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靖央萧贺夜的女频言情小说《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许靖央萧贺夜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许靖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靖央顿了顿:“往后在我这,你来去自如,只是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务必出手便好,其余的地方,我不会约束你。”寒露却拱手:“请大小姐尽管吩咐,王爷既然派奴婢来,奴婢就会对您尽心尽力。”“好,”许靖央凤眸里流露赞赏,“竹影,你带寒露去她的房间,顺带跟她说一说府中事宜。”“是,大小姐。”竹影跟寒露双双退下。许靖央沉吟地思考片刻。寒露这样的死士,萧贺夜将她派来,既是帮手,也是眼线。在寒露面前,许靖央还是要防备一手。*黄昏,夕阳洒下血红的照影。威国公府的厨房里,热锅火灶,轰隆隆地开响。厨娘们各自忙碌,准备着各个院子里的饭菜。管事阮妈妈占着一处大灶使用,但还未点火,就被人一脚踹去旁边。“哎哟!”阮妈妈就地滚了个跟头,疼的龇牙咧嘴。她囫囵爬起来,立...
《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许靖央萧贺夜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许靖央顿了顿:“往后在我这,你来去自如,只是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务必出手便好,其余的地方,我不会约束你。”
寒露却拱手:“请大小姐尽管吩咐,王爷既然派奴婢来,奴婢就会对您尽心尽力。”
“好,”许靖央凤眸里流露赞赏,“竹影,你带寒露去她的房间,顺带跟她说一说府中事宜。”
“是,大小姐。”竹影跟寒露双双退下。
许靖央沉吟地思考片刻。
寒露这样的死士,萧贺夜将她派来,既是帮手,也是眼线。
在寒露面前,许靖央还是要防备一手。
*
黄昏,夕阳洒下血红的照影。
威国公府的厨房里,热锅火灶,轰隆隆地开响。
厨娘们各自忙碌,准备着各个院子里的饭菜。
管事阮妈妈占着一处大灶使用,但还未点火,就被人一脚踹去旁边。
“哎哟!”阮妈妈就地滚了个跟头,疼的龇牙咧嘴。
她囫囵爬起来,立时骂道:“谁啊!”
待仔细看去,竟是青嬷嬷带着几个人,对着她叉腰怒视。
阮妈妈脸色骤变,连忙跪在地上:“青嬷嬷,不知道是您,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青嬷嬷眼神轻蔑刁钻。
“你这锅上的血燕窝,是给谁炖的?”
“是潘姨娘院子里要的,”阮妈妈仔细解释道,“潘姨娘体寒,老爷体谅她,让丫鬟送来的。”
“我且问你,现在是什么时辰?厨房到底做不做饭?”
“青嬷嬷,我只用了这一个灶……”
青嬷嬷冷笑,打断她的话:“燕窝而已,什么时候吃不能吃?非得现在占着灶?难道不知道我们夫人这几天身体不好,需要煮药么!”
阮妈妈愣住,指着旁边六个大灶四个小灶。
“青嬷嬷,那边还有几个灶可以用……”
话音未落,又遭青嬷嬷的大脚狠狠踹一跟头。
阮妈妈重重撞在菜架子上,掉了一头的白菜。
她疼,但是不敢吱声,青嬷嬷可是夫人身边的掌事大嬷嬷,没人敢得罪。
周围的厨娘们和帮厨小丫鬟,都不敢说话,低着头战战兢兢的。
青嬷嬷颐指气使:“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夫人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潘姨娘要吃燕窝,也得等夫人不用灶的时候再吃!”
“谁要是让夫人等着,别怪我对她不客气,听懂没有?”
一次狐假虎威,足以吓得所有人点头,纷纷表示衷心。
青嬷嬷朝阮妈妈翻了个白眼:“没眼色的东西,今天开始,你也不用做厨房的管事了,你就跟这些小丫鬟一样,做帮厨杂役吧!”
说着,带人扭头离开。
她走后,其他人才敢上来扶起阮妈妈。
“这个青嬷嬷太过分了,仗着夫人在家里说一不二,她也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
“哎,最近老爷频频去潘姨娘那儿,夫人要给姨娘下马威,神仙掐架,为难的却是咱们这些小鬼。”
听着大家议论纷纷,阮妈妈眼底闪过一抹阴翳。
“呸,”她轻轻啐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夜深了。
威国公陪夫人吃完晚膳,就来了潘姨娘这里。
潘姨娘今年三十,是前几年威国公得封赏时,朝中有大人巴结他,刻意给他送来的美人。
可惜美人进府四五年,肚子仍没个动静,威国公以为她不能生,将她当做解乏的玩物。
好在潘姨娘老实本分,从来不吵不闹。
“老爷,这酒温好了。”潘姨娘玉手挑起珠帘,头戴两粒小珍珠进入内室,为威国公添酒。
刚刚在许夫人那,威国公已经喝了两杯薄酒。
这会儿面色有些醉意,抓着潘姨娘白皙的手,攥在大掌里。
威国公看她如此温柔小意,事事顺从,免不了几分怜爱。
“你怎么这样素简,连个珠花发钗也不戴?”
“妾身不喜铺张浪费……”潘姨娘江南人,说起话来气质绵软,“而且戴多了,夫人会不高兴。”
“这话怎么说?”威国公放下酒杯。
潘姨娘:“前几天老爷体谅妾身身体不好,给了妾身两窝血燕,今晚青嬷嬷叫人把血燕砸了,说妾身占了灶,影响夫人喝药。”
威国公骤然拧眉。
不悦的情绪只闪过须臾,他就轻描淡写地说:“你也多多理解饱含吧,夫人她身体这些天不好。”
威国公最讨厌府邸里乱套,遇到什么事,要么不管不顾,要么和稀泥。
只要不涉及他自己,别传出去被人看笑话,后宅闹翻天他都不管。
潘姨娘笑得面不改色:“妾身知道,夫人也不容易。”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下次避开她用药的时间,再派人煮燕窝,来,陪我多喝几杯。”
一壶酒下肚,两人都有些醉意了。
潘姨娘让丫鬟去再热一壶酒来。
打更人敲更的声音,远远传来时,许靖央还在练字。
竹影进来换烛芯:“大小姐,子时了。”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响彻黑夜。
虽然离得远,可那人叫得锥心,十分骇人。
竹影拍了拍心口,走到门外去:“谁大半夜的叫嚷,真吓人。”
许靖央穿上薄披去了院子里。
她朝潘姨娘的院子方向看去,熊熊火光照彻黑夜。
春云匆匆赶来:“大小姐,不好了,潘姨娘的院子起火,老爷还在屋内!”
许靖央带人过去的时候,许夫人恰好也扶着青嬷嬷的手快步走来。
春意微寒的黑夜中,青嬷嬷身后的丫鬟提着灯,把许夫人的脸色照的苍白如纸。
她一进潘姨娘的院子,就揪住家仆问:“老爷怎么样?老爷救出来没有?”
家仆瑟瑟发抖,不敢说。
许夫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扭头看见许靖央提灯站在那,发了疯似地扑过去,恶狠狠揪住她的领子。
“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冲进火场去救人!那是你父亲!你父亲啊!你敢见死不救,你这个白眼狼!”
许鸣铮和许柔筝也纷纷赶来,听见许夫人的话,许鸣铮恨不得过来跟许靖央拼命。
“你这害人精!自打你回府以后,就没发生过好事,父亲被困在火场里,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站在这儿?!”
正厅里。
许大老爷的妻子许梁氏,身穿对襟长袖,领口绣缠枝牡丹。
她一头乌发簪着宝翠,整个人面容严肃,看起来不好亲近。
想见的人没来之前,她便一直低垂眼眸,连许家的茶也不喝半口。
“大嫂,”许夫人带着仆妇过来,“我正想说派个人去你那边,今夜除夕,我再叫上三弟和三弟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可好?”
许梁氏对着她,也是一张冷脸。
“不必了,除夕这样的日子,二弟妹也不想听我说不好听的话吧。”
“大嫂,何必呢,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许夫人说着,坐去椅子上:“最近老爷很得皇上器重,我听说玉哥儿中了武举,都一年了还没有被吏部下文书。”
“今晚大嫂将玉哥儿叫来,将你们的难处跟老爷说说,有他帮着美言,想来玉哥儿马上就能有差事做了。”
“保不齐能去巡防司,跟我家铮哥儿做个伴,他一个人也孤单。”
许梁氏撇下一抹冷笑:“不劳二弟妹操心了,前日吏部已经下了文书,让玉哥儿填御林军的空缺。”
“什么?!”许夫人脱口而出,很快反应过来,笑容勉强,“御林军不是要先从巡防司做起吗?”
许梁氏却不跟她多说,只道:“吏部下的文书,我哪里清楚?”
这时,竹影出现在门口。
“大夫人,”竹影行礼,“小姐请您去房内喝茶一叙。”
许梁氏立刻起身,迈出门外,连个正眼都不再给许夫人。
她们走后,许夫人握着帕子的手,才拍向桌子。
“定是许靖央暗中为大房的事使劲!”
“夫人,这大小姐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青嬷嬷道。
许夫人气的心口疼。
她的铮哥儿要在巡防司辛苦多少年,才能攀上御林军的门槛?
那可是进宫以后为皇上巡逻,若运道好,成为御林军统领,便是天子近臣。
“她有这么好的门路,也不想着自己亲弟弟,偏偏给外人,平时大房跟我们互不来往,她又不是看不见,这个讨债鬼!”
说到这里,她脸色一白,捂住心口。
青嬷嬷连忙劝说:“夫人消消气,柔筝小姐说了,您这个心疾可不能动气,得慢慢养着。”
许夫人深吸一口气:“没错,我得保重自个儿的身体,等老爷回来,我再告诉他这件事。”
另一厢,竹影端着茶要进屋。
秋云特地守在门外,满脸堆笑:“竹影姐姐,我来替你送进去吧?”
“不必。”竹影直接躲开,一脸冷漠地进门了。
四个丫鬟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底的怨气。
她们来了飘花院以后,并不得重用。
桂妈妈先前想立威,教大小姐学规矩,反而被大小姐用戒尺打伤后腿,现在还没好呢!
春云压低声音:“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跟夫人说一声。”
她匆匆走了。
屋子内,许梁氏捧着热茶,转眸看了一圈屋内摆设。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许靖央身上。
“靖央,我也不跟你玩那些弯弯绕绕的,你直说吧,帮我家玉哥儿拿文书,到底图什么?”
“大伯母误会我了吧?我能图什么,不过是上次听三妹妹提了一句,才知道四弟弟竟一直没有差事。”
武考并不容易,第一轮初试就要从三千个人里脱颖而出。
许鸣玉跟许鸣铮不一样,他肯下苦功,练武一直很勤奋。
许靖央清瘦英冷,垂眸的时候,更显得喜怒莫辨。
许梁氏看了她一会,说道:“我们家从不白欠恩情,尤其是你们二房的。”
“皇上已经给你不少赏赐,我就不再锦上添花,听说你最想找到乳母刘妈妈,我替你寻到了她的下落。”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许靖央。
许靖央接来看,竟是刘妈妈的笔书。
她说自己被许夫人赶出府以后,回到了老家儋州,多亏了大夫人帮忙,她才能有银钱回京。
“我的人会送她回京,到时候你母亲同不同意接受她这个奴仆,我就管不着了,那是你自己的事。”
许梁氏说罢,站起身:“你的恩情我还完了,往后互不亏欠。”
她利落地要走。
“大伯母!”许靖央唤住了她,“玉哥儿成为御林军之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许梁氏眯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靖央低下头:“我想请大伯母与我合谋,我会利用阿兄的功勋拓展人脉,也会成为玉哥儿的助力。”
“这府邸里,母亲偏心养女,父亲只注重自己的功名利禄,弟弟也与我不亲,我需要家人、帮手。”
“帮助玉哥儿只是第一步,往后我与大伯、大伯母同心同德,二房欠你们的,我也会让他们奉还!”
短暂的沉默。
“许靖央,你能耐太大,我们家帮不了你。”许梁氏态度依旧是冷的。
“今日他们可以拖延玉哥儿的功名,明日就有办法插手三妹妹的婚事,大伯母聪慧,应当能想得明白。”
许靖央一句话,让许梁氏陡然变了脸色。
她什么也不在乎,最在乎自己一双儿女。
许靖央:“要想知道我说的话是否为真,大伯母只需留意,许家私塾里的那名柳先生与三妹妹。”
许梁氏神情僵了僵,好似想到了什么。
她连告辞都说的匆匆,飞快走了,急切地要去求证。
看着她的背影,许靖央缓缓坐下。
许家有私塾,子嗣们基本都会在这里念到及笄。
许靖央说的那名柳先生,是一名家境落魄的穷书生。
因为颇有才华,被聘进私塾里做文书先生。
上辈子,许靖央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听说三姑娘许靖姿跟柳先生私奔了。
虽然很快被大伯找了回来,但不知怎的宣扬开来。
原本小姐与书生私奔,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说书先生口中常驻的故事。
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许靖姿跟书生私奔,还编排她失去清白等事,传得沸沸扬扬。
许靖姿便是在那之后吊死屋中,她死后,大伯一家搬离了京城。
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许靖央并不清楚,上辈子她自顾不暇。
但她可以确认的是,那个柳先生就是许夫人找来,专门挑心智并不成熟的许靖姿下手。
因为后来许靖央看见这个柳先生,曾来许府领月俸。
想要毁掉一个女子,就先毁掉她的名声。
许夫人的招数向来毒辣,出手必定见血。
不过可惜了,这辈子她不可能如愿。
入夜,大伯母许梁氏派丫鬟给许靖央送了一个食盒,两盘饺子下面,压着字条。
许靖央抽出来一看,唯有“务必践诺”四个字。
她知道,这是大伯母接受她了。
今晚是除夕,四处烟火灿烂,远远地能听到巷子里的鞭炮声。
总算解除了孝期,百姓们热烈地筹备新年,听说还有不少人将神策大将军的牌位供奉起来,百姓们都知道,如今的安稳,是神策大将军拿命换来的。
许靖央心情好,给了竹影红封,压岁用。
这时许夫人派人来请,让许靖央去前厅,跟大家一起吃年夜饭。
许靖央实在没什么兴致跟他们一块守岁。
何况她也猜得到,今日大伯母来过,玉哥儿的事肯定也让威国公得知了,去了少不得又要唇枪舌剑。
许靖央对这种不能对他们造成实质的打嘴仗,不太感兴趣。
可,她想到前世这时发生的事,便不得不要去一趟了。
许夫人看着许靖央的时候,眼底偶尔会闪过怨毒的情绪。
就像现在这样。
她想过母亲厌恶她,却没想到,原来母亲对她的反感其实早就根深蒂固。
这不是她立功就能消除的成见。
轻轻的涟漪扫过心头,许靖央清冷英气的面容平静沉稳。
“母亲,您别急着生气,我没有故意激怒铮哥儿,是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交了过去。
“上次韩豹大人说,还有些许阿兄的遗物在他那保管,我出门是想请他将哥哥的遗物送还,既然母亲不许我出门,那么就请您派人跑一趟韩府。”
许靖央说完,就告退了。
她这么干脆利落,倒是让许夫人愣了愣。
展开信件,言辞也并无问题,倒是真的请韩豹归还遗物,同时提到了一把琴,那是神策大将军曾抚过破阵曲的古琴。
信中许靖央提到,过几日皇后邀请的宫宴中,皇上若能看到这把琴,应当会高兴。
竹影走在长廊上,跟在许靖央身后。
“大小姐,倘若韩副尉送东西来时,被夫人她们扣下不给您怎么办?”
“她们一定会扣下。”许靖央说,“那样最好。”
竹影瞬间明白了什么。
许靖央带着她绕过府邸里的大路,从假山后的小道,去了后门。
夏早已经在这等了有一会了。
许靖央早就猜到,以许夫人现在对她的态度,是绝对不允许她出门的。
故而她找了夏早帮忙。
上次夏早因驱赶红尾鹰,害得它撞倒了香坛,青嬷嬷怪她办事不力,把她从主院赶到了后院做扫地杂役。
“大小姐,您快去吧,两个时辰内都是奴婢当差,之后就要换旁人来了。”夏早叮嘱。
许靖央说了声谢谢,夏早反而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就在许靖央要出门的时候,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堆落叶雪堆里,有个东西动了动。
她侧眸看去,竟是那只红尾鹰。
它被折断了半只翅膀,没了一只爪,羽毛掉了不少,打的奄奄一息。
唯有那双黄铜眸还在转动,草原上来的鹰,快死了都带着不服输的劲。
它想动,可飞也飞不起来,爬都费劲。
夏早在旁边说:“饲养它的仆妇被活活打死了,这只鹰也没落得好,夫人让处理了它,都在这一天一夜了还不咽气。”
竹影惊讶:“真能活。”
许靖央垂眸看着那红尾鹰。
“看来你也是没有价值,就被人抛弃的家伙。以后就跟着我吧。”
说着,她让竹影找来一块布,将它包起来。
“大小姐要养?”
“它自己活了一夜,命不该绝。”
“夫人若发现了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养在府里。”
许靖央裹上不显眼的外袍,和竹影从后门离开了。
到了武院,大师父玄明仍在念经,二师父郭荣听说是去见老朋友了。
许靖央把奄奄一息的红尾鹰,交托给玄明的弟子,暂且把它养在武院。
后院里,松树下,小小的身影百无聊赖地踢飞雪球。
安棠余光看见许靖央来了,小小的脸上闪过欣喜,又变成生气。
他跑过来:“你迟到了!”
许靖央脱下外袍,抖落上面的霜:“今天没有马车坐,我自己走来的,陪你多加练一炷香。”
安棠眼眸微惊,低头看去,许靖央裙下绣鞋都被雪浸湿了。
“你怎么不穿鹿皮靴,京城里的女郎不是都喜欢吗?”
“我没有。”
安棠惊讶的张大小嘴:“为何?许家养不起你?”
“他们没给,我自己也买不起。”
许靖央分明没有卖惨博可怜,她说的很平静,但安棠却觉得她可怜的要死!
小家伙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一张五十两,挨个扔给她。
“这个,拿去买鹿皮靴;这张,去买点像样的貂裘;剩下的,你看着办,都花了!”
他一股脑塞过来的,约莫有三百两。
许靖央皱眉:“给太多了。”
“可是你看起来很缺钱,而我恰好有的是银子,”安棠小手叉腰,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纨绔的气质。
许靖央缺钱,没打算跟他客气。
她打算教安棠一些自己的真本领,于是大大方方收了钱,还说了谢谢。
安棠虽然看起来是纨绔小公子,但他练武的时候非常认真刻苦。
一个时辰的时间,仆从请他休息,他偏要一直练。
这五天来,安棠肯定没浪费,因为他的马步扎得像样了。
休息的时候,许靖央看着他因练武而通红的小脸。
“你出身优渥,却还想拼命习武,以后想做大将军吗?”
“对!”安棠拍了拍胸膛,“我要跟父亲一样厉害。”
他应当很崇拜自己的父亲,说起对方的时候,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钦佩。
又教安棠练了一会腕力,时辰差不多了,仆从也提醒安棠该回去了。
许靖央伸手,替小家伙系紧披风。
“回去吧,今天就练到这里,下次五天后我再来。”
安棠呆呆地看着她给自己系衣裳。
忽而小脸一红,猛地跳开。
“哎呀!你,你怎么帮我穿衣服,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他假装气呼呼地,转身就跑。
但跑到后院月亮门的时候,回头看过来,朝许靖央招手:“五天后见,你迟点来,也没关系!”
他开心地走了。
许靖央都不知道他小小的脑瓜里在想什么,怎么看起来有点别扭和害羞?
回府的路上,天色渐阴,满街还悬挂着白幡。
因着皇上要为神策大将军守丧的命令,这都快除夕了,百姓们连喜庆的福字都不敢贴。
忽然,许靖央莫名地想到萧贺夜说的那句话。
皇上要过寿辰了。
对了,皇上的万寿节,似乎就在大年初一。
寒风凛冽里,许靖央猛地站住脚步。
她好像猜到萧贺夜在提醒她什么了。
许靖央凤眸冷冷地扫去一眼。
这一眼充满警告,带着疆场历练出来的杀人气息。
把许鸣铮震的松开了手,下意识后退两步。
许靖央这才看向许夫人,声音非常平静:“奇怪,姨娘的院子着火,母亲为什么第一时间责难我?我也同你们一样,刚刚赶到罢了。”
何况,大火已经扑灭。
许夫人被她说的僵了僵,狠狠松开了手。
潘姨娘的院子烧毁的很严重,断壁残垣朝下滴着水。
而潘姨娘被下人们刚拖出来,腿软地瘫倒在墙角边,身上和脸上都蹭着灰,眼神极其茫然,大概是吓傻了。
许鸣铮扑通跪下,朝着烧黑的屋子大哭:“爹啊!儿子来晚了……”
许柔筝也渐渐滑倒在地,呜咽地哭出声。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却带着些许疲倦的声音传来。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
众人回头看去,威国公被阮妈妈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进来。
许夫人眼泪还悬在眼眶里:“老爷,您没事?”
威国公瞥她一眼:“火势起来的时候,阮妈妈冲进来,将我扶出去了。”
阮妈妈身上衣服都被烧破了,脸上很狼狈。
“奴婢给潘姨娘送燕窝,结果看见院子里起火,就进去把老爷先救了出来,本是想再回去救潘姨娘的,可是火势太大了。”
许鸣铮倒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许夫人看向一旁已经吓傻了的潘姨娘,想到什么,她快步走过去,恶狠狠地抽了潘姨娘两巴掌。
“贱人!一定是你诱引老爷喝酒,不慎打翻烛台,差点害了我们全家!”
潘姨娘回过神,连忙摇头:“夫人,妾身没有啊夫人!”
许夫人根本不听她解释:“来人,将这个贱人拖出去,给我狠狠地打三十大板!再送去庄子上。”
潘姨娘吓得面无血色,被拖出去的时候,连连哭喊:“老爷,老爷救救妾身,妾身是被冤枉的!老爷——!”
威国公自顾不暇,根本没空理她。
因为他觉得自己左腿疼的不行,起初只以为是逃命的时候绊了一跤,摔到了。
可是这个痛感越来越强,如同骨头折断一样,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还是阮妈妈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威国公撑不住,顺着她的身子下滑。
众人连忙围了过去,许夫人连声追问,只听威国公说:“腿,我的腿好疼!”
许夫人急忙让青嬷嬷拿对牌去请郎中。
可现在子时都过了,郎中多半也不好请。
许靖央适时说:“父亲,该不会是您腿上的旧疾复发了吧?”
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在场几人都变了脸色。
许夫人最先反应过来:“靖央,你住口!你怎么能咒自己的父亲,肯定不会那么严重,来人,快把老爷先搀扶回主院。”
许靖央使了个眼色,一直站在仆从当中的寒露就上前,趁乱扶住了威国公。
回到主院,躺去榻上,威国公疼的面色青白,冷汗直冒。
“不行,更疼了!”他惊道,“定是我刚刚被门槛绊倒的时候,折着腿了,夫人,快拿我的腰牌,去宫里头请太医!”
许夫人慌乱一瞬,按住他的手:“老爷,你别急,不会那么严重的,一会青嬷嬷就带着郎中回来了。”
许靖央佯装担心:“都子时过了,郎中再赶来,还不知什么时候,父亲的伤可等不得。”
“原本父亲左腿就有陈年旧伤,若是新旧交替复发,那不是更严重?我从前见过一个人就是这样,只耽搁了两个时辰,就变成了瘫子。”
威国公听言,顿时甩开许夫人的手。
“毒妇!我的腿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着让我等,等我瘫了,你就满意了?”
许夫人百口莫辩:“老爷,我怎会是这个意思啊!”
威国公看向许靖央,眼睛瞪大:“靖央,你会骑马,快!你拿着为父的对牌,进宫去求皇上赐太医,为父的伤耽搁不得了。”
看着他这样惊恐的模样,许靖央想起十年前,父亲断腿,他也是这样慌乱悲痛。
他害怕自己会一辈子都变成瘸子,更害怕这样身体残破的他,在战场上连逃亡都成了奢望。
正因为当时感觉到了父亲的无助,和母亲的悲痛,许靖央才会毅然决然选择替父从军。
“父亲别急,您何苦舍近求远?”许靖央看向许柔筝,“柔筝妹妹不是会治腿吗?当年您的腿就是她治好的。”
许柔筝刚刚已经退到了最后面,没想到许靖央还会点她的名字。
她脸色微微僵白,在接触到威国公渴求的视线时,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许靖央催促:“柔筝妹妹,你还等什么?赶紧为父亲施针诊断,正如你当初救他那样啊!”
威国公松了口气:“对对对,我都糊涂了,柔筝会治,柔筝,你快替为父看看。”
数道目光落在许柔筝身上,她的脚却像是灌铅一样,挪动的缓慢。
许柔筝看向许夫人,却见许夫人坐在床榻边,掩面无声地啜泣。
许靖央再次逼问:“柔筝妹妹,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也吓傻了,不会诊治了?”
“不是的,”许柔筝立刻反驳,“我这就来给爹爹诊脉。”
她走到床榻边,拉起威国公的袖子。
许靖央疑惑:“不先看看他的腿么?”
许鸣铮在旁边嚷嚷:“柔姐姐医术高明,你少在这插嘴,什么都不会,还敢指指点点?”
许靖央唇角抿起冷笑,意味深长:“是啊,有柔筝妹妹在,父亲的腿伤自然不必担心。”
然而,许柔筝拉起裤腿的动作很是僵硬。
从外表上来看,根本瞧不出有什么伤。
许靖央:“多半是内伤,腿断了。”
威国公疼的都要躺不住了,一个劲催促许柔筝。
“柔筝,你还等什么,赶紧施针,就像之前那样,为父实在疼的受不了了!”
许柔筝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滑出来,巴掌大的面孔惨白。
看到她这个反应,许靖央不用确认也猜到了。
她根本就不会医术。
威国公也怀疑起来:“柔筝,你到底还治不治?”
许柔筝浑身一抖,扑通跪在脚榻上。
“爹爹……”她充满懊悔地痛哭。
春云:“奴婢恨不得扒出自己的心肝为大小姐做事。”
秋云的贴身小衣,就是她帮忙拿到的。
冬云被打死的那天晚上,春云主动找到许靖央,想要顶替冬云的位置。
在大小姐身边伺候,那样的威风气派,足以让人动心。
许靖央就给了她一个效忠的机会。
春云更聪明,她知道一奴不能侍二主。
所以她选择了许靖央,哪怕卖身契还在许夫人手里攥着,但她明白,真正能决定她前途的,是大小姐。
明面上她还是许夫人的人,实际上,早已成了许靖央的棋子。
“竹影,将秋云和冬云掌管的对牌,都交给春云。”
“奴婢谢大小姐!”春云抿起笑容。
当竹影拿来对牌,还给了一袋银叶子时,春云彻底压不住笑了。
“奴婢往后,更会以小姐马首是瞻!”
“你退下吧。”许靖央一声令下,春云叩首告退。
她走后,竹影收敛起笑容:“小姐,春云会老实吗?”
许靖央走到镜子前坐下,梳理着长发。
她慢条斯理说:“竹影你记住,这样为利益而来的人,有更大的利益以后,她也会离你而去。”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她能利用的时候好好利用。”然后找个机会,送她去见阎罗。
竹影似懂非懂,她有些感慨:“不过奴婢没想到,春云真的会为了利益,背叛大夫人,听说她和秋云四个人,从小在府邸里一起长大。”
许靖央笑了。
“你听过二桃杀三士的故事吗?”
“奴婢没听过。”
“人性是有弱点的,尤其是这四个条件相当的丫鬟,她们可以一起吃苦,却绝不能看着对方享福,我只需要抛出一个诱饵,就能让她们内斗。”
竹影十分钦佩:“大小姐,您懂得真多!”
有一句话她不敢问,在战场上,神策军之所以能如此披靡无敌,是不是因为她家大小姐如此会运筹帷幄?
许靖央在边关十年,能屡屡获胜,靠的不仅仅是高强的武艺,还很会利用人心。
她熟读兵法,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原则运用娴熟。
一旦让她了解对方将领的性格和脾气,她就有了致胜的法宝秘诀。
那些没有弱点的人,兵力上又不足以跟她抗衡,故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竹影:“小姐,还剩下一个夏云。”
“不用管,春云会对付她,有了秋云的前车之鉴,春云只会觉得夏云是她的威胁。”
许靖央说完,摸着自己枯燥的发尾。
之前在边关很多年,她都没机会好好打理。
回京以后,虽然在竹影的照顾下,好好养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枯燥。
“拿剪刀来。”
竹影递来剪子,许靖央毫不犹豫,将一节食指长的发尾剪掉,扔进火盆里。
“小姐……!”竹影惊愕。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众人对待头发,那可是堪比头颅一般重要的存在。
火舌舔舐,燃烧旺盛。
光芒倒映在许靖央的眼底,烈火怦然,雄雄野心。
“竹影,一个因为母亲不作为,而剪掉头发,又落水高烧昏迷的大小姐,是不是会让人觉得很可怜?”许靖央问。
竹影瞬间就明白她的目的了。
“奴婢会宣扬出去。”
“替我送信给长公主,就说我病得厉害,无法赴宴,请她见谅。”
许靖央这么一闹,还有了正当拒绝长公主的理由,也不会让长公主感到恼怒。
她既然投靠了萧贺夜,就需要跟别的势力划清界限。
否则,看似借力,实则会因各方冲突,被迫卷入纷争,丧失自己的生机。
许靖央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早已将人心伐谋这一套玩得熟稔。
就算是今日遇到的东阁大学士罗夫人,应该也会不遗余力地将今日之事宣扬。
因为罗家害怕自家姑娘名声被毁,是一定会对外说清楚的,免得被张冠李戴进去。
许靖央闭上眼,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今天假哭的次数太多,该休息休息了。
三房的三老爷,找到了二房来。
“二嫂,我夫人还被关在牢狱里,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家人都担心得不行。”
他平时谨小慎微,这会儿面对许夫人,也不敢大声喧哗,只敢小声地、焦急地催问。
许夫人正烦恼之际,道:“你先回去等信,一会老爷回来,我就将此事告知,只是一件小事,不会有多大的麻烦,最多今晚就会放出来。”
三老爷却想说自己的顾虑,可又害怕遭到训斥,只好悻悻离开。
他走后,许柔筝脸色苍白地过来。
“母亲,爹爹要是知道这件事,回来后会不会斥责我们?”
毕竟她们这次行动,没有跟威国公事先商量。
“不会的,”许夫人很笃定自家丈夫性格,“我只需要说,许靖央不顾国公府名声,故意闹大,他会生她的气。”
许柔筝轻轻点头。
许夫人按着眉心:“我只是没想到,这个许靖央,竟然有所防备,这次大意了,损失太重!”
许柔筝没说话,心里想着别的事。
这个时候,萧贺夜迈着黑皂靴,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火烛森森,名贵的沉水香透出缕缕线纹。
皇帝正在看一则密报,刚刚送进宫来。
“夜儿,你看看,又是许家的事。”皇帝也没瞒着,主动将密报递来。
萧贺夜坐在圈椅内,玄袍衣角上,金色绣线隐隐闪耀,一如他低头时,斜飞鬓角,凌厉非常。
他看了一会,放下密信。
皇帝正好有些不悦,道:“国寺里闹出乱子,怎么他们家总是不太平?”
他已经给足许家体面了,神策大将军战死疆场,他也格外心痛,还让全京城守孝,难道这家人还嫌不够?
萧贺夜抿唇:“父皇给的恩赐,没落到实质。”
“怎么才叫实质?”
“应该给神策大将军的胞妹,许靖央。”
“哪里有区别,那是许家女儿。”
“不一样,”萧贺夜说,“许家人不喜这个女儿,他们拿了神策大将军的军功,不肯分给她,想逼她走,才会闹出麻烦。”
想起许靖央,皇帝不由地想到,那次宴会上,她很识趣地求他收回成命。
也正是她给的这个台阶,让皇帝顺着下来,免了全城守孝的事。
对于这个姑娘,皇帝是觉得足够聪明的,起码比她父亲许撼山有眼色。
“除夕那夜,朕赐膳,已经表态了,难道他们还敢轻视?”
“这正说明威国公蠢笨,没有彻底领会父皇的意思,倘若父皇这次不严肃处理,威国公下次还敢折腾,试想许靖央一个姑娘,能怎么抵抗?”
轻视皇权,对于皇帝来说,那是触怒了他的逆鳞。
“这个威国公,朕知道他没什么本事,可他有一个好儿子,否则也坐不到这个位置来,没想到如此糊涂愚昧。”皇帝严肃说。
他当即吩咐太监:“传威国公来见朕!”
语气不太好。
萧贺夜站起身:“父皇先忙,儿臣去探望母后。”
“嗯,”皇帝想起什么,又说,“皇后用心为你相看王妃,你至少别拂她面子。”
萧贺夜的袍角已经掠过门槛,没有回应就走了。
他走在回廊下,深夜的寒风,穿过萧贺夜袍角,身后老太监提的宫灯,摇摇晃晃。
老太监:“王爷为许大小姐说话了。”
萧贺夜看他一眼:“她现在是本王的人了,初次交锋,本王合该替她撑一次场面。”
“是,”老太监又说,“官兵给的证词上,那彭虎污蔑清白的话足够难听。”
萧贺夜脚步顿了顿,想起许靖央那张含泪清冷的面貌。
她哭是装的,他看得出来。
可即便如此,他却更能察觉她的孤立无援。
不得不用眼泪作为武器伪装自己,对于一个性格外柔内刚的人来说,是一种痛苦。
萧贺夜那一瞬间竟有些怜悯她。
想到这里,他侧眸吩咐老太监:“审讯过后,割了彭虎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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