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忆秦皓北的其他类型小说《时总别虐了,二小姐她以身殉国了时忆秦皓北》,由网络作家“藏舟于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姑娘,你没事儿吧?!”男人匆匆走下车,满眼焦急地望向时忆,又仔细打量过时忆的全身。他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端庄俊朗,一双眼睛却深邃而又温柔,眼尾微微上扬,右眼尾处还有一条淡淡的伤疤。“我没事儿。”说完,时忆抱着小猫,转身便要离开。正在这时,她的手臂被人轻轻一拽,时忆一转身,怀里就被快速地塞入了一张名片。“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我会对你负责的。”说完,男人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奇怪的话,立刻又慌乱地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会送你去医院……”男人的神色慌张而又关切,可是时忆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淡漠的表情。男人微微皱了皱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女生,为了救一只猫,她差点连...
《时总别虐了,二小姐她以身殉国了时忆秦皓北》精彩片段
“小姑娘,你没事儿吧?!”
男人匆匆走下车,满眼焦急地望向时忆,又仔细打量过时忆的全身。
他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端庄俊朗,一双眼睛却深邃而又温柔,眼尾微微上扬,右眼尾处还有一条淡淡的伤疤。
“我没事儿。”
说完,时忆抱着小猫,转身便要离开。
正在这时,她的手臂被人轻轻一拽,时忆一转身,怀里就被快速地塞入了一张名片。
“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
“我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男人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奇怪的话,立刻又慌乱地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会送你去医院……”
男人的神色慌张而又关切,可是时忆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淡漠的表情。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女生,为了救一只猫,她差点连命都不要了……可是面对人类她又那么冷漠疏离,尤其那双浅淡色的眼睛,虽然美丽至极,但像是人造的玻璃一般毫无感情。
……
时忆没有过多停留,接过那张名片,淡淡“嗯”了一声。
“知道了。”
然后抱着小猫快速离开了。
直到走到马路边,时忆把怀里的小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看着一团小黑球“噌”地一声蹿开了,她才掏出怀里的名片,在灯下展开。
她的眸光微微一聚,眉心蹙了起来。
原来是他……
*
一小时后,蓝湾市人民医院一楼,体检科。
“请问,体检报告在哪里取?”时忆来到窗口前,小心翼翼询问道。
“直接用手机上收到的验证码,在自动医疗一体机上取就行。”
“如果……不小心删除了验证码信息呢?”
时忆当然没有“不小心删除”,而是她的手机被时珩没收了,根本收不到验证码信息。
“删了的话,用身份证也可以。”
“好的,谢谢。”
时忆拿出身份证,走到医疗一体机之前,“刷刷刷”地打印出自己的体检报告。
就在体检报告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三个红色的大字——不合格。
望着手中的报告单,时忆牵起嘴角,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她早就想到是这个结果了——毕竟没有哪个团队,会想要一个少了一颗肾脏的“累赘”。
可是看到那三个刺目的红色大字,她依旧觉得心里像是被插入一支锋利的箭一样,被刺的鲜血淋漓。
她明明那么努力过,也那么期待过!
甚至在跟时珩发过毒誓之后,她心中依旧没有放弃一线希望——什么死无葬身之地,什么天打雷劈的,她已经无所谓了!
她只想逃离这个家,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下去。
只要生存下去就好了!
可结果,还是失败。
也许,这就是命吧……
时忆眼中那最后一丝的光,也黯淡了下去。她低下头,将手中的那张报告一点一点,亲手撕成了碎片,然后丢进了垃圾桶中。
*
从医院里出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已经变成了一场暴雨,风也刮的又疾又猛。
一阵狂风吹来,时忆破旧的雨伞终于不堪重力,伞骨“咔嚓”一声被吹折。
一瞬间,瓢泼般的大雨将她的浑身都浇了个透心凉。
时忆:……
这老天爷跟她有仇吧!
她索性将手里的破伞直接扔了,冒雨前行,正在这时,一道刺眼的灯光透过雨帘,直直地射了过来。
下一秒,一辆流线型的银白色跑车“刺啦”一声停在了她的眼前。
时忆不适地眯了眯眼睛,抬起手臂挡住强光。
这才发现,眼前这辆车……似乎有点眼熟?
果然,下一刻只见车门打开,楚夜寒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束身西装,现出肩宽腰细的完美身材,骨节分明的手指撑着雨伞,嘴角还噙着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有病吧!”
时忆骂出了声,“楚夜寒,为什么每次下大雨,你就会出现?!”
楚夜寒走到时忆面前,黑色的雨伞却并没有朝时忆倾斜一点。
“别这么激动啊,小瘸子。我今天……是来帮你的。”
“楚夜寒,你到底什么意思?!”
“国际医疗队,体检报告。”楚夜寒看着时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时忆的心猛地一紧。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楚夜寒,你跟踪我?!”
“呵,跟踪你?我才不屑用那么下流的手段。”楚夜寒哼笑一声,然后一步步向前,将时忆瘦小的身躯抵在布满水痕的车身上,附在她的耳边压低嗓音说道:
“不过,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时忆的后背被冰冷的雨水一瞬间打透,激得她浑身一颤,呼吸也随之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倒是说说,我想要的,咳咳咳……是什么?”
“你想要的,就是逃离那个地狱一般的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楚夜寒的嘴角牵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接着道,“只可惜,你这具破烂身体,又拖了你的后腿吧,哈哈哈……”
楚夜寒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放肆而又显得诡异。
时忆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怕的表情,雨水一滴一滴顺着她乌黑的发尾落下,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楚夜寒,压抑着声音怒吼道:
“楚夜寒,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拿走了我的一颗肾,咳咳咳、还要……还要对我是什么?!”
“原来你都知道了,还挺聪明的嘛。”
楚夜寒冷嗤了一声,“不过我说了,我今天,是来帮你的。”
“帮我?怎么帮?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帮助!”
“先别着急拒绝,我们上车说。”楚夜寒后撤了一步,站在车门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时忆。
时忆没有动,面色凛然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上你的车?!楚夜寒,你要再是这样纠缠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呵,你一个劳改犯,倒是还挺相信警察的嘛?”
楚夜寒讽刺地一笑,接着,不疾不徐地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口中,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香烟。
“你不是就想要一份体检报告么?我可以帮你弄一份。“
楚夜寒站在伞下,悠悠地吐出一口青烟。
时忆的眉心深深地皱了起来。
“弄一份?你的意思是说……伪造体检报告?!”
“怎么?不相信?呵,你不想想我楚家是干什么生意的。”
时忆当然知道,楚家做的,是黑社会的生意。杀人放火,敲诈勒索,无所不作,区区伪造一份体检报告,对他来说确实易如反掌。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透过灰蒙蒙的雨幕,楚夜寒看着时忆那张被被雨水浇透的苍白脆弱小脸,和眼尾泛起一抹倔强的嫣红。
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
“当然不是白帮,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今天是我生日,小瘸子,我要你、陪我过一天生日。”
与此同时,索国首都的华国大使馆里,一名身穿中山装,气质卓然的中年男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面色深沉而凝重。
“刘大使,维和部队的秦皓北来了。”一警卫人员走过来轻声说道。
“请他进来。”
几分钟后,一名身穿牛仔服、英俊挺拔的青年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污渍,不过掩盖不住英挺的五官轮廓,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熠熠发光的眼睛。
“刘叔叔,好久不见。”
秦皓北走上前,礼貌地伸出一只手臂。
刘盛景没有握住他的手,反而一把抱住了秦皓北的肩膀,声音激动地说道:“小北,你都长这么大了!”
秦皓北笑着说道:“刘叔叔,我今年25岁了。”
刘盛景脸上的阴霾终于稍稍散去,他将秦皓北请到沙发上,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老将军最近怎么样?身体还硬朗么?”
秦皓北也没有跟刘盛景客气,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爽朗地说道:
“我爷爷啊,他那身体比我的还硬朗呢,我看他现在,负重5公斤,跑个10公里也没问题!”
刘盛景哈哈一笑。
“老将军毕竟上了年纪了,也要注意身体。上一次我回国啊,时间紧张,没有机会拜访他老人家,下次一定要登门拜访,再跟老将军杀两盘!对了小北,你在维和部队这几个月怎么样?”
三个月前,秦老将军把自己孙子托付给了刘盛景,让刘盛景给他安排到维和部队里服役,说是磨砺一下意志。
当时,刘盛景吓坏了,这秦老爷子,可真是心狠!
索扎里是个什么地方啊,那就是人间地狱,而秦皓北可是秦家唯一的孙子啊!万一要是出了三长两短,自己搭上这一条命也赔不起!
可是老爷子军令如山,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刘盛景无奈,只好按照老爷子的要求,给他安排进了维和部队,放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一名学生,李辉的手底下,让他好生照顾。
不过现在看到秦皓北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的面前,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我挺好的,您放心吧。”秦皓北说着,一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硬盘放在了桌上,“刘叔叔,李哥让我把这个给您送过来。”
刘盛景看到桌子上的那个硬盘,脸色赫然一变!
他赶紧拿过那个硬盘在手中仔细打量起来,然后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个是……关于病毒的证据?!”
秦皓北目光灼灼地点了点头。
“正是。”
刘盛景的心脏猛地一紧,下一秒又从心底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这个李辉!这么危险的任务,怎么让你来完成?太不像话了!外面现在局势这么乱,小北,你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没受伤吧?”
秦皓北微然一笑,“我没受伤,不过这一路确实走的比较辛苦,米军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正在收集证据,派人追杀了我几次。”
接着,他勾了勾嘴角,满脸得意地说道:
“不过,都被我干掉了。”
刘盛景的心头一阵,他没想到秦皓北是真的有两下子。此刻,在对面青年的那双意气风发的眼眸中,他隐隐看到了几分老将军当年的风采。
“行啊,你小子!”
刘盛景满是欣赏地拍了拍秦皓北的肩膀。“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有了这个,我们就掌握了米军的确凿罪证,这在国际外交、大国博弈中,可是一张重要的底牌!”
秦皓北抿唇笑了笑。
“有用就好。不过,我这一路遇到了大规模的封路,后面几乎是步行绕路过来的,所以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外面的局势到底怎么样了?”
提到这,刘盛景的脸色又微微一沉,他叹了一口气道:
“哎,现在的局势又更乱了,卡邦戈据说感染了埃博塔病毒,生命垂危,军权落在了二号人物库巴手里。他们发动了一轮猛烈的进攻,可能是在做垂死的挣扎,据说两天前,库巴还袭击了我医疗救援队21号营地。”
“21号营地?!”
秦皓北的脸色骤然一变,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星遥所在的,就是21号营地!
“你说的是恩戈罗省的21号营地么?具体情况怎么样?我方有没有人员受伤?”
刘盛景摇了摇头。
“哎,现在前方的交通和通信全部中断,我们也无法得知具体的情况……”
秦皓北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神色一凝,站起身说道:
“刘叔叔,我有几个朋友,正好是21号营地的,他们中有一个女孩儿还救过我的性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立刻就联系李哥,让他派维和部队前去救援。”
刘盛景赶紧抬手,拦住了秦皓北:
“小北,你别冲动!现在贸然联系李辉的话,不小心就会暴露他的身份……你今天晚上刚到这里,怎么也得休息几日!你放心,大使馆已经派人前去营救了,他们昨天被封在了北部边境的一个叫基苏的小镇上,不过我听说,经过和索国政府军进行协调,今天已经被放行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到达恩戈罗省。”
听到刘盛景的话,秦皓北只好攥了攥拳头道:
“好,我听刘叔叔的,在这里再等一等消息。不过……
“请刘叔叔帮我准备一架直升机,一旦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亲自去前线营救。”
*
另一边,位于边境线的基苏小镇上,时珩终于联系到了华国大使馆。
大使馆的人同样也被堵在了封锁的公路边,不过经历了一整天的谈判,第二天中午,索国政府军终于同意将他们放行。时珩的援非基金会的车队也被允许一起通行,不过他们携带的一半的药品和医疗物资,都被政府军克扣了下来。
不过,不管怎样,时珩的车队终于能够前行了。
时珩当然没有管苏逸尘。
他心想着,那个SB最好被困死在这座小镇上,一辈子也到不了时忆身边最好!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苏逸尘早就先于他一天出发。
苏逸尘发疯般地,不要命般地,自己的身体为赌注,终于换来了宝贵的时间——索国政府军最终决定放他通行。
与此同时,一辆破旧的快要散架的摩托车,在通往南部的泥泞乡间小路上,也在日夜兼程地前行着……
此时此刻,索扎里共和国。
废弃的矿洞内漆黑一片,只有一盏豆大的火光静静地燃烧着。
时忆抬腕看了看手表,秦皓北已经出去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回来。就在刚才,外面响起一阵剧烈的枪声,那枪声密密麻麻的,震耳欲聋,仿佛直击她的心脏一样。不过只是响了一阵,便再没有了声响。
一个不详的预感在时忆的心头升起——难道,秦皓北已经……遇难了?!
时忆大口喘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怦怦跳动的心脏,然后拿过脚边的那个打火机,弯腰走了出去。
洞口外面是没过小腿的积水,四周一片阴冷潮湿,硝烟、腐败、和淡淡的血腥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
“秦皓北?”
时忆一边大着胆子向前走,一边压低声音小声呼唤道。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秦皓北,你在哪里?”
时忆擎着那盏小小的银色打火机,趟过积水的通道,继续向前走去,正在这时,黑暗中忽然闪出了一道光束,从对面直直地射了过来,时忆抬头望去,一双琥珀色的瞳孔瞬间睁大。
“秦皓北!”
只见秦皓北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从对面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很是苍白,连嘴唇都泛着青白,乌黑的发尾贴在了额角,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有些迷离涣散。不过看到时忆,他的嘴角还是扬起一抹笑容:
“小瘸子,你怎么出来了,不好好在洞里等我。”
时忆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秦皓北,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呵,放心,老子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只是有点……呃……头晕……”秦皓北说着,低下头,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然而下一秒,他那挺拔高大的身躯,忽然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秦皓北!”
时忆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将将接住他的身体。在触摸到他体温的一瞬间,她只觉得秦皓北的身体冷的可怕,如同冰块一般。
时忆的心中咯噔一下,他身体已经开始失温了!
在这种情况下,失温比发烧更加可怕。
“秦皓北,你醒醒?你醒醒!”
时忆大声呼唤着秦皓北的名字,拍打着他的脸庞,可是秦皓北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嘴唇轻轻地张开,已经失去了意识。
*
时忆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将秦皓北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艰难地朝洞外走去。
这里阴冷潮湿,四周都是寒气,秦皓北本来就已经失温了,在这种环境下身体会受不了的,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将人送回地面。
好在时忆虽然个头小,但是在狱中没少干体力活,力气还算可以。就算是秦皓北这个1米八的大男人,她也能勉强背的动。
哗啦、哗啦……
时忆趟过水面,很慢但是很稳地朝洞口走去。经过了一段漫长曲折的通道,路过了倒在地上三具的尸体,她终于又来到了通往地面的台阶之上。
“秦皓北,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地面了,到了地面,我……我就帮你处理伤口。”
时忆低声说着,她知道秦皓北听不见,但这也是她对自己说的话。
咚、咚、咚——
时忆一步一步,走上长长的台阶,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再往上走,满天的星河压了下来。
非洲草原的夜空,总是那么的璀璨明亮。
时忆在矿洞旁找了一个隐蔽而又干燥的空位,将秦皓北放在地上,然后从四面找到一些干柴,升起了一堆篝火。
温暖明亮的火焰燃烧起来,四周传来阵阵虫鸣,时忆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呼……秦皓北,我们终于到地面了。”
说着,她赶紧将秦皓北的身子揽起来,坐在他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迷彩外衣。
时忆的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只见他肩膀那处伤口已经溃烂不堪,又红又肿,皮肉外翻着,有些地方的皮肤和上面的衣物已经粘在一起了。时忆手指的动作很轻,但是秦皓北的身子还是无意识地轻颤了一下。
“忍一下……我得先帮你清理伤口。”
时忆此刻没有带工具,只好打开秦皓北的背包,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简易的医疗包,里面有钳子、纱布和酒精等用品。时忆干脆利落地开始处理着伤口,整个过程秦皓北都没有醒,只是不时发出一两声的闷哼。
“叮”地一声,
子弹被从伤口中取出,时忆用纱布将伤口仔细地包扎好,不过她并没有松一口气,因为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秦皓北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开始失温了!
当务之急,是帮他快速恢复体温。
时忆首先将秦皓北湿透了的衣物全部脱掉,连鞋子、裤子都没有留。然后将他整个人放在火堆旁,又在他的背包里找到了一条毯子,将他的整个身体包裹住——这是在培训手册上学到的方法。
温暖的火焰噼噼啪啪地燃烧着。
时忆坐在秦皓北身旁,将他的头枕靠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抬手摸了摸秦皓北的额头。
糟了,他的体温不升反降!
时忆知道,这种情况十分危险,如果他的体温升不上来,他的身体的各个器官就会供氧不足,功能受损,最终的结果就是呼吸和心跳的停止。
“秦皓北,秦皓北,你醒醒!”
时忆拍了拍秦皓北苍白的脸颊,但是秦皓北依旧双目轻闭着,毫无声息。
时忆有些急了,她在秦皓北的背包里一顿乱翻,终于找到了一板巧克力。她赶紧掰下来一小块,就往秦皓北的嘴里送。
“张嘴!”
秦皓北苍白的唇瓣紧闭,时忆用手指强行撬开,将巧克力放进去,然而昏迷的人根本无法吞咽,巧克力“啪嗒”一声滑落在地。
时忆此刻是真的急了!
“秦皓北,你倒是醒醒啊,你不是说不会那么轻易死么!”
“陈医生让我照顾好你,你不能就这样死了啊!你让我如何向陈医生交代!”
“秦皓北!”
时忆低头看着意识全无、面色如霜的秦皓北,只觉心急如焚。那些在培训手册上看到过的知识,此刻在她的脑海中疯狂地轮播着。
所有的方法她都已经试过了……
时忆的目光一凛,然后心中一横,咬了咬牙道:
“看来,只能试试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另一边,苏逸尘乘坐的桑塔纳汽车,忽然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发生什么事儿了?!”苏逸尘脸色凝重地问道。
黑人司机一抬手,将所有的车窗全部摇上,一脸警惕地说道:“你没听见枪响吗?前面这条路被封锁了。”
“封锁?!”
苏逸尘的眉心紧皱,满脸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黑人司机却并不着急,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形。他悠然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自顾自地吸了起来,“呵,还用说么,肯定是卡邦戈那伙人和政府军交战了。我听说,最近疫情爆发,卡邦戈军队里几乎无人幸免,就连卡邦戈本人也染上了病毒……这帮亡命徒,估计是走投无路,想跟政府军火拼了。”
说着,他一边抽烟,一边转过头,朝着苏逸尘嘿嘿一笑,“对了,远方的客人,你要不要来一根?据说……抽烟有助于杀灭病毒哦。”
苏逸尘满脸嫌恶地摇了摇手。
“不用。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绕个路吧?”
“绕路?呵,整个索国去南方就这么一条路,你想上哪儿绕去。我们呀,只能先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来,看什么时候能解封了。”
苏逸尘的心中一沉:“那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封?!”
“呵,谁知道呢!封一两天也有可能,封个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也有可能。您着急也没有用,我们还是先找宾馆吧。去晚了连宾馆都没得住了。”
苏逸尘只好抿了抿嘴道,“知道了。”
附近刚好是一座小城,虽然已经是残垣断壁,但黑人司机还是熟练地找到了一家宾馆。这家宾馆虽然很小,看起来也很破旧,但这已经是全城唯一看起来还像样的建筑了。
车停在宾馆前面的空地上。
刚一下车,苏逸尘就看到空地上又驶来好几辆汽车,似乎是一个车队。领头的是一辆豪华的防弹越野车,车门打开,一个身姿英俊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逸尘的眼睛瞬间睁大:
“时珩?!”
来人正是时珩和楚夜寒的车队,他们一行人和苏逸尘一样,也遇到了封路,不得已暂时下榻到这家宾馆。他本来心情就很郁闷,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苏逸尘,不由得更加堵心。
“你来这里干什么?”
时珩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了苏逸尘的脖领子,将他带到了墙角,满身戾气地开口道。
“我是一名医生,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治病救人。”
苏逸尘一脸凛然地回答。
“呵,治病救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时珩的大手揪着苏逸尘的领口,面露凶光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妹妹就算回国,也不可能跟你走!你特么给我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一副什么嘴脸!”
苏逸尘被时珩扼制着脖子,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但是却不甘示弱地说道:
“时忆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替她做主!你这个恶魔,摘了她的一颗肾,还有资格在这里教训我!时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
正在苏逸尘和时珩两个人在墙角对峙的时候,楚夜寒就站在一旁,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观看着。
正在这时,他眼尖地看到不远处,苏逸尘的车门旁边,似乎掉落下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他走上前一看,是一个笔记本,上面还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时忆”两个字。
“呵,小瘸子的日历?”
楚夜寒饶有兴趣地一笑,然后翻开那个日记本。
他并没有仔细阅读,只是潦草地从头至尾翻看过去,发现几乎每一页上,都记载着“逸尘哥哥”的名字。那些害羞的、酸涩的、甜蜜的心事,毫无疑问地说明,这个“逸尘哥哥”,就是少女时忆心底暗恋的情人。
而听刚才时珩和那个男人的对话,很显然,那个男人是来带时忆走的。
不知为何,楚夜寒的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不爽。
他双手插兜走到墙角,面对着那个眉目清秀、气质儒雅的男人,嘴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你就是、逸尘哥哥?”
苏逸尘刚刚被时珩放开,正在大口大口地呼吸,此刻看到眼前站了一个浑身阴鸷的陌生男子,手中还拿着时忆的日记本,立刻警惕地开口:“你又是谁?还我日记本!”
“我叫楚夜寒,正式介绍一下,摘掉时忆一颗肾的人,不是时珩,正是在下。”楚夜寒故意挑衅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时珩面色一变,“楚夜寒,你特么疯了?!”
听到楚夜寒的这句话,苏逸尘的脑子“嗡”地一声,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倒流进大脑。
“你说什么,是你摘了时忆的肾?”
苏逸尘满眼猩红,双手攥成拳,下一秒,就朝着楚夜寒的脸颊狠狠地袭来。
楚夜寒轻轻松松捏住了苏逸尘细弱的手臂,勾唇笑道:
“是又如何?怎么,想给你的小情人报仇?”
说着,他向前逼近一步、附在苏逸尘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小白脸,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小情人可是个杀人犯。呵,区区一颗肾,算是便宜她了,她害死的,可是我姐姐的一条年轻的生命!”楚夜寒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瘸子不可能跟你走的,因为她欠我们楚家的债,还没有还完呢。”
听到这里,苏逸尘只觉得心底泛上一层透骨的寒意,原来,小忆她被摘了一个肾,她遭受了无数非人的折磨,都是因为她被这个恶魔认成了杀人凶手!
可是,时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坐牢是冤枉的,是被时家人利用,替人顶罪的!
“呵,楚夜寒,是吧?”苏逸尘忽然嘴角一弯,满脸讽刺地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如此放肆、又如此诡异。
“你笑什么?”
楚夜寒被眼前的男人笑得有些发毛,这小白脸是不是特么地疯了?
“我笑你傻!”
“我傻?你特么什么意思?”
“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你被时珩这个王八蛋,骗得团团转!你还以为是时忆,害死了你的姐姐,以为宴会上的那把火,真的是时忆放的么?”
苏逸尘的眼中染上了疯狂的颜色,将楚夜寒手中的日记本一把夺过,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苏逸尘,你给我闭嘴!”
时珩的脸色陡然一变,他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苏逸尘的脸上,试图让他闭嘴。
苏逸尘直接被打的一个踉跄,然而下一秒却抬起头,满不在乎擦了擦嘴角,似乎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害死你姐姐的,根本就不是时忆。”苏逸尘满脸讥笑,朝着楚夜寒说道:
“而是时家的三女儿,时惜啊。”
陈默面色苍白、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额头上沁着一层的汗水,将他的发鬓打湿。
他的爱徒王阳站在病床前,弯腰仔细地帮老师检查着身体,随着检查深入,它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怎么样?”
林小满和时忆等人站在一旁,满脸焦急地问道。
王阳摇了摇头,将众人带出病房外,关好了房门,才摇了摇头,眉心紧皱地说道:
“是埃博塔病毒。”
“你说什么?陈医生感染了埃博塔病毒?!可是我们医疗队员不是都提前打过疫苗了,怎么可能会感染?”林小满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王阳叹了口气:“我们是都打过了埃博塔的疫苗,可是接种疫苗并不意味着完全不会感染病毒,虽然概率比较低,但是在特殊的环境下也可能被感染的,比如身体劳累,抵抗力低下,接触过高含量的病毒等……”
听了这些话,时忆心疼地说道:
“陈医生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睡觉了,每天至少5台手术,还要对普通患者进行对症治疗、观察,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谁也受不了啊!”
空气凝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一个礼拜、埃博塔病毒在附近的村落爆发以来,大家都是加班加点的工作,体力和精力都是严重的透支。
陈医生现在感染了埃博塔病毒,很显然也是劳累所致。
“这个活爱谁干谁干吧!”
林小满不屑一顾地甩手道,“这段日子,我们大家都累的要死要活,病人不减反增!门口还有那么多难民排队等着,咱们这里也不是难民营,也不是医院,没有义务救治这些患者!陈医生现在已经累倒了,非要我们所有人都累死才行吗?”
王阳也无奈地说道:“虽然从昨天开始,陈医生已经明确对外宣布不收患者了。不过现在病房里还有136名患者,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医生……”
周雨桐和时忆站在一旁,低着头没有说话,不过脸上也有了明显的不满和怨气。
陈医生是整个团队的主心骨,没有了陈医生,大家的干劲儿似乎一下子都泄了。
正在这时,老舅从后厨走了出来,他身上还系着围裙,双手还沾着一些雪白的面粉。
“大伙都累了,先去食堂吃饭吧!陈医生这里,我来守着。”老舅满脸关切地说道。
众人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于是点了点头,走向了食堂。
老舅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有排骨、有羊肉,还有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
陈医生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昏迷不醒,谁心里都不好受,不过热乎乎的饭菜下肚,每个人的脸上终于又都恢复了平和冷静。
“陈医生……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时忆第一个吃完,放下了筷子,担心焦急地开口问道。
“陈老师打过了疫苗,应该不会发展为重症,放心吧,他就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王阳也放下碗筷,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道。
“那……这么多病人等着治疗,你一个人忙的过来么?我虽然是翻译,也可以帮忙的!”周雨彤着急地说。
王阳轻轻一笑,“小咒咒,你就安心当你的翻译吧。你来这边,估计也是帮倒忙!”
周雨彤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王阳。
“那我可以帮你,包扎、护理、照顾病人,我都会干的!”时忆抢着说道。
王阳赞许地点了点头,“小忆倒是可以帮我,这样一来我们勉强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林小满在一旁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汤,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呵,你们这么快又恢复元气了,又要接手陈医生的病人,又要包扎护理照顾病患,一个个跟打了鸡血、要上战场似地,倒像是我一个人是坏人了。”
王阳抿了抿唇,尴尬地说道:“现在病人摆在这里,总不能撂挑子不干吧?”
周雨彤也拉了拉林小满的袖口,满眼恳求般地唤了一声:
“小满姐……”
林小满咧开嘴笑了笑,忽然“腾”地一下站起身:
“哈哈哈,瞧把你们吓得,我林小满也不是临阵脱逃的人。现在陈医生病了,我们大家更要团结在一起,把咱们的阵地守好!对了,我听陈医生说,下周一就会有一批援助物资到位,包括两千份的抗病毒血清、两千份疫苗,还有医疗设备,是援非基金会专门捐助给咱们医疗队的!还会有一名新的医生过来帮助咱们,大家再坚持一下,就一周,就能胜利了!既然咱们收治了这些患者,就要对他们负责到底。我想陈医生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听到林小满的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真的么?抗病毒血清、疫苗各两千份?!”
“还会有一名新的医生?哎呀,男的女的?哪个医院调过来的?”
“你说援非基金会?我听说他们都快倒闭了,怎么会突然这么有钱,采购这么多的药品和设备?”
“对呀对呀,怎么会都分配给咱们小队了?”
队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林小满勾了勾嘴角,拍了拍桌子道:“别八卦了,快去干活吧!我说的肯定都是真的!”
“哈哈哈,是,小满姐。我们相信你!”
所有队员里,除了陈默,林小满的年龄最大,在索扎里共和国待的时间也最长,加上她性格干脆利落,直爽大方,像个大姐大一样,在队员们的心中也最有号召力。
听了林小满的话,所有人都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
天色将暗,太阳快要落山了。只见时忆穿着隔离服,匆匆从隔离病房里走了出来,朝后院的方向大步跑去。
隔着面罩,依然可以看出她此刻满脸的焦急和慌乱。
“小忆,怎么了?”
林小满正好路过,走上前关切地询问道。
“小满姐,不好了,今天天气过于炎热,有十几名病人的病情突然恶化,现在急需抗病毒血清。”
“需要多少支?”
“十六支。”
林小满的脸色一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目前仓库里,只剩下最后的十六支血清了,正好不多不少。
但是,新的一批血清最早下周一送到,这意味着明天和后天,两天将没有血清可用。
“小满姐,你先让开,我要赶紧去拿血清,王医生还在隔离病房里等着呢!”时忆焦急地说道。
林小满面色沉了一沉,冷静地说道:
“我知道了,小忆,你先去病房里帮助王医生,我去帮你拿血清。”
陈默手中抱着抗病毒血清的冷冻箱,走下了越野车,又一步一步、走到马路中间。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手中抱着的,不是什么抗病毒血清了,而是一箱从华国带来的老干妈,正要分给那群睁着星星眼,等着投喂的队员们。
或是一箱玩具,一箱礼物。
他精心准备好,放进了箱子里,要送给他的儿子、他的妻子,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承认自己没有那么高尚——
他不想当什么拯救生命的英雄了,他只想成为一个队长、一个普通的爸爸、一个合格的丈夫而已……
温热的风,携带着浓重的硝烟的味道,迎面吹了过来。
陈默看到不远处黑洞洞的枪口,朝自己抬了起来。
他忽然牵起唇一笑。
然后抬起双腿,朝越野车相反的方向飞快地跑去。
“来呀!你们这群毫无人性畜生!”陈默一边跑一边大声骂道:
“你们简直就是人类的癌细胞!是人类的毒瘤,是这片土地的蝗虫!”
子弹“倏”地一声,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陈默的心头剧烈一跳。
然而下一秒,不远处的那个叛军首领的身影,忽然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陈默看到他的身子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然后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叛军们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
陈默蓦地睁大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那几颗子弹,并不是对面朝自己射来的,而是……
从自己的背后射过去的?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背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发动机的声响。紧接着一股大力拉过他的手臂,将他甩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
“躲在这里,别动!”
只见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身穿迷彩服、高大帅气的身影,那人骑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对面冲了过去。
摩托车扬起滚滚烟尘,似一条黄龙,碾压进叛军的队伍。
在摩托靠近叛军的瞬间,男子脚尖轻点地,借力飞身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落地时,黑色的皮靴稳稳扎根,溅起尘土。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刀刃划破空气,逼退靠近的叛军。叛军们见状,纷纷举枪瞄准,可那个男人动作敏捷,如鬼魅般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手中匕首精准出击,眨眼间便解除了数名叛军的武装。
剩下的那几个小喽啰见状,纷纷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吓得屁滚尿流。
转身一溜烟地逃跑了。
只是一转眼,叛军们四散而逃,陈默躲在树后,看的都呆了!
这身手……必定特种兵吧!
过了一会儿,烟尘落地,陈默谨慎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抱着冷冻箱,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这时,林小满和时忆也从越野车里走了下来,来到那名身穿迷彩服的特种兵身边。
只见那名特种兵的全身都包裹在迷彩服下,头上戴着贝雷帽和围巾,脸上还带着黑色的墨镜。虽然看不清面容,只觉得他整个人英姿飒爽、气质卓然。
“Thank you。”
陈默一时分辨不出来眼前的男子是华国人,还是外国人,于是用英语说道,还礼貌地朝他深鞠了一躬。
“Thank you so much for your help!”
时忆和林小满也朝青年鞠了一躬。
对面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个一个地打量起对面的三个人。最后,他的目光似乎停留在时忆的方向,顿了顿。
“呵,都是华国人,什么谢不谢的。”
只听那人忽然一笑,声音如同玉石一般清脆悦耳。
“你……你是华国人?”林小满脸上又惊又喜!
青年点了点头,“嗯。”
正在这时,陈默忽然感觉手中的冷冻箱的温度似乎不太对……他低头仔细一看,冷冻箱底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保冷液体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渗出。
“糟了,冷冻箱被流弹击中了!”陈默脸色一变。
林小满赶紧走上前查看,过了一会儿也面色担忧道:
“冷冻箱的破损很严重,这个情况,里面的血清最多只能坚持三个多小时了,可是……”
她转身望了望陷在泥土里,车胎已经报废的越野车,语气无奈。
“从这里就算开车,距离难民营也得需要4个小时左右,现在这个温度,血清一旦失去了冷冻,立刻就会失效……”
“车胎倒是可以换,后备箱里还有备用的轮胎,不过……就算换了也来不及了啊!”
时忆此刻也心急如焚。这箱血清,几乎是陈医生和小满姐用性命保下来的!如果真的失效了,他们这一切都白忙了!况且难民营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这些血清救命呢。
……
空气陷入一阵可怕的安静,正在这时,对面那道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摩托车,可以借你们用。”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停在青年身旁的那辆黑色的摩托车上,那是一辆军用的摩托车,看起来高大又炫酷,车身发出熠熠的金属的光泽。
林小满的眼睛一亮,“哇塞!这辆摩托车也太酷了!而且时速应该比越野车还快!”
“最高时速320公里。”
“太棒了!那到难民营应该不到3个小时就能到!我们赶紧出发吧!”
林小满说着,长腿一迈,灵活地跨上了那辆摩托车,抬手转动车把,摩托车立刻发出一阵“隆隆”的轰鸣声。
陈默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小满,抿了抿嘴唇,“不是,小满,你……还会开摩托车?”
林小满满是得意地一笑:
“当然!天底下哪有我林小满不会开的车,战斗机我都想试一试呢!放心吧,我一定将血清安全送到!”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陈默说着,赶紧抱着冷冻箱,坐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一只手紧紧搂住林小满的腰,满眼感恩地望着那个青年:
“小哥,送完血清我们马上就回来,到时候再好好感谢你!”
只听“轰隆”一声,摩托车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陈医生,小满姐!你们一定要小心啊!”时忆朝摩托车追过去。
前方传来了陈医生越来越小的呐喊声:“小忆,在这里等我们,小哥就交给你了啊!”
时忆:“……好。”
一轮夕阳缓缓落下。
林小满和陈默的摩托车转瞬间,就消失在地平线上。时忆转身,看到夕阳下,那名特种兵一低头,揭开了脸上的面罩,嘴角噙笑,缓缓朝自己走来。
林小满心头一惊。
竟然是他?!
时珩的心猛地一沉,“你说什么?时忆她当时趴在地上,吐了……好多的血?”
张妈无声地点了点头。
“是呀,当时我就想把二小姐送到医院,二小姐死活不肯,说她只是喝了些酒,导致的胃出血,让我不用担心。还让我去给她买了些药回来……她还说,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可是如今,二小姐已经离开这个家了,我一个老妈子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所以今天,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您了,大少爷,这些年,二小姐过的真的太不容易了!她的身体都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啊!”
张妈的话,像是一根一根的银针一样,扎进了时珩的心里,他咬了咬牙开口道:
“这件事发生在哪一天?”
“是6月12日。”
时珩清楚地记得,6月11日,也就是前一天晚上,时镇渊一脚狠狠踹到了时忆的胸口,当时她的脸色就变得煞白,差一点站不起来。
可是事情应该不止那么简单……她到底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喝酒?
不对,她一定还遭遇了什么!不然不可能拖着那样疲惫的身体,还有带着那样绝望的神色回家。
原来……时忆少了一个肾,身体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一切是早就有迹可循的。
只可惜,他从未留意过、关心过她。
想到时忆曾经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口中的鲜血一点点蜿蜒下来,生命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时珩只觉得心如刀割。
不管怎么样,时忆是他的亲妹妹啊!
“我知道了……”
时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好呼吸,然后开口道:“张妈,你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
张妈看到时珩痛苦的表情,心中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少爷是这个家里,唯一人性尚存的人了。
于是,她大着胆子开口道:
“没有了别的事情隐瞒您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很是怀疑……”
“说。”
“就是当年二小姐用激光棒……照伤三小姐眼睛的事情。大少爷,以我对二小姐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就算她当年喜欢调皮捣蛋,但是也已经7岁了,做事很有分寸,对三小姐平时也是疼爱有加,喜欢都来不及,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那个激光棒玩具,还是夫人送的,二小姐平时很珍惜,都不舍得拿出来玩,又怎么会……”
时珩的心中“咯噔”一下,那个激光棒,是柳婉心送给时忆的?!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珩剑眉紧蹙,抬起头看着张妈。
当年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傍晚,他正在学校里上课,并不知晓具体情况。
等他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时惜的眼睛已经失明了,时忆被吓得语无伦次,蜷缩在医院的墙角发抖。而那支激光棒也被摔得粉碎,再去找已经找不到了。医生说,时惜的眼睛是视网膜灼伤、瞳孔破裂造成的,不可逆转的失明。
“哎,那天……我真的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当时我正在厨房做饭!”张妈一脸无奈地说道,“如果我真的知道什么,早就站出来说了,绝对不会让二小姐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大少爷如果真的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不妨去找一找她。”
时珩面色一凛,“是谁?”
“是当时三小姐的保姆,叶阿姨。”
“你是说,叶静?”
“就是她。当年那件事是在花园里发生的,三小姐身边只有叶阿姨一个人,所以她肯定知道什么。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知道自己难辞其咎,当天晚上连夜就收拾东西跑了,至今也没有下落……哎,她自己倒是跑了,这么大的过错却让一个孩子来承担,真是造孽啊……”
听了张妈的话,时珩的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知道了。”
最终,他起身离开了时忆的房间。
时珩没有在家里过多地停留,很快回到了自己的黑色迈巴赫上,然后给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时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电话中传来了孙秘书熟悉的声音。
“小孙,帮我查一个名叫静的女人。应该50多岁,广府人,曾经在蓝湾工作过,给时家当过保姆。”
时珩只给了一些最基本的信息,不过这些对于掌握大数据资源的时氏集团来说,已经足够了。
找到这个叶静,对于时家的人来说其实轻而易举。但是这么多年来,柳婉心和时镇渊从未寻找过,只能说明,当年的真相并不是他时珩以为的那样。
他们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好的,时总。”孙秘书爽快地答应道。
*
另一边,蓝湾市人民医院,国际医疗部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倪主任,我请求申请下一批去索扎里共和国医疗队,担任国际医生。”
倪霞放下手中报名表,无奈地抿了抿唇。
“苏医生,你别闹了,赴索医疗队不是闹着玩的。”
苏逸尘的表情严肃而认真,眼中闪烁着决绝的目光:
“倪主任,我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的想申请去赴索医疗队,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苏医生,不瞒你说,我们赴索医疗队招的医生,其实都是在国内混不下去的,比如出了医疗事故、被患者投诉的,或者家庭条件实在不好,急缺钱的。像苏医生这么好的条件,留在医院里那也是顶级的人才,以后前途无量,何必去索扎里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找罪受呢!”
苏逸尘转过头,望着窗外的漆黑的夜幕,语气沉沉地说道:
“倪主任,我知道您可能不能理解我的做法,可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倪霞心中笑了笑,其实,她早就看出了苏逸尘的心思。
“是因为……时忆么?”
苏逸尘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倪主任,您……都知道了?”
倪霞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苏逸尘,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忽然叹了口气,然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
“苏医生,我可以让你去索扎里医疗队,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倪霞将那份文件放在桌面上,苏逸尘定睛一看,正是时忆的体检报告。
“这份体检报告,你已经看过了吧,这才是那孩子真正的体检报告,呵,她骗了我……所以……”
“你必须帮我把时忆,完好无损,健健康康地带回来。”
很快,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分了蛋糕,还都喝了一些酒。
只见王阳满脸通红,忽然咧开嘴一笑道:“你们等我一会儿。”然后就起身离开了座位。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又从屋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把大大的木吉他。他在院子中摆放的一堆废弃急救箱包装上面一坐,抱起了其他道:
“今天……我高兴,我给小忆演奏一曲,祝你生日快乐。”
说着,他一手抱紧吉他,一手开始演奏起来,优美婉转的音乐瞬间从他的指尖缓缓流淌开来。
“月亮悄悄爬上小山坡,一座座,月光慢慢悠悠温柔地洒落……路边开出小小的野花,一朵朵,走在归家的路,泪眼婆娑……”
王阳一边弹奏,一边开口轻声唱了起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是那种烟嗓,听起来很有味道。
正在这时,只见周雨桐也从座位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她的脸上还氤氲着一抹淡淡的绯红。
“王阳这家伙,唱的还不错嘛……我、我也想给小忆、跳个舞。”
说着,在温柔的吉他声中,周雨桐开始轻轻舞动起身体。
她的身姿非常优美,舞姿灵动而又松弛,还带着一丝微醺的浪漫……
时忆都看呆了,她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舞蹈,也没听过这样动人的歌声。
正在这时,林小满大大咧咧地一把搂住了时忆的脖子,大声跟着哼唱了起来。她的嗓音又高又宏亮,只可惜,完全没在调上……
陈医生无奈地嘴角牵了牵,也跟着一边拍起手,一边唱哼了起来:
“我听见故乡的风轻轻唤着我……听见溪流也在唱着歌……”
歌声飘向远方,夜风也跟着温柔了下来。
时忆的心一点点变暖,又夹杂着一丝不可名状的酸涩——在她整整23年的人生中,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被别人真诚地用心相待,又像一个孩子一样捧在手心里珍视宠爱。
此刻,她终于想起刚才吹蜡烛时,那个还没有许下的愿望,她赶紧在心里轻声说道: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我希望……”
“时间,就在这一刻停留。我们大家能永远在一起。”
*
另一边,秦皓北离开了时忆,走了一夜的路,在路边找到了一家华国物产店。
物产店的老板也是华国人,见到秦皓北很高兴,热情地招待了他。秦皓北在店里吃了饭,然后换了装,乔装打扮了一番,又借了老板的面包车,第二天中午便开车一路朝北驶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再遇到米国士兵,也没有见到反叛军的影子。
正在这时,秦皓北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喂,楚夜寒,怎么了?”
秦皓北接起手机,是楚夜寒打来的。他和楚夜寒从小在一个圈子长大,关系还不错,后来因为同时去米国留学,在米国成为了好兄弟。
“北哥,你在哪儿?”
对面传来楚夜寒沙哑至极的声音,秦皓北眉心微微一皱,“我还在非洲呢。夜寒,你这是抽了多少烟?”
楚夜寒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我也想去非洲索扎里。”
秦皓北牵起唇角冷笑了一声:“你特么别跟我这儿发疯了,失恋了就再去找别的妞儿去!索扎里这地方不是你想来就来的。”
“那你特么怎么就能去呢?!”电话中传来楚夜寒不甘的声音。
秦皓北果断地说道:“我来这里是执行任务。”
“呵,别跟这儿骗我了!你还不是为了逃婚去的,当我不知道?你妈逼你跟时家联姻,你不乐意,跟家里人闹翻了,然后就求你爷爷把你弄到战场上,好让家里人后悔,是不是?”
秦皓北撇了撇嘴,心中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这是来战场上历练,你懂什么?再说我们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操心!”
“我才没兴趣管你们家的事儿,不过我支持你逃婚,时家特么就没一个好人。”楚夜寒愤懑地说道,“不过北哥,我是真的想去索扎里,不是闹着玩的。”
秦皓北叹了口气。
“你到底抽什么风,要来索扎里?你们家在索扎里也有生意?”
对面忽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传来楚夜寒冰冷如霜的声音。
“我要找一个人。”
“找谁?找那个人到底有什么事儿?不惜你大老远的过来!”
楚夜寒心底微微一笑,他想找到时忆,并不是有什么事儿,只是为了再一次站到那个女人的面前。他知道,那个女人孤身一人,去了索扎里,无非是为了躲着他。
可是他偏不想让姓时的如意!
就算她救过自己又怎样?救过姐姐一次又怎样?她依旧是害死自己姐姐的杀人凶手。她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这个罪孽!
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自己再一次出现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她到底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是惊恐,是厌恶,还是绝望……
呵,这一辈子,时忆那个女人都别想甩掉自己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时忆产生这样的执念,但是这就是他所能想到的,余生对时忆最好的复仇方式!
“北哥,你就说帮不帮我吧,你要是不帮就算了,我再去想别的办法。反正索扎里我是去定了!”
秦皓北心底暗暗骂了一声。
“草,服了你了!维和部队不是人人都能来的,你给魏叔打个电话,问问这边有没有老板要招雇佣兵、或者保镖吧。提前跟你说好,这边局势很乱,而且传染病盛行,出了什么事儿你自行负责,可特么别赖在我头上啊!”
听到秦皓北的话,楚夜寒就知道自己的事基本上是有着落了。他心中一喜,立刻激动地回答道:
“好嘞,谢谢北哥。你放心吧,我就算死在那里,也跟你没关系。”
秦皓北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记住,别给魏叔惹事!魏叔是我爷爷的老部下了,马上就要退休了,你可别害他。”
楚夜寒郑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北哥,到了索扎里,我再联系你。”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给病人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苏逸尘语气严肃地命令道。
“是。”
护士们退了出去,病房中只剩下了苏逸尘和时忆两个人。
苏逸尘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时忆的床前。
时忆还在昏迷,苏逸尘轻轻拽过她的手臂,只见白皙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着青紫色的伤痕,像是被拧掐的,尤其是不易被发觉的内腕处,更是多的骇人。
苏逸尘的心揪成了一团,人的手臂内侧的肉最嫩,不知道她被人这样折磨的时候,该是有多疼。
接着,苏逸尘将时忆翻了个身,撩开她的上衣,只见背上也布满一道道的可怖的伤痕。
这些伤痕新旧交错,看起来更深、也更加触目惊心,应该是鞭子造成的。
他的目光顺着后背上的伤痕向下逡巡,然后落在了后腰处一道长长的伤疤处,这一处伤疤看起来和别的伤疤不同,不像是鞭子造成的,更像是……刀伤?
苏逸尘刚想伸手去触摸,正在这时,病床上的身子一颤,时忆猛地惊醒了。
“你在干什么?!”
时忆拉过被子紧紧裹住了身体,缩成了一团,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小忆,你别害怕,是我……苏逸尘。”
“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苏逸尘身上穿的白大褂,时忆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监狱,而是医院。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刚才……正在为你检查身体,你别误会。刚刚你因为海鲜过敏,胃出血昏迷,被送到我们医院抢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你用了解过敏的药物。”
时忆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我已经没事儿了,请出去。”
“小忆……我们、我们已经五年没见面了,我很想你!”苏逸尘痛心地说道,“我知道这五年,你在里面受了很多的苦,我也很心疼你,这一次你出来,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时忆心中冷笑,他拿什么补偿?是一具健康的身体,还是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岁月?
从苏逸尘背叛她的那一刻,她便永远不可能原谅了,更不会接受他的什么狗屁补偿。
看着苏逸尘白大褂上,挂着的“主任医生”的名牌,时忆更觉心痛。
原来,他已经是主任医师了……
当年,她明明和苏逸尘一起,双双考上了清澜大学的医学系,两人约定要一起成为白衣天使,救死扶伤。
如今,他如愿当上了医生,而自己……却成了一个毫无前途的劳改犯。
“不要再叫我小忆,喊我的名字。还有,我累了。你走吧,把门带上。”
时忆不想再多看苏逸尘一眼,躺在床上转过头去。
看着时忆疲惫的身影,和满身的伤痕,苏逸尘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但是他知道自己再待在这里,只会让她更加心烦。他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再一次敲开时忆的心门。
“小忆,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
苏逸尘说完,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
第二天,时忆就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住院要钱,她没有钱。
“小姐,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一名小护士看时忆一个人在大厅里穿梭,似乎是刚为自己办完出院手续。她身形单薄,脚步虚浮,额头上布满汗水,于是好心地走过来搀扶过她。
“谢谢。”
时忆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并没有拒绝。
“不客气,我送你到门口吧。”
小护士将时忆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医院大门口,然后才转身离开,就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有一张纸从她的怀里掉了出来。
时忆弯腰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赴索医疗队,招募医护人员”几个字。
赴索医疗队?
时忆记得,索扎里共和国,是南半球最贫穷落后的国家,政局混乱,连年战争,而且最近又暴出了一种致命性的传染病毒,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扩散。
时忆想,华国作为联合国重要大国,这个时候组织“赴索医疗队”,应该是需要赶赴前线,帮助索扎里共和国对抗这种病毒的。
她简单扫了一眼上面的招募条件,然后将那张纸叠好,放进了口袋中。
天灰蒙蒙的,乌云密布,马上就要下雨了。
时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正在这时,一辆白色的跑车“次啦”一声停在了她的面前。
时忆还没反应过来,从车里走出来一名壮汉就抓住她的双手,将她强硬地按在车上。
“你要干什么?!”时忆拼命挣扎起来。
“你就是时忆?”
正在这时,一道充满威压的冰冷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时忆抬起头,看到男人一身黑衣,脚上蹬着黑色长靴,却留着一头银色的中长发,熨帖地梳在脑后。他的五官是刀削斧刻般的深邃,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犀利。
时忆一眼就认出了他——楚夜寒。
当年楚小姐出事的时候,楚夜寒在国外没有回来。等他从国外匆匆赶来时,时忆已经被时家人送进了监狱,所以两人并没有正式见过面。
不过时忆忘不了他的声音——当年她被强行送到一个小诊所割肾,主刀医生电话中传出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
“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楚夜寒居高临下地站在时忆面前,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我……就是。”时忆艰难地开口。
“呵,少特么给我摆出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杀、人、犯!”
楚夜寒冷哼了一声,命令保镖道,“带走。”
夜渐渐深了,白色的跑车一路向北驶去。
楚夜寒点了一支烟,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时忆肺本来就不好,被烟味呛得连连咳嗽。
一个小时后,汽车在一座墓园前停了下来。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楚夜寒独自撑着黑色的雨伞下了车,而时忆则被保镖押着走下了车,三人来到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墓碑前。
楚夜寒悠悠吐出一口青烟,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跪下。”
“忆儿,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夕阳下,苏逸尘单膝跪在了时忆的面前,面容卑微、庄重。一双深蓝色的瞳孔泛着幽微的光,如同大海一般深邃。
不远处的围观人群,立刻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那不是心内科的苏逸尘、苏医生么?!咱们医院的院草!”
“真的是他!他在……求婚么?!”
“哇,我这是看到了什么世纪大瓜!他不是个千年冰块、不近女色的么?”
“对呀,他是一直没有女朋友,就是个工作狂,据说连院长的女儿看上他了,他都没有答应!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
“这么帅、又这么专一男人我好喜欢啊,可惜名草有主了!”
“好奇到底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能够俘获苏医生的芳心……”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一字不差地落在了时忆的耳朵里。时忆只觉得一阵糟心,无奈弯腰拽起了苏逸尘:
“苏逸尘你干什么?后面有人看着呢!”
苏逸尘站起身,靠近时忆的面前,双目灼灼地望着她:
“有人看又如何?我是光明正大向你求婚的。小忆,其实……这枚戒指我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你说,可是……我等不及了。”
说着,他“啪”地一声打开了手中的盒子,现出一枚熠熠发光的戒指来。
戒指是白金打造的,中间镶嵌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宝石,而宝石的形状很特殊,是一个苹果的形状。
“苹果?”
时忆皱了皱眉。
“嗯,小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送给我的那个苹果?”
时忆想起来了,他和苏逸尘第一次见面,是自己刚被送到孤儿院的那段时间。
孤儿院的后山上,有许多苹果树,到了秋天就结满红彤彤的果子。不过那些果子,是附近的果农种的。
一天,时忆偷偷跑到后山,爬到苹果树上去偷果子,结果被同样去偷果子的,一群孤儿院的小混混发现了。这群小混混平时就见时忆不顺眼,想找个机会欺负她,这下逮住了一个好机会!趁着时忆在树上摘果子的工夫,他们就站在苹果树下,疯狂地摇晃树干,想要让时忆摔下来。
那是一棵很高的苹果树,时忆当时只有8岁,掉下来非死即伤。
时忆害怕极了,一边双手双脚死死抱着树枝,一边大喊“救命!救命!”
正在这时,苏逸尘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他只有单枪匹马,但是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朝那群小混混大呵一声,“住手!”
那群小混混的首领是一个半大的愣头青小子,见苏逸尘瘦的像麻杆一样,哈哈一笑,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却没想到苏逸尘像一只燕子一样,灵活地躲了过去。
接着反手就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朝那小子头上砸了过去。
“你们这群王八蛋!欺负女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正在这时,孤儿院的老师们匆匆赶了过来,将打架的男孩子们强硬拉开。
结果当天晚上,苏逸尘就时忆一起,被罚关在小黑屋里反省了。
所谓的小黑屋,其实是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杂物,墙上结满了蜘蛛网,不过有一扇装了防盗护栏的小窗。
时忆和苏逸尘,在混乱的杂物中,不得不紧紧地挤在一起。苏逸尘的脸色又阴又沉,他本来是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却没想老师不但没有表扬他,还把他关在这里,和那个偷苹果的女孩儿一起受罚!
正在这时,只见时忆不动声色地凑了过来,她牵起嘴角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别生气了……给你……这个!”
说着,她像变魔术般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递到苏逸尘的面前。
“苹果?”苏逸尘皱了皱眉。
时忆弯着嘴角点了点头,“嗯,不过……只有这一个了,你快尝尝,甜不甜。”
月光透过窗棱,斜斜地射了进来。
时忆扬起的小小脸庞,如同她手上的苹果一样,红彤彤的、圆滚滚的。而她的眼睛却是漂亮的琥珀色的,眸光轻盈闪动,仿佛盛满了月光的酒杯。
苏逸尘心中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一下,他愣愣地接过苹果。
那颗苹果不知道被时忆放在怀里捂了多久,已经带着她温热的体温,还被她擦的亮亮的。
苏逸尘咬了一口,一股清甜的味道顿时充满整个口腔。
“甜。”
“甜的话,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好不好?”时忆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神中满是期待。
苏逸尘终于点了点头。
“好。”
*
时忆从回忆中抽身,往事虽然单纯美好,但是早就已经被她尘封在记忆之中了。她是曾经喜欢过苏逸尘,也真心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可是那有怎样呢?
在苏逸尘在前途和自己之中,选择了前途,而背叛了自己的一瞬,她就跟他再无瓜葛了。
她时忆的命虽然不值钱,但也没有那么贱!
“苏逸尘,你是不是忘了你对我曾经做过什么了?你有资格说喜欢我么?”
时忆毫不留情地一语揭穿。
苏逸尘的脸色蓦地一白,他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忆儿,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我真心实意地向你道歉,求你原谅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伤害已经造成了,我会用后半生的行动,证明给你看的,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苏逸尘用卑微的语气,几近哀求地说道。
时忆轻轻摇了摇头。
“苏逸尘,不可能了。一颗钉子扎进了心里,就算你把钉子拔出来又如何,那个洞始终都还在的,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听到从时忆的口中说出“不喜欢你”几个字,苏逸尘只觉得心如刀割。
“忆儿,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些我都认了,我也不求你现在能够原谅我。可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不就是逃离时家么?跟我结婚,可以帮你彻底逃离时家,而且,我会给你安稳的生活,给你想要的幸福!为什么你还要那么傻地,去非洲冒险?!”
想到自己真的可能会永远失去时忆,苏逸尘索性横了一条心,狠狠说道:
“你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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