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要给你儿子讨公道吗?你们村郎中医术高明,看看汤炉,银针扎一扎,又不是坏了你儿子的尸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事瞒着呢。”
刘婆子嚎叫戛然而止,眼见李老头已经往炉子边去了,眼中挣扎一瞬,又开始扑在儿子身上哭。
哭着哭着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姨母!”
钱香玉惊呼一声,将人扶住搂在怀里,两人头挨着头,像极了备受莫大冤情的苦命母女,看的在场人面上无不露出不忍之色。
都是有儿有女的人,要是换成自家孩子出了事,当父母的恨不得跟着去。
刘氏也抹了抹眼,抬眼却见宋铮嘴角噙着几分冷笑,她心头微惊。想想宋铮先前在破庙那番猜测,看看晕的恰到好处的刘婆子,又瞧瞧楚云越发清冷的脸,当即把眼泪憋回去了。
直觉告诉她,这事估摸没那么简单。
炉子火还没烧完,李老头捡起掉落的那只碗,闻了闻残留的几滴汤水,又用碗盛了锅里的汤,凑在鼻间细闻。微微蹙眉,他找来布垫着手,将小锅中的汤倒掉,只留下锅里鸡肉和补药。
片好的人参被他一片一片夹出,许是没寻到什么异常,他又端起那碗盛出的汤闻了闻,最后沉着脸从煮烂的鸡肉里夹出一截根茎。
李老头行医几十年,镇上县城都去过,也经过不少有钱人家腌臜事,一眼就瞧出了里头的事。
放下筷子,他蹲到李玉材的尸旁,深深看了眼晕过去刘婆子,拿出两根银针,依次扎进李尸体喉咙和胃部。
拔出来时,两根银针皆漆黑无比。
“这汤里有白澒,还有落回。”
老郎中很称职,检查完还顺道换了根针,把刘婆子给扎醒了。
刘婆子是真晕,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只觉人中一疼,幽幽转醒时,就见李老头冷着脸,一圈村民满是疑惑的面面相觑。
“啥是白澒?啥是落回啊?”
“李叔,玉材到底中了啥毒?”
李老头收了药箱,重新背在身上,沉声道。
“落回是一味慢性毒药,人若误食会神志不清,浑身无力,若是长此以往的服用,伤神伤体,还会让人疯癫出现幻像,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疯病。”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村长问。
“那既然是慢性药,该不会这么快毒发才对?”
李老头“嗯”了声,眼神落在醒来的刘婆子身上。
"误食落回不会立刻致死, 但那汤里还有白澒,误食白澒也不会立马致死,但两者一掺,神仙难救。”
刘婆子原本躲着李老头的目光,一听这话,本就难看的脸色刷一下惨白,她怔住,随即猛地摇头,叫道。
“不可能!那里面只有白澒,不可能还有别的!怎么可能还有别的?!”
村民不懂什么药性,更不知道什么是白澒落回,可看刘婆子这反应,所有人眼神都不对劲了。
宋铮在那锅食材边上转悠了一圈,好心给他们普及。
“白澒是从朱砂里提炼出来的,人若误食会头痛,恶心,损坏肾脏心脉。能控制量的话短时间内倒死不了人,但足以让一个怀胎七八月的孕妇胎死腹中。哦,这里面还有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