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换?
换什么?
张姐像是没看到我的惊骇,她猛地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腕,撸起袖子。
昏暗的光线下,她手腕上赫然露出一圈深紫色的、如同被粗绳死死勒过、几乎嵌入骨头的恐怖印记!
那印记比我的严重百倍,颜色深得发黑,周围的皮肤都像是坏死了。
“他…他快成功了……”张姐的眼神开始涣散,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成了气音。
“下一个…下一个…就是你……”说完这句话,她身体猛地一软,眼神彻底失去了焦点,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我家门口冰冷的地板上。
张姐像一摊烂泥,瘫在我家门口冰冷的地板上,那股腐朽的气息,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她手腕上那圈深得发黑的印记,像一条烙进骨头里的毒蛇,死死缠绕着,也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后腰上那块日益狰狞的青黑硬结的未来。
“假的……都是假的……”她最后的几个字,如同鬼魅的诅咒,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
册子是假的,希望是假的,连那个老不死的瞎眼也是假的!
他一直在看,像挑牲口一样,挑选着能让他“换壳”的躯体!
一股冰寒彻骨的绝望瞬间淹没了我,灭顶之灾不过如此。
短暂的崩溃后,胸腔里反而燃起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厉。
既然逃不掉,那就干脆掀了这桌子,看看最后死的是谁!
我把张姐拖进屋里,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线索像一团乱麻,被我强行扯出来,一根根捋直。
第一,李瞎子不瞎,他所谓的“摸骨”,根本就是在用他那双诡异的眼睛“看”我们身体里的什么东西,筛选适合他的“壳子”。
第二,那个印记,不是简单的标记,更像是一个……连接点,或者说,一条他可以随时找到我的通道,甚至可能……影响我的通道。
张姐手腕上的印记比我的严重得多,她人也几乎被掏空了。
第三,那本破册子,是他故意留下的诱饵,目的就是让我以为找到了“解药”,从而放松警惕,或者,用错误的方法加速他想要的结果。
第四,他需要特定的时机才能“换壳”。
张姐说他“快成功了”,说明他正在准备,或者已经对某个人下手了。
而我,是他的新目标,最新的,可能也是他觉得最合适的那个“容器”。
第五,他很在意“不顺”、“指望不上”这些负面情绪。
第一次见面,他精准地戳中了我的痛处。
这说明他能感知这些,甚至可能……以这些为食?
或者,这些情绪浓厚的人,更符合他的“容器”标准?
我还想起那个送我过来的司机无意中提过一句,说李瞎子年轻时好像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才“瞎”了眼。
他是不是对“看”这件事,有着特殊的依赖,甚至弱点?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成形,像野草一样疯长。
既然我是他选中的“壳子”,最新的,也许是他目前最渴望得到的。
那么,我就用我自己做饵!
主动送上门,引诱他提前进行那个狗屁“换壳”仪式。
仪式进行中,他必然会有最专注、也可能最脆弱的时刻。
那就是我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面小小的化妆镜,镜面冰冷光滑。
又从厨房找了把最锋利的水果刀,刀刃在灯下泛着寒光。
最后,我想起王医生提过的精神科,虽然她当时是觉得我疯了,但我记住了她可能开出的药物类型——强效镇定剂。
我不能直接去开药,但我可以去药店,买几盒非处方的、号称强效助眠的药片,碾碎了,量大或许也能起点作用。
镜子,刀,药粉。
这就是我全部的武器。
我再次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小镇。
这一次,我收起了所有的锋芒和警惕,脸上挂着认命般的麻木和绝望。
我故意在镇上人多的地方晃悠,眼神空洞,脚步虚浮,一副被彻底击垮、只等命运发落的样子。
我甚至“偶遇”了那个在小卖部遇到的老板,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想通了……躲不过的……就……就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