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发够用。”林振中把子弹压进弹匣,“砰”地合上枪栓。
徐清雅踩着雪来了,手里攥着条藏青色围巾:“听说你要去押送粮食了?路上冷,这个东西你带着...”
围巾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新手织的。
林振中咧嘴一笑,当场围在脖子上:“暖和!”
姑娘耳根子又红了,低头给他整理衣领:“路上当心。”
“放心!”林振中拍拍腰间土枪:“有这宝贝在呢!”
天没亮,晒谷场上就热闹起来。
十二辆牛车排成长龙,麻袋摞得跟小山似的。
老赵头叼着烟袋指挥:“甜菜装前头!红薯垫底下!”
“起程咯——”
手里的鞭子甩得啪啪响,牛车吱呀吱呀碾过雪路。
张建军蹲在粮堆上唱号子:“同志们加把劲哟——”
“嘿哟嘿哟!”十几个汉子齐声应和。
林振中挎着枪走在车队旁,围巾上还带着徐清雅身上的雪花膏味儿。
老赵头凑过来递烟:“小林啊,前头老鹰沟常有野猪,你得多费心......”
“您瞧好吧!”林振中子弹上膛,枪管在晨光里泛着蓝光。
日头爬到树梢时,车队停在山坳里歇脚。
汉子们围着火堆烤窝头,张建军从怀里掏出包大前门:“哥,抽根烟解乏!”
“好小子!”老赵头乐得见牙不见眼:“比供销社的丰收烟强多了!”
山风卷着雪粒打旋儿,不知谁起了个头:“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粗犷的歌声惊起林间麻雀。
林振中摸着围巾上的线头,心想等从县里回来,得给徐清雅捎盒蛤蜊油。
这丫头手都冻裂了...
“走着!”歇了大半个小时,老赵头一嗓子吼醒众人。
牛车继续吱呀前行,车辙在雪地上画出长长的印记。
林振中枪口始终对着路旁山林,像头警觉的豹子。
傍晚时分,车队在废弃的看青棚落脚。
汉子们搬下粮袋当枕头,张建军掏出半瓶地瓜烧:“哥,整两口暖暖身子!”
火光映着众人黝黑的脸庞,不知谁说了句俏皮话,引得满棚哄笑。
天色渐渐暗下来。
看青棚里点起了篝火。
一来能取暖烤干粮,二来则是篝火能吓住野兽。
这看青棚背后就是山,真要是说起来,点儿还挺危险的。
但临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扎营的地儿。
夜色渐深,看青棚里的鼾声此起彼伏。
兄弟俩轮流守夜,免得粮食被偷。
林振中裹紧棉袄蹲在火堆旁,枪横在膝头。
雪后的山林静得瘆人,连枯枝断裂的脆响都听得真切。
“咯吱——”
远处传来积雪压折灌木的声响。
这声音很细小,没两下就被落雪的声音盖过去了。
但林振中喝过灵泉水,五感早已比常人要敏锐的多。
声音不对!
准是有情况!
山里的畜生入夜了倒是沸腾起来了。
林振中猛地抬头,手指扣上扳机。
那声音不似风吹,倒像是什么东西在雪地里潜行。
“呜——”
一声悠长的狼嚎刺破夜空,惊得火堆里爆出串火星子。
林振中踹醒蜷在粮袋上的张建军:“醒醒!有情况!”
张建军一骨碌爬起来,耳朵支棱得像雷达:“卧槽!真是狼叫!”
他抄起靠在墙边的铁叉,喉结上下滚动。
“这声儿...起码五六头!”
张建军从小就跟着张大海进山打猎,自然知道野狼不好对付。
这畜生一出现,就是好几头。
吓人得很。
而且得一次性打干净,不然狼群记仇,卷土重来,第二次可就更不好对付。
棚外突然响起老牛不安的踢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