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川摸摸鼻子：“我看着很冷吗？”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温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在表达“你说呢”。
“外公，我父亲一直在找恩人，没想到竟是在沪城。他以为是您是滇城的商人，这才……抱歉。”
陆凛川郑重地道：“谢谢您救了我的父亲。”
“哎呀，当年我救人也不是为了那些虚的，是因为他们都是好人，赶出去那些小日子！”
陆凛川点了点头：“不过，我父亲不是远征军，他那时有任务在身，只是帮忙，受了伤。”
温老爷子捋了捋胡须：“你父亲是京城军区的？”
“嗯，我家中三代从军，身世清。”陆凛川应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姝儿身世不清白了”温老爷子挑刺，吹胡子瞪眼睛地看他。
“外公，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凛川连忙摆手，“您是红色资本家，亦是英雄，我也从未看低过玉姝。”
“好了。”温老爷子叹了口气，语气温柔了下来，“我已经同意姝儿跟你去京城了。”
陆凛川眼睛亮了亮。
“诶，对对，就是这个眼神。”温老爷子点了点他，“那丫头提起你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我再不愿意，也能看出来，她对你的信任。”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你父亲。”温老爷子拍了拍陆凛川的肩膀，“老头子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但希望有这一层关系在，你能多多善待她。”
“我的成分拖累了姝儿丫头，你家里那边如果不同意，你要站在姝儿这边，别让她受委屈，知道吗？”
“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陆凛川正色颔首，郑重地保证道。
“臭小子，我同意你当我的外孙女婿了！”温老爷子哼了一声。
“谢谢外公。”陆凛川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惹得温老爷子噎了一下。
他真是被这个实在的臭小子给逗乐了！
将近小半个时辰后，温老爷子跟陆凛川相谈甚欢，这才摆了摆手，抬高声音朝着门外喊去：“姝儿，进来吧！”
门立刻被推开，温玉姝显然一直守在门外。她快步走到外公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人的表情。
温老爷子笑了笑：“姝儿，别担心，老头子我没欺负他！”
“老头子我别的不敢说，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温老爷子拉过外孙女的手，“这小子，目光清正，是个正直的好孩子。我这一辈子阅人无数，还是能分辨好赖的。”他看向陆凛川，难得露出满意的表情。
“外公……”温玉姝心下泛起暖意，外公是世界上最疼她的人了。
温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转了转眼眸，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这小子看起来气场很强，长得也很冷，不苟言笑的，但本质上没啥大毛病。”
他轻轻抚过温玉姝的头发，耐心地叮嘱道：“去了京城那边，就要把你自己的生活过好，你们夫妻二人是要成立一个小家过日子的。”
“姝儿啊，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强。”温老爷子长叹口气，继续道，“至于其他的，不要强求，顺其自然吧。或许缘分到了，就能解开一切谜题了。”
温玉姝认真地颔首：“外公，我会的。您不要担心。”
温老爷子眉眼染上笑，他最后紧紧抓住温玉姝的手，强调着：“只是你千万要记得，你不能受委屈！”
“要是受了委屈千万别忍着，外公还在呢，你背后有底气撑着，没什么好怯场的！”温老爷子挺直腰板，胡子一撅一撅的，“外公是你一辈子的底气！”
说到最后，他自己却有些哽咽。
转眸重重扫了旁边手足无措的陆凛川一眼。
臭小子，就算你再好，也是要抢走我乖宝儿的敌人！
哼！就是看你不顺眼。
不过，姝儿喜欢就好，幸福就好。外公尊重你的意愿，也祝福你岁岁无忧。
陆凛川神色认真地上前一步，握住温玉姝的手，向温老爷子郑重地保证道：“外公，您请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玉姝受半点委屈。”
“我会用生命去守护她。”
保卫祖国是我的责任和坚守，而守护她，照顾她是我的心之所向。
他的话让温老爷子放下了心，心声也让温玉姝心头颤了颤。
“行，你的承诺我收下了，你可要做到。”温老爷子傲娇地清清嗓子道，“凛川啊，中午你就留在温家吃饭吧。你先去找管家福伯，我跟姝儿还有话要说。”
温玉姝朝着陆凛川笑了笑：“你先去吧，等我一会儿。”
“嗯嗯。”敛下一身冷气的陆凛川乖乖地点了点头，推门出去了。
陆凛川走后，温老爷子拍了拍温玉姝：“外公给你们写了婚书，以防万一，刚刚，凛川也都配合写好了。你也签下名字吧。”
“好。”温玉姝走了过去，签好名字，“外公，还是你想得周到。”
这样审查的时候她这个未婚妻身份也有了一个证明，即使用不上，也有安全感。
“外公只是怕你们政审的时候吃亏。”温老爷子将装好的婚书递给温玉姝，温玉姝收好，就听他叹了口气道，“姝儿，你说，外公要不要离开沪城呢。”
温玉姝手指微颤，抿了抿唇，开口劝他：“外公，不要小瞧了人性，即使上面对您没有那么……但也不能保证那些执行者会放过您。”
她担忧地看着温老爷子：“离开这里吧，我这几日找了几个地方，您看看哪里合适。”
温老爷子又长叹了口气，他不是固执的老古板，他其实是个听劝的。
如果没有孩子们，他留下也就留下了。但他还有姝儿，还在等着华英，他不能将命运交给别人。
“好……外公会离开。”温老爷子终于不再犹豫，下定决心，“不过外公有去处……” 他也不是没有手段的温和性子。
温老爷子压低声音，附在温玉姝耳边：“……今晚，那边会给我答复。”
温玉姝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不过也放下了心，终是点了点头。
二人商讨一番，将事情定了下来。
***
午饭时间，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
孙文娟见温老爷子和温玉姝没下来，就招呼着白晓柔坐过来，还一脸慈爱地给白晓柔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