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知行小蓁蓁的女频言情小说《收徒返还:天才全是我徒弟许知行小蓁蓁全文》,由网络作家“余老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那天起,宇文清便搬到了学堂里,跟许知行一起同吃同住。当初宇文城打算用来当做束脩赠予许知行的那块玉佩,到底还是留给了许知行。不过许知行却将他交给了宇文清,这也算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七天一晃而过。宇文城不出所料,没能回来。许知行明显感觉到,宇文清这个少年眼里的那一抹光,随着七天时间一过,也一并消失了。傍晚,学堂放了学,宇文清依旧像从前一样,一丝不苟的打扫着庭院。不过这一次,许知行也加入,跟他一起打扫。宇文清只是停顿了会儿,然后依旧埋头打扫。等清扫完整个学堂,师徒俩坐在屋檐下休息,都没有说话。只听得那棵桂花树上,飞鸟归巢的叽喳声。河边芦苇荡里隐藏的蛙鸣声。和学堂外那似乎弥漫了整个天地的虫鸣协奏曲。许久,许知行开口打破沉默。“小清...
《收徒返还:天才全是我徒弟许知行小蓁蓁全文》精彩片段
从那天起,宇文清便搬到了学堂里,跟许知行一起同吃同住。
当初宇文城打算用来当做束脩赠予许知行的那块玉佩,到底还是留给了许知行。
不过许知行却将他交给了宇文清,这也算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
七天一晃而过。
宇文城不出所料,没能回来。
许知行明显感觉到,宇文清这个少年眼里的那一抹光,随着七天时间一过,也一并消失了。
傍晚,学堂放了学,宇文清依旧像从前一样,一丝不苟的打扫着庭院。
不过这一次,许知行也加入,跟他一起打扫。
宇文清只是停顿了会儿,然后依旧埋头打扫。
等清扫完整个学堂,师徒俩坐在屋檐下休息,都没有说话。
只听得那棵桂花树上,飞鸟归巢的叽喳声。
河边芦苇荡里隐藏的蛙鸣声。
和学堂外那似乎弥漫了整个天地的虫鸣协奏曲。
许久,许知行开口打破沉默。
“小清,你听...”
宇文清一愣,不知道许知行在让自己听什么。
许知行闭着眼,微微抬头,嘴角挂着微笑。
“好热闹啊...”
宇文清这才明白,先生是让他听那些山间田野的虫鸣鸟叫声。
可这些杂乱的声音听在宇文清的耳朵里,却让他越来越烦躁。
甚至有种逃离的冲动。
许知行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叹道:
“小清,国仇家恨,自然不能忘。这是为人臣,为人子的底线。”
“但为师由衷希望,你的人生,不该只有悲痛和仇恨。”
“而是像初夏的夜,于安谧的夜幕下,潜藏着澎湃汹涌的生机和活力。”
“人生从来都不只有一种选择,你做什么样的选择,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个权力在你,为师不会干预,只是希望你多看看这个世界。”
“既然有阴暗,那就一定有光明。如果找不到光明,那就自己成为那个光明。”
宇文清低着头,眼眶泛红。
许知行说的话他其实没有听进去多少。
但最后那一句,‘如果找不到光明,那就自己成为那个光明’却不断地回响在他心里。
让他原本愁云惨淡的心湖,总算有了平静的迹象。
宇文清抬手抹了把眼睛,站起身朝许知行作揖行礼。
“先生教诲,弟子定当铭记。”
许知行笑了笑,扶着宇文清的手臂,轻声道:
“走,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去钓几尾小鱼,今晚你我师徒对饮几杯。”
钓鱼也算是许知行除了读书看书以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了。
上一世在那个偏远山村里,没有什么娱乐项目,许知行就是靠钓鱼来打发闲暇时的无聊时间。
他把知行学堂建在龙泉河边上,大概也有这个原因的影响。
师徒俩扛起鱼竿,出门走到河岸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垂钓。
龙泉河不算太深,也没有多宽。
但因为连接着扬州境内最大的一条玉液江,所以河里鱼虾极为丰富。
不过是半个时辰,许知行放在水中的鱼篓里便已是满满当当。
等到收杆回家的时候,许知行提起沉重的鱼篓,笑眯了眼。
“哟,不错不错,收获颇丰,小清,你看,这条最大的荷花鲤可是先生我钓的。”
宇文清笑了笑,目光却落在许知行身上。
聪慧懂事的他如何看不出来,许知行带来他钓鱼是其次,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开导他,让他不要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宇文清看着脸上洒满金色光辉的先生,内心竟没来由的豁然开朗。
有这样的先生,还有什么理由终日郁郁寡欢呢?
“先生好本事,一会儿弟子给您烧一道家乡名菜,酒酿龙鲤,保证先生您口齿生津。”
许知行哈哈笑道:
“好好好,先生我有口福了。”
提起鱼篓中那一尾最大的鲤鱼,许知行转身将其他的鱼全都倒回了河里。
口中还嘀咕着。
“辛苦你们了...”
宇文清看着这样的先生,眼中那消失的光再一次浮现。
过去种种都已经是过去,过好现在的每一刻,才是生活。
这天夜里,许知行抄录完书册后,正打算上床休息。
刚坐下,他眼神忽然一动。
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那边是宇文清的房间。
片刻后,许知行长出一口气,由衷感叹道:
“好小子,不愧是接近满分的潜力值,这天资,可比我这个先生高得多...”
他抬起手,掌心处莹白光芒闪现。
竟出现了第三缕浩然真气。
一倍的授徒返还,代表着作为他唯一被系统认可的弟子宇文清,就在刚才也练出了至圣儒学中的浩然真气。
从他传授宇文清《大学》篇和养气之法到现在,才不到十天的功夫。
这少年竟然就已经练出了连他都需要三个月才能练成的浩然真气
这等天资,确实惊世骇俗。
也让许知行这个先生跟着受益。
这一夜,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一早,宇文清早早起床,等在许知行房门口。
他心有疑惑,想要请教许知行。
因为许知行并未跟他提起过,读书《大学》篇配合那养气之法,能练出他体内的那个东西。
等到许知行出门,看到宇文清脸上的疑惑,便明白这个弟子所为何事。
彼此问答之间,许知行便说出了那句在将来被知行学堂当作是至理名言的名句。
“读书人,既要能跟人讲道理,也要有让人认真听你讲道理的能力。”
至此,宇文清才明白,原来他练出的那一缕神奇的东西,竟然就是类似于武林中人内家真气的力量。
读书也能读出内家真气,宇文清闻所未闻。
也因此,宇文清对他的授业恩师,除了敬仰之外,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崇拜。
古往今来,能开创一脉先河之人,无一不在历史上名垂千古。
而他的先生,就是这么一位足以名传千古的奇人。
许知行已经从赵寡妇那里搬了出来,如今就住在学堂里。
油灯下,他正在用一手端正的小楷,根据记忆将《春秋》默写下来。
作为一个文科高材生以及当了二十多年老师的经历,许知行的软笔书法本就造诣不俗。
如今练出一缕浩然真气,他的书法之中,仿佛多了一丝灵性。
更显得极为不凡。
而且这个世界的文字虽然也是汉字,字体的发展才勉强到隶书的程度。
许知行写的小楷,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具开创性的字体。
如果公开出去,绝对能成为一派之祖。
这也是安宜县县尊会将他的墨宝视为珍品的缘故。
系统传授的一整他至圣儒学典籍,内容极为丰富。
为了方便日常参悟,许知行便打算将其全部抄录下来。
这无疑是一个大工程,短时间内难以完成。
夜已深,许知行放下笔,揉了揉手腕,打算熄灯休息了。
然而就在此时,茅屋外却忽然传来敲门声。
许知行诧异,这么晚怎么还会有人来敲他的门?
刚打算起身走过去开门,但心中却忽然升起一丝警惕。
不对劲。
以他现在的五感力,不可能等人走到门外都还没察觉。
唯一的解释,就是屋外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咚咚咚...”
又是三声敲门声,而且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更加急促。
许知行深吸一口气,问道:
“谁啊?”
他一只手藏在身后,掌心已经凝聚起那一缕浩然真气。
“许先生,是我,宇文清父亲。”
许知行一愣,没想到竟然是他。
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月光下,果然看到了宇文清父亲那张苍白的脸。
以及趴在他背上似乎是睡着了的宇文清。
“宇文兄?这么晚,这是?”
男人也不说话,直接闯进了房间,将宇文清放在了椅子上。
许知行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男人安放好宇文清后,转过身看着许知行,随后猛地双膝弯曲,跪了下去。
许知行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去扶。
可他却发现男人竟好似一座大山一般,怎么也扶不起来。
“宇文兄,这是何意...”
男人不顾许知行的阻拦,连续磕了三个头。
许知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乃是曾经的燕国王室嫡系。
这种人,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对人下跪。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因为宇文清。
果然,磕完头后,男人沉声道:
“许先生,清儿今后就拜托你了,七日后,如果我没有回来...替我告诉清儿,这一生永远不要离开龙泉镇...”
许知行一怔,猜到了些什么。
“宇文兄,小清还小,你是不是...”
男人摇了摇头。
“我已经时日无多,等不了了。清儿能入你门下,我很放心。许先生,拜托了...”
说罢,男人再次叩首,久久不曾起身。
许知行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喟然一叹。
“唉,宇文兄,人各有志,你若坚信这就是你的道,那你就去吧,小清你放心,既然是我的弟子,自然会照料好他。”
男人起身,眼眶有些泛红。
“许先生,若我能活着回来,我宇文城必将报答先生恩情。”
许知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名叫宇文城的男人,最后看了眼椅子上的宇文清,眼中满是不舍。
可最后他依然还是离开了。
不曾有一步犹豫。
许知行看着椅子上的宇文清,无奈叹息。
亡国、亡家,如今连最后一个亲人也离他而去。
这个懂事的孩子为何如此命运多舛?
许知行将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一旁,一坐就是一夜。
宇文清之所以能够睡得这么香,许知行猜测应该是被他那个明显不是普通人的父亲以特殊手法催眠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睁眼醒来。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宇文清不禁揉了揉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醒了?”
宇文清一愣,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许知行。
“先生?我这是...怎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是在自己家里睡下的。
怎么一觉醒过来会来到先生房中?
许知行沉默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不做隐瞒。
“小清,以后你就跟着为师生活吧!”
宇文清眼神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眼眶中慢慢覆盖上一层水雾,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先生,我父亲...他...”
许知行握着他的手,柔声道:
“你父亲走了,他有他的选择,你不要怪他。”
宇文清眼中泪水瞬间决堤。
“他...到底还是去了...父亲...不要我了...”
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平日里再成熟稳重,碰到这样的事也会绷不住情绪崩溃。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宇文清似乎知道他父亲去做什么了。
许知行也没有多问,只是安慰道:
“你们身份特殊,你应该理解你父亲的身不由己。”
心中悲痛的宇文清没有察觉许知行话里透露的信息。
宇文清一时难以接受,趴在床上,泣不成声。
他之所以如此悲痛,并不是因为父亲离开了他。
而是他知道,父亲这一去,将注定会是永别。
年幼时懵懂无知。
亡国之痛并没有让他感觉有多么难以接受。
但现在,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
如今连这个唯一的亲人都要离他而去了。
许知行也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没有用。
只能等他自己先平静下来。
许知行站起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将房门带上。
望着已经泛起亮光的东方,再次忍不住长叹。
世事多艰,人生注定就是一场告别之旅。
可作为重活一世的他能够看得清,放得下。
但宇文清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许知行只希望,这件事不要让宇文清这个孩子从此一蹶不振,或者心性大变。
心中也像他的父亲那样,填满了国仇家恨。
若真是如此,他这一生,必将无比艰难。
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许知行抬起手,掌心闪过一抹莹白光芒。
原本孤零零的一缕气机,终于成双成对了。
第二天,许知行刻意起了个早,提前往学堂走去。
可当他赶到学堂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见到许知行过来,大家纷纷亲切的打招呼。
“许先生早啊。”
“许先生,这是我蒸的米糕,请先生品尝...”
“许先生,大包子,里面放了肥肉,可香了,您尝尝...”
......
许知行连连道谢,但东西却一样没收。
只不过他发现一个问题,现场这么多人,他竟然一个孩子都没看到。
许知行稍微想了想便明白怎么回事。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很显然,这些人只是听说读书能做官,但怎么做官,需要怎么读书,他们一概不知。
都以为来学堂读几天书,识几个字,就能去当官了。
所以就自己跑来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毛孩子怎么可能当得好官呢?
许知行挤过人群,走进院子里,看着众人笑道:
“各位,你们都是来学堂读书的?”
大家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回道:
“对啊,昨天那个官老爷不是说了吗?读书就能当官。”
还真是这样,许知行想的没错。
他只好解释道:
“读书能当官没错,但你们或许是误解了。并不是读了书就一定能做官,读书想要做官,还要经过科考。”
“科考非常复杂,有县试、院试、乡试、会试等等。”
“读书人有句话叫,十年寒窗苦,金榜题名时。”
“意思是想要通过读书一步步金榜题名,拥有官身,是需要一个非常长久的时间的。”
“虽然说各位也并不是一定不能读书,可想必大家都有自己的生计需要奔波,有自己的家庭需要赡养,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钻研学科。”
“所以学堂招生,以孩童为主,不管男女,皆可入学。”
听完许知行的解释,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啥?十年寒窗?老头子我还能不能活十年都不一定,读个书还要十年?”
“你没听许先生说吗?要参加好多考试嘞,当然花的时间久了。”
“算了算了,看来我这辈子没有当官的命。”
“咱们不行,不代表咱们孩子不行啊...”
“走走走,回家把我那臭小子给许先生送过来。”
挤满的人很快便散去了。
可龙泉镇如今就是一个老弱残镇,镇子里大多是老人和妇人。
因为乱世,青壮年都被强征入伍了。
没有了男人,又怎么会有孩子呢?
镇子上的孩子大多还是以前那些青壮离家之前留下的种。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曾经那些离去的青壮却一个都没有回来的。
家里有孩子的,虽然自己当不了官,但却依然满心希望。
回家后带着孩子就往学堂跑。
家里没孩子的,只能羡慕的看着那些有孩子的人家,兴高采烈地带着孩子上门求学。
一上午过去,真正符合许知行要求的,其实也就五六个孩子。
关键是,这五六个孩子中,没有一个潜力值达到八十点以上的。
也就是说,就算招了五六个孩子,他能够被系统认证的弟子数量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宇文清。
不过没关系,许知行并不着急。
学堂就在这,他又不能扛起来带着满世界跑着去找弟子。
去大城市开设学堂又没有那个本钱。
总之一点点来,一切看缘分。
剩下的几天时间,许知行只忙着做一件事,那就是撰写教材。
除了必要的经义之外,许知行还会开授数学、自然科学、物理等学科。
综合培养学堂的弟子。
另外,那套可以修行出浩然真气的至圣儒学,许知行也会一点点的传授下去。
至于这些孩子能不能练出名堂,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他并不会因为宇文清是系统唯一认定的弟子,就对他特殊照顾。
若其他的弟子有能力,同样可以得到他的真传。
很快,学堂开学的日子到了。
许知行带着所有学员,在院子外镇子居民的见证下,举行了一场开学仪式。
为他们发放教材和笔墨纸砚。
看着眼前几个站的笔直的孩子,许知行忽然有些恍惚。
上一世,他是孤儿出身,靠着全村人接济,艰难长大。
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走出了大山。
毕业后,原本当地市教育局想聘请他在市里一所高中教书。
但他却毅然回到了那个生他养他的偏远山村,并扎根在那里,一待就是二十年。
从一个二十多岁的韶华青年,熬成了一身土里土气的乡村老师。
因为他知道,比起繁华的都市,那个偏远的山村更需要他。
二十年间,他把一个个孩子送出了大山。
但他自己却因为一场山洪,永远留在了那里。
天见可怜,竟然让他重生了。
并且还赠予他一个以传授弟子为主要核心的金手指系统。
似乎注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始终都离不开那个三尺讲台。
这样也挺好的。
上辈子做了二十年老师,除了教书,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既然连老天爷都觉得自己应该继续教书,那就继续教好了。
看着一个个孩子在他手上长大成才,许知行无比欣慰。
他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世界,但只要尽自己所能,能帮助多少孩子,就帮助多少。
这一世,来到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许知行依旧初心未改。
回过神,许知行深吸一口,望着底下几个孩子,以郑重肃然的语气缓缓问道:
“孩子们,从今日起,你们就是这个世界的读书人。
为师想问你们一句,你们因何来读书?”
底下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他们的父母让他们来读书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学成后当官老爷,然后带着他们的父母享福,过好日子。
可这些话他们不敢说,具体为何不敢说他们也不知道。
许知行微微笑道:
“我知道,你们的父母在你们来之前都跟你们说过,读书是为了当官。
很好,真的很好。当官没什么不好的。
为人师,教化一座学堂,为父母官,却能教化一方万民。
但你们记住,当官并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能像你们看到的那些官吏一样,反过来欺压跟你们曾经一样的黎民百姓。
为官者,当守土安民,福泽一方。
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许知行的话,陈家姐弟都不禁愣住了。
听许知行的意思,竟然是拒绝了他们?
说实话,陈云岚只考虑过自家弟弟愿不愿意学,还从未想过被拒绝。
在她的固有观念中,以他们的身份,向来都只是他们拒绝别人,还真很难碰到别人拒绝他们的。
陈云岚一时有些错愕,她的弟弟陈明业也差不多。
陈云岚指了指婢女手中端着的托盘,尝试着问道:
“许先生,可是束脩不满意?”
许知行摇了摇头。
“与钱财无关,就像我说的,陈公子并非诚心求学,与其勉强入学蹉跎岁月,倒不如就像陈公子自己说的,好好练武,学东西,贵在精,而不在多。二位请回吧。”
说罢,许知行便端起了桌上茶杯,轻抿了口茶水。
很有眼力劲的宇文清走到院门口,打开了院门,向着院子外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云岚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小镇里的教书先生,竟然赶自己走?
就算是在京城,她也从未受到过这种待遇。
端着托盘的婢女见状,顿时脸色冰冷,怒斥道:
“大胆腐儒,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竟然这般无礼?”
许知行只是默默的喝着茶,并未曾多看她一眼。
“你...”
婢女还要再骂,陈云岚开口制止了她。
“住口...”
听到主子开口,婢女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陈云岚看了眼许知行,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勉强。
微微欠身道:
“打扰了。”
说罢,便带着弟弟和下人转身离去。
经过宇文清身边的时候,陈明业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哼,乡下人,倒是好大的架子。”
宇文清眼神一顿,随后为微微抬头,眼眸中闪过一抹莹白光芒。
“小清,送客。”
许知行的声音悠悠传来,宇文清眼眸底下那一抹莹白瞬间隐没。
他侧了侧身,伸手道:
“请。”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陈云岚不禁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眼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
眼底不禁流露出一抹讶异。
刚才那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一股不同凡响的气机在这个少年身上流转。
可当她再次看过去时,少年却依然是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陈家姐弟离开后,宇文清回到许知行身边,脸色有些不愉快。
许知行瞟了他一眼,笑道:
“怎么?这就不开心了?”
宇文清也不隐瞒,瓮声瓮气道:
“他们瞧不起先生,弟子看不惯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许知行笑了笑,给宇文清倒了杯茶。
“先喝杯茶,消消气。”
宇文清双手接过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看着许知行那淡然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先生就不生气?”
许知行一愣,笑道: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那陈小姐从始至终也算是有礼有节,作为他们那种身份的人,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宇文清却有些不忿道:
“她表面上有礼有节,可实际上却从未问过先生您愿不愿意收她弟弟,好像让您收下他是理所当然一般,这种态度其实在我看来比她弟弟还要可气。”
许知行看着宇文清一脸的不忿,忍不住哈哈笑道:
“哈哈哈...小清,你要知道,她从小到大生活的是什么环境?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处于那样的地位,还能不能以平常心来对待地位远不如你的人呢?”
宇文清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许知行继续说道:
“圣贤云:推己及人,反求诸己。道德是用来律己,而不是用来责人的。”
听着许知行的教诲,宇文清不禁陷入沉思。
许知行见状欣慰的点了点头。
“当然了,先生也不是说她的做事方式就是对的,只是告诉你,不必为他人之过错而坏了自己的心境。”
宇文清想了想,忍不住频频点头。
他站起身,躬身行礼道:
“多谢先生教诲,弟子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来,把棋盘拿来,咱们下一盘。”
“好嘞,先生稍等,我这就去拿。”
另一边,陈云岚带着陈明业回到了陈宅。
一路上陈云岚始终有些恍惚。
她可以百分百确定,刚才在那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极为精纯的气机。
这种气机只有内功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人才会拥有。
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气血尚且不够饱满,如何能练出这种程度的真气?
天下武夫之间,有一个共识。
武夫共分九品,下三品练皮肉骨血,熬炼自身气血。
只有进入中三品才能练出内家真气。
无一例外,十五岁以下的习武之人,理论上是不可能练出内家真气的。
因为真气的由来乃是以气血炼化,所谓炼精化气便是这个原理。
十五岁以下的孩子,气血不足,根本不足以凝练出真气。
除非是那种先天体魄强大的绝世天骄,常人不可能在十五岁之前凝练出真气。
既然如此,那刚才那个少年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龙泉镇这个小地方,也能出一位这等天生武体的绝世天才?
“弟子如此,那作为先生的那位呢?”
陈云岚不禁想到那位许先生。
外表上看,她看不出这位许先生有任何神异之处。
就像那个少年,在他没有显露出气机的时候,她一样看不出任何不同。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习武之人,达到凝聚真气的境界,至少也是练武多年的人。
这种人无论他怎么隐藏,身上终归会有一些他所练武功的痕迹。
比如练外门功夫的,到了一定境界必定会神庭饱满,气息彪悍。
或者剑客、刀客,也都会或多或少有些痕迹。
可这个许先生和那位少年,从头到脚体现出来的气质,都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
顶多有些气度罢了。
实在看不出身上有练武的痕迹。
如果说非要解释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传说武夫练功超脱一品境界之后,一身气象便会返璞归真。
外表上看,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可要说那位许先生和那少年是超脱一品境界的神仙人物,陈云岚绝对不可能相信。
“有意思,一个龙泉镇,竟然会有这般人物...”
陈云岚越来越好奇。
想到这里,她转身对一旁闷闷不乐的陈明业说道:
“明业,明天我们再去找许先生,这一次,你若敢再胡闹,我便把你送回京都去。”
陈明业一愣,刚想顶一句嘴,但看到姐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心里不禁一阵发毛。
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回道:
“好吧,都听姐姐的。”
见他这副委屈的样子,陈云岚又有些心疼,走上前捧着男孩的脸,柔声道:
“明业,不可再胡闹了,说不定,这位许先生会给你一份莫大的惊喜呢。”
离开学堂后,陈家姐弟一路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
陈云岚回想着刚才那一上午许知行所讲的课。
古诗《静夜思》
君子四德。
《西游记》。
每一样几乎都给她带来了颠覆性的认知。
关键是这些内容似乎都深藏至理,令她越是琢磨越是心惊。
等她从思绪中回过神,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转头一看才明白,原来是陈明业这一路上竟然也一句话没有,安静的不像是以前的他。
陈云岚好奇道:
“明业,想什么呢?”
陈明业一怔,嘿嘿道:
“没事什么。”
陈云岚更加好奇,这个弟弟从来藏不住话,这会儿竟然会扭扭捏捏。
“你是在想学堂的事吧?”
陈明业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哼,谁想他了...”
陈云岚诧异道:
“他?许先生。”
陈明业见瞒不住,只好无奈道:
“没错,就是那个穷酸先生。”
陈云岚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
陈明业想了想,第一个问题就让陈云岚有些错愕。
“姐姐,不知道你感觉到了没有,那个学堂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那学堂里竟然不热,原本我在门口站了一上午,早就热得受不了了,一走进去后竟然就不热了。而且这种不热很奇怪,感觉不是天气上的不热,就像是...像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不热...说不上来。”
陈云岚一怔,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说实话,这一点的感受她不如陈明业。
因为她早已寒暑不侵,就算是酷暑季节在烈日下,也不会觉得热。
数九寒天在大雪中,也不会觉得冷。
所以她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听陈明业这么一说,陈云岚也立即反应过来。
那院子里,确实很不一般。
陈云岚有些欣慰,继续问道:
“还有吗?”
陈明业想了想,回道:
“还有,那许先生年纪并不大,一般我所见到过的这个年纪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能这么无视姐姐的。而他就能做到,而且他不是伪装,他的眼神,几乎没怎么在姐姐身上停留,关键是姐姐都已经屈尊求他了,他竟然还能拒绝。这也很不一般...”
陈云岚微微一愣,不禁对自己弟弟有些刮目相看。
“好小子,总算是有点世家公子的样子了。”
陈明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弟弟。”
陈云岚哑然失笑,伸出一根白玉般的手指点了点陈明业的额头。
“贫嘴。”
到底是出身不俗,眼光见识,绝非常人能比。
陈云岚牵起陈明业的手,语重心长道:
“明业,你是咱们陈家独苗,姐姐虽然也不想你过得太累,可是你肩负着陈家的希望,这是逃不掉的。”
“所以明业你可不能再继续这么胡闹下去了,你已经十一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开始担事,你要尽快成长起来,知道吗?”
陈明业眼中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奈。
其实从四五岁时起,他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像那些侠客剑客一样,去浪迹江湖,逍遥自在。
可是他的身份注定了让他不得不妥协,不得不去做一些他不喜欢做的事。
陈明业不是不懂,只是希望能逃一天是一天。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逃不过去了。
“好吧,姐姐,我愿意去学堂读书。”
陈云岚嫣然一笑,眼底却有些心疼。
“好,明天咱们再去求许先生。”
“嗯,好...”
......
第二天早上,宇文清带着其他人正在院子里做早操,远远的便看到陈家姐弟走了过来。
宇文清心中一动,不由得赞道:
“先生还真是料事如神,他们果然又来了。”
这一次,陈家姐弟学乖了,只是向宇文清微微颔首见礼,然后便坐在学堂院子外,支起了遮阳伞,静静的等着。
看样子,似乎是又打算蹭一节课了。
今天上午的课又是陈云岚姐弟俩从未听过的,听那位许先生说,这门课数学。
算术陈云岚自然会。
可是向许知行教的这种算术,却让她大开眼界。
特别是那个叫什么乘法口诀的东西,直接将原本极为复杂的演算过程简化成一个个简单的口诀。
只要背下口诀,就能以极快的速度算出一组庞大且复杂的算术。
听到这里,陈云岚甚至忍不住站起身,感叹道:
“许先生真乃天人...”
这一次,就连陈明业都有些服气了。
他还从未见过自家姐姐这么佩服一个人。
这个许先生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
一上午的课过去了,学堂里的孩子和学堂外的陈明业全都眼巴巴的望着讲台上的许知行,期待着他继续讲昨天的故事。
许知行哈哈一笑,开口道:
“话表美猴王得了姓名,怡然踊跃,对菩提前作礼启谢。那祖师即命大众引孙悟空出二门外,教他洒扫应对、进退周旋之节...”
许知行也不啰嗦,直接开讲。
学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全神贯注。
就连宇文清也是一脸期待。
许知行讲到了孙悟空被菩提祖师遣返回了花果山,便停了下来。
再次惹得学生们心痒难耐。
“好了,大家回去吃饭。”
院子外,陈明业同样是心痒无比。
那孙猴子学了神通,回到了家乡,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会遇到什么事?
碰到什么困难?
这简直比不让他练武还要难受。
一旁的陈云岚想的却完全不一样。
她脸上带着惊容,眼睛里蕴含一丝痛苦。
脑海中努力的回想菩提祖师传给孙悟空的那一段妙法口诀。
可是她明明记得有那一段玄之又玄的口诀,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半个字。
以至于强行去回忆时,竟忍不住气血翻涌,眼看着一口逆血就要吐出来。
陈云岚强行咽回了那口逆血,暗自调息了许久才稍稍恢复。
心中早已是一片骇然。
“天哪,这...这西游记究竟是什么故事?难道那里面讲的孙悟空和菩提祖师真有其人?那些妙法神通也都是真的?”
陈云岚不敢想象,如果这世上真有一种妙法,能变幻万物,能转瞬间十万八千里。
那还是人吗?
她不敢多想,而是理了理衣衫,站直了身体,朝学堂内恭敬行礼道:
“陈家陈云岚,陈明业,求见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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