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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七零:开局签署婚前协议王方秋王方春结局+番外小说

萍水寻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剩下的就是粮食怎么出手了。王方秋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一个人选,小虎。就是那个在捉奸现场,被她逮个正着,还反过来给她做了证人的小鬼。这小子看着一脸憨厚老实样,实则骨子里精明得很,脑子活络,门路广,胆子也够肥。要不是她是穿书的,还真想不到这小子背地里能捣鼓那么多事。最关键的是,她手里攥着他的短处,不怕他不乖乖听话。这年头,多个朋友不如多个能拿捏住的“帮手”。王方秋算准了时间,特意绕了点路,在小虎下工必经的那条尘土飞扬的小道上等着。这条路她打听过,这个点儿,人最少。傍晚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西边,金黄色的光线把空气里的灰尘都照得清清楚楚。小虎的身影远远出现在路那头,看见站在路边的王方秋,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神也下意识地开始闪躲。显然,上次公安局...

主角:王方秋王方春   更新:2025-04-25 23: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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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方秋王方春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七零:开局签署婚前协议王方秋王方春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萍水寻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剩下的就是粮食怎么出手了。王方秋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一个人选,小虎。就是那个在捉奸现场,被她逮个正着,还反过来给她做了证人的小鬼。这小子看着一脸憨厚老实样,实则骨子里精明得很,脑子活络,门路广,胆子也够肥。要不是她是穿书的,还真想不到这小子背地里能捣鼓那么多事。最关键的是,她手里攥着他的短处,不怕他不乖乖听话。这年头,多个朋友不如多个能拿捏住的“帮手”。王方秋算准了时间,特意绕了点路,在小虎下工必经的那条尘土飞扬的小道上等着。这条路她打听过,这个点儿,人最少。傍晚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西边,金黄色的光线把空气里的灰尘都照得清清楚楚。小虎的身影远远出现在路那头,看见站在路边的王方秋,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神也下意识地开始闪躲。显然,上次公安局...

《穿越七零:开局签署婚前协议王方秋王方春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剩下的就是粮食怎么出手了。

王方秋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一个人选,小虎。

就是那个在捉奸现场,被她逮个正着,还反过来给她做了证人的小鬼。

这小子看着一脸憨厚老实样,实则骨子里精明得很,脑子活络,门路广,胆子也够肥。要不是她是穿书的,还真想不到这小子背地里能捣鼓那么多事。最关键的是,她手里攥着他的短处,不怕他不乖乖听话。这年头,多个朋友不如多个能拿捏住的“帮手”。

王方秋算准了时间,特意绕了点路,在小虎下工必经的那条尘土飞扬的小道上等着。这条路她打听过,这个点儿,人最少。

傍晚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西边,金黄色的光线把空气里的灰尘都照得清清楚楚。

小虎的身影远远出现在路那头,看见站在路边的王方秋,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神也下意识地开始闪躲。显然,上次公安局门口那番对话,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到现在都没彻底想明白,自己那点小九九到底是怎么被她看穿的。

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这是他紧张或者心虚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小虎。”王方秋的声音不高不低,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背对着夕阳,脸上的表情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反而更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

“哎,方秋姐啊,” 小虎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声音有点发干,“这么巧?有事?” 他试图表现得自然些,但那点不自在还是藏不住。

王方秋没跟他绕弯子,直接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一样,精准地落进小虎耳朵里:“我老家亲戚那儿,弄到了一批粮食。”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小虎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继续说:“急着用钱,想尽快换出去,你有没有门路?”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小虎,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那目光像是有重量,压得小虎有点喘不过气,想躲都躲不开。

“当然了,” 王方秋语气忽然一转,带上点漫不经心,“你要是没路子,或者觉得这事儿烫手,不好办……”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拖长了尾音,然后才轻轻吐出最后三个字:“那就算了。”

这三个字咬得不重,甚至有点轻飘飘的,却像小锤子一样,“咚咚咚”敲在小虎心上。威胁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明晃晃地拿着他的把柄,逼他接下这桩买卖呢!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有点发毛,喉咙发紧。他做倒爷的事,基本没人知道,怎么这姐能知道。

但转念一想,粮食!这可是粮食啊!在这个年代,粮食就是硬通货,就是钱,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只要操作得当,这里面的油水……

贪婪瞬间压过了恐惧。他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喉结滚了滚。风险是有,但利润更大!

“有!怎么没有!” 小虎像是瞬间被点燃了,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不少,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急切,“方秋姐,这事儿你放心,包在我身上!绝对办妥!”

他搓着手,脸上又恢复了点平日里的憨厚劲儿,但是眼中的贪婪却再也藏不住了,他急切地追问:“什么粮?大概有多少?成色怎么样?”

王方秋看他这反应,心里彻底踏实了。

“主要是粗粮,玉米面、高粱米,大概三四百斤。另外还有点布匹,就是上次纺织厂那批,你肯定知道门道。”她补充道,“具体数量,等我那边准信儿了再告诉你。”

“另外,你先给我找个绝对安全、隐蔽的地方放东西,我知道你肯定有这种门路。”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和命令感。

对付小虎这种人,就得这样,给明确的指令,看得见的好处,再加上一点恰到好处的敲打,让他时刻记着谁是主导,别耍花样。

小虎连连点头哈腰:“放心吧,方秋姐!地方我来想办法,保证找个耗子都钻不进去的旮旯,绝对妥当!”

粮食销售这条线也搭上了,接下来就等方冬那边的具体数量了。

当天晚上,王方冬果然带着村长那边估算好的布匹需求量,兴冲冲地回来了,脸上的兴奋劲儿藏都藏不住。

接下来这几天,王方秋下了班就直接住到大姐王方梅家。姐妹俩,两个人一起按照村长给的各种尺寸要求,一块块地裁剪布料。幸好最近纺织厂这边家家户户都分了不少瑕疵布,不少人家都在灯下赶制衣服,她们的动作混在里面,倒也不算特别扎眼,只是量实在大了些,只能分批偷偷进行。

昏黄的灯下,两个人埋头苦干,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伴随着偶尔的低语和核对尺寸的声音。

这天,终于把所有布料都裁剪打包好的那天,王方秋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但心里却松快不少。她让方冬赶紧去给村长那边送了个准信。

村长办事效率极高,瞅准一个没月亮的晚上,借了辆板车,悄无声息地把所有粮食都给运到了小虎提前找好的那个废弃仓库。同时,也把裁剪好的所有布料都一并拉走了,说是拿回去就能直接按户分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切都交接完毕,剩下的就是把仓库里的粮食换成钱的事儿了。这最后一步,王方秋没打算自己出面,她让小虎带着王方冬一起去交易。

这么安排,一方面是让方冬盯着点小虎,毕竟几百斤粮食不是小数目,不能出任何岔子。另一方面,也是存了心思,让方冬跟着小虎这种混迹市井的“老油条”多见识见识世面,学学怎么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怎么处理这些不上台面的事。这年头,光会读书是不够的,有些生存技能,书本上可学不来。

临行前,王方秋特意把方冬拉到一边,仔细叮嘱:“跟着小虎哥,多看,少说。钱货两清,钱一定要当面点清楚,点两遍!别让他带你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办完事就赶紧回来。”

王方冬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既紧张又兴奋:“知道了姐,我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弟弟既期待又有点忐忑的样子,王方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盘算着,等这笔钱到手,她的计划就能往前再推进一步了。


回到自己房间,方冬赶紧把门从里面轻轻带上,后背紧紧抵着门板,刚才那一下,魂儿差点吓飞了。他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手下意识地按在怀里,能清晰感觉到那个硬壳本子的棱角。这玩意儿绝对不能在家里过夜,奶奶那双眼睛尖着呢,万一被她发现,可就糟了。

不行,得赶紧送走。

他小心翼翼地把户口本掏出来,又塞进裤腰里,用衬衫下摆盖住,拍了拍,确保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异样。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院子里瞄了一眼。他妈还在院子里忙活,奶奶还没回来,正是好时机。

他再次拉开房门,这次动作更轻了,脚尖着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出了家门,方冬揣着那个深红色的硬壳本子,一路小跑,心跳得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这玩意儿可真是烫手山芋,得赶紧送出去才安心。

刚跑到广播站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直直地站在传达室前的大树下,穿着一身板正的制服,肩背笔挺。

他定睛一看,脚步立马顿住,差点来了个急刹车。乖乖,这不是公安局那位顾局长吗?他怎么在这儿?

方冬心里瞬间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就把兜里揣着的户口本往里又塞了塞,动作幅度不大,但眼神有点飘忽。他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前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甚至带上了几分小学生见到老师般的恭敬。

“顾…顾局长?”他试探着开口,声音还有点儿喘,“您…您在这儿等人?”

心里却在疯狂刷屏:乖乖!活的公安局局长!抓走小姑那个!气场真足!不会是知道我偷了户口本专门等着抓我的吧!

顾凛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微微颔首,低沉的嗓音响起:“方冬。”

!!!

方冬瞬间感觉自己被一道闪电劈中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他知道我!他居然知道我叫方冬!

刚才那点儿做贼心虚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冲散,他眼睛里几乎要冒出星星来,腰板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些:“哎!顾局长!您…您认识我?”

顾凛的视线在他裤兜里那个鼓鼓囊囊的地方停留了一瞬,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他没回答方冬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方冬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总不能说“我刚从家里偷了户口本给我姐送来”吧?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脑子飞快转动,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最无辜的笑容:“我…我给我姐送点东西!对!她落家里了,让我赶紧送过来!”他一边说,一边假装不着痕迹地用手伸进了裤兜,试图掩盖兜里的“烫手山芋”。

顾凛看着他那副小模样,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快得像是错觉。他没再追问。

“你姐她应该快出来了。”

方冬心里嘀咕,顾局长怎么会知道他姐这时候出来?难道有内部消息?

正想着呢,他姐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不远处的路口,正朝这边走过来。

“方冬?”王方秋看到自家弟弟和顾凛站在一起,略微有些意外。

“姐!”方冬赶紧迎上去,把兜里的布包掏出来,一把塞到王方秋手里,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搞得跟地下接头似的,“完成任务!东西给你拿来了!”

王方秋掂了掂手里的布包,满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贰圆的票子和一张半斤的粮票递给弟弟:“行,谢啦。呐,给你,自己去街上买点好吃的。”


顾凛听到她虚弱的声音,身上那股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戾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又像是被瞬间抽走,迅速平息下来。他猛地转回身,几步跨到王方秋面前,单膝蹲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脸颊上的红肿,眼中满是心疼和自责。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恍恍惚惚的走出老中医家的小院,夏日的热浪铺面而来。

王方秋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什么也感觉不到。可她知道,这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和顾凛的孩子。

真是,老天爷也太会开玩笑了。

“真是……意外不断啊。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高考更是不能耽误!这孩子……先留着吧,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王方秋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一路颠簸,王方秋终于回到了镇上。清晨的凉意还没散尽,车上的晃荡更让她本就空荡荡的胃里一阵翻腾。她忍着恶心,直奔国营饭店。

“同志,一碗白粥,再来几样咸菜。”她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饭店里人不多,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早起工人,端着搪瓷缸子,就着馒头咸菜,小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热腾腾的蒸汽模糊了窗外的景象,也稍稍驱散了王方秋心头的寒意。

白瓷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白粥,米粒熬煮得软糯,散发出淡淡的米香。几碟咸菜被店员利索地摆在旁边,红亮的辣萝卜,翠绿的腌黄瓜,还有晶莹剔透的藠头,颜色鲜艳,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王方秋舀起一勺粥,就着脆爽的咸黄瓜送入口中,酸甜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炸开,驱散了早起的困顿和胃里的翻腾,饥饿的肠胃终于得到了抚慰,停止了无声的抗议。

胃里暖和起来,脑子也跟着清明了几分。她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粥,热气熏得脸颊微微发烫,思绪也逐渐清晰。今天,她必须做一个决定——是否留下这个孩子。

老中医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打胎是虎狼药,伤身子得很,不是闹着玩的。”七十年代,医疗条件落后,堕胎的风险极高,一旦出现并发症,后果不堪设想。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若是冒险打胎,很可能落下病根,甚至危及生命。更何况,她其实并不排斥孩子,甚至可以说有些喜欢。上辈子,她就羡慕那些有孩子的家庭,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心里总是软软的,现在自己有机会成为母亲,似乎也不错。

她试图给自己找各种留下孩子的理由,但内心深处,其实早已倾向于留下这个小生命。

只是现实的问题像一座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七十年代未婚先孕,这在保守的小县城,简直是惊世骇俗,这不得判个流氓罪啊。还有工作怎么办?高考怎么办?生了谁能来照顾她和孩子?家里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炸开了锅?想想都让人头疼。

她放下勺子,双手捧起粥碗,慢慢地喝着,眼神却愈发锐利。

凭什么?这事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后果却要她一个人承担?还要独自面对家里那一堆烂摊子?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个男人,也该承担起他应有的责任。

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被攥得有些发皱的纸条,那是她出门前特意揣上的,上面记着一个电话号码。握着这张纸,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力量,原本的茫然和无助,也渐渐被一种坚定的决心取代。

吃完最后一口粥,她起身付了钱,脚步坚定地走向不远处的邮政局。

邮政局里有专门打长途电话的隔间,需要先登记交钱。她报了号码,看着工作人员摇着手柄接线,心跳也随着那单调的“嗡嗡”声越来越快。

终于,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带着公事公办语气的男声:“喂,哪位?”

是顾凛的声音。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顾凛,是我。”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似乎在辨认。“方秋?”

“嗯,对。”她应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是复习材料不够用,还是哪里出了问题了?”顾凛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带着他一贯的负责任的态度。

他竟然以为是复习材料的事……王方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觉得有些好笑。她捏紧了话筒,横下心,与其拐弯抹角,不如快刀斩乱麻。

“我怀孕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去。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之前那点公事公办的沉稳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电流的滋滋声仿佛被放大了,王方秋能感受到顾凛的震惊,就像她自己当初得知这个消息时一样。

几秒钟过去了,顾凛依旧没有回应。王方秋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不会吧?他该不会是想赖账或者逃避吧?亏她之前还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

她皱了皱眉,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喂?你还在不在?电话费很贵的,按分钟计费呢。”

“在、在在!”顾凛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你刚才说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太好,没听清楚。”

王方秋简直要翻白眼了,还信号不好?分明是在装傻充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我,怀,孕,了。这回听清楚了没?”

又是一阵沉默,比刚才更久。王方秋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顾凛脸上那副冰山龟裂的表情,仿佛他的世界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就在她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顾凛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异常的果断,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在,你别动,在那儿等我,我马上过来找你!”

说完,不等王方秋再说什么,“咔哒”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只剩下忙音单调地响着。

王方秋拿着听筒愣在原地,有点懵。这就挂了?

……

市公安局办公室里,顾凛放下电话。他的手还紧紧握着电话听筒,仿佛刚刚那通电话带来的冲击仍在身体里回荡。他的脸色变幻不定,眉头紧锁,眼神中透出一丝惊喜和震惊。

旁边的同事老李正忙着整理文件,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队长,怎么了?刚才谁来的电话,有紧急任务?”

顾凛猛地往椅子上一靠,抬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颊,然后,嘴角竟然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发出一声短促又古怪的“呵”笑。

同事更纳闷了:“队长?你这是……遇上什么大好事了?”笑得这么……诡异。

顾凛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他的脑海中全是王方秋的声音,还有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我怀孕了”。

“队长?”小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凛回过神来,迅速收敛了表情,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哦,没事,有点私事要处理。我请两天假,队里有事你帮我盯着点。”说着,他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他又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朝同事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那个……老李,身上带钱和票了吗?借我点,回头还你。”

同事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和粮票一股脑地塞到顾凛手里:“全给你了,够不够?不够我再去给你借点。”

顾凛也没客气,接过钱和票,说了声“够了”,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留下同事一个人在原地挠头,嘀咕着:“这到底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方秋就睁开了眼。

脑袋里像塞了一团乱麻,突突地跳着疼,她按了按太阳穴,坐起身,昨夜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眼底迅速凝结起一层寒霜。

动作麻利地下床,穿衣,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掬水洗脸。冰凉的水让她清醒不少。抬头看了一眼水面倒映的脸,有些苍白,眼下泛着青,但那双眼睛里却像淬了火,亮得惊人,没有半分犹豫和怯懦。

回到屋里,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寡淡的玉米碴子粥,配着几个黑乎乎的窝窝头。

奶奶周翠兰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眼皮耷拉着,嘴角向下撇出一个刻薄的弧度。她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搪瓷碗边,“嗒,嗒,嗒”,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敲在人心上。

父亲王建业埋着头,稀里哗啦地喝着粥,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母亲李秀莲则坐立不安,眼神躲闪,时不时偷偷瞟一眼王方秋,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双手紧张地搓着围裙角。就连平日里只顾看报纸的爷爷王老实,今天也破天荒地板着脸,端坐在那儿,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王方秋像是没看见这阵仗,径直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拿起一个窝窝头,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窝头又干又硬,剌嗓子。

“哼,”周翠兰终于憋不住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浑浊的老眼斜睨着王方秋,“吃我们老王家的,喝我们老王家的,心却向着外头!真是有能耐了,翅膀硬了敢报警抓自家人!我们老王家几辈子的脸面,都让你这个丧门星给丢光了!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让我在老姐妹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王方秋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落在周翠兰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奶奶,我每个月工资一分不少都交了家里的,这饭难道是白吃的?要不这样,您老算算我这些年交了多少钱,连本带利还给我,我立马搬出去,保证不碍您的眼,也不吃您老王家一粒米。”

“你……你个不孝的东西!”周翠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方秋的手指都在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够了!”旁边的爷爷王老实终于开了腔,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重重地把手里的报纸往桌上一拍,皱着眉,不满地瞪了王方秋一眼,“家里出了这种事,不想着怎么遮掩过去,还闹得满城风雨!你小姑是一时糊涂,你就不能让着她点?非要闹到公安局去,你是想让你爸你妈,还有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吗?”

他关心的显然不是孙女差点被毁掉的事实,而是他那点可怜的“面子”和对副厂长的忌惮。

母亲李秀莲在一旁小声啜泣起来,拉了拉王方秋的衣袖,带着哭腔哀求:“秋儿啊,你就听你爷奶一句劝吧,饶了你小姑这一回,啊?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王方秋看着眼前这一个个所谓的亲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那点对这个“家”的眷恋和期望,在奶奶的刻薄、爷爷的看重脸面、母亲的懦弱哀求和父亲的沉默中,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放下啃了一半的窝窝头,胃里一阵翻腾,再也吃不下去了。

“我吃饱了,上班去了。”她站起身,声音冷淡,“还有,王燕的事情,谁也别想劝我。她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想让我去公安局撤诉,门儿都没有。谁也别想替我原谅她,她不配,你们也不配。”

说完,她不再看桌上众人各异的脸色,转身大步走出了家门,将身后的争吵、哭泣和那令人窒息的氛围,彻底隔绝在门后。清晨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她深吸一口气,脚步更加坚定。

清晨微凉的风吹了进来,带着外面世界的鲜活气息。

到了广播站,王方秋刚踏进门,就感觉至少十几道目光齐刷刷黏在了自己身上,像探照灯一样。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又被压得更低的嗡嗡议论声取代。好奇,探究,幸灾乐祸,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哎,听说了吗?王方秋把她亲小姑给告了!昨天晚上公安局来人带走的!”一个声音压低了嗓门,但足够清晰。

“真的假的?亲姑姑啊?啧啧,这丫头心也太狠了吧?”说话的是隔壁办公室的赵姐,她嗓门向来不小,此刻故意扬着调子,确保王方秋能听见,“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从小看着长大的吧?闹成这样,以后王家脸往哪儿搁?”

“什么狠心?要我说,就该这样!”一个年轻气盛的声音立刻反驳,是刚来不久的小张,“她小姑干的那叫人事吗?听说是为了个工作名额,想把王方秋毁了,下药!还找人合伙要捉奸在床!这种人送公安局都是轻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跟哪个厂长的儿子勾搭上了,拿侄女的前途换自己的好处呢!哎,你们说,她小姑图啥啊?就为了个工作?”

“还能图啥,听说是有个厂长的儿子看上王方秋了,她小姑这是想拿侄女的前途换自己的好处呢!”

各种议论声钻进耳朵里,比昨晚家里人的指责更直接,也更刺耳。王方秋脸上没什么表情,钝痛还在太阳穴隐隐作祟,提醒着昨天的荒唐与惊险。

她目不斜视,脊背挺得笔直,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向自己的工位。路过赵姐工位时,那女人故意重重地“咳”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王方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是坐在角落里刚来不久的小李,偷偷对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眼神里带着点佩服和担忧。王方秋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她走到自己的桌前,将挎包放下,动作干净利落。桌上有些乱,是昨天匆忙离开时没收拾的稿子。她伸手,将散落的纸张一一摞好,又拿起抹布,仔细擦了擦桌面,仿佛那些无形的目光和议论声都只是空气里的尘埃,一擦就净。

旁边工位的刘姐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飘来一句:“有些人啊,心硬得跟石头似的,六亲不认喽。”她一边说,一边还拿眼睛瞟着赵姐,寻求认同。

王方秋整理稿子的手微微顿了顿。她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却准确地落在了刘姐脸上,停留了两秒。刘姐被她看得心里一突,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讪讪地低下头,假装整理东西。

王方秋收回目光,继续整理稿件,心里却有些荒谬地想:要是让这帮嚼舌根的知道,昨天晚上带走王燕,那个威风凛凛的公安局长,就是她们嘴里那个差点被捉奸在床的“奸夫”……她们脸上的表情该有多精彩?赵姐那下巴,估计能直接惊掉到桌子底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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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办公室里的喧嚣渐渐平息,敲打字机的声音稀落下来,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赵姐那边还没消停,压着嗓子跟旁边的张姐嘀嘀咕咕,眼风时不时扫过王方秋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窥探。

王方秋充耳不闻,自顾自整理着桌上的稿子,准备锁进抽屉。昨晚的荒唐事和闹剧搅得她头疼,只想赶紧找个清静地方。

突然,“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到门口,办公室的门被“哗啦”一下推开大半。

平时最爱凑热闹、嗓门也敞亮的刘翠,此刻却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探头探脑地跑进来,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兴奋和好奇,声音都忘了收,直直地冲着里面喊:“王方秋!王方秋!快出来!外面有人找你!”

王方秋整理稿子的手停在半空,抬起头,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谁啊?”这个节骨眼上,谁会跑到广播站来找她?家里人?不像。

“哎呀,我哪知道叫啥名儿啊!”刘翠激动得脸颊泛红,眼睛瞪得溜圆,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比划着,“个子老高了!瞅着得有一米八往上!穿着一身崭新的干部服,四个兜的那种!我的天,那料子,那板正劲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长得……哎呦,可真俊!那气派!”

“四个兜的干部服?”

“真的假的?”

“找王方秋的?”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池塘,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聚焦到了王方秋身上。

连一直叭叭个没完的赵姐都停了嘴,脖子伸得跟鸭子似的,拼命往门口瞅,眼睛里全是惊疑不定。干部?还是个年轻英俊的?这王方秋,不是刚把亲姑姑送进局子吗?怎么转眼就跟大干部扯上关系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王方秋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涌了上来。那个穿着四个兜干部服的身影,除了他,还能有谁?

走到门口,往外一看。

果然,广播站门口的走廊上,赫然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正是顾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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