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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深渊时见你前文+后续

京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一瞬间我曾想过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庄,在这个从未踏足过的房间,被一个肮脏的男人欺负,哭喊呜咽都成了无用之举,黑暗中,那双肮脏带着老茧的粗糙手掌从脚踝抓向我的腿根,我甚至想过咬舌自尽,想过一头撞死在身后的老墙上。好在,绝望的下一秒,有人将我拉出了深渊。屋子里的灯忽然开了,白炽灯管在棚顶闪了两下才照亮整个房间。我酸着红肿的眼,惊悚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他亦是十分诧异的看着我。而这张黝黑猥琐的面庞让我的情绪彻底失控,我尖叫蜷缩,紧紧的拉着被子,尽量掩盖衣衫不整下的肉体。男人跳下了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指向我,“你你你……你谁啊!”此刻的我已经没了理智,发疯般的哭喊嘶叫,甚至没有留意到站在门口的裴江远和王玉兰。这世上总是有很多巧合,巧合着...

主角:蒋菲菲裴江远   更新:2025-05-13 1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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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蒋菲菲裴江远的其他类型小说《我于深渊时见你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京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一瞬间我曾想过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庄,在这个从未踏足过的房间,被一个肮脏的男人欺负,哭喊呜咽都成了无用之举,黑暗中,那双肮脏带着老茧的粗糙手掌从脚踝抓向我的腿根,我甚至想过咬舌自尽,想过一头撞死在身后的老墙上。好在,绝望的下一秒,有人将我拉出了深渊。屋子里的灯忽然开了,白炽灯管在棚顶闪了两下才照亮整个房间。我酸着红肿的眼,惊悚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他亦是十分诧异的看着我。而这张黝黑猥琐的面庞让我的情绪彻底失控,我尖叫蜷缩,紧紧的拉着被子,尽量掩盖衣衫不整下的肉体。男人跳下了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指向我,“你你你……你谁啊!”此刻的我已经没了理智,发疯般的哭喊嘶叫,甚至没有留意到站在门口的裴江远和王玉兰。这世上总是有很多巧合,巧合着...

《我于深渊时见你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这一瞬间我曾想过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庄,在这个从未踏足过的房间,被一个肮脏的男人欺负,哭喊呜咽都成了无用之举,黑暗中,那双肮脏带着老茧的粗糙手掌从脚踝抓向我的腿根,我甚至想过咬舌自尽,想过一头撞死在身后的老墙上。

好在,绝望的下一秒,有人将我拉出了深渊。

屋子里的灯忽然开了,白炽灯管在棚顶闪了两下才照亮整个房间。我酸着红肿的眼,惊悚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他亦是十分诧异的看着我。而这张黝黑猥琐的面庞让我的情绪彻底失控,我尖叫蜷缩,紧紧的拉着被子,尽量掩盖衣衫不整下的肉体。

男人跳下了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指向我,“你你你……你谁啊!”

此刻的我已经没了理智,发疯般的哭喊嘶叫,甚至没有留意到站在门口的裴江远和王玉兰。

这世上总是有很多巧合,巧合着一些不该发生却发生的事,一些不该看到却又实实在在被目睹的事。

裴江远傻了眼,但四肢的肌肉先了大脑一步,他朝着那个猥亵我的男人扑了上去,扭打成一团。

王玉兰拍着腿狰狞大喊:“造孽啊!这都是什么事啊!”她快速的凑到我身边,用被子裹住我的身体,她粗壮的手臂环着我的肩膀,用力的将我拖向床边,“别哭了,跟我走!”

换过衣服的我,仍旧恐惧在刚刚的噩梦之中,我控制不住的发抖冒冷汗,蹲靠在厨房角落。门外的院子里,王玉兰提着个木棒一下接一下的朝着那个男人殴打,直至那男人被打出了家门。

王玉兰拉着精神颓靡的裴江远进了屋,他低着头定在我面前,眼角被打的淤青了一大片,头发乱成一团,昂贵的西装被撕烂,裤腿和鞋子满是污泥。

我想他是徒步走回来的,即便他迷路,却还是走回这里陪我。可老天弄人,让我遇到了这般不堪之事。

王玉兰尴尬的清了清嗓,“刚才那个,是我们村的老光棍,有几个臭钱,之前一直嚷嚷着要娶菲菲,估计他是起了贼心,就跳窗进来了,结果没想到是你……”王玉兰推搡了一下裴江远的后背,“你先安慰她。”

王玉兰一走,裴江远就顺势蹲在了墙边,他仍旧低着头,压抑或是发酵着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他在心烦什么,心烦他目睹了我被陌生男人猥亵的那一幕。裴江远说过,我在他心里犹如一朵未开的莲花,我守着清白之身等待与他的新婚之夜,可眼下……

即便我和那个男人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可刚刚那一幕,彻底摧毁了裴江远心里的那朵莲花。

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他的错,却成了他心里的结。

我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他抬起头,眼神里的复杂让我捉摸不透。

“你可以抱抱我吗……”我卑微的向他开了口,我需要他的拥抱,只要他抱抱我,我便不会那么难受。

裴江远的怀抱僵硬没温度,我敏感的察觉,一些不可言说的疏离,正在我们之间蔓延滋长。

一夜未睡,隔天,父亲派了司机接我们回家。我和裴江远准备上车,却见王玉兰提着个布袋子,直接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她扬着嗓门大吼,“我跟你们一起走!蒋菲菲她不是不给我说法么,那我就吃住到你家,直到你们给我满意答复为止!”

没人拦得住王玉兰,王玉兰也压根没给我们阻拦的机会,车子就这样返了程。

王玉兰开着车窗抽着烟,嘴里喃喃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二十年前我也是有机会留在城里的,要不是怀了娃,谁愿意跟他蒋国富来这破地方,哼,真他娘的造化弄人。”

王玉兰口中的那个“娃”,说的就是我,但当年的那一场抱错,彻底改变了我和蒋菲菲的命运。我知道这一切对蒋菲菲不公,而我又侥幸的获得了原本属于蒋菲菲的一切。有时候面对蒋菲菲的那张脸,我会觉得自己是这桩事件的罪魁祸首,可我从未争抢过什么,就连这抱错的命运,都是老天爷硬塞给我的。

我侧头看着窗外,心里发着一万遍的毒誓,此生,我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第二次。身旁的裴江远握紧了我的手,我没敢回头看他,生怕在他的眼里看出一丝动摇。

“那……您跟我们回城,蒋叔怎么办?”裴江远突然冲王玉兰开了口。

王玉兰用积了黑色污垢的长指甲掐断烟头,剩下的半截烟塞进了布兜里,“我在炕上放了馒头花卷和水,隔壁吴婶没事会去照看一眼。”王玉兰笑呵呵,“他死不了,他还有两只手能动呢,尿壶屎盆都放炕边了,死不了。”

“那就好……”裴江远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担忧。

到了城里,父亲对王玉兰的出现很是意外,但还是尽了宾客之礼,招待王玉兰进了屋。

王玉兰站在家门口,回头望了望院子里精心打理过的花草,那都是母亲的功劳,母亲白静当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家中里里外外都被她拾掇的整洁妥帖。

王玉兰赞不绝口,“城里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这就是电视里说的别墅吧!哟!还是两层洋楼呢,真气派,怪不得菲菲来了就不想回去。我家那院子啊,脏!特脏!以前养猪的时候更脏!”

王玉兰粗着嗓门大笑,父亲则愁眉难平,他大概是在心疼蒋菲菲,一个白白净净本应幸福无忧的公主,却与吃泔水的猪打交道。

一行人进了屋,王玉兰脱了鞋,鞋子脱掉的瞬间,一股难形容的味道在门口弥散开来。

王玉兰的袜子破了两个洞,指甲过长的大拇脚趾顶了出来,脚后跟有两处颜色不同的补丁,袜子已经洗褪色,甚至起了球。

我本不应该对她有同情心的,但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某些深藏在血液中的东西,会不自觉地牵扯出一些情绪来。

父亲邀请王玉兰去了大厅沙发休息,裴江远跟着我回了房间,房门半掩,应该有人进来过。

果然,屋子里的衣柜被人翻过,或许是母亲,或是蒋菲菲,里面的几件家居服和真丝裙都不见了。

我从衣柜里拿了新衣物,裴江远在我身后说道:“我一会儿找个机会跟你爸说一下昨晚的事,让你以后别再干涉这事。”

我连忙摇头,“你别说了,现在蒋菲菲的事已经够让他头疼了,我的事就算了吧,我现在不是好好地么。”

裴江远欲言又止,“可是……”他没把后面的话说下去,或许他也不想再提。

“我先出去,你换衣服吧!”他退着身子走出卧房,房门关合的瞬间,我还是没忍住的酸了鼻。

昨晚的事,对我何尝不是一辈子的阴影。


饭桌上,我、父母、裴江远、王玉兰围绕而坐,蒋菲菲迟迟不出面,说是昨夜车子抛锚那会儿受了风寒,身子不舒服。

王玉兰一点不含糊,之前说的三点要求全部一起提出,她吃相不雅的吧唧着嘴,咧嘴笑的时候,门牙还挂着一片香菜叶,“十万块对你家来说就是毛毛雨的事儿,你们把钱给菲菲,让她回村里跟韩斌道个歉,这门婚就取消了。不过我儿子那事估计不太好办,但你家这么有钱,派出所总能有搭上线的人吧?我那儿子的确操蛋,可也不算太坏,你们帮帮忙,把他给弄出来。至于我那半瘫的老头子,你们看看这城里有没有那种伺候吃喝拉撒的养老院?不用环境好,能给倒屎倒尿就行,我是真不想伺候了,忒烦!”王玉兰低着头猛的夹肉,一整盆的水煮肉片都进了她的肚子,“这城里的猪,都是吃啥长大的呀,这口感,真劲道。”

王玉兰失态的在饭桌上狼吞虎咽,我和父母以及裴江远一口未动,父亲端起酒杯闷了半杯白酒,开了口,“我知道你把菲菲养这么大不容易,你家里过去那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我也侧面打听过,谢谢你把菲菲养大。”王玉兰哼笑一声,“结果养了这么多年,发现不是亲生的。”王玉兰继续吃着东西,头都未抬。

父亲道:“十万块我可以出,但别让菲菲回去了,之前定亲的那个孩子叫韩斌是吧,到时候让婉莹代替菲菲去谈,婉莹性子沉稳,会处理好的。”

听闻这句话,我心口一沉,着实没了底。父亲拿起手机找了会儿电话号码,说道:“你儿子的事我也尽量帮忙,找朋友疏通一下。不过……关于你丈夫的事,我可以一次性帮你出够养老院的费用,剩下的事我就……”

话还没说完,二楼的楼梯口出现了蒋菲菲的身影,她穿着母亲十八周岁那年送给我的真丝睡裙,几步冲下了楼,“凭什么!凭什么管她丈夫?凭什么管她儿子!他蒋轩宇就是个地痞流氓!就该被关在警局一辈子!”

蒋菲菲声嘶力竭,吓坏了父母。王玉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放下筷子,冷眼看着她,“就凭我养了你!你就必须管!”

“我不是你女儿!这才是我的家!这才是我爸妈!你和蒋国富还有蒋轩宇都是吸血鬼!是禽兽!”

王玉兰倾着身子就要往蒋菲菲的身上冲,裴江远一把拦住,险些划伤脸。

家里乱成了一团,王玉兰忽然席地而坐,撒泼无赖,“你们不同意是吧,行,那我就不走了!本来我好好的过着我的穷人日子,本来她蒋菲菲是听我管的!现在好了,你们把她弄走了,我什么都没了!难道要我跟这个没感情的亲生女儿要钱吗!她只会比蒋菲菲更绝情!”

王玉兰最后的话锋忽然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她说的没错,我只会比蒋菲菲更绝情。

一旁的父亲焦头烂额,母亲没见过这般混乱的场面,更没接触过王玉兰这样的妇人,手忙脚乱之间,母亲从身后推了推我,“婉莹,你先带她回你房间,好歹她是你亲生母亲,你先劝劝她,我去把菲菲安顿好。”

这句话好似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底,但似乎,又没什么不妥。我点了头,母亲又小声的在耳边叮嘱了一句,“一会儿我让你爸给你卡里打十万块,你最好今晚就带着王玉兰回乡下,你陪她去跟那个韩斌解释清楚,然后别再让她跟回来了!妈是真的怕了!”

母亲将情绪失控的蒋菲菲带回了房间,王玉兰作势要往楼上冲,却被裴江远死死的拦住。

我仍旧定在原地,想着刚刚母亲在我耳边的恳求,她让我今晚就带着王玉兰回乡下,一秒都别耽误。我开始在心里设想,如果母亲得知了我昨晚的遭遇,是不是就不会让我陪着王玉兰回乡了?应该不会了……母亲是疼我爱我的,起码在蒋菲菲出现之前,她一直把我当成她的宝贝。或许我无法确定父亲母亲是否还会竭尽全力的为我将来的事业铺路,但我可以肯定,二十一年的感情假不了。

我想上前劝阻王玉兰,这时,饭桌上一直未起身的父亲忽然发了火,他一掌拍在饭桌上,打翻的汤碗滚落在瓷砖地面。父亲气的涨红了脸,说话都带着颤音,“我接受你的条件,但不代表你可以威胁到我徐建森的头上!威胁菲菲更是不可能!你要是再闹,钱和人你一样别想带走!”

父亲终究还是有震慑力的,从商了一辈子,他懂得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亮出底线,或许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就已经让他摸透了王玉兰的为人,欺软怕硬或是淳朴善良,他心里自有分寸。

王玉兰果真不再闹了,她也怕人财两空,语气都软了下来,“行,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我也没打算跟你们财大气粗的徐家撕破脸。”王玉兰规整了一下身上的花衬衫,“你们不就是想让我和蒋菲菲彻底断绝来往么,没问题,这次回去也不需要她当面和韩斌解释了,我帮她解释,但你们要多给我五万块,万一他韩斌家讹我钱怎么办,我一个手无寸铁的乡下女人,让人揍一顿都没处说!”

父亲火气未消,“然后呢?”

王玉兰摆正态度,“然后把我儿子从局子里弄出来,再把我老头去养老院的事给安排了。”王玉兰故作强势的看着父亲,“我就这三点要求。”

父亲倒也没跟她周旋,“你说让我安排养老院的事,你就直说你想要多少钱,一次性讲清楚。”

王玉兰的眼珠子转的极快,眼神瞬间有了变化。

“一百万,你给我一百万,我就永远从你们面前消失。”


面对王玉兰的狮子大张口,父亲气的身子都有些站不稳,我急忙上前搀扶,却见王玉兰自顾自的解释了这一百万的合理性。

“一百万你们拿的出,我也没多要,我帮你们养了蒋菲菲二十一年,一百万不多吧?你这么想,要是当初我没把蒋菲菲养活呢,你们不就找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再说,我是准备让蒋菲菲给我和蒋国富养老的,现在养老的闺女没了,我和我那个半瘫的老头怎么办?等死吗?”

父亲颤着身子怒吼道:“你这根本就是讹诈!你让菲菲给你们养老?你们让她过过好日子吗!你儿子呢,你儿子是摆设?”

王玉兰变本加厉,“哪有儿子养老的说法?当初要不是想着养女防老,我早就把菲菲送人了!反正就是一百万,一百万到手,我们两清。”

父亲的身体渐渐有些支撑不住,我知晓父亲这几年的身体状况,他的心脏不好,若是再纠缠下去,怕是会出什么问题。

我想让父亲先回避,一百万的事情交给我来谈,可母亲忽然从二楼走下来,平日里很少发火的她今天也失了态。

母亲站到王玉兰面前,句句反驳,“你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我们抚养婉莹何不是尽心尽力?我们还没埋怨菲菲跟着你们受苦受罪,你却反过来威胁我们?这一百万的数额,你要的不亏心吗?”

王玉兰冷笑,“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就是个粗人,就是个喜欢贪便宜的无赖,我没你们那么高尚那么讲道德,一百万,一百万到手,什么事都不麻烦你们!”

面对刀枪不入的王玉兰,我们全家人都没了办法。而此时,父亲大概是被王玉兰的无耻下作给彻底气到了,他的左手紧捂胸口,身体在刹那间变得僵硬,毫无预兆的,朝着身后的方向就倒了过去。我的身体被一起带倒,母亲惊吓的尖叫,裴江远即刻拨打了120。

父亲进了医院,身体已无大碍,母亲坐在一旁抹眼泪,蒋菲菲陪在母亲身边,我和裴江远跑前跑后,天色很快入了夜。此时,王玉兰依旧赖在我家,母亲不放心,让裴江远开车送我回家,盯住王玉兰。

车子在夜路中行驶,裴江远连续几次打着哈欠,嗓音发沉:“你爸会出这一百万吗?”我不确定的摇头,“父亲刚为蒋菲菲买了商铺,最近半年他还一直在投钱开第三家连锁,他倒不愁这一百万,但拿出现金可能有些费劲。”

裴江远稍有疑惑,“商铺?你爸买给蒋菲菲的那个商铺,是之前答应送给你的那套?”

我点点头,故作笑颜,“本来也是属于蒋菲菲的。”我忽然想到些什么,“对了,现在蒋菲菲回来了,等我结婚的时候,可能拿不出那么多的嫁妆了,毕竟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之前说要陪嫁车子和二百万现金的承诺,可能实现不了了……”

裴江远点头,“我理解。”

我继续道:“所以你家那边的彩金也别给那么多了,之前两家说好,你家出一套房,我家出一辆车,然后两家各出二百万彩金。现在我状况有变,你回去跟你爸妈商量下,我担心你爸妈会心里不平衡。”

裴江远继续点头,“明白。”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宽阔马路上,驶入别墅园区时,裴江远一边看着路况,一边开口道:“你上班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你爸之前答应说,要把旗下的一家酒店交给你来打理,他准备交给你哪一家?”

对于这个问题,我心里实在没谱,好似如今的我已经失去了资格。

我没有正面回答裴江远,直接问了他另一个问题,“如果……我爸妈什么都没给我,你家还会一如既往地接纳我吗?”

裴江远将车子打了转,停在了家门口,他长出一口气,温和的看着我,“别想那么多,到家了。”

到家了,可我的问题却被留在了车里。

裴江远先下了车,我跟随其后,却见家门口冲出来了王玉兰的身影,王玉兰风风火火的朝着这边跑,家嫂刘阿姨跟在后头大吼,“你鞋子不要了啊!”

几步的距离,王玉兰就冲到了我面前,她拉着我的手臂,脸色狰狞,“快送我回家!蒋国富从炕上摔下来撞晕了!脑袋直接砸进了屎盆里!吴婶看见他的时候脸都紫了!快快快,送我回去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我和裴江远杀了个措手不及,裴江远深吸了一口气,即刻做了决定,“上车吧,我送你们。”

我看着裴江远稍有苍白的脸,他已经连续跟着我折腾两天了,本来就与他无关的事,一次又一次的牵扯他入局。我本打算开口让他回家休息,可忽然,他的手机来了电话,是他母亲打来的。

话筒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我的耳,裴江远的母亲是个严厉之人,我接触过几次,每次都被对方的气场震慑到,看样子,是那边听闻了什么消息,让裴江远即刻回家。

挂了电话的裴江远脸色更难看了,我知道他为难,他母亲有令,他不得不从,更何况他已两天未归家。

我冲他笑笑,“行了你快回去吧,要是你不回去,我跟你妈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出问题,我这边找司机陈叔叔送我们去乡下,你家有急事,就赶紧走,有陈叔叔陪我呢!”

裴江远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我全当他在安慰,还是放了他走。


王玉兰的手卷烟一根接着一根,烟雾缭绕的交谈过程中,她只认真看过我两次,这一点我和她一样,我们都不认为彼此算什么亲人,不过是一场抱错乌龙剧的受害者而已。

王玉兰的手很糙,糙的连肌肤纹路都有些发黑,她的两鬓已经大片泛白,和我的养母比起来,她们虽是同一年龄段的女人,但完全活出了两种状态。不过她的脑子倒是清晰,明白我今天的来意,也明白我并没有认祖归宗的意思。

王玉兰毫不含糊的入了正题,句句话都只是说给蒋菲菲听,“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亲生父母没来找你之前,我和你爹都不知道抱错这事儿,你也别觉得你这二十多年活的委屈,你能活这么大,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出来的。现在你要断绝关系,可以,但走之前你把账给我算清楚,去年你答应好好地要嫁给隔壁村的韩斌,彩礼十万块我都收了,都用来给你弟还债了,现在你要毁了这门亲,那你把十万块拿出来。”

王玉兰的言语、逻辑都异常清晰,她可以放蒋菲菲走,但要拿出十万块做交换。

蒋菲菲坐在对面忍着泪,她脸上的五指红印隐约还在,她不说话,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

我开了口,“只要拿出十万块,你们就放她走是么?”

“是!拿出十万块,然后去跟韩斌说清楚!”王玉兰眼睛一亮,“对了,刚才蒋轩宇又被派出所抓走了是吧,你们再想办法把我儿子弄出来,如果你们有良心,那就再把蒋国富的腿也给治了,我这一年伺候他也伺候够了。”

王玉兰的条件越提越多,蒋菲菲终于忍不住,“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负责蒋轩宇的事?你们根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凭什么要管你们家的烂事!”

王玉兰上手又要教训蒋菲菲,即刻被裴江远拦了下来。王玉兰转头看向我,“十万块你们家不难出吧!我知道你和蒋菲菲一个货色,蒋菲菲不就是看重她亲生父母的钱了么!至于你,我跟你是没什么感情,但如果这几件事你们不给我解决了,我就告到城里去!你们俩个中间,必须有个人来负责这一切,也必须有个人给我和蒋国富养老!”

必须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只能是我,不可能是蒋菲菲。十万块家里拿的出,爸妈也一定愿意掏,韩斌那边我可以去谈,但至于蒋国富的腿,我不想照顾,蒋菲菲更不想,而我的养父养母,更是与此无关。

境况陷入两难,我的手机忽然打来了父亲的电话,我起身走到一边,那头是父亲为难的声音,“婉莹,你们谈的怎样了?如果王玉兰那边要钱的话,只要不过分,我和你妈都能接受。”我还没开口说十万块的事,父亲又接了过来:“你能不能让裴江远先送菲菲回来一趟?爸前些日子定的那间商铺通知我去做手续办理了,我打算把这间商铺放到菲菲的名下,也算是补偿了。我这头催的急,你能让她先回来一趟不?”

若是我没记错,当初预定下的那间商铺,是父亲打算在我21周岁生日作为礼物送给我的,现如今,我失去了这个资格。

我故作笑颜,“嗯,我马上让裴江远送她回去。”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随时跟我们联系。”

裴江远开车送蒋菲菲回城前,他再三叮嘱我要小心行事,别惹火了王玉兰,他四个小时以后就回来接我。

王玉兰随手指了一下屋子里侧的小单间,“那是菲菲住的屋子,你去那休息吧,也好好考虑下我刚才提的条件。”

王玉兰一点不拖沓,猛的吸了一口烟,扭头就去了厨房。

厨房里生火劈柴刷洗锅碗瓢盆的声音丁丁当当响,我坐在蒋菲菲曾经的床板上,看着屋子里新旧交杂的摆设,意外的,我看到了梳妆台上盖在书本下的苹果电脑,稍稍有些意外。

晚上开饭时,我正在院子里闲逛,王玉兰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我说不用,只见她一个人端着饭盆伺候了卧床的蒋国富,又见她背影孤独的坐在厨房灶坑旁,吃着韭菜炒鸡蛋和米饭。

她一定是过惯了糙日子,吃饭也狼吞虎咽,不知在急什么。

晚上七点,天色愈渐阴暗,我看着时间,心想裴江远应该快回来了,可却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说是裴江远和蒋菲菲现在还没回城,报警找了警察,才知道两人是在回程路上遇见施工修路,随之又走错了路。他们迷失在了一片没信号的区域,电话打不出去,车子又陷进了泥坑。

事情的发生令我意外,回城的大巴车也早已停运,这意味着我今晚必须在王玉兰的家中守上一夜,我反复拨打着裴江远的电话,可那头的提示一直是无法接通。

心慌渐渐变成了认命,我只能在此过夜。

好在王玉兰对我还不算糟,她给了我一身麻布衣服让我替换,随后便出了家门打牌去了。

晚上十点多钟,我躺在被窝里望着窗口发呆,屋子里黑漆漆静悄悄,屋外是黄狗追逐的奔跑声和阵阵虫鸣,我想今夜大概是睡不踏实了。眼睛微微眯起又睁开,忽然,我看到窗口爬进来了一个黑影,我吓得即刻跳起身缩在了角落,冷汗从头到背又到脚,我下意识的哑了言,却见那黑影娴熟的爬上了我的床,凉冰冰的一只手掌顺着被褥伸到了我的脚边,一把握住我的脚踝,我猛的大叫,却听见男人在我耳旁小声低吟,“干嘛啊宝贝,今天怎么这么紧张,平时你不都是巴不得我来么!我刚看你妈出门打牌去了,今晚我必须好好收拾你!”

惊悚之下我张口就要大喊救命,可嘴巴却被他死死地捂住,我挣脱不过他的力量,因为恐惧而流下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阵刺耳的“吱啦”声,我的衣服被他撕成了两截。


裴江远离开后,我直接开了自家的车子,带上了王玉兰。我没叫司机,也没麻烦任何人,或许是长久以来过于独立的性格让我做了一次不明智的决定,尽管我曾在心里发过毒誓,再也不会踏足那个地方第二次,可我实在太想和王玉兰单独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掉,别再麻烦我的爸妈,别再麻烦我们原本安逸的生活。

车子回程的路上,王玉兰一直催促,“你快点开,蒋国富要是死了,你有一半的责任。”

隔了一会儿,她又没话搭话,“我还以为你会拒绝送我回去呢,想不到你还挺善良,这点倒是跟蒋国富挺像的。”

我胃里泛着一阵呕,仍旧没理会。

王玉兰在后座开始抽烟,嘴里嘟囔着蒋国富千万别有事。

我倒是有些好奇,就问了一嘴,“你不是不想照顾他了么,怎么还这么着急的回去看他。”

王玉兰瞥了我一眼,“你以为我和蒋菲菲一样属白眼狼的啊?蒋菲菲是个畜生,我可不是!那蒋国富再窝囊,也是我丈夫,他死了我肯定难受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句话没说错,好死不如赖活着,王玉兰虽然无赖,但还算有点良知。

车子开得快,一个半小时就到了乡下,我们直接去了当地的卫生院,闻说蒋国富已经被送去急救了。而直到走进病房我才发现,王玉兰压根就没穿鞋,原本只漏出两个脚趾的袜子,现如今又多了两个洞。

简陋的病房里,蒋国富奄奄一息的躺在吱呀作响的病床上,看样子命是救回来了。王玉兰一边发泄的抽打着蒋国富的手臂,一边诅咒他怎么不直接摔死。

身后,病房门口走进来了一个衣着简单干净的大男生,回头的那一刻,那人正将手里的热水壶往房间角落里放。乍一看,他的身型有些像裴江远,白半袖黑短裤,一双半年前在城里炒的十分火热的篮球鞋,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小地方的人。

男生的后脖颈很干净,半根拇指长的短发在灯光的晃射下闪着亮晶晶的光,看样子他出了不少汗。

等他转过身正向我,我才看清他的脸,双眼皮高鼻梁,笑眯眯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大一、大二的学生,一双并不世故的眼,淌着清澈的光。

“是你送兰姨回来的吧,辛苦你了。”他冲我笑了笑,走去了王玉兰的身边,“兰姨,蒋叔没事了,幸亏吴婶去你家去的及时,那时候她不知道找谁,就联系上我了,当时我正在你们村子里送货,急忙就把他弄来了!”

男生憨憨的挠了挠头,王玉兰拍着他的手臂,“谢谢你了啊韩斌,就知道你靠谱!我家那个死人蒋菲菲,真是没福气!”

原来,他就是韩斌。

在没见到韩斌之前,我还以为他会是个蛮不讲理的中年油腻男,现在看来,是我把人家想坏了。

王玉兰回头瞅了我一眼,对韩斌说:“她是徐婉莹,就是她爹把蒋菲菲带走的,菲菲和你退婚的事,你让她跟你解释,那十万块也是她家出。”王玉兰拉着韩斌的手,“韩斌啊,阿姨实在是对不起,阿姨这辈子没觉得对谁愧疚过,唯独对你和你妈,我是真的不好意思,你们家帮了我太多了。”

韩斌笑笑,“没事啊,十万块不急的,我知道自从蒋叔出事以后,你家状况一直不好。”

王玉兰苦笑,“蒋轩宇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

病房里,我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当下这个极度令人厌烦的王玉兰,也并不是无耻到了极点。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过于同情了;也可能是因为她本就是个坏透腔的人,稍微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就让人产生了几丝好感。

这晚,王玉兰势必要在病房守上一夜,我跟随韩斌将剩下的医药费缴完,我邀请他到外面的长椅上坐坐,他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饮料,塞到我手中一瓶。

“你就是兰姨的亲生女儿?是蛮像的,菲菲就不像兰姨,更不像蒋叔,菲菲长得可爱。”韩斌笑笑,一口气喝掉了半瓶可乐。

“蒋菲菲要和你退婚的事,你都知道了是吗?”我问道。

韩斌点点头,“知道,菲菲被你父亲从乡里接走的那天,乡里都传遍了,我觉得这事可以理解。”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至于那十万块,我过两天就打给你,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韩斌拿出手机,手机是苹果的最新款,看样子他家里条件不错,虽然人在乡下,但精神样貌都不像是农田里走出来的人。

我和韩斌互加了好友,韩斌笑着解释了一句,“你让菲菲别有心理负担,我之前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看的,要不是我妈算过菲菲的生辰八字,说菲菲旺我,和我特般配,我跟菲菲是不可能定亲的。我啊,没谈过恋爱,也不会谈恋爱,嘿嘿……”

韩斌说着说着就憨笑的低下了头,就算天黑,那潮红的侧脸也还是被看的一清二楚。也不知怎的,原本我沉重压抑的心情,在这个莹莹虫鸣的夜里,竟没那么烦扰忧心了,或许是因为夜的凉爽,或许是因为手中甘甜的汽水。

忽然,韩斌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对了,我听说你家是开酒店的。我是做木材的,前年我开了个厂子,专门做一次性用品,以前做一次性筷子,现在啥都做,你要是有需要,或者是朋友有需要,你就联系我,我给你最低价。”

接过名片,我看着上面简洁的韩斌两个字,和他人一样,简单纯粹。

“好,有需要我一定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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