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在她脸上:“他爷就是这病死的,这破基因迟早把全家拖死!”
“晦气!”
我爸把钱往收费处一扔就走了,连病房门都没进。
塑料门帘晃荡的时候,我看见他军大衣角在走廊拐弯处闪了一下,鞋跟还带着干巴的泥点子。
住院的第二周,我爸身上烟酒味越来越重。
“张总那边要应酬”,搪塞的话在寂静病房里格外清晰。
直到我看到“好运来棋牌室”打火机从他兜里掉下来,我才想起一个月前,去棋牌室找他,听见他沙哑着嗓子说:“再来三千,等年底钱下来...”牌桌碰撞声淹没了后半句,也淹没了我裤兜里体温尚存的病危通知书。
3.出院后以前的玩伴见我像见瘟神,隔着三米远就捂鼻子绕道。
他们妈肯定在家吓唬过:“离周远远点,鱼鳞痨传染!”
我天天蹲在家属楼走廊弹玻璃珠。
水泥地裂缝里卡着灰,玻璃珠滚过去会“咯噔”跳一下。
那天弹到第七颗时,林升晃着棒棒糖棍儿过来,匡威鞋“啪”地踩住我的绿花珠。
“病痨鬼,”他糖渣喷我一脸,“你爸早就嫌你晦气,天天在棋牌室打牌也不回家!”
我后槽牙突然发酸,等林升回过神时,已经咬住他的手腕了。
他手腕硌得我牙床出血,混着他杀猪叫特别腥。
他跟班把我架起来时,我鞋都蹬掉一只。
我爸就是这时候冲进楼道的。
他西装皱得像咸菜,领带歪到锁骨那块疤上——那疤是我六岁时打翻热水瓶烫的。
“怂包玩意儿!”
他巴掌甩过来时带着酒气,我右耳“嗡”地蒙了层水膜。
脸上火辣辣的却感觉不到一点疼,我不明白,爸爸不是应该保护自己的孩子吗?
那晚我妈往我枕头底下塞了颗水果糖。
塑料糖纸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我把糖含在嘴里等它化开,她坐在床尾踩缝纫机,“哒哒”声混着窗外野狗吠叫。
“妈,”我揪她洗褪色的碎花衣角,“等我病好了,咱离开我爸吧。”
她踩踏板的脚顿了顿,线轴突然“咔”地崩断。
“你爸在外头应酬都是为这个家。”
她捻着线头往针眼里穿,第三回才穿进去,“昨儿还给你捎了酱猪蹄......妈,你骗人!”
我“噗”地把糖渣吐在手心,黏糊糊的一团:“他每天在棋牌室输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