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鸢心里懈了块重石,不自觉望向卫烁表哥。
恰巧表哥回望,两人眼神交汇,恰如三千杏桃盛放,漫天缤纷,洋洋洒洒而落。
凌子川忽地起身去拿青瓷茶壶,够长的手臂遮蔽了子鸢的视线,衣袖带来檀木清香,擦脸而过。
子鸢略后仰,垂头玩手绢。
待虞长生与周彦博交代完进来花都以食散为风的弊端后,男男女女们都提着灯往回走。
周宅与虞府是反方向,离别之际,凝采依依不舍,眉目生辉:“虞妹妹,我过两日就来找你。”
虞子鸢挥手告别:“敬候姐姐到来。”
归家的路上,卫烁站于子鸢和子川中间。
踏雪声清脆,好似粒粒银砂,烙下深深浅浅脚印。
卫烁问:“和周家小姐聊了什么?”
“只说了猫儿。表哥前个月见过的,带点橘色,刚生下来那两天像只蠕动的小虫子。”
“我要一只,表妹可愿割爱?”
“总共就两只,周家小姐要了,表哥也要了,那鸢儿要什么?”
子鸢低头假哭拭泪。
卫烁着急忙慌俯身去哄:“自是不抢妹妹心头所爱,和子鸢说笑。鸢儿莫哭,若是喜欢那狸奴,我再送妹妹十只百只都是可以的。”
子鸢透过指缝去看,果见温润如玉的表哥满面焦急,被风吹散的青丝与她额前的碎发相互交织。
雪松味弥漫,她撤了手,杏眸含曜,若星辰坠于春波。
“不过和表兄逗着玩,表哥可被子鸢吓否?表哥若喜欢,自是要送与表哥的。”
卫烁瞠目,忘了言语。
这世间或有比表妹更美的女子,可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寻常女子为人间美色,表妹子鸢是皎皎明月。
“六殿下。”凌子川隐在灯照不进的黑暗里:“贤王府在东边。”
卫烁回神,正想将帕子归还,子鸢将花灯提来:“适才游市,见这琉璃花灯清透,特买来赠予表哥。”
卫烁接了花灯,驻足,愈发不舍。
“表妹心里挂念我......”
“六殿下。”凌子川提起手中的锦盒,在卫烁面前晃晃:“今儿个虽没宵禁,但也不便留殿下借宿,以免为虞家引来非议。”
“那,改日再见。”
“嗯。”
表哥表妹,每每分离,万分不舍,眼神更是藕断丝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