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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贵婿

弹指一壶醉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皇家贵婿》,是作者“弹指一壶醉”写的小说,主角是秦云秦风。本书精彩片段:全科医生穿越成了太傅府不受宠的庶子,他本只想在这王朝做个隐藏首富,找机会自立户,未料却成了皇家赘婿,和公主做了假夫妻,形婚之下,各取所需,一心只想捞钱的秦风却呼了风,唤了雨,将九五至尊的皇帝岳父掀下马,改天换地!...

主角:秦云秦风   更新:2024-04-20 18: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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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云秦风的现代都市小说《皇家贵婿》,由网络作家“弹指一壶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皇家贵婿》,是作者“弹指一壶醉”写的小说,主角是秦云秦风。本书精彩片段:全科医生穿越成了太傅府不受宠的庶子,他本只想在这王朝做个隐藏首富,找机会自立户,未料却成了皇家赘婿,和公主做了假夫妻,形婚之下,各取所需,一心只想捞钱的秦风却呼了风,唤了雨,将九五至尊的皇帝岳父掀下马,改天换地!...

《皇家贵婿》精彩片段


归来阁里,秦风不知道自己被人扯出了吐血的旧事,还明里暗里说他有点虚,他是该吃的一口都没有少,吃到七分饱时就放下了筷子,并对萧令瑶施礼道:“草民好了。”

“吃这么少,怪不得做不成武将,不过你连文考也没参加,真让人意外。”萧令瑶不急不缓地继续进食,不慌不忙。

民间对这位唯一的公主知晓得不少,比如她是圣上与当今皇后唯一的女儿,四子一女中的唯一一女,封号为锦华,皇兄皇弟对她也是疼爱有加。

皇子之间或多或少有些龌龊,这都是他席上听父兄聊天探询出来的。

只是间接听说这位殿下也是诸位皇子拉拢的对象,但从未听说她有站队,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今天找上门来,又把他推向驸马候选人的位置,这位殿下在盘算什么呢?

“草民先天不足,体质虚弱又脾胃不足,何况进食应以七分饱最好,”秦风有条不紊地说道:“请殿下慢用。”

这话的意思是我反正是吃饱了,您慢慢吃。

萧令瑶的手一顿,气极反笑,这家伙真是大胆,他一个大老爷们都只吃七分饱,她一个娇滴滴的公主难道要吃到十分饱丢脸吗?

不过他的盘算可是错了,好不容易出宫,她没打算轻易收手, 这玉春楼的菜色不错。

一时间,萧令瑶埋头品菜,秦风干坐在对面,暗忖这位殿下一点架子也没有,金枝玉叶的人物,平时用膳得多少人伺候着,现在没一个下人,照样吃得好好的。

看她胃口大开的样子,倒有几分洒脱,宠而不娇。

萧令瑶吃够了终于收手,拿起丝绢帕子擦手,她出行只带门外的两人,连个随身宫女都没有,秦风挑挑眉,这位传说中骄宠过人的公主与想象得大为不同,毫无娇滴滴的样子。

就她现在这条打扮,就是个男生女相的公子哥!

秦风看萧令瑶开始品茶,终于起身,后退几步后叩首:“草民不才,区区郎中一枚,虽暗中经营商号,却未从仕,斗胆请问公主为何举荐草民为驸马候选人,请殿下明示!”

既是微服出宫,萧令瑶措辞也与平常人无异,她噗地一笑:“各取所需而已,秦郎中,你想要的无非是独立出户,摆脱太傅府,从此可以自由支配你的商号,此为其一。”

“其二,你如今也算是隋城隐富,可惜头上悬着一把剑——监理司,官压商一头,一旦你真实身份曝光,眼红者诸多,你猜有没有人动你?”

“监理司现任监理司少卿的千金是你嫡长兄秦云正欲说亲的对象,你与嫡长兄素来面和心不和,两家要是亲事成了,你未来如何自处?你真以为能瞒一辈子?”

秦风眼皮狂跳,嫡长兄的亲事早就提上议程,嫡母却只字不提,捂得很紧,一幅生怕被人扰了好事的样子,没成想说的居然是监理司丁大人的千金,真是天要亡他!

“你向父兄隐瞒除医馆外的所有商号,一旦出事,你的父兄会否保你?几年来的心血恐怕一夕难保,你若能成为驸马,等我们大婚,父皇会赐府,我出宫,你出府,再想办法立户。”

“我们夫妻二人各行其事,互不干扰,以后为同党,至于监理司那边,丁大人这些年没少收受商行的贿赂,证据确凿之下,他这位置还能保住?届时自有我的人顶上去,保你周全。”

萧令瑶一鼓作气地说完,秦风挑挑眉,这位殿下还是位谈判高手。

交谈中谈尽了他的难处,又给他画了一张大饼,听上去全是对他的好处。

可世上的事情有因必有果,他的身上要是没有可得之处,堂堂的公主殿下何苦要他这样一个没有声名的驸马,秦风淡然一笑,抬手举杯抿茶,不语。

萧令瑶审视着他的神情,扇子在手心一下、一下敲打着,屋外的三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也觉得两人呆了不少时候,原本淡然的公公眉头微锁,几乎要闯进去。

冯宝靠在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呵欠,公公的眼底的愠色更重,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厮如此没有规矩,可想那秦风是何作派,殿下居然看上这样一个人?就因为他富?

此时,秦风放下茶杯,缓缓道:“殿下若要与草民合谋,方才那番话并不够诚意。”

萧令瑶眸色微变,这秦风好生大胆!可她嘴角却是扬起,有意思。

“哦,那你以为何为诚?”

“殿下知晓我的底细,一年多时间查得精细,我的软肋尽掌握在殿下手中,但我手上无殿下任何底细,换言之,这场长期的合作里,草民处于完全被摆弄的境地,与工具人无异。”

工具人这说法萧令瑶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微微颦眉:“工具人是何意?”

秦风暗自吐槽自己,来这个朝代这么久了,还是很难改掉用现代的俗语,他在心里啐了一口,眉眼一动:“木偶。”

萧令瑶脸上的好奇散去,宫廷里每隔几个月也会召匠人入宫表演木偶戏,他的意思是自己只是她的木偶么,不甘当木偶,这是要与他谈条件?!

“秦二公子认为我的条件苛刻?”

“条件的确诱人,可惜对草民而言无任何保证,如果不能真正成为一条船上的人,同盟迟早瓦解,殿下身份尊贵,自有办法脱身,草民可就难了。”

秦风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这样的合作何必开始,草民宁做咸鱼……慢慢翻身。”

咸鱼?这和翻身有什么关系,萧令瑶的头一阵阵疼,这人说话好生古怪!

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倒是清楚,颇得她心!

“秦二公子这般伟略,怎么会甘愿在嫡长兄之下,未进仕途实在可惜了。”萧令瑶将扇子展开,似是下定了决心:“你想问什么,尽管发问。”

“请问殿下,为何选我?”

“你有自立之心为其一,你有软肋为其二,你可一掷千金为其三,你名下商号用处颇多为其四,你擅伪装为其五,你相貌堂堂为其六,不知以上理由是否如意?”

萧令瑶最后那一条让秦风险些喷出嘴里的茶水,堂堂公主也是个看脸的!

“再问殿下,一年前因何事锁定我为目标?”

秦风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一年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小说《皇家贵婿》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一年前,你的医馆曾经夜半接诊一位身负重伤的走马贩子,不瞒你说,那是我的人,你让他在医馆留宿观察,他却发现了医馆的微妙之处,只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后向我回禀。”

一间医馆却暗藏机关,还有些奇怪的物件,其主人却是秦太傅府上的病殃子二公子。

萧令瑶便知道这位秦二公子有心藏拙,出于好奇才让手下人查探,没想到这秦风了不得,查来查去她上了心,索性留了一人专门盯着秦风的一举一动。

这一年多下来,看着秦风的商号越来越多,连隋城第一青楼红羽楼也被他收入囊中!

曾经的头号花魁春娘也被他收下成了红羽楼名面上的当家人。

秦风心里却另有所想,这位娇养的公主殿下身边养着暗探,这件事情圣上与各位皇子是否知情,她养这么多暗探做什么,一细想,他的头有些痛。

“殿下让草民成为驸马后不止是可以出宫有独立的公主府邸这一桩好处吧?”秦风冷笑道:“殿下到底所谋何事,如果不能交底,何来信任,何来无间合作?”

萧令瑶眉眼跳动,这砸下去的馅饼都没有把他砸晕!

他现在已经在提防她,她既有不悦,又兴奋不已,这样的人要收为已用,必成利器!

萧令瑶浅浅一笑,不顾得身份尊卑,身体前倾,在秦风耳边低语道:“当今皇后并非我的生母,她谋害我之心从未歇过,宫里对我而言更危险,我要出宫——保命。”

秦风的脑子一懵,这是皇室秘辛,这位殿下真把他当自己人了,居然出言告之!

皇后真不是她的生母?这与民间所传大相径庭,果然宫墙高深,凡事不可尽信,又或者,这位公主殿下是在忽悠他。

秦风无从判断,拱手道:“多谢殿下信任,只是此事兹大,容草民细思量后再回禀殿下,另请殿下放心,今日之事,草民绝不对他人提起。”

哪怕是对冯宝,他也会三缄其口,绝不能让自己翻车!

萧令瑶暗骂秦风狡猾,淡然道:“此事的确匪夷所思,一旦你接受,以前的日子可就一去不复返了,且要打败前面九位候选人登上驸马之位,你就要褪几层皮。”

秦风听出她话里的暗讽,是在嘲他没有胆色,这不过是激将法罢了,他才懒得理会,以前工作的医院的心理科医生是他的死党,这种把戏在他面前也只是小儿科。

“你若想通了,三日内,将这条红布系在那晚的宅院树上,我一看便知,”萧令瑶从怀里掏出一条沾着胭脂香的红布,似笑非笑地推到他面前:“秦郎中,收好了。”

这红布看着是用来缝制是女子衣物的布匹,像是小衣?

秦风一时汗颜,就是平时之间,女子也要小心为上,这东西要是送给男方,不是定情就是主动调戏,这公主殿下倒是豪放,仗着自己不敢出去乱讲,做出大胆举动!

说定情是不可能了,她这是在调戏自己?

秦风在这个世界也长到二十岁,没有通房,未谙男女之事,但在另一个世界是谈过女朋友,看过动作片的人,盯着这块红布,他哪敢去接,头埋得低低地:“草民不敢!”

她敢给,也得要他敢接,这接了便是大不讳的罪过!

秦风敢担上全部身家,这是试探他的举动!看他是否正人君子。

萧令瑶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看他真没有接的打算,一脸悻然地缩回手:“秦郎中既然如此守礼,倒是我唐突。”

她话锋又一转,淡然道:”你不用我的布,那就自己找一条一尺长的红布悬挂在上面,三日后我见不到红布,今天就此翻过,望秦郎中守口如瓶,切勿惹祸上身。”

秦风一听,头埋得低低的,萧令瑶把他底细都查清楚,真要弄他是小儿科:“草民不敢。”

“那便三日见分晓了。”

扔下这句话,萧令瑶收起扇子,起身,哗地一声拉开门,门外那公公立马迎上来,三人一人在前,两人在后,走出玉春楼,登上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等进了马车,萧令瑶拿出刚才的红布,这块红布正是女子做贴身小衣的布料,秦风开商号,也做布料,一眼就认出来了,死活不肯接。

她晶亮的眸子里有光,唇角扬起:“倒是君子。”

“殿下觉得以为何?”那貌美的公公声音不急不缓,却透着几分不信任:“此人真能助殿下成就大事?隋城仕族子弟众多,为何非要找一个从未入仕的人,还是个商户。”

“从未入仕,身单力薄,却在三年间做出如此成就,还能将太傅府瞒得滴水不露,有本事,”萧令瑶想着秦风的一举一动,笑得嘴角梨涡显现:“是个有趣的人。”

那公公不再言语,和马夫一起专心赶车,马车随即消失在街头。

归来阁里,秦风早就恢复了坐姿,冯宝溜了进去,看他神情如常,便问道:“公子,刚才那位是宫里的哪位官爷吗?看着身姿不凡。”

冯宝胆不算小,但在那两人的强压下,也只小心翼翼地看了萧令瑶的背影,连正脸都没敢瞧,就是那一眼,就觉得是个贵气满满的人。

“我今天只是带你来玉春楼吃饭,遇到曾经的病患,为表示感激请我们进了归来阁,记住了。”秦风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一番交代。

冯宝跟着秦风这几年,早就把他的油滑学了七八成,立刻点头:“是,冯宝记住了。”

他机敏,秦风脸上却没有笑意,仿若有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教他喘不上来气。

接下来一天,他在医馆的状态看不出反常,但比平时提早回府,晚上借口受了寒气,咳嗽不止早早入睡,嫡长房的丫头过去瞧情况时,隔着房间就听到里面咳嗽声不止,这才相信。

秦风后半夜也不用作戏了,沉沉睡去,只是梦境多变,让他一夜没怎么安睡。

一会儿是自己坐在金山银山上好不逍遥,身后跟着一众小厮丫鬟,诺大的宅子上面挂着硕大的“秦宅”牌匾,原来是自己自立出户,终于有了自己的宅邸!

没等他感受下开怀,眼前闪过自己秘密持有的商号,玉春楼、红羽楼也赫然在列,一队官兵闯入进来,将东西掀得乱七八糟,耳边传来伙计和姑娘们的嚎哭声,好不凄惨。

那封条悬挂,商号全无,秦风发现自己又身处于冷清的隋城大街,四周无人丁,远处薄雾茫茫,一人乘撵而来,正是华服的萧令瑶,她居高临下,冷笑不止。

一柄铡刀突然斩向他的脖子,鲜血飙出,秦风的脖颈一凉,猛然睁开眼睛,后背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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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间,就到了诸位候选人入宫面圣的时候,秦风穿着新制好的衣裳,本就是相貌突出的人,不着布衣,改换华服,又不再特意假装病气在身,更显英姿。

就是那太傅夫人,老太师之女唐红英见了也暗自心惊,倒是小瞧了这个妾生的小子!

转念一想,光有皮相又有什么用,又不是看皮相选驸马,那一关关甄选哪是容易闯的,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怕第一轮就要被挑下马!

唐红英便是讪笑着跟在秦太傅身边,笑意盈盈地送秦风入宫,平时只能乘坐普通马车,今天倒是升了一级,那马车车厢铺设着皮毛,里面摆上了各式糕点糖脯及茶水。

秦太傅与秦云也要进宫,只是秦风作为候选驸马,要去的地方与他们不同,先觐见圣上,再参加首轮甄选,至于内容、规则,纵然所有人想破了头也一无所知。

秦风是首次入宫,上了马车后闭目不语,冯宝作为随侍也换了一身新衣,相较于主子的淡然,他屁股上像长了刺,坐不安稳。

直到马车快到宫门,秦风才睁开眼,放眼看出去,只见那高耸的宫墙之下,两道朱红大门林立,那铜铺首比任何一户人家的都要大,可见皇威。

里面的宫殿还看不清楚,那带刀侍卫倒是将宫门看守得严严实实,宫门打开,只见一众太监宫女候在那里,领头的大太监下巴上没半根毛,貌似威严,双手束在袖中。

马车行至宫门前便停下,冯宝拿起太傅府的通行令牌给看守的侍卫,那大太监听说是秦太傅的二公子到了,这才有了一丝笑意,喜气洋洋地迎了过来。

秦风立刻下马车,迎过去后便先一步行礼,冯宝眼疾手快,早将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握入掌中,一个转身,避过身后的人群,将其递到了大太监手上。

那大太监一掂元宝的重量,喜笑颜开:“奉皇上口谕,请各位大人、公子去御花园等候,秦二公子,给您指派个醒目的小宫女给您带路。”

“多谢公公,不知公公贵姓?”秦风早通过红羽楼把能打听的消息打听了,负责接洽诸位候选人的公公姓赵,是御前大太监洪公公的徒弟,这美差自然是落到他头上了。

自己都能想到打点,更别提那些圆滑的仕族子弟,赵公公今天怕是口袋都兜不住银子,得折磨出个大洞,这肥差靠的是师父,赵公公回头也要孝敬洪公公一把。

秦风知道这锭金子不止是讨好赵公公,更是间接讨好了洪公公,那是在圣上面前举足轻重的人物,侍伺圣上多年未出过纰漏,可见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我一阉人,何来的贵呀,秦二公子客气了,咱家姓赵。”赵公公心里门清,虽然是个庶出的公子,但背靠着秦太傅,又是圣上亲点的,哪天真成了驸马,他还得卑躬屈膝。

秦风暗想 这是一只狐狸,在宫里能混下来的都不是凡人,就和赵公公客套了几句,这赵公公得了金子心情好得很,往身后这些宫女一看,叫道:“喜春,你带秦二公子去御花园。”

“是,公公。”那叫喜春的丫头梳着双髻,长得不是绝色,贵在皮肤雪白,穿着淡粉的宫装,虽然不华贵,但是个蛮讨喜的小姑娘。

冯宝看了一眼,眼睛都直了,秦风暗骂他一声没出息,谢过赵公公,在喜春的带领下去往御花园,一番打听才知道,秦风并不是第一个到的,前头有个工部尚书之子宋清明。

宋清明,与父亲同在工部任职,工部,六大部,吏、兵、户、礼、刑、工之一,主管着全国水利、工程、运输、工业等等,可谓扼着整个国家的基础建设。

尚书是工部最大的官儿,论起来为从一品,而宋清明在工部任侍郎一职,官居从二品。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年龄比秦风他们要大一些,年满二十六,这年龄要是搁现代不算什么,也就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有的兴许还在读研读博,在这个朝代,属于大龄青年。

红羽楼提供的消息,宋清明从未踏足过红羽楼,是个为工作鞠躬尽瘁的主,一年前,都城突发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大洪水,宋清明率部前去治洪,求无数百姓于水火。

后来,宋清明下令疏通河道口,加深过水断面,同时清除河道中的泄水障碍物,弯道改直,加速洪水过境,减少影响范围。

他又下令加护两岸堤防,以免洪水溢出,更在此举之前就下令分散人群,提前疏通,将附近村庄的村民转移到了高处。

更绝的是此人在洪水成功泄走后,居然还能想到后续的事,在当地开展了植树活动,以此来减少河流泥沙的来源,以免堵塞,治理的范围甚至扩充到了上游。

一连串举措下来,宋清明被连升两级,晋为工部侍郎,从二品!

据说宋清明连晋两级后,他父亲当天夜里喝得大醉后还去祖宗庙里哭了一晚上,门楣有光啊,秦风觉得自己将来要有个这么得力的儿子,也得喝几杯,宋清明是牛批得不要不要的。

这大概是现代人与这个朝代格格不入的地方,他觉得钱更香,这个朝代的人认为当官大。

不得不说,此人虽然晋升飞速,但冲着其大刀阔斧的举措及长远意识,属于名符其实。

虽然还没有见到这位工部侍郎,但秦风对其仕途无异议,至于品性方面,就要再看了。

那喜春走在前面带路,言语不多,十分恭敬,目光时不时瞟向身后的公子,只见这公子着月牙白缎面绸制的长衫,上面是浅蓝针线的绣图,绣的是兰花。

她心中浮出四个字——君子如兰,宫里多了容貌上等的人,但这位公子的气度是她见过的最佳,就是觉得这位公子的眸眼深幽,像是藏着无尽的心事,一眼不能看透。

走进宫来,秦风抬头可见到处都是金黄色的琉璃瓦,阳光普照下,那瓦片上泛起金光。

那片片金光晃得他眼珠子疼,远处的汉白玉栏杆又是醒目,且不说处处都是雕梁画栋,深宫里处处华贵,拐过前面的亭台,秦风看到了弓箭!

一共十幅,整齐划一地摆在架子上!

冯宝的心猛然一揪,第一回合居然是比射箭么?娘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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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唤喜春小宫女将他们引过来后,自有这里的太监宫女照顾,低着头退去了,临走时冯宝给了她一两银子,看她神情十分欢喜。

冯宝由这边的宫女带入座,一看,那率先过来的工部侍郎宋清明就坐在他隔壁,看到他过来,仿佛倒抽了一口气,看到了不得的东西样。

与自己无官职在身不同,宋清明身着官服,官服上的九蟒四爪一目了然,虽然年二十六,但这神情姿态倒像是三十有余的,且面色蜡黄,神情不振。

再看自己这精细的白皮,和宋清明的黄皮对比明显,宋清明顿时有些尴尬,秦风拱手道:“在下秦风,敢问阁下是?”

“工部侍郎宋清明,你就是秦太傅的次子?未想到秦云那般长相,弟弟倒是生个好皮相,刚才走进来,当真是玉面郎,这要是拼皮相,我等自送走得了,不用比了。”

宋清明的话听着爽朗,可秦风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味呢?

他在现代的单位上班的时候,医院的勾心斗角多了去了,这含枪带棍的话听了不少,当下就知道宋清明在骂自己小白脸!

秦风淡淡一笑,扫过宋清明的双眼,见他双眼布满血丝,今天天气晴好,但他似乎畏寒,不时缩着肩膀,现在正是七月,阳光正炽,哪来的寒气?

再扫向他脖颈处,秦风双目眯起,淡然道:“宋侍郎最近是否尿频?”

此话一出,正服侍两位驸马候选人的宫女太监们愕然不止,那些宫女更是深深地埋头。

一个个都面带绯色,羞得抬不起头!

宋清明身为工部侍郎,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鲜玩弄风月,也知道这尿频便是肾气不足所致,大多与私生活靡烂不堪有关,脸胀得通红:“你休要胡言乱语!”

“宋侍郎,”秦风面色一正,语气虽然不急不缓,但透着莫名的威势:“在下虽是太傅之子,但首先是一名医者,一名郎中,侍郎抗击洪涝大获全胜,在下深感佩服。”

“但洪涝过后常有疾病,众人皆知痢疾、霍乱,但不知与这两者同生的还有其它。”秦风正色道:“宋侍郎不仅尿频,还畏寒,食欲不佳,腭下左右两侧红肿。”

宋清明面色越发难看,记得这秦风开医馆,本人是隋城里为人乐道的神医,双手微微颤抖:“你是说,我不是劳累过度,而是在洪涝中患病?”

“正是。”秦风所言由衷:“宋侍郎是难得的治洪天才,我既已发现,就不能闷头不语,白误了侍郎性命,人有五脏,长此以往,侍郎肾、肝恐将衰竭。”

他见宋清明脸色惨白,忙说道:“未知宋侍郎最近可服解毒类的药方?”

“解毒类的没有,倒是父亲见我精神不振,找大夫给我弄了不少补药,”宋侍郎在心中盘算了自己精神不振的时间,正是一年前他治洪返回隋城后开始!

秦风听了直扼腕,真是瞎胡闹,虚不受补,这个朝代不知道什么是钩端螺旋体病,这病是典型性水灾疾病,人畜共患,老鼠和猪是主要携带者,宋清明多半是从鼠身上感染而来。

这宋清明也是有大福的人,不知道开的补药里哪一样对了症状,还帮他拖延了这么长时间,要知道这是钩端螺旋体病发作得快,治疗不及时是会肾、肝衰竭而亡的。

是以秦风才要问宋侍郎服用了哪些药物,这其中必有对得上症的,在此基础上再加以研究,就能找到治疗是钩端螺旋体病的方子,把这位好官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

再说宋清明对这位长相俊美的太傅二公子原本毫无好感,骨子里仍有为官者的清傲之气,几番交谈下来,对他的医者仁心大感佩服,知晓自己是偶然间活到现在,骇然欲死。

他现在哪顾得上当什么驸马,想自己刚提迁为工部侍郎,正欲大显拳脚,怎么能丧命?

比起一会儿的考核,如今找到对症的药才最重要,正欲拉着秦风讨论一二,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秦二,你又仗着自己有点医术,在这里忽悠人了,行啊,这回改忽悠侍郎了?”

人未至,声先到,这捅破了天的声音正是郭士通!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武官,两人带着侍从一并走进来,郭士通中气十足,只是眼底的疲惫一目了然,他一进来,便坐到了秦风的对面。

今天这桌案分为左右两列,郭士通坐下来后对身边人说道:“诺,排名第十的我们秦大郎中真是走到哪,医到哪,这都给咱们宋侍郎看上诊了。”

秦风挑眉,郭士通中气十足的劲一点也没有减,他看似疲累,可神清气爽,下毒的人肯定是揪出来了,这口气顺了,可不就乐呵得精神好转了。

秦风看向跟着郭士通一起的那人,看官服也是名武官——云麾使赵伦,正四品。

为宫廷侍卫官,保护圣上銮驾,也就是说,赵伦早就在圣上面前露过脸,而且次数颇多。

根据红羽楼的情报,此人武功高强,骑射不在话下,这武术等级也分九品,据说此人已达七品,但年纪还不到双十,属武学奇才,因此才被特招到圣驾前侍卫。

赵伦虽是内家高手,但身形俊秀如玉树,和五大三粗的郭士通形成鲜明对比,看着寡言。

话虽然不多,但这人一进来就将在场的人打量了一圈,就跟在天上飞的鹰一样,那双眼睛的神彩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听到郭士通肆意放言,也没有任何表情。

一边是对病情惴惴不安的宋清明,对面是横冲直撞的郭士通,还有这位深不可见底的赵伦,算上自己,十位驸马候选人已经到了四位,仍有六位没到。

冯宝头回进宫,本着少说话少动作的原则一直站在秦风身后,这半天了,没进一口水。

他实在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秦风顺手倒杯水递给他,冯宝立马接过去喝了,双手恭敬地还了杯子,那赵伦盯着主仆俩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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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还是左平道先来,他眉头皱起,这瑶字来得猝不及防,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诗句突然卡住,一时间也慌了神,秦风一看不对劲,这一轮莫不是又要变?

排在次位的齐衡扫过左平道发红的耳垂,下意识地开始想瑶在第一个字上的诗句。

左平道要是不顺,他就排在第一位,瑶字从第二字变成第一字。

这时候,左平道终于吟出一句来——“瑶台空对月。”

虽然是救急之作,听上去还算工整,瑶台本指的是华丽的楼亭,于楼台之上孤伶伶地对着月亮,这诗倒是有点清冷孤遗的味道,元帝虽未嘉赏,但微微点头,显然是过了。

齐衡暗骂左平道,既然想得出来,刚才还犹豫半天,害他分寸大乱,好在刚才想到的诗句没有忘记,缓缓接上:“瑶……”

瑶池,瑶台最常见,刚才匆忙转换,居然把想好的诗句扔到一边,也说起了瑶台的瑶!

齐衡嘴唇微颤,不得不接受出局的结果,默然一施礼走到一边,郭士通乐了,这下好,有人作伴了,他极兴奋地冲齐衡一拱手,马上招手示意他坐过去。

悲痛欲绝的齐衡无语摇头,万没想到自己只比郭士通略强,一时间又羞又气。

齐衡出局,接替他的便是赵伦,赵伦面色微变,秦风正想他是不是也觉得为难,便听到朗声念道:“琼瑶树影鹤归巢。”

绝妙!秦风不由得暗叹,余光扫过,发现元帝突然陷入沉思,洪公公在边上提醒一句,元帝方才点头表示认可,这么绝的诗句,元帝却没有给予嘉奖,秦风叹息。

此时对赵伦更是心生好奇,此人孤儿出身,却文武双全,此前觉得云麾使对他而言已经是跃了龙门,现在看来,此人潜力大得很。

赵伦之后是白连州,白连州还像没睡醒一般,愕然地望向赵伦,显然不敢相信对方刚做出了绝美的诗句,一时间卡了壳,等他回过神来,脑子里一片茫然!

堂堂的内阁侍读学士脸色煞白,秦风的脸色微变,他不该高估了白连州,刚到三就败了?原本轮五的秦风活生生被提前到了三,他眉目微凛——“纤枝瑶月弄圆霜。”

真玄哪,秦风差点也梗住,临危之时想到这首《夜看樱花花》,纤枝瑶月弄圆霜,半入邻家半入墙!

白连州左边是令人出乎意料的赵伦,右边是始料未及的秦风,他只能施礼后黯然退出。

萧令瑶亲眼看到秦风虽面不改色,眼神却有停滞,满以为他会到此为止,她甚至在想之后要如何在他甄选失败后才能与他续姻缘,却是他在临危之时吟出一句!

感觉到胸膛心脏的跃动,她立刻低声说道:“奉茶。”

立马有宫女奉茶过来,萧令瑶抿了好几口才回神,握着茶杯的手心滑腻腻,全是汗水。

秦风在心头庆幸自己是《中国诗词大会》的忠实粉丝,那阵子风潮正盛,院长成天提这个节目,医院的人都受他影响去追节目,他也不例外,结果真心实意地追完整季。

不仅如此,还突然萌发了兴趣,买了节目的周边,再加受过的教育,从小浸染的国学,刚才这一关总算是勉力过去了,悬,是真悬,再嗑巴一下就错过应答的时机,直接出局了。

这下六人变成三人混战,郭士通看秦风顺利过关,顿时成了哑巴,这个他曾经看不上的小郎中,无非是有个做太傅的爹,自己又是个不受宠的白丁,怎么就这么顺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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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州看着郭士通百感交集的眼神,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再看如今仅剩的三人,一个左平道,一个赵伦,一个秦风。

左平道为人阴狠毒辣,他看不上,赵伦出身孤苦,他也看不上,秦风无官职在身,白搭了一个太傅的爹,区区一个郎中,他更看不上,恰恰是这三人,全留下了!

秦风此时长吁了一口气,只剩下三人,代表着接下来的飞花令至多只会到第三个字。

洪公公眉开眼笑道:“三位郎君好本事,三轮下来留到最后,还请陛下再点个题?”

元帝心想自己已经点过两次,不如这一次还是交给公主来,便让萧令瑶再提个字。

萧令瑶一沉吟,女儿家家想到的无非是花与月,但已到第四次飞花令,等闲之字未必太平庸,她看着自己的扇面,眼神落在上面的题字上,便有了主意:“不如用——颜。”

左平道闻言立马开始绞尽脑汁,秦风却心有所悟,这萧令瑶是在变着法子帮自己呢。

这个字若放在第一位,是最难的,但要放在第二和第三位,还有发挥的余地,这是明摆着要坑左平道,让他率先出局,至于他和赵伦么。

秦风拿不准萧令瑶对赵伦的态度,流言称赵伦爱慕公主,是真是假尚不得知,但方才赵伦的那句“日薄马难归”却让能让萧令瑶共情,这两人间私下是否有联系?

他俩是否两情相悦?秦风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不应该,赵伦既已向元帝争取到甄选的名额,萧令瑶与他又两情相悦,何必再找他?

罢了,秦风先振作精神想想关于颜的诗句,这次为了保险,颜在第一、二、三位的诗句都想一通,以备不时之需。

左平道抢了第一位,有优也有劣,如今面对比较冷门的字,劣势便显现。

“颜,颜,颜……”

左平道一卡壳,连说了三个颜字,却楞是无法往下继续,铁青着一张脸,拱手让到一侧。

这位心狠手辣的大理寺卿也有今天,郭士通在心中大呼痛快!

赵伦随即接上:“颜笑隋城满城雪。”

秦风心里一惊,元帝当年称帝之时就是满城大雪,大雪为吉兆,雪中登基,奉为佳话。

想不到这赵伦拍起马屁来也是炉火纯青,不亚于老练的左平道等人。

秦风早有准备,也不甘示弱:“红颜易逝情亘存。”

他的动机明确,赵伦拍元帝的马屁,他只好转过头来拍萧令瑶的,反正性质一样。

只是那元帝仿如入梦了一般,双手微握成拳,喃喃念道:“红颜易逝情亘存,红颜易逝情亘存,哈哈哈,秦郎中也是多情之人,好诗,好诗!”

明明拍向萧令瑶的奉承之作却意外讨好了元帝,实在始料未及,秦风汗颜,这诗是他临时乱编的,真是误打误撞了:“赞陛下赞赏。”

秦风倒是表现得不卑不亢,席下的那些家眷们此前鲜少见到秦风,只是耳闻秦太傅还有一个庶子,因无官职在身,鲜少出现在官场交际上。

要说第一轮,秦风也未给他们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只觉得玉树临风,是个翩翩公子。

这两轮下来,要说再无印象是不可能了,拉弓射箭的本事普通了些,但拿医刀开牛的手势不亚于内家高手,今天这飞花令更是文采飞扬,令人叹为观止。

今天能让元帝再三拍案称绝的,秦风是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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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官和武官不对付是每个朝代都发生的事,秦风一想到要武斗的话可能与这个郭士通对上,心中起了个念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原来是郭参将,郭参将今日休沐?不用当值却来医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秦风故意说道:“在下愿意为郭参将把脉诊治,一定尽心尽力。”

郭士通闷哼一声,心想这小子还算识相,虽然他老子是文官里的正一品,长兄也平步青云到了从四品,可一家子从文的,酸腐之气太重,哪像他们当武官的,叱咤战场,威风凛凛!

再说了,太子傅不过是东宫太子的老师罢了,所以品级高,真论起来,狗屁权力没有!无非是官俸高一点,可以养活一大宅子人罢了。

哪像他们,武将,将来是要立功建业,替圣上稳固江山的,郭士通越想越不服气,要是秦云入选,他还想得过去,秦风,庶子,一个给人看病的郎中!

要不是他先前在府里已经发过牢骚,险些对圣上不敬,被自己的亲老子抽了一马鞭,他现在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骂一次圣上眼神不行,咋就能看上这个家伙?

郭士通的眼神在秦风脸上打了个转,终于给出一个勉强的理由——嗯,脸还行。

秦风看着这张粗糙偏黑的脸,想到了萧令瑶,虽然穿着男装好像很神朗,但那双手娇柔得不像样,故意穿着宽阔些的外衫遮掩身材,想就知道那腰不好显露出来,肯定纤细。

那样的娇娇公主要是落到郭士通的手里,他都替萧令瑶捏把汗。

“听说你医术不错,从不了文,从不了武,从了医倒也适合你这个病殃子。”郭士通大咧咧地走进医馆,身上带的鲁莽之气让一众候诊的百姓都打了个寒蝉。

看看他,再看看长身玉立的秦风,相较之下,还是秦郎中看着顺眼。

郭士通就是来打探敌情的,看到秦风的一刻有些上头,就这小子能是自己的对手?天塌下来都不可能,他得意洋洋地找个位置坐下,气势汹汹。

身边看诊的人如遇到了阎王,埋头避开。

秦风心里暗骂了一声“莽夫”,不动声色地坐下,替郭士通把脉,他切的是寸口脉,一脉却有三部——寸、关、尺,三指按住寸口脉,平放,指腹触脉。

看到秦风微微皱起的眉头,郭士通无来由地有些恼火,他皱哪门子的眉头,郭家世代习武,坐在马背上替历代圣上攻敌守城,男儿都是铮铮铁骨,身体康健。

哼,这小子肯定在耍心机,他大哥秦云就是个投机取巧的主,要不是仗着自己那个爹,能这么快晋升为从四品,谁不知道这些文官一个个最爱靠家世?

真要硬揪下去,得挑出一批混水摸鱼的,他大哥秦云就是其中一个!

“我说秦郎中,你怕不是看驸马甄选就要开始,故意给我装腔作势呢,给我编出一个生病的幌子,好不战而胜?”郭士通鄙夷道:“我告诉你,少他妈糊弄我。”

冯宝在边上,头疼得要死,这位郭参将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莽夫,长得高大威武,身体壮实得不行,要有头牛撞上他,搞不好是牛先死。

可一开口就没几句好话,呛得人要死,冯宝看着自家公子,暗自替公子掬把泪,只是末席候选人,这就被人盯上了,冤不冤哪,这哪是上门看诊的,是来找事的。

秦风的担忧却不是假的,眼前的郭士通是真小人而非伪君子,他对父兄的敌意是真的,从不掩饰,反倒比父兄的虚伪和假模假式要真实几分。

他原本要摸个底,这一切脉,却是心惊:“郭参将可否入内室说话?”

郭士通是莽,又不是傻子,看他脸色不对就有些担心,别的不说,秦风的医术在隋城是有名声的,比如他发明的放血治疗法,闻未所闻,却有奇效,曾经救人于危难。

“我有什么不能去的,老子又不能怕了你一个病殃子,走!”

看郭士通风风火火地往前冲,秦风嘴角勾起,这郭士通太耿直,性情外露,少了点心眼。

想到自己穿越的这三年,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影帝,还没人家真实呢,就双手朝身后一背,反倒是像客人一样跟在郭士通的后面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郭士通一进去就被屋子里的医书、手稿惊呆了,他顺手拿起一张纸,脸色变得铁青,他虽然是武将,但也识字,这上面写的什么玩意,字不是字,画不是画,看不懂!

他哪知道这些是现代社会才会有用的医用缩写,把东西不耐烦地扔到一边,转身看到温吞吞走进来的秦风,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弄得鬼鬼祟祟,怕不是要谋害我?”

“是有人要谋害郭参将,可惜不是在下。”秦风话音刚落,手里一道寒光闪过,郭士通都没有反应过来,手腕上就多了一个血点子!

武将看到血自然反应颇大,剑都拔出来几分,等看清楚只有丁点大的血珠子,郭士通觉得反应过度,有些丢脸的咳了一声,正要说话,表情又变了,自己的血,颜色怎么这样?

秦风手里的银针极细,风一吹就会歪的那种,他出手奇快,让训练有素的武将反应都慢了一拍,郭士通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病殃子,这家伙……

“郭参将这是中毒的症状,但程度较轻,你最近是否会头昏,时常出现一些本不应该存在的人或物?”秦风若有所思道:“或是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郭士通的眼皮子跳了好几下,不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心中暗想秦风果然是个神医。

冯宝在一边都惊呆了,郭士通怎么会中毒?

“用量不多,但经不住温水煮青蛙。”秦风说道:“这人不是要直截了当地杀你,是想让你自己出意外死掉,自己好摆脱嫌疑。”

郭士通是莽,又不是傻,不过温水煮青蛙这话头一次听说,刚开始听觉得新奇,仔细一品,他想骂人,那青蛙在温水里肯定很舒爽啊,呆久了都不想走。

那时候再把温水弄成开水,青蛙死里面都是活该的,这小子把他比成青蛙,莫不是在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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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看着郭士通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多了,这现代的俚语在这个朝代用得小心谨慎,碰到这种没脑子的,解释不清楚,还倒背一身骂名。

“这是何毒物,要怎么解?”郭士通一皱眉,才想到眼前的是他最看不上的秦太傅的儿子,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啪地拍到桌上:“你给我治,小爷不缺银子!”

秦风面无表情,倒也不客气,顺手将那锭银子收入囊中,这才转身写方子,中毒的时日较浅,服用一些寻常的清血解毒的药物就能解掉,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

他没瞧出郭士通身体的其它毛病,倒是看出这是一个手松的主,以后要是缺钱,可以从他身上找补回来,他写好方子递给郭士通,低语道:“解毒容易,但不揪出元凶,仍有后患。”

郭士通也不是全无脑子的人,只是习惯耿直说话,听了他的话,先是不爽,几时轮到秦家的这小子给自己指点迷津了,但仔细一想,他今天来打探敌情来对了,这小子……还不赖。

现在再看秦风,郭士通觉得他比秦云,甚至他老子秦太傅都顺眼,他没好气地接过药方,说道:“你可知道是什么毒物?”

“狗核桃,又名曼陀罗,用量多一些,可直接致人死亡,用量浅些可致幻。”秦风说道:“害你的人不想明目张胆,要是致幻而死,顶多算意外。”

他话刚说完,郭士通险些捏碎了那张处方!

冯宝在边上直咋舌,还以为文官府上后宅不宁,敢情武官府上也是一样,不过他转念一想,未必是宅子里的原因,也有可能同僚相嫉,肆意陷害呢。

看郭士通这傻样,也不晓得能不能揪出来幕后黑手,也不枉公子的这一番指点。

郭士通把皱巴巴的处方抹平了,白了秦风一眼:“丑话说在前头,小爷我今天可不算欠你人情,是给了诊金和药钱的,附马甄选遇上,照样不会手软!”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秦风,直摇头道:“你这身板……第一回合就得被涮下来。”

不等秦风回话,郭士通拿着药方去前面拿药去了,冯宝气得眉毛直跳,望着他的背影道:“这郭参将好没良心,怎么恩将仇报呢。”

“郭参将只是性情耿直,爱憎分明,算得上是真小的,比起他,我更担心伪君子。”秦风只能断毒,不能判断下毒之人是何居心,是内宅之争,同僚之嫉,或是冲着驸马甄选来的?

要是冲着驸马甄选来的,自己这居于最后席位的人会不会也成为目标呢,秦风嘴角轻轻一扯,还有七天呢,管它的去,两种药都找齐了,这身子骨是时候完全康健了。

秦风把那牛黄扔给冯宝:“去,把它碾碎了装好。”

不是每头牛都能形成胆结石,形成率仅为0.68%,他还在医院当医生的时候,中医科那边用的都是人工牛黄,自己却在这个朝代遇上了没有被医书记载入册的极品牛黄!

这种运气带入驸马甄选倒是不错,也不晓得会是些什么项目,秦风暗想公主也不会让他首轮落选,但那边奇了怪了,挂了红布条后再无任何讯息。

冯宝拿着牛黄准备走,秦风又把刚才郭士通给的银子扔给冯宝,冯宝晓得这是赏他的,眼眶一红,也没客气,把银子装好走了。

秦风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刚穿越过来时,身边就只有冯宝照顾他,为了他的病不停地去求药,买药时碰到个霸道的仕族公子,被打了个半死,昏过去后怀里还死死抱着给他的药。

人都有雏鸟情节,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总有特别的意义,尤其还是个忠诚得让人心疼的小厮,秦风对冯宝还是纵容的,但时不时也会敲打一番,省得他闯祸。

好在冯宝机敏,跟他学着演戏,倒也晓得见人看菜碟。

秦风想着郭士通被下毒的事,决定去红羽楼一趟,在这里,男人去青楼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男人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食色为先,他去得不多,去了,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倒是秦云曾经阴阳怪气地看着他,那眼神,估计觉得他不举吧,秦风没想在出府前和他计较,但现在知道父兄准备断了自己独立出府的路,那就不一样了。

夜深了,隋城主街上依旧人声鼎沸,这里是东越国都城,河岸两边悬挂着亮堂堂的灯笼。

街道两侧的商家店门大开,路边还有小贩经营着各种营生,一派繁华景象。

而在这其中,红羽楼是最特别的存在,秦风收下来后进行了改建,大刀阔斧地加入了假山流水,进门便是叮咚的水声,精美的太白石雕,一侧还有竹林,晚间衬着烛火,影影绰绰。

这青楼和窑子不同,实则是风雅风情之所,青楼女子也分雅俗,卖艺不卖身的大有人在。

琴、棋、书、画都擅长者更不在少数,因此表演的地方显得尤为重要。

秦风将原本艳俗的舞台拆了,改在二楼悬空处,楼下大厅众人须得仰望才能看到表演,而且距离适中,不太远,也不太近,上面设置了轻纱,关键时可以落下。

秦风是男人,也最了解男人的那点喜好,说白了就是容易得到的它不香,越是唾手不可得的,越是上赶子,那点神秘感是可以估价的,勾得客人发了狂,银子大把地往外掏。

而一家青楼除了硬件外,就要拼姑娘们的素质了,秦风按现代的考核制度给姑娘们进行考核评级,根据考核结果还有额外的奖励,这与其它青楼截然不同。

比如月业绩第一名,可额外获得业绩额的10%作为奖励,第二名到第三名,可提到8%,四到十名则5%,这种闻所未闻的奖励方式让姑娘们热血沸腾,为什么?不设门槛!

别家青楼是把花魁奉为上等,捧得死死地,其他人想要上位,得先混个花魁当当,那青楼花魁是一般人可以当的?熬死了都顶不上去。

红羽楼倒好,直接开放门槛,有本事你就上,只要你能让业绩达标,能者多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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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剩下的六人当中,只需要应付另外四个就好,只是那云麾使赵伦对他敌意颇深,那人又是个七品高手,真要杠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既然武力值悬殊,只能智取,不能硬碰,眼下走一步是一步。

第一轮就这么过关,也无宫人交代下一轮是何时,在何地,完全摸头不是脑,六人先被引入一处庭院里住下,倒是一人一间屋子,地方宽阔,与后宫距离颇远。

秦风和冯宝被引入其中一间屋子,只见里面已经摆上了换洗的衣物及一具用品,早就安排妥当了,床铺也分大小两榻,主榻归主子,小榻归随从。

引他们来的小太监得了赏钱后退下,冯宝看屋里摆放的陈设直咂舌,不愧是皇家,那家具都飘着辛辣香,是公子说的黄花梨木,这一屋子的家具就值不少钱哪。

他跟着秦风偷偷经商这几年,眼光比以前高了些,不自禁道:“公子,是上好黄花梨。”

“每年地方都有上贡,最高品出现在宫里不足为奇。”秦风坐下的空当,冯宝已经倒好茶水送上来,终于释下了紧张:“公子,今天吓死我了,你那两箭怎么射中的?”

反正不是运气,秦风心里说道,还是解释道:“小的时候不是也学过一二,只是我这身体不行,后来就放下了,最近喝的药帮我补了身子,才有了点力气,凑巧罢了。”

“可公子故意和工部侍郎亲近,又是为何?”冯宝太了解秦风了,若是没有所图,不会轻易地对人示好,公子今天分明对宋清明格外地好。

秦风抿了口茶,反问道:“你知道自家公子是干什么的嘛?”

“郎中啊。”

“这不就得了,既是郎中,便有救死扶伤的心,见到将死之人,想要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拽出来有什么不对?”秦风突压低了声音,当心隔墙有耳:“何况他是工部侍郎,工部。”

那些工程需要的原料中,秦风的不少商号都有涉及,要是能与宋清明结交,后续说不定能打入其中,届时能赚到更多的钱。

秦风因为没有官职,所以根本没有机会与这些官员来往,也谈不上任何交情,以致于要处处顾忌监理司,他现在有意结交宋清明,也是在为自己最终落选做准备。

万一萧令瑶迁怒于他,不至于绝了后路,手下这么多商号,能保一家是一家,不至全灭。

秦风对眼下的情况并不乐观,可谓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公子是不相信……那位吗?”冯宝机敏,用那位来代替萧令瑶。

秦风嘴角扬起,他不是几岁的稚童,萧令瑶和他都有所图,都是图对方有可用之处。

但若是不能达成同盟,势必翻脸,若两人对垒,对方是身份高贵又掌握他全部秘密的人,他可谓毫无招架的能力,为此,他甚至想到了假死。

如果萧令瑶真要置他于死地,他便假死脱身,至于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基业,能保多少保多少,只是到时候势必要改头换面,不以秦风的名号活动。

那假死的药是他初萌生要脱离太傅府时就开始研究,用老鼠做过几回试验,但从来没在人身上用过,通俗点说,没有经过临床试验,就是个试验品,成效如何未知。

所以他一直没敢用,这次遇上萧令瑶,自己研制了几年的假死药终于有被用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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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令瑶主动说道:“这一轮还请父皇赐题。”

元帝想到自己曾经驰骋疆场的风姿,心中颇是动容,便说道:“便以马为题吧。”

不愧是帝王,骨子里依旧怀念着金戈铁马!

这次依旧是按着刚才的顺序,若有说不出来的便要退出,这名次自然就定下了。

左平道一皱眉,这回的反应比刚才慢了一拍,终于想到一句——“马啼嘶嘶战旗扬。”

元帝倒抽了一口气,十分心水这句诗,马蹄嘶嘶,千军万马横荡战场,战旗随风飘扬!

左平道扫过元帝神色,晓得自己押对了,微露得色。

未料到身边的齐衡随即道:“铁马冰河破哀思!”

左平道一怔,这句诗比他的要悲壮些,当年尚未登基的元帝带军征战,死伤无数,感情最深厚的义弟也战死沙场,令元帝痛不欲生,抱着义弟的尸首怒吼不已,

最终带军雪仇,成为一段佳话。

那一年正是冬季,战场在北地,千军万马踩过了冰河,直捣敌军阵营!

这个齐衡之前还老老实实地不显山露水,原来早摸透了元帝的心思,什么铁马冰河破哀思,明摆着是奉承元帝这段为义弟雪仇的义气,真真的拍对了马屁!

元帝果然被触动了心事,眼眸微深,不由得还长叹了一声:“好,很好。”

洪公公打量了一下元帝的神色,赶紧说道:“那就继续行飞花令吧,该轮三了。”

轮三,是轮到郭士通了,前面两人表现出彩,郭士通无异于被来了两个下马威,心绪早就大乱,猛然间到了自己,一时间哑巴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坐在不远处的郭老将军气得胡子直抖,看这小子的样子,是要完犊子了,唉,这小子从小就爱习武,刀枪棍棒不在话下,让他读书写字如同要了命一般,今天总算是栽了。

果不其然,郭士通脸都憋红了也没想出一句来,只能尴尬地一曲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秦风眉头一皱,这就是变数了!

郭士通出局,原本该轮三的人变成了赵伦,要是不再生变数,则是赵伦轮三,白连州轮四,自己要轮五,不再是轮六,可惜了刚才自己刚刚想到的轮六的带马的诗句。

这变数一生,紧跟在后面的赵伦才是最应该慌的那一个,难得见到这位七品高手眉宇间也有一丝迟疑,秦风正觉得会不会连续两人拉胯,他要从轮五到轮四的时候,赵伦开口了。

“日薄马难归。”

又是一句悲怆的诗句!太阳落山了,马却失了方向,难以归家!

秦风实在忍不住看了赵伦一眼,这人心底有多重的悲痛,不管是上一句,还是这一句都有些怆然,这人心底有多少凄苦,实在让人猜不透。

就算是个孤儿,拥有了七品高手的本事,又破格成了云麾使, 这要放到现代,就是打破了原有阶层,高兴还来不及,这人倒好,还是苦大仇深。

他正觉得奇怪,无意中瞥向萧令瑶,发现这位冷艳的公主殿下眸底划过一抹同样悲苦的神色,但仅是一瞬,稍瞬即逝,更在对上他的眼神后,立马变了一张脸,巧笑嫣然。

得,这位的演技比自己还高深,这变脸的技术能赛过川戏变脸了。

秦风在现代是医生,知道有个共情能力,他们干医生的也难免对患者产生共情,这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也会绊住他们的脚步,他对此一直颇是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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