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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回京,陛下天天求贴贴苏晚晚陆行简

冰心海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比三年前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桀骜,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刚毅沉稳。苏晚晚莫名想到这张脸喘息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与她对视的画面。狗东西。白瞎了这副好皮囊。她暗骂了一句,内心并无波澜。很快认清现实。自古勋贵之家的承爵之争血腥而残忍。“立嫡立长”是千百年来大家都认可的规矩。她名下的儿子占着嫡出的名义,却实际上也只是个庶子。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庶孙,和一个正年轻的庶长子,急于振兴门楣的魏国公自然知道选择哪个。只有她婆母魏国公夫人不甘心,一直不肯消停,庶子没有她的血脉,庶孙却有。陆行简漆黑的深眸望进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只看到一片冷漠与疏离,还有淡淡的警惕和忍耐。再没了之前的娇羞与闪躲,和动情时偶尔流露的爱意。三年时光过去,两...

主角:苏晚晚陆行简   更新:2025-04-07 22: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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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晚陆行简的其他类型小说《守寡后回京,陛下天天求贴贴苏晚晚陆行简》,由网络作家“冰心海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比三年前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桀骜,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刚毅沉稳。苏晚晚莫名想到这张脸喘息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与她对视的画面。狗东西。白瞎了这副好皮囊。她暗骂了一句,内心并无波澜。很快认清现实。自古勋贵之家的承爵之争血腥而残忍。“立嫡立长”是千百年来大家都认可的规矩。她名下的儿子占着嫡出的名义,却实际上也只是个庶子。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庶孙,和一个正年轻的庶长子,急于振兴门楣的魏国公自然知道选择哪个。只有她婆母魏国公夫人不甘心,一直不肯消停,庶子没有她的血脉,庶孙却有。陆行简漆黑的深眸望进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只看到一片冷漠与疏离,还有淡淡的警惕和忍耐。再没了之前的娇羞与闪躲,和动情时偶尔流露的爱意。三年时光过去,两...

《守寡后回京,陛下天天求贴贴苏晚晚陆行简》精彩片段

他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

比三年前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桀骜,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刚毅沉稳。

苏晚晚莫名想到这张脸喘息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与她对视的画面。

狗东西。

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她暗骂了一句,内心并无波澜。

很快认清现实。

自古勋贵之家的承爵之争血腥而残忍。

“立嫡立长”是千百年来大家都认可的规矩。

她名下的儿子占着嫡出的名义,却实际上也只是个庶子。

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庶孙,和一个正年轻的庶长子,急于振兴门楣的魏国公自然知道选择哪个。

只有她婆母魏国公夫人不甘心,一直不肯消停,庶子没有她的血脉,庶孙却有。

陆行简漆黑的深眸望进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只看到一片冷漠与疏离,还有淡淡的警惕和忍耐。

再没了之前的娇羞与闪躲,和动情时偶尔流露的爱意。

三年时光过去,两人之间早已是沧海桑田。

无论是爱还是恨,在她这里,好像都不存在一点点痕迹。

她梳着妇人发髻,生了孩子,身上有层看不见的盔甲。

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安静羞涩得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少女。

过往,真的已经翻篇。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沉默。

可怕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轻启薄唇:“好。”

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往旁边微微侧了一下身子。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哪句话得罪了她,想解释却无从开口,也不能把人一直堵在这里。

苏晚晚只能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两人挨得最近的时候,她肩膀快撞到他的胸膛。

他垂在身侧的手伸向前,离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只有寸许距离。

只用轻轻一扣,她便会跌入他的怀抱。

他们就能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

修长有力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半分不能再向前。

漆黑的深眸看到,她冷冰冰的侧脸上,全是疏离。

全是。

她蹙着眉又侧了侧身子,丝滑地溜了过去。

发间的幽香从他鼻下一闪而过。

他静静看着她一瘸一拐的纤细身影消失在路尽头。

许久才收回视线,落在还停在空中的那只手上。

神色越发地冷。

不远处的李总管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哎哟哟。

是谁玩脱了他不说。

......回到魏国公府后,婆母魏国公夫人韩秀芬立即召她过去。

见她一瘸一拐地进门,脸色苍白,韩秀芬眼里的希冀立马黯淡了下去,眼泪潸然而下,脸上布满戾气。

“都怪你这个丧门星!

如果不是娶你过门,我的鹏安也不会去边疆领军,他也不会战死!”

“哪怕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也是当仁不让的世子爷,哪里用得着我一把年纪替他殚精竭虑地保留世子之位?!”

韩秀芬越说越伤心,哭得捶胸顿足。

“本以为你在宫里长大,与那些贵人多少有几分交情,哪知道你居然半点不中用!

我竟是看走了眼,挑了你这个废物当儿媳!”

苏晚晚并不上前安抚,反而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勾出两分若有若无的讽刺。

当年是魏国公府死缠烂打非要求娶她,就为了能得到出仕机会重振门楣。

“可惜夫君不能死而复生,不然母亲大可以让他休了我,另择贤媳。”

三年的孝顺恭敬,并没有捂热韩秀芬的心。

反而在她娘家倒台后,对她颐指气使,言辞间越来越不客气。

骂她是丧门星的话,她也并非是第一次听到。

当初苏家当红,她是韩秀芬眼里求之不得的好儿媳。

如今苏家倒台,她便成了百无一是的废物,随意辱骂。

还真当她是泥人没脾气了?

韩秀芬正在气头上,瞪着眼骂道:“你还敢顶嘴?!

去门外给我跪着去!”

苏晚晚淡定起身称是,去魏国公府大门外直接跪了下去。

两个丫鬟雁容和鹤影也跟着跪下,哭哭啼啼地什么都不说。

这会儿正是下午下值高峰,魏国公府门口是条热闹的大马路,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很快围上来一帮人看热闹。

三个柔弱美丽的年轻女子跪在大门口,本来就非常吸引眼球,吊足了大家胃口。

豪门密辛,素来为人津津乐道。

何况三个人都红着眼,一看就是备受欺负。

听说那个素服妙龄女子还是守寡的魏国公世子夫人?

围观群众迅速炸锅。

翰林院和国子监都在这附近。

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翰林和学子,脑瓜子那可不是盖的,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来龙去脉给凑了个八九不离十。

“谁不知道,魏国公府的世子位之争,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打擂台,却偏偏欺负一个寡妇,实在是无耻下作!”

“难怪这么多年魏国公府越来越败落,连个正五品的南京守备之职都丢了,原来是家风不正!”

“谁人不知苏首辅刚直不阿,两袖清风,是我等读书人之楷模。

他致仕后孙女饱受婆家磋磨,倒叫我等唏嘘不已,感叹兔死狐悲!”

舆论迅速一边倒。

魏国公和韩秀芬成了众人口里的大恶人,苏晚晚是备受公婆欺凌的小寡妇。

还有好事者买来白菜叶臭鸡蛋往魏国公府门楣上扔。

也有那种轻浮的登徒子,瞥见苏晚晚雪肤花貌后顿时酥了半边身子,心中生出无限遐想。

只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替饱受欺凌的美人声张正义。

若能把这可怜的娇俏小寡妇娶回家疼爱,那可真是销魂快活,胜似神仙......魏国公这会儿也在府里,听闻门口的热闹后,气得吹胡子瞪眼,把自己最心爱的鼻烟壶都给砸了。

他去把韩秀芬臭骂一顿,夫妻二人又赶紧到门口,连拉带哄把苏晚晚主仆三人劝进大门。

魏国公头上还不知被谁扔了一片烂菜叶。

韩秀芬发髻上被砸了个块烂泥,泥水哗哗往下淌,有些流到脸上糊花了妆容,狼狈不堪。

魏国公府这些年忝居一品国公爵位,并没出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

最近世子之争已经闹得风风雨雨,再落个苛待寡妇儿媳的名声,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韩秀芬气得咬牙切齿,可也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下子她“恶婆婆”的名声只怕要传遍全京城,以后还怎么在贵妇圈行走?

她实在没想到,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苏晚晚不吵不闹,居然反手就将了她一军!

还真是不好惹。

她气得浑身发颤,却也不敢再对苏晚晚使脸色。

苏晚晚还欲再跪。


苏晚晚看着他的眼睛。

心脏像被刺了一下。

是她想多了。

他高高在上的皇帝,何至于如此为难她的堂妹?

即便是为了报复她,也不必如此费事。

陆行简看到她眼底的瑟缩,和一闪而过的哀伤,全身冷意慢慢消散。

语气也软下来。

“如果我说,你堂妹落到这个地步有我的责任,我也想替她讨回公道呢?”

苏晚晚瞪着他,眼神里是不敢置信。

眼眶变红,眼泪扑簌簌滚落。

想起三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江夜。

所以他知道。

他知道她们经历过什么。

那些水深火热,那些生死一线,那些绝望无助。

而他不闻不问,袖手旁观。

他何至于为她多花点心思?

三年前运河上的对峙,就是他能为她做的极限了。

可惜她丝毫不领情。

陆行简松开捏着她脸的手,眼神微黯。

紧接着把她搂进怀里,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温柔地抱住她。

苏晚晚觉得太过暧昧。

太亲密了。

她想后退,却被他修长有力的长臂扣住腰,动弹不得。

熟悉的男子气息充斥鼻尖,眼泪染湿他的衣襟。

她的手挡在两人身体之间,握成拳,将他胸前绣着团龙纹的布料揉皱。

就像只竖着满身尖刺的刺猬。

尽量保持距离。

“她得养伤,你陪她住阵子?”

陆行简换了个话题。

声音带着丝温柔。

“嗯。”

苏晚晚不得不低低应了一声。

迅速从他怀里退出来,往后退开三步。

脸上因为失态而羞恼成红色。

尽力压制着心脏的狂跳。

留在这里会不可避免地与他见面。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很尴尬。

可她不会再扔下晚樱一个人。

她心头滑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或许......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让她和他重续前缘。

念头产生的瞬间,她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仿佛是随时想逃跑的受惊小兔。

陆行简把她的变化瞧在眼里,眼神微黯。

当天晚上她没有回魏国公府,而是在苏晚樱床前守着。

后果就是半夜又发起了高热。

太医刚好没走,利落地开药煎药服下。

苏晚晚醒来的时候,陆行简正在与太医说话。

见她醒来,走到床边坐下,语气温和,“要不要喝点粥?”

苏晚晚看着外头蒙蒙亮的天色:“您不上早朝?”

陆行简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接过小内侍递过来的粥碗。

“喝点?”

苏晚晚挣扎着要坐起来自己喝。

起来的时候脑子却昏昏沉沉,一时天旋地转。

陆行简扶着她坐好,在她背后垫上个软垫,把粥送到她唇边。

“好好养病,其他的交给我,嗯?”

他脸上带着丝淡淡的关怀。

苏晚晚只觉得难堪,低垂着眼眸。

他对她越好,她越想疏远逃离。

只想拒绝。

她从他手里接过粥碗和调羹,低着头道:“谢谢。”

陆行简察觉到她的避嫌和疏离,只是缩回手,眉眼淡淡地看着她喝完粥就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她都没再见到陆行简,她大大松了口气。

是她会错意。

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倒是回魏国公府拿衣服物品的鹤影捎来消息。

寿宁侯世子张宗辉被人打断腿,这辈子大概得瘫在床上了。

庆云侯府的周书彦也没好到哪里去,满身是伤,估计不躺几个月下不了床。

苏晚晚感觉很愧疚。

是她牵累了周书彦。

她得补偿一二。

这天太医没有再来。

小仆从气喘吁吁地过来传话,说是宫里皇后受了风寒,太后和皇上把所有太医都叫走了。

苏晚晚轻轻笑了一下。

你看,他对夏雪宜才真是放在心尖尖上,一丁点风吹草动就闹出偌大动静。

帮她的忙,也只是动动手指一样简单。

苏晚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只用静待愈合便可,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苏晚晚很快拿定主意,把苏晚樱带回魏国公府养伤。

鹤影带来的消息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萧护卫带着谭大夫到京城了!”

谭大夫可是出自江南医学世家,身为后宅妇人,一身医术却出神入化,尤其擅长女科。

苏晚晚喜出望外,赶紧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回魏国公府。

陆行简来的时候,她正面带微笑地让鹤影把她的东西送去马车上。

在看到陆行简的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凝固,很快换成疏离的表情。

他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神色淡淡,看不清什么情绪。

“要走?”

“嗯。”

沉默良久,他只是说了句:“我送你。”

“不必了,有人来接。”

苏晚晚的声音很清晰。

过了一会儿,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这些日子,多谢。”

她知道,这句表达谢意的话语太过轻飘飘,可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他。

他那样高高在上,大权在握,也不缺什么。

尽量少打扰,就是她所能提供的最好回报。

头顶,一道幽静的男声,淡淡响起:“去湖边走走?”

苏晚晚:“......”身子瞬间紧绷。

他们并不是可以一起散步的关系。

抬头看去,他淡眉淡眼,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疏离。

她悄悄松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点。

他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并不过分。

没有理由拒绝。

“嗯。”

晓园北边是一片巨大的校场,往东穿过几座亭台楼阁,是一片广阔的湖水。

上午的蓝天白云倒映在清澈的湖面,尽显夏日清幽。

看到湖对面的万岁山,她马上意识这是在哪里。

“这是西苑?”

她问。

“嗯。”

他站在她身边,侧身看着她,“想坐船吗?”

苏晚晚蜷了蜷手指,摇头:“不。”

小时候,来太液池泛舟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可是太皇太后不准,说太危险了。

明明就在皇宫西边,船又大又稳,有一堆宫人簇拥保护他们。

陆行简那个时候还小,也就七八岁,跺着脚气鼓鼓地说:“晚晚,等我长大了带你去坐船,看谁还敢阻拦?!”

西苑里花草树木特别多,有山有水。

可太皇太后也不让他们过来玩,只是偶尔有兴致的时候带着他们上万岁山的小亭子里坐一坐。

后来,万岁山上修了个叫“毓秀亭”的亭子,犯了公主的名讳,把小公主给克死了。

清宁宫也发生火灾。

他们就再没出去玩过了。

现如今小十年过去,他登基为皇帝,他们却已经没有可以一起坐船游玩的身份。

......两人只是沿着太液池岸边慢慢走着,都没有说话。

池对岸,就是皇宫的宫墙。

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那里有他的亲人。

他的嫡母,他的皇后和妃子们。

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好好保重。

苏晚晚在心里默默地说。

东西都收拾好的时候,鹤影来禀报:“姑娘,可以动身了。”


陆行简还是松了手。

苏晚晚赶紧坐到一旁的座位上。

空气幽暗静谧。

只有衣物的摩擦声,还有两人的此起彼伏的呼吸。

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

细小的声音也会被放大,刺激着双方敏感的神经。

好像......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晚晚快速整理衣服,想尽快离开车厢。

袖子却被人拽住。

她压抑着心脏的狂跳,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可以让我走了吗?”

陆行简沉默。

并没有松手。

半晌才问:“躲我?”

他像是在质问。

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几分男人的成熟与性感。

不似之前少年郎的明亮清澈,极具男性魅力。

苏晚晚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语气透着敷衍。

“皇上说笑了,臣妇没有躲你。”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他的声音带着丝妥协。

苏晚晚挑眉,唇角勾出几分讥嘲。

我去求你的时候你不肯见,现在说这话不觉得讽刺吗?

就喜欢耍我玩?

还是因为被我撞见逛花楼,过来收买我,让我闭嘴?

何至于。

“多谢皇上好意,臣妇过得很好,暂时没什么困难需要求您。”

求你,也只是送上门被你折辱。

她自知斤两。

男人修长的手指撩开车侧帘,借着月光看她。

像是在辨认她话里的真假。

“你是女人家,何必去烟花场所消遣,败坏自己的名声。”

他的声音有丝若有若无的谴责。

苏晚晚微怔,一股莫名羞恼直冲脑门。

倒打一耙是吧?

所以,他以为自己是耐不住寂寞,去翠云楼寻欢作乐?

也是。

当年他就觉得她轻浮。

只是太可笑了。

当初他推倒她的时候,怎么想不到会败坏她的名声?

那些刻意忘却的怨怼和委屈从心底翻了出来。

眼眶都有点发酸。

他是她什么人?

有什么权利来管她?

因为涉及堂妹的名声,她并不想解释什么。

声音微凉,拒人于千里之外。

“臣妇的事,不劳皇上费心。”

“你若真担心我的名声,就不要掳我。”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自己立身不正,还来指责别人。

有病!

以为别人和你一样,都喜欢去逛花楼?

想到这里,她不禁想刺他一句。

“皇上放心,您逛花楼的事,臣妇不会到处宣扬的。”

陆行简薄唇微抿,狭长的眼眸轻轻眯了眯。

她就像刺猬,竖起满身倒刺。

良久,他只是说:“送你回去?”

苏晚晚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必,我自己回去。”

陆行简终于松开手。

苏晚晚赶紧拽回自己那截被他都捏皱了袖子,用力抻了抻。

那动作,多少带着几分嫌弃。

陆行简把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眼神微冷。

她这样,真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苏晚晚下去换上自己的马车。

雁容和鹤影两个丫鬟满脸茫然和警惕。

不停打量着苏晚晚下来的那辆马车,以及围上来的一群人。

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掳他们世子夫人。

看那训练有素的样子,身份必定不凡。

两辆马车交会而过的时候,陆行简淡漠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出来。

“有事找李荣。”

站在马车旁的李荣笑眯眯地对雁容和鹤影说了自己私宅的住址。

“苏夫人若有什么难处,你们尽管来寻老奴。”

苏晚晚只当没听到,不予理会。

很快到家。

婆母韩秀芬居然还没睡,她黑沉着脸:“还以为你要夜不归宿,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徐家的媳妇?!”

苏晚晚没有精力应付她。

机灵的雁容接话道:“回夫人的话,因为皇上到访庆云侯府,耽搁了时辰,这才回来得晚。”

这话没有半分虚假,只是略去了部分没必要说出来的情景。

韩秀芬瞳孔微缩了一下,气焰顿时弱下来。

“那还是快去歇着吧。”

前阵子和丈夫吵了个通宵,她才知道,当年的太皇太后周氏才是把持朝政的幕后大佬。

先帝被她老人家架空多年,熬到周氏死了才重掌权柄,只是短短一年便死了。

新帝登基后短短两年便重拳频频,实现大权在握。

周家式微,张太后的娘家倒是水涨船高,又扶持出一个深度绑定的夏皇后,算是牢牢霸占住后宫。

可如果周家又重新得了新帝的宠,苏晚晚的后台还是很硬,她不能轻易得罪。

当天晚上,苏晚晚就发起了烧。

她身体不太好。

这两天连续劳累,又加上惊吓,一下就病倒了,烧得她满脸通红,噩梦不断。

魏国公府毕竟是一等国公府,拿上名帖去请太医倒也算便利。

几副药下去,热是退了,却退得不彻底,反反复复的低烧,让她一直病恹恹的。

韩秀芬到床前抹了几次眼泪:“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如今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是恶婆婆。”

“你若不好起来,我这虐待儿媳的罪名可是落实了。”

“连带着宫里的皇后娘娘都受了牵连,担上了苛待将士遗孀的罪名,被朝臣们参了好几本。”

听到这里,苏晚晚表情倒是有了细微的变化,竖着耳朵听韩秀芬继续说。

不过她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不停感叹得罪皇后娘娘,以后他们日子就难过了。

苏晚晚却觉得朝臣们还是尽拣软柿子捏,不敢把矛头对准陆行简。

苛待她的,不正是陆行简么?

周婉秀过来看苏晚晚,同时也带来一个不妙的消息——苏晚樱的赎身遭到了阻碍。

搞破坏的不是别人,是张太后娘家侄子,寿宁侯世子张宗辉。

也是夏皇后的妹夫。

张家素来和周家有旧怨,双方几乎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太皇太后周氏薨逝后仅仅一月,张家就与周家的家仆发生了激烈冲突。

最后惊动先帝。

先帝拉偏架,帮衬自己老婆娘家。

周家自那开始一蹶不振,日益艰难。

苏晚晚微怔,蹙起眉头。

“再多花钱打点,也赎不出来吗?”

周婉秀惭愧地摇头,眼泪都急出来了:“那个张宗辉跟恶狗一样,专门跟我们周家对着干。”

“他不清楚哥哥为什么要赎人,可哥哥想做的事,他就铁了心搅黄。”

“还放了话,那个姑娘他要定了,今晚就破瓜。”

“以后每天都让她接满十个客人,天王老子来,也别想把人赎出去!”

苏晚晚气得身子发抖。

晚樱才十三岁啊,还是个孩子!


这些年太皇太后故去后,周家一天比一天没落。

赚钱主力的盐引生意不仅没了,连几个当传奉官的周家子弟都被清理了出去。

眼见着坐吃山空,日薄西山,却束手无策。

他们恨死了背后捣鬼的张太后,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

没想到皇帝今日竟然到访周家。

这可是个翻身脱困的大好机会!

隔着镂空屏风,苏晚晚看着大外祖父和外祖父佝偻着背,一个给陆行简倒酒,一个亲手递上盛着湿帕子的瓷碟。

心里不是滋味儿。

两个慈爱的长辈,从陆行简进门后,脊背就没有挺起来过,脸上的神情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全场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连声咳嗽都不敢有。

和之前的欢声笑语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按照辈分严格算起来,陆行简还得管他们叫一声“太舅爷”,喊苏晚晚都得叫一声“表姑”。

只是身份有高低贵贱。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辈分又实在算不得什么。

周安举起酒杯,弯着腰恭敬地说:“皇上,老臣敬您。”

说完他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因为饮得急,呛得咳嗽憋在喉咙里,却不敢咳出来失态,老脸瞬间憋得通红。

而陆行简只是闲适优雅地坐着,看都没看酒杯,听完他们的诉求,淡淡说了句:“上个折子,朕准了。”

周安和周华两个人激动得满面红光,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太顺利了!

皇上居然还能这么好说话?

有求必应!

女眷这边的大外祖母和陈夫人也都展露笑颜,齐齐松了口气。

苏晚晚垂眸,掩去眼底的落寞和煎熬。

本是亲人欢聚的温馨和谐局面,被他一来就生生破坏成了尊卑分明的权力场。

她不要再看到这样奴颜卑膝的局面。

她要远离京城,要回金陵过自己自由散漫的日子去!

陆行简的目光透过镂空屏风落在她身上。

苏晚晚如芒在背,往后缩了缩身子,整个人隐在周婉秀身后。

周安顺着陆行简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周婉秀后,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原来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上了我们家婉秀。

当初老姐姐撮合婉秀成为他的太子妃,最后铩羽而归,反倒让夏家那个破落户得了个便宜。

婉秀什么也没落着,如今十九岁了也不肯嫁人,成天躲在家里哭。

如今倒是否极泰来,入皇上的眼了!

陆行简自始至终没有举箸。

在场之人面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

周安心情沉重极了。

皇帝宴席上不吃不喝,很显然对周家信任非常有限。

毕竟隔了好几代人,皇帝与周家疏远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婉秀能嫁入宫中诞下皇子,周家便又能崛起了。

苏晚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酒量不好,这会儿已经困得撑不住,眼皮直打架。

陆行简视线扫过来,在她身上微微顿了一下收回,淡声道:“回宫。”

周安赶紧恭送陆行简出门,还把周婉秀叫到身边:“婉秀,快过来恭送皇上出府。”

苏晚晚跟在陈夫人身边远远地落在后头,扶着老人家的胳膊撒娇:“外祖母,晚上我想和您睡......”陈夫人亲昵地拍着她的手背,斜睨着她嗔怪道:“哪有嫁了人还在外头留宿的?

容易惹是非,还是回家去歇着,明日再来看外祖母也是一样。”

众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庆云侯府,陆行简被簇拥着离开。

苏晚晚随后也乘着自家马车走了,上车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做了许多个光怪陆离的梦。

有时候是她和陆行简两人呼吸混乱,汗水掺杂在一起,他在她耳边喊她:“晚晚,晚晚。”

有时候是一片水深火热,她浑身湿透地从江水中爬上岸,背后漫天大火照亮了夜空。

噼噼啪啪的燃烧声,桅杆烧断倒塌的巨响,江水拍岸的浪涛声,还有求救声、刀剑厮杀声混合在一起,与细密的雨、黑暗的夜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陆行简牵着夏雪宜的手向她走来。

她挣扎着想要求救,爬过去抓住陆行简的脚。

他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带着恨意:“你怎么还没死?!”

然后狠狠踹了她一脚。

她被踹回江水中。

冰冷的江水灌入她的口鼻,呛得她胸口刺痛,快要窒息。

身子不停往水底沉下去。

她害怕地向水面伸手。

她不能死,她想活着。

她想好好活着。

他却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夏雪宜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冷眼看着她无助地挣扎,“你咎由自取。”

这句话仿佛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绝望地睁着眼睛,放弃挣扎,任由浪花把自己吞没......脸上痒痒的。

苏晚晚抬手去擦脸,却碰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被那只大手握住白嫩的指尖。

指腹的薄茧轻轻摩挲,激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敢置信地缓缓睁开眼。

马车已经停了,车里一片黑漆漆,四周也是,安静得只有虫鸣声。

身边不远坐着个男人。

苏晚晚心脏一瞬间如雷鼓动,整个人陷入慌乱中,呼吸有些凝滞。

她想坐起身,却转眼被男人抱到腿上。

苏晚晚惊呼一声,双手撑在他的肩上,僵硬着身子与他保持距离。

“晚晚。”

男人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是陆行简的声音。

苏晚晚的呼吸更乱了。

怎么是他?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又怎么会在这,脑子一团浆糊。

他低声说:“是我。”

苏晚晚顿时身子紧绷。

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男人却扣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上他的胸膛。

她的脸被按到他的肩窝。

夹杂着淡淡龙涎香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

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此起彼伏。

这是个拥抱的姿势。

只有很亲密的两个人才会如此贴近。

那些曾经交颈缠绵的回忆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她颤着嗓音斥责:“放开我!”

男人身子微僵。

揽住她腰的手松了松。

她往外挪动身子,又要从他腿上下来。


只是极有侵略感的俊脸冷若寒冰,乌黑的深眸盯着苏晚晚远去的背影,若远山重雾,沉甸甸的,颇有压迫感。

李总管莫名打了个寒颤,试探着问道:“苏夫人腿上的旧伤怕是又犯了,老奴去把她请回来?”

陆行简眉眼冰冷,“多事。”

李总管憋笑得很辛苦:“那让人去给皇后娘娘回个话儿?”

陆行简轻抿薄唇,语气冷飕飕,“你急什么?”

李总管双手一拍,努力往下压上翘的嘴角:“也是,当年三天三夜皇上都等得,一个时辰她便等不得了?”

心道,这倒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您不急,可怎么人家一走就开了门。

可惜苏丫头连头都不回,这会儿有人想抛媚眼儿也没人看喽。

......坤宁宫。

坐在正上首软榻上的皇后夏雪宜,气定神闲地看着下方跪着行礼的苏晚晚。

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她身旁的曹嬷嬷讥笑着介绍:“雪婷姑娘,这就是在孝肃太皇太后跟前教养多年的名门贵女苏晚晚。”

“只是,怎么如今落魄得如同丧家之犬?”

坐在皇后下首的少女一身大红缂丝衣裳,满头珠翠,睁大眼睛扔掉手里的荔枝壳。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苏晚晚?”

红衣少女是夏雪宜的庶妹夏雪婷,听到“苏晚晚”这个名字很多年了。

那个时候姐姐夏雪宜还是普通的秀才女儿。

和苏晚晚相比那就是云泥之别。

私下里不知道有多嫉妒。

现如今,情况全颠倒了过来。

苏晚晚跪在地上卑微地给姐姐行大礼,姐姐不叫她平身还不敢起来。

她都能想到姐姐心里现在有多爽。

苏晚晚只着一身素净服饰,却美得让人心惊。

皎似轻云蔽月。

飘若流风回雪。

动如弱柳扶风。

静比娇花照水。

肤若凝脂肌如雪,嫩生生的,白得发光。

整个人说不出的柔婉清纯,灵动飘逸,绝世独立、不染纤尘。

而夏雪宜身着贵气十足的皇后冠服,却有点儿压不住气势。

让人感觉冠服有点儿喧宾夺主,反而衬托得她这个人没什么特色。

夏雪宜笑得悠然得意,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本宫出身低微又如何?”

“有皇上的疼爱,还不是高坐凤位,接受别人的顶礼膜拜。”

当年苏晚晚出身好长得出众,几乎所有的男子都为她惊艳,对她和颜悦色。

反观他们看她时,眼里没有任何惊艳。

这种对比曾经让她如鲠在喉,羡慕嫉妒不已。

如今想来,好看也不是万能的。

皇上还不是照样不要她,连见都懒得见。

曹嬷嬷不屑地瞥了一眼苏晚晚。

一顿夹枪带棒的输出,讽刺溢于言表:“可不是,各人命中富贵天定。”

“什么首辅孙女也不过如此。”

“如今苏首辅被迫致仕,苏家势力被皇上一网打尽,满京城都是捧高踩低之辈。”

“也就是我们娘娘心善,还肯见这快没了诰命身份的苏夫人。”

苏晚晚额头贴在冰凉的地砖上。

膝盖跪得隐隐作痛。

静静听着她们对自己的嘲讽和鄙夷。

都说女人嫁人堪比二次投胎。

她和夏雪宜就是两个最鲜明的例子。

夏雪宜家境普通,却因为陆行简的青睐有加,最终青云直上当上了皇后。

而她苏晚晚,丈夫早亡,娘家倒台,无所倚仗。

如今求人办事都要受尽冷眼和奚落。

她明白陆行简的意思。

他是故意借夏雪宜的手磋磨她。

显摆他们如今帝后和谐一条心,报复当年她在运河上的忤逆。

也罢,这次看清宫里的态度,她也好彻底死心。

婆母见她带一身伤回去,以后也不会再逼她进宫请旨。

她的嫁妆足够丰厚,即便没有爵位,也够她和儿子一辈子吃喝不愁。

回金陵那个风水宝地做个富贵闲人,当然比在寒冷的北京城窝一辈子舒服很多。

心念至此,她突然通体舒畅,心里的郁闷和不快一扫而空。

只盼日子过得快些,好早点启程回金陵。

夏雪宜等人还没过完嘴瘾,就听到有小内侍过来传话:“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喜欢您送去的冰镇果子茶,让奴婢过来送回礼。”

皇帝的回礼是一柄通体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如意,触感生温,一看就价值不菲。

皇后喜出望外。

大婚快一年,皇上终于被感动,对她送去的东西终于有回应了。

她得趁热打铁,赶紧亲自去皇上面前献殷勤!

太后不停催她多笼络皇上,早日诞下皇子才是最要紧。

夏雪宜打算起身去梳妆打扮,这才留意到殿里还跪着个碍眼的苏晚晚。

“苏夫人平身吧。

你今日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她不耐烦地敷衍道。

苏晚晚语气平静:“回娘娘的话,妾身想恳请皇后垂怜,让我儿徐邦瑞继承魏国公世子之位,未来承爵。”

夏雪宜蹙了蹙眉,冷笑道,“这事只怕有些难办。”

“魏国公府的二公子徐鹏举正在与舍妹雪婷议亲,你要让本宫把准妹夫的爵位让出来给你儿子?”

苏晚晚有些意外,随即垂眸道:“既如此,妾身收回恳请,不打扰娘娘清净了。”

徐鹏安的庶弟徐鹏举倒真是长袖善舞,都攀上了皇后娘家妹妹。

这场世子之位争夺战,结局已经很很明朗。

她这一趟,注定是白跑,专程过来受磋磨的。

陆行简可真是无情。

故意戏耍折辱她。

她利落地行礼告退,倒让夏雪宜有些意外。

出了坤宁宫大门,苏晚晚倚在连廊边的栏杆上揉了半天的膝盖,等着麻木的双腿慢慢恢复知觉。

连廊南边靠近乾清宫方向有几个人影正缓步走过来。

苏晚晚心头一紧。

被众人簇拥的那青山般的俊毅身影,正是正宣帝陆行简。

若继续待在这里,势必要与他碰面。

可她已经死了争爵位的心,自然不想去陆行简面前再受折辱。

她索性瘸着腿下了连廊,朝东边的景和门走去。

刚巡逻到景和门的一个侍卫却喊住她:“晚晚姐,您的腿怎么了?”

苏晚晚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熟人。

侍卫是安国公家的小孙子,顾子钰。

“没事......”苏晚晚急着避开人,简单敷衍一句就急着出景和门。

顾子钰皱眉道:“您都这样了还赶路呢?

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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