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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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宁司寒林妩 更新:2025-06-15 05: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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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司寒与她旧情复燃,双双坦诚相待后,他开始接受她性格上的一些不美好。
可是,与最初的深情比,还是差了些。
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她心知肚明,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美貌,没有了。
这使得她更加患得患失。
虽说现在没有吃母猪发情茶了,可她还是动不动就要发脾气。
打骂下人也越发厉害了。
“世子妃息怒!”
海棠慌忙跪下来,泪流满面,瑟瑟发抖。
沈月柔看了,心里更膈应。
“行了行了!”她不耐烦道:“本就长得丑,哭起来就更恶心了。”
“滚出去吧!”
海棠卑微地躬身后退,一直到门口,才转身直起腰来。
外头的亮光照在她的脸上,一抹怨恨迅速褪去。
沈月柔这边,颜值下降。
林妩这边,却一路飙升。
她在松涛苑吃好喝好,又不用干活,还没人嗟磨,很快就养得玉肌雪肤,水盈光滑,吹弹可破。
像一块豆腐,谁走过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真嫩啊。
林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开始发挥她的特长。
炖汤。
炖大补的汤。
这些补汤,有些是她自己喝的。
说起来,她这具身体,才十五六岁,还小呢。
好好补补之后,她明显感觉,自己又发育了。
身高长了一截,腰更细更软了,胸前也沉甸甸的。
走在美女如云的松涛苑,盯着她的人都变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补汤,是给宁司寒喝的。
小两口不是小别胜新婚嘛,她就给他们添把火,让他们从一夜三次升级成四五次……
当然,没有人可以一夜四五次。
沈月柔还是一两次就不行了。
剩下几次的量,宁司寒只能憋着,忍着,煎熬着。
渐渐的,又饥渴了。
这不,最近看着林妩的眼神,带着火星子呢。
林妩佯装不知。
不自觉的魅惑,最勾人。
不过,宁司寒留在松涛苑的时间还是少。
反而是沈月柔,三天两头往这儿来。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沈月柔坐在桌前,一边嗑瓜子,一边随手乱指:
“都给好好扫干净了!真不知道你这么埋汰,平时怎么伺候世子爷?”
林妩拿着一块抹布,被她支使得满屋子跑。
听到沈月柔问话,她赶紧抓住机会停下来歇会儿,老实巴交地说;
“奴婢平常只负责养狗,世子爷很少让奴婢伺候,奴婢甚少进房中来。”
“哼。”沈月柔满意了几分。
可无意中一瞟,又气上头来。
这贱坯子才来了松涛苑几日,怎么出落得更美了?
瞧那小脸水嫩娇憨,那胸脯鼓鼓的,那小腰细细一把,男人看见了指定挪不开眼。
沈月柔怒火中烧:
“世子爷这般是他体恤下人,你是什么卑贱如泥的身份,也敢受了这清闲?”
“别在我面前偷奸耍滑,给我把痰盂拿来!”
林妩把痰盂递到她眼前,她又骂:
“伺候人都不会?站这么高,碍主子的眼,给我跪下!”
说完,她像意识到自己想着了一个好法子,便得意笑起来。
“你就这样举着吧,手伸直点,举过头顶!”
“嗯,今日这瓜子不错,鸣翠,再给我取些来。”
鸣翠是伺候宁司寒的小丫鬟。
闻言,她担忧地看了林妩一眼。
世子妃这瓜子,磕起来没完没了,五儿跪着举痰盂,怎么举得过来?
别看这痰盂小小一个,但是长期维持着举过头顶的姿势,饶是个壮实男子也受不住,手臂铁定酸痛得放不下来了。
且五儿还是跪着的呢。
林妩举着痰盂,心中冷笑。
拍得茶碗倒翻,洒了一桌子茶水。
“我当她最近乖觉,原来,竟还在背地里跟世子爷勾勾缠缠!”
她的脸泛起疯狂的红色,胸脯剧烈起伏。
方才那几分清雅,已然消失无踪。
她咬牙怒喝:
“这个贱人!她怎么敢!”
海棠低头,隐匿在阴影里的脸,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世子妃,五儿看起来不简单,事不宜迟,否则恐要被她先发制人了……”
“那就按你说的办!”
沈月柔双目狰狞:
“今日家宴,五儿必死无疑!”
松涛苑里。
宁司寒坐在案前,怔怔地看着摆在上头的香囊。
之前那朵玫瑰,离了枝凋零得很快,他心中不舍,便收集花瓣,做成了一个香囊。
桌上还有一碟点心,卖相粗糙,颜色是诡异的紫色,味道也不好。
但他已经吃了好几块了。
这是昨日,时杰带回来的,说是妩儿谢谢爷的照顾。
一同带回的,还有宁司寒上次留下,以及这次着时杰又送的吃用之物。
统统被退回来了。
她是铁了心,不肯受他一分一毫。
宁司寒心中,酸涩得厉害。
“爷,前头摆席了,咱们该出去了。”
时杰在门外,小心翼翼提醒道。
“知道了。”宁司寒闷声道。
他拿起一个点心,囫囵吞枣咽下去,然后大步走出房间。
前头谈笑风生,言笑晏晏,果然一家和乐的热闹气派。
“哥哥来了,快抱抱你的外甥。”
宁家姑奶奶,宁司师笑道。
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父兄疼爱,跟宁司寒的感情特别好。
“好孩子,都这么大了!让舅舅抱抱。”
宁司寒一手搂一个,仅凭臂力就把两个胖娃娃抱到肩头。
“寒儿在家时常念叨,不知道两个外甥长得如何,如今可算见着了。”宁夫人笑呵呵。
几个族中兄弟姐妹,把宁司寒围在中间,也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
气氛十分热络。
唯有沈月柔,孤立人群之外,显得格格不入。
她满腹委屈,气性又上来了。
宁司寒怎么回事?
这种场合,也不带着她一起!
就不能主动拉上她,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吗?
再说了,宁司师一个外嫁女,已经不算国公府的人了。
那俩小的,更是别人家的孩子。
宁司寒不围着自个妻子转,倒对外人嘘寒问暖!
她越想越郁闷,又过了半天,还是没人搭理她。
她忍不住了,娇娇地喊了一声:
“世子爷!”
那千回百转,又带点哀怨的语气,让大伙都愣住了。
除了常住府里的人,其他人其实并未真正与沈月柔打过照面。
毕竟沈家官小,女眷挤不进贵妇圈,露不得脸。
国公府大婚那日,新妇又盖着盖头。
以至于到现在,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世子妃到底几个鼻子几个眼睛呢。
宁司师自然也没见过,但她不是傻子。
眼珠子一转,就猜出这人是谁了,她娘在来信中,可没少抱怨啊。
“你是谁啊?”宁司师故意问。
“怎么见人也不主动打招呼?好没规矩!”
其他人也面露赞同之色。
这面生女子,穿得倒是华贵,但站在那里不说话,不与人亲近,也不介绍自己,这傲气的姿态,做给谁看?
大家看猴似的眼神,像刺一般扎在沈月柔身上。
沈月柔的眼睛马上就红了。
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哭红,而是气红的。
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发一言,只是盯着宁司寒,口吐怨言:
“爷……”
宁司寒头皮发麻。
他刚才太开心,把沈月柔给忘了,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又要发脾气。
“咳咳,师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柔娘。”
“哦,原来是嫂子呀……”
宁司师拉长声调,不咸不淡地看了沈月柔一眼。
“站着也不说话,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户人家的娘子,小里小气的呢。”
“你!”沈月柔差点失控。
她拼命压抑自己的怒气,才没有破口大骂。
宁司寒头疼不已,赶紧打圆场:
“师师,少说两句,你嫂子是极好的人,方才只是害羞。”
可宁司师从小被宠大的,如今看最疼自己的哥哥,竟然开口就说自己。
她立马不高兴了:
“我没说错啊!她做嫂子的,不主动跟小姑子打招呼,还要我三拜九叩,跟她请安吗?”
什么?
沈月柔面露不忿。
凭什么要她跟小姑子打招呼?
她可是当嫂子的,又是世子妃,宁司师才应该主动跟她打招呼吧?
两个女人眼神互杀,针尖对麦芒地顶了起来。
直到仆人一声遥喝:
“国公爷回来了!”
大家才一哄而散,纷纷落座,老实得像一个个鹌鹑。
谁敢在国公爷面前吵嚷啊。
一派和谐中,开席了。
沈月柔终于等到大展身手的机会,笑吟吟抢着开腔:
“父亲,母亲,今日家宴,儿媳特地让瑶光院小厨房,做了一些新鲜菜式,给您尝尝。”
然后,辣炒小河虾就被端上来了。
宁司寒有心弥补沈月柔刚才的过失,赶忙跟着劝道:
“爹,娘,这是眼下最时新的野味小河虾,配上西洋来的辣子,格外鲜香。柔娘费好大功夫,着小厨房研制出来的。”
虽然大家不大喜欢沈月柔,但毕竟是一片孝心,也不好说什么,每人夹了一筷子。
这一夹,倒对沈月柔改观了。
东西是真好吃啊!
大家吃得赞不绝口。
一盘虾不多时便被吃个精光。
宁夫人要做个一府主母的样子,当即重赏瑶光院小厨房。
连宁司师都吃美了。
她在边塞,顿顿都只有大肉浓汤,这般鲜的野味,是许久没吃过了。
姑爷和两个孩子更是,长居塞外,连小河虾都没吃,这一吃便吃了不少。
“嫂子别的不行,倒会吃。”宁司师说。
又把沈月柔气得失去表情管理。
宁夫人也见不得沈月柔得意,但她估计着宁国公在场,万不能闹得一家不和。
她便转移话题:
“这辣炒河虾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咸,吃了口渴。”
沈月柔马上来精神了。
老女人,这都是你自找的哈。
一箭三雕的机会,来了!
虽说这事后来查明,跟林妩没有关系。
林妩反而应当算是功臣,因为她的紫苏汤,让国公府的灵魂人物,宁国公幸免于难。
但是!
宁夫人阴差阳错,没能喝成那个汤。
虽然汤是她自己吐的,但是,这丫头难道就没有责任么?
死丫头为什么不把汤做得正常点、好喝点?
主子受了罪,就肯定是下人的错!
宁夫人连带林妩也怨上了。
其次,当日,向来威严的宁国公,对这小丫头有几分和颜悦色。
宁夫人心里酸得很。
“母亲觉得不好?”
沈月柔观察宁夫人的脸色,竟有些暗暗高兴。
若是老女人不喜欢五儿,那便是五儿自己命里该绝,她就不用再担心宁司寒纳了这臭丫头。
也不用张罗接下来那一摊子冒险的事……
“尚可。”宁夫人语气平平地说。
沈月柔有点失望。
宁夫人又问了林妩几句话,年岁、家中情况、是否识字等,没发现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就是这颜色,太过娇媚了些,能安分吗?
宁夫人肃着张脸,端起茶杯,缓缓饮了一口茶。
“五儿,你可知道,今日为何叫你来?”
她不疾不徐地问。
林妩跪在地上,垂手低头,十分乖顺:
“五儿不知,请夫人明示。”
宁夫人又喝了一口茶,半天不言语。
林妩就一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又不知过了多久,宁夫人才说:
“地上凉,起来吧。”
林妩才起来了。
“如今世子忙碌,身边却无人照料,世子妃识大体,要抬举你去伺候世子,你意下如何?”宁夫人说。
“奴婢本就是宁国府的下人,伺候主子是应该的,自当竭尽全力。”林妩含糊地说。
倒有些宠辱不惊的意味。
“你这丫头,倒是有一张会说的嘴。”沈月柔酸溜溜地说。
宁夫人却有几分满意。
这丫头,尚且算老实的,不像别的一些骚蹄子,听说可以去老爷少爷身边伺候,马上就喜形于色了。
不过,她还是要敲打一番。
“叫你去伺候世子,不是让你魅惑主子,知道吗?”
“你要谨记奴婢的本分,别以为在世子面前得了脸,就恃宠而骄,搬弄心思。”
“奴婢知道。”林妩低眉顺眼地说。
宁夫人又更满意了。
“你懂事便好。好好服侍世子,以后自有你的好处。”
然后她挥挥手:
“下去吧。”
“谢夫人、世子妃恩典,奴婢告退。”
林妩双手叠在身前,躬身垂手。
先倒退着走几步,以示对主子的尊敬。
然后才是转身离去。
正当她转了身,预备迈开步子,宁夫人忽然又叫道:
“站住。”
林妩立即停下脚步。
“转几圈。”宁夫人说。
林妩转了几个圈。
宁夫人这下是彻底满意了。
该有的都有,屁股还大,应当很好生养。
“服侍好世子,早日诞下几个男女,世子妃会抬你做通房的,到时,就都是你的好日子了。”她嘱咐道。
林妩乖乖应下,然后告退。
呵,好一对婆媳,真是蛇鼠一窝。
说半天要抬举人家,结果连个通房都不给,还得下崽了,才有名分。
就这,还一副给了她天大恩典的样子呢。
全是一群妒妇,小气吧啦!
幸而,她在乎的也不是所谓的名分。
能跟着宁司寒在外面走动,于她而言,是好事一桩。
林妩一直觉得,自己在国公府的形势,实在太被动了。
造成被动的原因,是她一无所有。
只有宁司寒。
再这样下去,她会面临跟沈月柔一样的困境。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去撩拨宁司昭了。
"
沈月柔没能得到答案,面色微变。
但还是做出温柔知性的模样,款款地依偎在宁司寒身边,为他满斟一杯酒。
“爷,那你是对五儿没有这个心咯?”
她换了个问法。
在她灼灼的目光逼迫下,宁司寒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
“嗯。”
宁司昭在一旁笑起来。
“原来竟是个普通丫鬟。我就说,兄嫂二人情比金坚,这是全京城都津津乐道的佳话,兄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纳了别的女子。”
“那可不是。”沈月柔又掩嘴笑道。
“若是这样,我就要斗胆跟兄长讨个示下了。”宁司昭说。
宁司寒突然心中一跳。
他眸色微深,一动不动盯着宁司昭。
宁司昭被他的眼神镇住,想好的台词差点说不出来。
还是沈月柔在一旁拼命使脸色,他才鼓起勇气开口:
“弟见五儿,心喜得很。既然她不是兄长的女人,兄长能否,将她赐予弟弟?”
啪嚓!
宁司寒捏碎了一个酒杯。
宁司昭吓得跳了起来。
沈月柔见他如此失态,心中不免有些不痛快。
“世子爷觉得如何?妾身倒觉得是一桩美事。以前是妾身想左了,对待五儿有些欠妥,故而一直想弥补她。”
“既然爷无心收她,二爷又有情义,不如把五儿给了二爷,有情人终成眷属。”
“五儿给二爷做通房,过几年生儿育女,抬了妾,就是半个主子了,岂不比当个卑贱的丫鬟强?”
她说得句句在理。
可宁司寒听在耳中,每一个字都扎得很。
“这恐怕……”
他想拒绝,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倒不是怕伤兄弟情分,而是不想太过暴露自己和林妩的事,又招得沈月柔不开心。
夫妻俩如今的和睦,来得很不容易。
“世子爷无需顾虑太多。”沈月柔笑吟吟:“何不问问五儿的意思?”
“兴许,这丫头早有自己的打算呢?”
“妩儿早有打算?”宁司寒不自觉喃喃。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
在他心里,妩儿一直以他为天,为地,为中心。
她的世界围着他转,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这样的妩儿,会偷偷在心里,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宁司寒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沈月柔也是会察言观色了,看出宁司寒的动摇,她趁热打铁:
“就是啊,她也十五六岁了,再过几年就是老姑娘,可不得为自己想想?所以妾身以为,这事还是看五儿自己的意思,说不定……”
她故意省略了后面的话。
宁司寒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在沈月柔和宁司昭的双重注视下,他缓缓地说:
“看五儿的意思吧。”
说的沈月柔和宁司昭都松了一口气。
“谢谢兄长!”宁司昭喜不自胜。
沈月柔同样满心愉悦:
“我就说吧,世子爷不是那等小气之人,怎么会连区区一个丫鬟,都不舍得给亲弟弟。”
他俩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得热火朝天。
宁司寒却一言不发。
他只是一杯又一杯地闷头喝酒。
沈月柔很有心计,并没有当场叫林妩来问话,而是嘱咐了宁司昭一番。
而宁司寒,因为喝得酩酊大醉,自然被留在了瑶光院。
次日一大早,林妩按例去遛狗。
Jason很调皮,松涛苑关不住它,它有时候跑快了,就会钻到别处去。
林妩因此经常得以在国公府到处溜达。
她还没来时,因着其他丫鬟都怕狗,Jason是交给侍卫去遛的。
人高马大的黑面侍卫,再加一条精力过剩随时扑人的狗,府中上下都敬而远之。
柔娘没点自己的事做吗!
“让她自己待着!”他吼道。
然后俯身搂紧雪白的娇躯——
“世子妃病了,请爷过去看看!”
时杰绝望地喊。
林妩身上一松,极具压迫感的身影,离开了她的身体。
宁司寒一边下床,一边急匆匆披上衣服,打开门便问:
“柔娘病了?严不严重?可请府医了?”
时杰不敢答话。
跪在他身后的海棠,急切得抬起脸,与宁司寒对视。
“世子爷,世子妃心口疼得厉害,见不到您,她不愿意看府医……”
宁司寒没心思多看她,回房穿好了衣服就要走。
“世子爷。”
淡淡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宁司寒才想起,床上还有个小人儿在等他。
巨大的愧疚瞬间涌上来。
他大步走到床前,高大的身子弯下来。
“妩儿,我……”
一根柔嫩的手指,却抵住微启的唇。
娇小美好的身子爬起来,拿过一件衣衫,披在宁司寒身上。
“今夜有雨,天会凉,爷多添件衣裳。”
她垂眉敛目,柔柔地说。
宁司寒的心,骤停了一秒。
他紧紧握着林妩正要为他系衣服的手,声音沙哑:
“妩儿,等我回来。”
说罢,便站起来,大步走出了房间。
宁司寒走后,林妩马上打了一个大哈欠,然后扑进柔软的被褥里,立享婴儿般的睡眠。
无惊无险,又苟了一天。
真好。"
言下之意,她不是那等拈酸吃醋的主母,只要林妩主动交代,就可以宽大处理。
我信你个鬼!糟老婆子坏得很!
林妩垂头翻白眼。
她气提丹田,调动核心,使全身剧烈抖动起来,宛如伏地痛哭。
“请世子妃恕罪,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守夜打瞌睡了!昨夜世子叫了三次水,奴婢跑来跑去,实在太劳累,就在门外睡着了……”
她甚至一个接一个地磕起头来。
动作夸张,但是头不点地。
“奴婢坏了守夜的规矩,该受世子妃责罚。但是恳请世子妃,让奴婢继续侍奉您,不要赶走奴婢……”
沈月柔才彻底安心了。
她昨夜完全昏过去,其实什么也没看到,不过是疑心重,想诈一诈五儿。
事实证明,她没看走眼。
五儿是个笨的,做错点小事,都当天塌一般大。
应当还做不出勾引世子那等事。
“好了。”沈月柔浑身松懈下来,人也不似刚才那般严厉了。
“这次就算了,但决不能有下次。”
“我对你们要求严格些,你们也别怨我。国公府规矩大,我是怕你们行差踏错,断送你们的前程,便是我也救不了你们。”
林妩偷偷掐自己大腿内侧,才勉强挤出一点眼泪。
“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一定好好服侍世子妃。”
沈月柔满意地嗯了一声。
林妩又爬起来,假装要继续给她梳头,实际狠狠扯了一把她的头发。
“哎呀你这贱婢!”
沈月柔吃痛地捂住头。
“笨手笨脚,本世子妃本来就掉头发,你还不轻着点!”
林妩赶紧惊恐致歉:
“世子妃恕罪!奴婢给您上点头油,护护发。”
自从嫁给宁司寒,除了来月事,沈月柔几乎夜夜不落空,且被折腾得很晚,都睡不好,身体渐渐虚了。
想来是损了肾元,最近,她竟然有些掉发。
她赶紧让五儿去京城最好的红妆斋,买最贵的头油回来,保养保养头发。
“这个新买的头油,味道怎么这么怪啊。”沈月柔皱鼻。
“会么?”林妩脸色都没变一下:“许是特殊功效特有的吧,红妆斋的新品,大家说是生发护发效果特别好呢。”
“那你得给我多用些。”沈月柔摸着自己的秀发,爱惜地说。
她心想,既然这个新品大家都说好,虽然味道难闻些,只要有效果,且忍忍吧。
但林妩想的却是:
用,可劲用,我特地给你加了料,越用越脱发。
用成一个大秃子!
这样想着,她手下用力,又挖出一大勺,往沈月柔头上抹。
梳完头换衣服,林妩拿出一套粉色的裙袄。
沈月柔不悦:
“怎不拿那套蓝色的?我喜欢蓝色。”
林妩闭眼就是吹:
“粉色娇嫩,世子妃如今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穿这个艳压群芳。”
一听艳压群芳,沈月柔就心花怒放。
她平时最烦那些莺莺燕燕围着宁司寒转了。
都睁大眼好好看看,世子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
林妩内心os:
穿吧,穿吧,一穿一个显黑。
而且国公爷的宠妾爱穿粉色,这是国公夫人最讨厌的颜色!
穿好衣服,沈月柔在镜子前面转来转去,觉得不大满意。
“总觉得今日看起来暗沉沉的,气色不行。府里那些婆娘又该嚼舌根了。”
国公府位高权重,就是丫鬟婆子,说出去也比小门小户的小姐夫人体面。
沈月柔嫁进来后,在一些大丫鬟老婆子面前,还得陪笑。
那些人在人前背后,没少蛐蛐她。
林妩睁眼说瞎话:
“世子妃这是被世子好好疼爱过的样子,谁见了不羡慕呢。那些嚼舌根的,其实都是嫉妒您罢了。”
这可说到沈月柔的心坎上了。
她又被哄的欢天喜地。
同时也有点犯愁:
“哎,太恩爱了,也是个麻烦。撞在某些失宠老女人的眼里,又该给我使绊子了,害我入府到现在,都未能掌家!”
所谓失宠老女人,指的当然就是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跟国公宠妾那点子事,在府中尽人皆知。
听说,国公爷早已不去夫人房中了,两口子貌合神离。
沈月柔抓着这一点,私下里不知嘲笑了国公夫人多少次。
尤其她试图掌家被国公夫人拒绝后,骂得更是不堪。
林妩深知她心中症结,劝道:
“世子妃还是忍耐一下,尽量在夫人面前卖个好。上次世子心疼你,跟夫人闹过后,夫人不是松口了么?说可以试着给你管管部分事务,这可是个好兆头。”
说到这,沈月柔就来劲了。
这是她最近,最有盼头的一件事。
“你说得对,有世子给我撑腰,我有什么想而不得的。至于老女人的刁难,我且忍忍吧。”
梳妆完毕,就该去用午膳了。
往常,是春香负责陪沈月柔去同国公夫人用膳的。
春香是家生子,自小就伺候在沈月柔身边,跟五儿这等外头买来的丫鬟可不一样。
沈月柔虽然防着她,不让她近世子的身,但在其他事情上,还是比较倚重她。
而春香,也一直以世子妃的心腹自居。
阖家用膳这事,当然得是她,才有资格在主子跟前伺候。
可今日,春香跟在沈月柔屁股后面,才走出一段路,林妩就快步跟了上来。
“哎呀,春香,你也太不懂事了!”
她挤开春香,郑重地扶起沈月柔的手,仿佛在对待一尊易碎的瓷器。
“夫人金尊玉贵,又日日受累,你怎么不扶着点呢!”
春香冷不防被截胡,眼神不由得带上怨恨。
“五儿,你这是做什么?”
沈月柔却很享受被人如珠如宝、小心翼翼地对待。
身为世子妃,她就应当这么尊贵。
轻哼一声,她抬下巴看林妩:
“五儿倒是伶俐,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世子妃满心满眼都是世子,日夜为世子操劳。我等卑贱下人,自然不该让世子妃分心。”林妩露出一抹憨笑。
恰到好处的调笑,让沈月柔感到几分得意,又不至于冒犯,惹怒她。
沈月柔的小情绪,被拿捏得刚刚好。
她果然笑起来了。
“油嘴滑舌。”她嗔怒道。
“既然五儿有心,我也就多调理调理你,让你更出息些。今天,就由你陪我去用膳吧。”
林妩在床上哼哼唧唧。
其实她病得不算重,就发热了一天。
但是她往自己脸上扑了点粉,该白的白该红的红。
乍一看就要撒手人寰了。
就这样,她还摇摇欲坠地到厨房鼓捣吃食。
穿越来这么久,还没那么拼过。
这天晚上,她又孤身一人在小厨房里,病歪歪地挑灯夜战。
突然,一个惊愕且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身子还病着,他们竟还让你做活?”
林妩装作受惊的样子,小脸煞白:
“世子爷!”
她把头放地低低的,手忙脚乱冲出门口:
“奴婢有罪,不知道世子爷会来厨房,奴婢马上就走,既然世子爷让奴婢别再见爷,奴婢一定努力遵守!”
宁司寒顿时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虽然苦熬的这些天,他后悔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扎心。
“跑什么跑!”
门口太小,他轻而易举就将林妩堵住,单手环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是爷说错了,成不成?你这闹人的小妖精……”
林妩不说话,他又用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背着爷,不是怪爷丢下你吗?怎么这会子见了爷,就跑了!”
林妩粉面微红,双眸水汪,娇唇欲说还休。
看得宁司寒都心焦。
“说,你是不是想爷了?”
林妩羞得敛眉闭目。
那满脸的情态,更让宁司寒心动不止。
“是不是在想,爷到底中不中用。”
“嗯?”
深沉低哑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
林妩捏拳,不痒不痛地捶了一下硬实的胸膛。
“爷……奴婢还病着呢。”
宁司寒才又想起来,眼前的人是病了。
他便是再重欲,也不会对一个病人做什么。
“看你双手冰冷,还觉得难受么?”
宁司寒用大掌把林妩的小手包住,温柔地问。
林妩勉强一笑:
“奴婢是干粗活的,这点难受算什么?倒是世子尊贵,请远离着些,免得过了病气。”
一席话,说得又可怜又委屈。
宁司寒心里不大好受。
妩儿跟了他这一段,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受委屈也默默咽下。
可自己,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妩儿,我……”
“世子爷无需多说。”林妩垂眸:“妩儿无所图,只要爷开心便好。”
宁司寒大为感动。
世间怎会有如此的深情,炽热,隐忍,奉献一切。
同样是爱,柔娘对他百般所求,用诅咒一样的约定,牢牢束缚他。
而妩儿呢。
她什么也不图,只要他开心就好。
虽说丫鬟卑贱,但爱无贵贱。
柔娘可以做尊贵的世子夫人,而妩儿,只能在这油腻腻的厨房中,带病操劳?
那个被压抑许久的念头,突然又疯长起来。
想把她留在身边……
“妩儿,如果……”
宁司寒语气迟疑。
林妩柔柔地看着他。
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般做,无疑是与柔娘决裂。
不可能的,他做不到。
于是,他没有再往下说了。
林妩早料到这点,她心中嗤笑,面上没有流露失望之色,但却微微低下头。
“世子爷,奴婢抱恙,伺候不得了,请爷回去吧。”
“可是,你病了,无人照料……”宁司寒无力地说。
“世子爷不要担心,奴婢服了解表散寒的紫苏汤,已无大碍。”
林妩敛眉低语,拿出一盘点心。
“倒是爷,奴听说,爷近来公务繁忙,连饭都用得少了。不若也用些紫苏点心,可以行气和胃。”
宁司寒看着这盘点心,心中怅然。
她果然,在偷偷关注他么?
连近不得身的妩儿都知道,他最近胃理失调,食不下咽。
柔娘时常伴他左右,却毫无知觉。
甚至对他使性子,发脾气。
“爷……我会吃的。”他带着歉意说。
林妩羞涩抿嘴,把他送走了。
他带来了不少东西,林妩翻翻,有药,吃的,穿的。
一点能变现的都没有!
林妩翻白眼,送礼请送金银珠宝好吗。
又过了两日,离府宴更近了一步。
林妩已经完全好了,但仍然把小脸涂得白白的,每天像个病骨头一般,走一步喘两步。
沈月柔乐见她病怏怏的样子,心中畅快,便没有时时找她的麻烦。
直到府宴当日。
远嫁边塞的姑奶奶宁司师果然携夫前来,一起来的还有她的一对儿女。
宁夫人娘家的表少爷也来了。
还有国公爷的重要族亲,以及几位庶子。
宁国公不作贱庶子庶女,只要有能力,都予重用。
家风还是不错的。
宁夫人久不见女儿,这一见,两下泪水连连,母女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
男人们因着各有公务,也是许久未聚,眼下十分热络。
这场家宴,可谓盛大。
沈月柔激动极了,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虽说她嫁到国公府,已有一段日子。
但由于宁夫人不喜欢她,平时宴请交际根本不带她。
所以,她还未在正式场合,以世子夫人的身份亮相过。
这次家宴,就是绝好的机会。
“小厨房的菜,可都准备好了?”
她装扮得华丽无双,心情愉悦地问。
因着心情好,少了一些戾气,倒有几分往日清雅佳人的味道。
海棠给她梳头,轻声道:
“都好了,奴婢已经去看过,仔细着呢。”
沈月柔满意地点点头,眼底尽是得志之色。
毕竟,经过这次家宴,她就是国公府摆到台面上的世子夫人了。
到时候,宁夫人再不好独霸管家权。
她的好日子来了。
她正暗暗高兴,海棠的手突然一顿。
“怎的?”
沈月柔马上有一丝不快。
海棠立即告罪,支支吾吾地说:
“奴婢……奴婢只是想,真的要这样对五儿吗?”
沈月柔这才想起来,她之前确实想了个法子,要借刀杀人治治五儿。
只是这两天太忙,又听说五儿病得不轻,她一时没放在心上,就给忘了。
“听说……她病这些天,松涛苑的时管事,背着人来送过东西呢。还是厨房的张副管事无意中瞧见的。”海棠说。
沈月柔大怒:
“什么?她连时杰都勾搭上了?”
“那倒未必…”海棠低眉,敛去眼中的精光。
“时管事家中几代服侍国公府,岂是那背主的人?断不敢动世子妃院子里的丫鬟。只怕是……”
砰!
沈月柔怒不可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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