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场荒谬的厮杀,突然笑出声来。
多可笑啊,到了最后关头,居然还有人真心实意地想保护我——因为一个早已不存在的“柳娘娘“。
趁着混乱,我重新斟了一杯毒酒,走到铜镜前。
镜中的女人依然美得惊心动魄,龙袍加身,仿佛天生就该母仪天下。
我举杯向镜中的自己致意,一饮而尽。
毒酒入喉的瞬间,殿外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诛妖妃!
清君侧!
“叛军终于攻到了内殿。
剧痛从五脏六腑炸开时,我恍惚看见母亲站在镜中对我微笑。
她说:“活下去...“可镜外满嘴鲜血的我却在说:“对不起...“龙袍上的金线开始扭曲变形,化作无数金色的小蛇缠上我的四肢。
我挣扎着抓起烛台,用最后的力气掷向纱帐。
火苗“轰“地窜起,瞬间吞噬了整面帷幔。
在灼热的气浪中,我爬到赵翊身边,将他的头抱在膝上。
他的眼睛还睁着,空洞地望向燃烧的横梁。
火舌舔舐到我的龙袍下摆时,我忽然想起那个雪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抬头。
“他说。
我抬起头,从此万劫不复。
浓烟灌入肺部的痛苦让我开始抽搐,腕上的翡翠镯子在高温中炸裂——那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奇怪的是,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想到的既不是仇恨,也不是权力,而是浣衣局外那株野梅。
每年隆冬,它总是开得比御花园所有的名贵品种都要艳。
火光吞没视野的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株梅,在雪地里红得像血,像火,像我这一生浓墨重彩的爱与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