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住的是上一世的屋子,房主人李四和我也有一段渊源。
“大姑娘好福相啊!”
李四曾经是姑苏仁清巷葫芦庙的小沙弥。
七八年前,他们庙里人天天哄着我玩耍的。
我眉间有粒胭脂记,自从被拐长到十三岁,相貌虽然有变化。
但李四到底是熟人,容易认出来。
李四让我不要怕,他在金陵应天府衙门里当差,消息直通知府大老爷,有什么难处只管和他说。
他还是和前世一般趁张三夫妻出门来找我,提了不少我小时候的事情。
“四爷说笑了,奴是穷苦出身,家里几亩薄田连年歉收,欠了债,爹娘没法才卖亲生女儿……四爷说的什么‘真’家‘假’家,奴实在只有这一个家,哪里能因为自家贫苦就……爹不要了娘也不要了……攀高枝改认什么乡宦做父亲!”
智深坐在对门,头也不抬,慢条斯理擦着他从不离身的戒刀。
他既然和张三前后脚赁了李四的房舍,想必还挂记着金翠莲。
但我作为甄英莲的前尘,他知或者不知,又知道多少?
保险起见,我有意通过李四的口传话给他听。
李四不愧衙门里迎来送往的,嘴皮子功夫厉害,三言两语就牵动我的心肠。
前尘往事一幕幕过眼,薛蟠拳脚相加,夏金桂非打即骂,宝蟾拿腔作势……这一切都让我无比思念李四讲述中的,膝下仅我一女对我宝爱无极的爹爹甄士隐和娘亲封氏。
我含泪哽咽:“奴……不记得小时候的事……”<隐隐约约,智深的影子在我余光里,我稍微安心,想方设法套李四的话。
为今生筹谋。
“四爷您在衙门里见多识广,您看……奴能去递一纸诉状吗?”
我含糊认下他关于我身世的说辞。
李四也含糊了两句,应天府新上任的青天大老爷与我甄家关系匪浅。
说不定,就派人护送我回故乡去。
呵!
我心中冷笑,上一世那受我父亲照应资助上京应考的贾雨村可没有这份慈悲心。
是夜,智深叩响我的窗户。
5“翠莲妹子!”
智深行走江湖惯了,即便压低声,嗓门还是粗声粗气。
窗棂吱嘎摇晃,我唬得面色如纸。
“莫怕……莫怕,都被洒家药倒了!”
智深摸着光秃秃的脑门嘿嘿笑。
屋子里此起彼伏鼾声如雷,淹没我们的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