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翡裴泾的其他类型小说《妹妹,这疯批你驾驭不了,换我来姜翡裴泾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之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翡觉得自己快死了。身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上一秒她还在边开车边听书,下一秒两车相撞,她就被压在了这里。姜翡试着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东西,耳畔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翡翡,等咱们生米煮成熟饭,就没人能再逼你嫁给那个魏三郎了。”狒狒?什么玩意儿?姜翡猛然睁开眼,上方是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正迫不及待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裳。姜翡下意识就是一拳,趁着男人捂住脸惨叫着滚下床,她一个翻身躲到角落里,这才有功夫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眼前的男人包括自己身上都穿着古代的服饰。“你是什么人?”姜翡问。男人一脸震惊地松开捂着眼睛的手,看向姜翡的目光带着怪异,“我是兴邦啊,赵兴邦,翡翡你怎么了?”赵兴邦,姜翡对这名字倒还真有点印...
《妹妹,这疯批你驾驭不了,换我来姜翡裴泾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姜翡觉得自己快死了。
身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上一秒她还在边开车边听书,下一秒两车相撞,她就被压在了这里。
姜翡试着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东西,耳畔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翡翡,等咱们生米煮成熟饭,就没人能再逼你嫁给那个魏三郎了。”
狒狒?什么玩意儿?
姜翡猛然睁开眼,上方是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正迫不及待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裳。
姜翡下意识就是一拳,趁着男人捂住脸惨叫着滚下床,她一个翻身躲到角落里,这才有功夫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眼前的男人包括自己身上都穿着古代的服饰。
“你是什么人?”姜翡问。
男人一脸震惊地松开捂着眼睛的手,看向姜翡的目光带着怪异,“我是兴邦啊,赵兴邦,翡翡你怎么了?”
赵兴邦,姜翡对这名字倒还真有点印象,是她出车祸前听的那本书里的炮灰男配。
不会这么巧吧?
姜翡指了指自己,“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兴邦一脸莫名,“姜如翡,你到底怎么了?”
姜翡用力地闭上眼,完犊子,穿书了。
穿到了她车祸前听书的那本小说里,没穿成主角,却穿成了书中和她名字一字之差的炮灰女配——姜如翡。
这女配是什么人呢?
是个空有貌美皮囊,脑袋空空的蠢货,喜欢算计但算不明白的那种。
家中本来给她定下了一门好姻缘,她不想嫁给定远侯家的魏三郎,非要嫁给丞相那不学无术的儿子赵兴邦。
在家中三妹的撺掇下,她写信邀赵兴邦来此私会。
生米煮成熟饭后,她原以为赵家会上门提亲,谁知赵兴邦迟迟没有动作,反倒是一顶小轿将她抬进门,做了个妾室,许诺待她生个儿子就将她扶正。
赵兴邦喜新厌旧,很快就把姜如翡抛在了脑后,姜如翡耐不住寂寞,又和府上管家的儿子勾搭成奸......后来得了脏病,死后草席一卷扔在了乱葬岗。
想到这里,姜如翡猛然反应过来。
此刻她与赵兴邦独处一室,正是她车祸前听书的那个场景。
那本书她很久之前看过,开车时无聊才翻出来听听,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姜如翡正和赵兴邦翻云覆雨时,被人一脚踹开了房门,捉奸在床。
怎么办?
正想着,赵兴邦已经边脱衣服边朝她走过来。
“且慢!”姜翡大喝一声。
赵兴邦被她吼得一愣,“怎,怎么了?”
姜翡大脑飞速运转,要是按照剧情走下去,她这辈子就完了,她还丢不起那个人。
书中和她定亲那魏家三郎与眼前的赵兴邦家世相当,只要提到魏三郎,总有人把赵兴邦拿出来比,所以赵兴邦暗地里总是和魏三郎较劲。
而赵兴邦也并非是真的喜欢姜如翡,一是图个新鲜,毕竟这姜如翡虽说是个脑子空空的草包,但也是京城排得上号的美人。
二是因为赵兴邦早就看不惯魏三郎,故意想要给他戴个绿帽子,杀一杀魏三郎的锐气。
眼看赵兴邦离得越来越近,张开手臂就要将她搂入怀里。
姜翡连忙一个弯腰闪身躲开,深吸了口气,故作为难道:“公子对我一往情深,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能这样害你。”
赵兴邦面露红光,兴奋地又朝她扑过来,“翡翡你不用怕,那魏三不敢拿我怎么样,哪怕我将你娶进门,他也只敢吃了这个闷亏。”
况且他根本就没准备娶这个女人,只是用来羞辱魏明桢而已。
姜翡太阳穴突突地跳,忽然灵光一闪,道:“我只是怕裴泾迁怒于你。”
果然,赵兴邦张开的双臂硬生生顿住,出口的嗓音有些发颤,“你,你说谁?”
姜翡一咬牙,“昭宁王,裴泾。”
昭宁王裴泾是书中男二,在书中是个人人畏惧的存在。
他父母早逝,八岁时受封昭宁王,他的叔父正是当今圣上。
圣上可怜他自幼失怙,对这个侄子尤为宠惯,其恩宠连诸皇子也不能与之相比。
更有传言,说裴泾其实是当今圣上的儿子,所以圣上才会对他纵容至此。
裴泾权倾朝野,但性情乖张喜怒难测,和他作对的人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扒皮抽筋,他还曾在宫宴上当着皇上的面斩下一位大臣的头颅。
全京城的人背地里都说裴泾是个疯子,能避则避。
果然,赵兴邦脸色瞬间惨白。
他原本只是想借着姜如翡羞辱魏三郎,顺便占个便宜,哪想到会牵扯到昭宁王裴泾那个疯子。
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煞星,彻头彻尾的疯子,连皇上都对他纵容有加,谁敢惹他?
“你......你怎么会招惹上昭宁王?”赵兴邦声音发颤,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姜翡低下头,故作为难道:“前几日在街上偶然遇见了他,他便对我......对我起了心思。”
赵兴邦打量着这张脸,的确是仙姿玉色,听说那裴泾最喜欢折磨美人,看上姜如翡也不是没有可能。
趁着这时机,姜翡再接再厉,捏着袖子假意擦眼泪,“要是裴泾想要强取豪夺,我也没办法,不过他能得到我的人,也不得到我的心,赵郎君,我......我心里只有你啊......”
赵兴邦听得心惊肉跳,蓦地向后连退好几步。
心里那点龌龊心思早就被吓得烟消云散,他连忙摆手,“翡翡,不,姜二小姐,这事......这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你这是害怕了?”
“不是!”赵兴邦连忙否认,生怕这女人因爱生恨,出去大肆宣扬他始乱终弃,要是传到裴泾耳朵里,他不就惨了么。
“我是不忍心无媒苟合委屈了你。”赵兴邦信口胡诌。
姜翡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这招奏效了,并且这招还能一劳永逸,保管赵兴邦往后不会再纠缠她,甚至不敢往外透露一个字。
这裴泾的名字可真好用啊。
“那你会去我家提亲吗?”姜翡冲他眨了眨眼。
赵兴邦咽了咽口水,提个鬼的亲,他怕是前脚去提亲,后脚裴泾那疯子就砍了他的腿,让他爬着去。
“此......此事我定然回去好生跟父母商量一番。”
姜翡假笑,“赵郎君对我真好。”
解决了赵兴邦,当下姜翡一点也不敢放松,按照原书的剧情,接下来很快就会有人来捉奸,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姜翡故意道:“好像是脚步声。”
此刻赵兴邦就如惊弓之鸟,被人看到传到裴泾耳朵里那还得了?
他赶忙道:“那我们快走。”
姜翡正有此意,理了理衣襟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说什么来什么。
姜翡此刻简直想撕了自己这张嘴。
她心里一紧,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赵兴邦,见他脸色煞白,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赵兴邦立刻慌乱地左顾右看,想找个藏身的地方,看见床下还有位置,一猫腰就想往下钻。
姜翡连忙将他一把拽住,问:“你想不想活?”
赵兴邦吓得六神无主,拼命点头。
姜翡道:“那就按我说的做。”
原著中姜如翡正和赵兴邦翻云覆雨,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动静,自然也没听见她那个三妹妹是如何撺掇着母亲带人来捉奸,后来姜如琳为她求情她还好一番感激涕零。
姜翡带着上帝视角,知道三妹姜如琳为了这一日在背后使了多少力。
姜如琳爱慕魏明桢已久,可魏家已经定下了姜如翡,为了取姜如翡而代之,她故意引姜如翡和赵兴邦相识,暗地里撮合二人,又一直在姜如翡这个没主心骨的草包身边吹耳旁风,这才有了今日。
外面响起姜如琳的声音,“母亲不可,若是就这般闯进去,让二姐往后如何做人?”
姜翡在心中冷笑。
这个三妹,表面上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实则巴不得她名声尽毁,好取而代之嫁给魏明桢。
姜翡迅速拉开门,径直朝着中间雍容华贵的妇人扑过去。
“母亲!”
姚氏原本怒气冲冲,见女儿衣衫整齐,心中怒火稍缓,“你怎么在这里?”
姜翡立刻看向周围的人,其余人表情和姚氏一般无二,唯有一个年纪稍轻的姑娘,看向她的表情一脸震惊,应该就是三妹姜如琳了。
“三妹。”姜翡立刻拉住对方的手,“你让我在这里等你,你怎么一直不来?反倒是来了个公子。”
姜如琳脸色一变,“二姐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让你在这里等我?”
姜翡紧紧握住姜如琳的手,一副无辜,“不是你让我来这里等你吗?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我商量。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你来,反倒是丞相大人家的公子来了。”
姚氏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如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姜如琳被姜翡的话打得措手不及,心中慌乱,连忙摇头,“母亲,二姐一定是记错了。我从未让她来这里等我,更不曾说过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不信,不信让赵兴邦出来对质。”
姜翡心一松,这姜家一家都跟傻子似的,没一个聪明的,凭她在各类宫斗宅斗剧中的进修,往后在姜家岂不是呼风唤雨?
“三妹!我可从没说屋子里是丞相家的哪位公子,丞相家有七个公子,三妹怎么能确认屋子里的人就是赵兴邦?”
姜如琳被姜如翡一句话问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姜如翡反将一军。
在场众人听到这里,对姜如翡的话信了大半。
姚氏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冷厉道:“如琳,你怎么知道屋子里的人是赵兴邦?”
姜如琳被姚氏的目光逼得无处可逃,立刻指着姜翡,“是二姐!二姐要与赵兴邦幽会,托我传信,女儿觉得这样不好,会害了姐姐一辈子,知道我劝不动姐姐,这才叫了母亲过来阻止二姐。”
姜翡心中冷笑。
我可是看过甄嬛传的,深得熹妃娘娘真传,就算穿进宫斗剧里我都能活八十集,你跟我玩这套。
她立刻装出一副震惊又委屈的模样,“三妹,你......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我何时托你传信了?好,你说要对质,那便叫赵公子出来对质。”
赵兴邦在里头忐忑了半天,听见姜如翡的声音这才走出来。
他后背已经汗湿,脸上却强作镇定,朝着姚氏行了一礼,接着便看向姜如琳。
“琳儿。”
姜如琳脑中铛的一声,这声“琳儿”轰得她半天没缓过神来,看看赵兴邦又看看姜如翡。
赵兴邦扑通一声在姚氏面前跪下来,“夫人!我与琳儿两情相悦,求夫人成全。”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姚氏双膝一软,被丫鬟稳稳扶住,“你说什么?”
赵兴邦额头触地,“请夫人成全我和琳儿。”
姜翡松了口气,这赵兴邦戏倒是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真对姜如琳一往情深。
赵兴邦垂着头,感觉脖子上这颗脑袋应该算是保住了。
姜如翡给他指了条明路,只要和她撇清关系,证明自己并没有染指裴泾的人,他这条小命就能保住。
“你......你胡说什么!”姜如琳气得直发抖,“我何时与你有过什么两情相悦?明明是你和我二姐私会。”
赵兴邦抬起头,目光坚定,“事到如今,我们何必再隐瞒,你让我来这里等你,不是你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吗?”
姜翡本扶着姚氏在一旁看好戏,适当震惊地“啊”了一声,“如此说来,三妹约了赵公子,又约了我在这里等你,三妹下次可别约在同一个地方了,要是让人撞见我和赵公子同处一室,那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众人闻言,一时间神色各异,姜如翡说得这么清楚,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
姚氏的脸色阴晴不定,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
姜翡胸有成竹,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她这边,她即将完成穿书来的首战的胜利。
姚氏捏了捏拳头,忽然道:“赵公子说你和琳儿有私情,可有证据?”
赵兴邦道:“她约我来此就是证据。”
姚氏松了口气,冷笑一声,“那就是并无实证了,既无实证,赵公子空口白牙污我女儿清白,是何道理?”
姜翡心头一跳,她怎么给忘了?
原著中姚氏极其偏心,四个孩子中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姜如翡,因而对她也缺乏教导,这才把姜如翡养成了个草包。
赵兴邦显然也没料到姚氏会是这般反应,一时呆住,下意识就想看向姜如翡求助,硬生生忍住。
姜如琳见状立刻抓住机会,扑到姚氏怀里,“母亲明鉴!女儿清清白白,怎会与赵公子有私?分明是二姐与他私通被撞破,这才联手污蔑女儿!”
姚氏心疼地揽着姜如琳,转头怒视姜翡,“如翡,你太让我失望了!”
姜翡暗骂一声。
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就差把屎盆子直接扣姜如翡脑袋上了。
姜翡定了定心神,“母亲这是只相信三妹妹的话,旁人的话一概不听了?”
姚氏脸色一僵,“你既说你与赵公子没有私情,只要拿出证据,母亲自然是相信你的。”
姜翡在心里骂娘,敢情先前的话你是一个字也不认。
谁主张,谁举证,学没学过法啊?
她忽然灵光一闪,她不能证明她和赵兴邦没有私情,却能证明姜如琳和这事脱不了干系。
姜翡看着姜如琳一笑,姜如琳好像也想到了什么,表情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姜翡转向赵兴邦,“三妹既说她替我二人传信,想来赵公子有我给你的信件了?”
赵兴邦为难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那就拿出来吧。”姜翡道。
赵兴邦按着袖子,脸色发白,信的确还在他身上。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上赶着把自己的奸情往外戳的,她想死他还不想死啊?
“拿出来。”姜翡紧盯着他。
赵兴邦取出信件,畏畏缩缩地攥在手里,姜翡一把抢过来,展开一看,立刻道:“这不是我的字迹。”
赵兴邦忽地瞪大眼,姜如琳却是脸色发白。
姜翡把信大致读了一遍,展开在姚氏面前,“母亲应该认识女儿的字迹吧?这上面不是我的字迹,落款却是我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姚氏的手微微发抖,她接过那封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是,我是......”姜如琳指着姜翡,“是她让我代笔!”
姜翡也不反驳,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姚氏道:“事已至此,若母亲硬要把罪名扣在我头上,那女儿也不反驳了,就当还了母亲的生养之恩。”
这话说得重,姚氏脸色一下就白了。
姜如琳见状,立刻扑过去抓住姚氏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母亲!女儿冤枉啊!这信......这信是二姐逼我写的!她说她自己字迹潦草,怕赵公子嫌弃,才让我代笔......”
姜翡手一摊,“我可没有。”
事已至此,姚氏再包庇也说不过去。
她反手就甩了姜如琳一个耳光,厉声道:“两姐妹吵架再厉害,你也不该和你姐姐赌这样的气。”
姜翡撇了撇嘴,竟用赌气二字一笔带过。
姚氏见她脸色不好,又道:“此事是你的过错,回去好好向你姐姐认错,禁足半月不得出府。”
姚氏偏心姜如琳太明显了,姜翡今日本就是为了避免被捉奸在床,能杀一下姜如琳的锐气也算是意外之喜。
......
回到姜府已是傍晚,姚氏又告诉姜翡明日是定远侯府老太君的寿辰,让她一道赴宴。
刚穿过来就闹了这么一场,姜翡身心俱疲,回去后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弹。
明日去定远侯府,多半是要见魏三郎。
这和原书中的剧情完全不一样,今日她改变了剧情走向,没和赵兴邦厮混,那是不是她还是得嫁给魏明桢?
想到这里,姜翡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试探着喊了两声,“系统?系统?”
她看过的书里穿书一般都会带个系统,相当于带了个助理,能给她指示或者帮助,不过有的人带的系统是个只知道哈哈哈的傻逼。
等了半天,姜翡正准备放弃,脑子里忽然有了回音。
系统:“宿主。”
姜翡松了口气,“你怎么才来?”
系统:“之前连不上网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系统卡顿了一下:“稍等,我先加载一下剧情。”
片刻,脑子里忽然炸了一声:“什么?!!”
这一声振聋发聩,吓得姜翡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甚至从系统冰冷的电子音中听出了惊恐。
“完了。”系统:“全完了。”
“怎么了?”姜翡也跟着惶恐起来。
系统:“你在原有的世界意外死亡,到这里的任务是确保剧情正常进行下去,但是你刚才已经打乱了原有的剧情。”
姜翡一个头两个大,“你也没跟我说要照原有的剧情发展啊,穿过来就跟人滚床单,这谁受得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姜翡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似乎迟疑了一下,“没事,你们只是用来衬托主角的配角,不是特别重要,虽然过程改变,但只要确保结局不变,保证主角的主线正常进行就可以,既然剧情打乱,那本该由姜如琳做的事就由你来做。”
姜翡点了点头,很好,她一下从炮灰女配变成了女二。
原地升咖!
姜翡正偷着乐,却忽然僵直了身体。
不对,她记得书中姜家几乎全员恶人,姜如翡的哥哥觊觎女主,妹妹嫉妒女主,暗中勾结陷害,最后被男二裴泾灭门。
“所以......”姜翡目光呆滞,“所以我的任务是让裴泾杀我全家,好让剧情正常进行下去?”
“没错。”系统道。
没错你大爷!
姜翡忍不住在心里大骂。
这他娘的是什么反人类的任务,她身为姜家人,任务是确保自己全家死绝?
系统感受到了姜翡的愤怒,忙劝说道:“主要是剧情原本应该按照书中的发展进行,让你和赵兴邦被捉奸在床,接着你三妹嫁到魏家,给女主制造各种麻烦,现在全乱套了,细节上咱们没办法挽回,只能从结果上下功夫,只要让裴泾杀了你全家,剧情就能正常进行。”
“呵呵。”姜翡冷笑,“这可是个好任务,要么穿过来就跟人通奸,要么就死全家。”
系统自知理亏,安慰道:“宿主,你不如换一个角度看待问题,现在不需要跟人通奸了,只需要死全家,这样一来,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姜翡:“......”
我谢谢你。
“我拒绝!”姜翡道。
系统:“拒绝什么?”
“拒绝全家死绝。”
系统思索片刻:“姜府后门那条看门的老狗可以留下。”
“......”姜翡无语了片刻,“那如果我不配合呢?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就让我替你办事吧?”
如果系统有实体,只怕此刻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去。
他接了那么多穿书的,第一次遇到这么难搞的宿主,穿过来就来了个大的,直接打乱剧情不说,还这么不配合。
“你这是坐地起价?”系统问。
姜翡理直气壮道:“我这叫尽可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系统:“如果你拒绝配合,系统会将你遣返,换配合的人来。”
姜翡乐了,“那不正好?遣返我那我就能回去了。”
系统:“你是不是忘了,你原身已经在车祸中死了,遣返之后你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只会被永远困在虚无中。”
姜翡默了,想了想道:“那我要是配合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多活两年,在剧情正常进行,这具身体死后,我会替你在原世界找一个更好的身体,让你幸福地过完后半生。”
姜翡:“成交!”
系统道:“好,任务线更改成功,只有这一次更改机会哦。”
......
次日一早,姜家一行人去往定远侯府,侯府门前的马车已经排起了长龙。
几人等了片刻才入了侯府,府内宾朋满座,一派喜气盈堂。
姜翡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祖国的向日葵,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参加最多的就是农村的坝坝席。
原书中姚氏对姜如翡这个女儿很是嫌弃,很少带她参加这样的场合,加上她只是个炮灰,作者自然不会在她身上多加描写,到了这里只能靠自己摸索,把电视剧里大家闺秀的样子摆出来准没错。
姚氏看了姜翡一眼,“昨夜没睡好?”
姜翡点头,“劳母亲挂心,只是有些紧张。”
姚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儿向来不讨人喜欢,就跟没长脑子似的,嘴笨木讷,行事莽撞,除了生了副好面孔,实在找不出别的优点。
今日却忽然懂起礼来了,还有昨日,那口才实在不像是姜如翡,倒好像换了一个人。
正思索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朝几人走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
来人正是定远侯夫人,与姚氏笑着寒暄了一番。
姚氏便对姜翡道:“我与侯夫人还有些体己话要说,侯府花园中的景致不错,你去转转吧。”
定远侯夫人也笑了笑,“水榭那边有几株喷雪花开得极好,我让丫鬟带你去瞧瞧。”
姜翡知道这是为了让她和魏家三郎见面,正合她意,早晚要嫁到魏家,先见上一见,培养培养感情也好,另外再找机会偷偷认一认裴泾那个疯批。
姜翡朝两人行了礼,这才随着丫鬟离开。
昨天系统交代完任务就消失了,据说系统手中宿主上千,光是每个世界切换都切起火星子,短时间内想必管不了姜翡,还是得靠她自己。
姜翡想了一夜,要确保自己全家都死在裴泾手里,她就得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想活不容易,想死却不难,姜翡想过痛骂裴泾那个疯批,或者造他黄谣、吃他豆腐,她记得作者把裴泾描写得相当帅气,那她稍微牺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些都还不到杀她全家的程度,恐怕还是得涉及到女主,裴泾才会开启狂暴模式。
这样一来,姜翡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按照原作者的思路,嫁到魏家,祸害女主,也就是魏明桢的妹妹,让裴泾对她恨得死去活来。
丫鬟带着姜翡到了池塘边便停了下来,“婢子便不送小姐了,我家三公子就在那株喷雪花那边等小姐。”
定远侯府还真不小,说是池塘,其实能算得上个小湖泊,湖畔半侧是依水而建的水榭连廊,而另一侧则是与花园相连的步道。
姜翡朝着前方走出一段,这一看就傻了眼。
半侧湖畔都种满了树,到底哪一株才是喷雪花?
再回头找丫鬟,丫鬟早已不知所踪。
姜翡边走边想,喷雪花,听名字应该是白的,总不至于是大红大紫。
姜翡在湖边一个人都没遇见,直到走到一棵树下,才看见个背对着她坐在湖畔的一位公子。
那公子玉簪束发,墨发如锦缎披散在身后,如青竹立在幽林,单看背影便觉周身都萦绕着清冷疏离。
姜翡抬头看了一眼,树冠膨大,树上缀着密密麻麻雪白的花串,喷雪花,还真是名副其实。
那树下的人必定是......
脚下忽然踩到一根树枝,湖畔的男人回头看来。
姜翡不禁一呆,目光不由自主凝在了那人脸上。
眉如远山,带着几分清冷孤傲,双眼睛深如寒潭,似有星光闪烁,却又仿佛隔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书中只说魏明桢“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却没想到魏家三郎竟生成了这副模样。
这模样不做男主,只做个男配,作者你糊涂啊!
那人淡淡扫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对她毫无兴趣的样子。
保险起见,姜翡又往前走了两步,“敢问公子可是魏家三公子?”
男子侧头,又打量了她一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又转头继续盯着湖面。
看这表情,那就是默认了。
对方似乎不太想和她搭话的样子,姜翡退到一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姚氏让她要好表现,千万不要惹魏三郎嫌弃。
可人家不想搭理她,她总不能冲上去当舔狗。
她倒是没有和魏明桢举案齐眉的想法,毕竟她过两年就得死,只要能嫁过来,维持个表面功夫就行。
姜翡向来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踟蹰了几秒,直接开口,“魏三公子,我是姜家二姑娘,是侯夫人让我来的。”
裴泾顿了顿,侧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姜二姑娘,然后呢?”
姜翡抿了抿唇,“现在我们也见面,你对我们的婚约有什么看法?”
“看法?”裴泾抛开鱼竿,说:“有点矮。”
姜翡被这句话噎得差点呛到,险些就露出自己撸起袖子上去就干的本性。
这具身体虽然不如她在现代一米七四的身高,但好歹有个一六五左右,在古代怎么也能算得上纤细高挑,他居然说矮?
姜翡压了压脾气,“我只是问你对这门亲事的看法。”
裴泾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门亲事,我不是很喜欢。”
姜翡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就是......“
她忽然卡壳,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说服魏明桢接受这桩婚事。
魏明桢虽不能承袭世子之位,人家好歹是侯府嫡出的三公子,如果当真不愿娶她,她也拿人家没办法。
可她不嫁不行啊,要是不嫁给魏明桢,她还怎么走剧情,怎么祸害女主?
裴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见那双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多半在想什么鬼主意。
思来想去,姜翡觉得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
她诚恳道:“你娶我吧,我想嫁给你。”
“你说什么?”
裴泾眯了眯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胆直白的姑娘。
“你娶我!”
起了头,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
姜翡语速飞快,“我向你保证婚后绝不干涉你的自由,你想纳妾就纳妾,想纳几个纳几个,想逛青楼就逛青楼,男的女的全凭你开心,我绝对不闹。”
裴泾的眉头挑了挑。
“而且我嫁妆丰厚,做得一手好菜!”姜翡越说越起劲,“你要是嫌我烦,我们可以分房睡。你要是喜欢清静,我保证每天说话不超过五句,不,三句......”
对方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你这是在推销自己,还是想以此吓退我让我退婚?”
姜翡噎住了,“试问京城的贵女,绝对没人能做到我这个程度了。”
这可是绝对的竞争力,放在现代直的弯的都想娶。
裴泾眸色深沉,似在思索什么,“你叫姜什么?”
姜翡微微撇了撇嘴,看来这是真不在意了,连名字都记不清。
“姜如翡,翡翠的翠。”
裴泾听完,低笑一声,忽然站起身朝她走来。
他一站起来,姜翡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说她矮。
这人也长得忒高了,一八五打底,甚至更高,姜翡这个子刚刚过他的肩。
裴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姜翡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树干。
男人伸手撑在她耳侧,微微俯身,“小翠,这些条件听上去,倒还不错。”
“是吧。”姜翡干笑了一声,“那你是答应了?”
裴泾目光在她脸上绕了一圈,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你为何如此急着嫁入魏家?甚至不惜许诺这些条件?”
姜翡心头一跳,暗叫不好。
她总不能说“因为我想祸害你妹妹,好让裴泾杀我全家”吧?
“这个嘛......“姜翡眼珠一转,故作娇羞地低下头,“自然是因为仰慕三公子已久......”
“呵。“裴泾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在说谎。“
姜翡被迫抬头与他对视,那双眼此刻冷得可怕,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甚至带了些杀意。
姜翡背后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这可不是现代法治社会,只要身份够高,权利够大,杀人也不会被抓的,比如书里的那个疯批裴泾。
“让我猜猜,“裴泾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你是不是......在谋划些什么?”
姜翡被他捏得生疼,眼眶都泛起了水光。
她突然灵机一动,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我没谋划什么,我就想快些离开姜家。”
她抽噎着说:“公子可能不知道,我性子不讨喜,家中的人都不喜欢我,与其在家中受气,倒不如嫁过来,只要给我个容身之地就行,我不会干涉你的私事。”
裴泾半眯着眼打量了她,似在思考她这话有几分真。
姜翡趁机又抹了把眼泪,“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不信你随便找个姜府的下人打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下巴上的力道松开,裴泾后退一步,取了张帕子擦了擦手,直接扔在地上。
姜翡想骂人。
他奶的你有洁癖你倒是别捏我下巴,你嫌我脸油,我还嫌你手汗呢。
适当哭一哭能挑起人的恻隐之心,可要是哭久了,别说对方,就连她自己都嫌烦。
姜翡擦了擦眼泪,决定适当地以退为进,“话已至此,公子不信也罢,我可以走了么?”
面前的人没有反应,姜翡又看了他一眼,自顾转身走了。
湖对岸就是宴客的地方,她还不想那么早回去,准备先偷偷看一看裴泾那疯批,毕竟将来她要死在这个人手里。
对岸全是人,姜翡走出一段,找了个湖面狭窄的地方,躲在花丛后面,探头朝对面看去。
书中说裴泾“玉面藏疯,正邪难辨”,姜翡当时看书的时候还好生脑补了一番,也没补出怎么把疯批藏在玉面下,但既然是玉面,生得十分好看的准没错。
姜翡挨个看过去,生得好看的不算太多。
这个太稚嫩,那个年纪大了点,这个笑起来三十二颗牙都露出来了,像要吃人,那个头发太稀疏,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谢顶......
肩膀似乎被戳了一下。
姜翡正在认真分析,根本无暇分神,下意识朝后摆了摆手,“你等等,我在找那个疯批。”
“疯批?”身后的人喃喃重复了一声。
听见声音,姜翡瞬间回神。
她侧过头,这一看吓了一跳,“你在这里干什么?”
裴泾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目光越过她落在远处,又悠悠地把目光收回来,垂眸落在她脸上。
他唇角的笑意不达眼底,又问:“你在找哪个疯批?”
姜翡还没那个胆说疯批就是裴泾,要是传到裴泾耳朵里,只怕小命不保。
她连忙解释:“是你听错了,是披风,我在找披风。”
“是吗?”裴泾直起身,垂眼睨着她,“已是四月,你还在找披风,小翠,看来你很畏寒?”
姜翡顶着头顶的日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裴泾笑了一声,吩咐道:“姜二姑娘畏寒,取本......公子的披风来。”
“倒也不必如此贴心。”姜翡嘿嘿假笑了两声。
下人动作很快,片刻就有一个腰间佩刀的男子呈上一件披风。
裴泾接过披风,展开披到姜翡身上,还替她拢紧领口。
“往后都是一家人,我自然是要对你贴心一些的。”
姜翡眼珠子一亮,“你的意思是,你答应履行婚约了?”
裴泾挑眉,“我何时说过不娶?”
“......”姜翡语塞,想了想,问道:“你确定要娶我?”
“未尝不可。”
姜翡眼珠子一转,一把拽过他,朝着对面指了指,“既然如此,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能不能给我指一指,谁是昭宁王裴泾?”
裴泾垂眸看着她,把她先前的话琢磨了一番,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微耸。
“你笑什么?”姜翡没好气地问。
裴泾:“所以你在找的‘疯批’,就是裴泾?”
姜翡惊了一下,这理解能力,嘎嘎好,不愧是她未来的夫婿。
她立刻竖指嘘了一声,“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见,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裴泾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你倒是知道怕死。”
姜翡讪讪一笑,心想:我是怕,但是我回头还得努力作死。
裴泾抬手,修长的手指朝对岸凉亭方向一指,“看见那个穿青玉色锦袍,正在喝茶的人了吗?”
姜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凉亭中端坐着一个男子,那人姿态闲适,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盏,阳光透过亭檐洒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如一幅工笔画般精致。
“那就是裴泾啊。”姜翡喃喃说了一句。
“昭宁王裴泾。”裴泾压低了身子,带着几分玩味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杀人如麻,六亲不认,怎么,小翠对他很感兴趣?”
姜翡懒得纠正他的称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岸。
书上说裴泾亦正亦邪,玉面藏疯,也就是说表面上看起来很正经,看不出是个疯批。
姜翡觉得写得相当传神,这人分明看上去就正派得很。
姜翡下意识感叹道:“和书上写的,简直一模一样。”
“什么书?”裴泾没听清她的话。
话音刚落,凉亭中的人似有所感,突然转头朝这边看来。
那双如墨的眸子,隔着粼粼的湖面,直直对上了姜翡的视线,然后微微蹙了蹙眉。
姜翡浑身一僵,仿佛被毒蛇盯上的猎物,她下意识朝着花丛后一躲。
“怕了?”裴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翡心口惴惴,嘴硬道:“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不太好惹。”
一旦代入疯批这个角色,就觉得对方每一个正常的动作和眼神都变得格外瘆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千里取人首级。
姜翡甚至觉得“裴泾”从对岸投过来的目光都带着刀子。
裴泾低笑一声,“既然知道不好惹,以后就离那个人远点,最好不要和他说话,他这个人......很喜欢笑着杀人。”
姜翡点了点头,又在心里疯狂摇头。
这不招惹也不行,她还得争取三年之后坟头草长到三尺。
再次从花丛里探出头,对面凉亭中已不见“裴泾”的身影,身后也悄无声息。
姜翡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那人什么时候从她身后离开她都没有察觉。
姜翡这才觉得热,这么大的太阳,身上还裹着披风,没中暑算她幸运。
这“魏明桢”显然是带着点腹黑在身上的,这么大热天给她裹披风,好像生怕她热不死。
她迅速脱下披风扔在旁边石头上,用手扇风,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姜翡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魏明桢”,探出头刚想问话,一开口就差点闪到她的舌头。
石子步道走来翩翩贵公子,不刚才指给她看的“裴泾”又是谁?
姜翡腿一软,她对疯批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本能地扶住石头退到了花丛后。
她是要招惹裴泾,但不是现在,她都还没嫁到魏家,还没开始祸害女主,绝不能现在就死在裴泾手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直接停在了花丛边。
姜翡眼观鼻,鼻观心,想着如果他不喊我,那就没事,如果疯批叫我,我就说侯府老太君寿宴不宜见血。
可是原书中裴泾可是在宫宴上都敢杀人的疯子,区区侯府老太君寿宴算什么?
正想着,花丛旁响起一道温润的嗓音,“躲在那里做什么?出来吧。”
姜翡哪敢不从,慢慢从花丛后挪出来,垮着肩膀,垂着两只手站在原地。
魏明桢一看她这样子就笑了,“你很怕我?”
这么明显吗?
姜翡一抬眼就看见他脸上的笑容。
那一笑如三月春,令人如沐春风,姜翡立刻想起之前“魏明桢”对她说的话。
他说裴泾喜欢笑着杀人,又回忆起作者在书中对裴泾的各种描述。
有直接砍了别人的手,有让人用鞭子活活抽死......总之死在他手里的人死法千奇百怪。
姜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之前太远了也没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于是又抬头瞟了一眼,结果正好撞对方的视线,
她急忙低下头,说:“没有。”
都怕成那样了,还咬着牙说没有。
魏明桢想起听到的关于姜如翡的传言,不自觉皱了皱眉,“不是怕我,那就是做贼心虚了。”
姜翡宛如被他说中了心事,的确是心虚,就在刚才,她还在跟人说他是个疯批。
“被我说中了?”看着她的表情,魏明桢眉心蹙得更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姜翡嘴硬,“我做了什么?”
魏明桢气得咬牙,他早就从丫鬟口中听说他这个未来的夫人生活不大检点,竟和丞相家的公子赵兴邦私下有往来。
母亲让他到湖边和她见一面,他根本就不想见,自然不会去,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和裴泾走得那么近,两人竟然还有说有笑。
他需要的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夫人,而不是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
想到这里,魏明桢目光一冷,“狡辩!”
姜翡已经开始双腿打颤。
心道这疯批果然很疯!只是隔着岸看了那么一眼,就直接杀过来,一副要杀了她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书中某一段对裴泾的描述,说越是怕死的人,越是求饶他越是兴奋,杀杀杀杀杀得越开心,果真变态。
那么,想要保命就得反其道而行之。
这一刻,姜翡仿佛看到了曙光。
她陡然挺直背脊,鼓起勇气道:“关你屁事!”
她从对方微缩的瞳孔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惊,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则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抖成了筛子。
“你说什么?”魏明桢难以置信。
他只是听说姜如翡虚有其表,胸无点墨,没想到竟然直接当着他的面爆粗口,姜家到底是怎么养出来这样的小姐?
“我说,我的事跟你没一文钱关系,我在心里骂你什么你也不用管,我没说出来你就权当不知道,没看见的事也全当自己瞎了,我说得够清楚了吗?嗯?”
姜翡语速飞快地一口气说完,还“嗯?”了一声给自己壮胆。
魏明桢惊得倒退两步。
这意思是往后不管她偷不偷人,只要不偷到他面前来,就让他当作不知道是吗?
如此理直气壮,简直不知廉耻!
他抬手指着姜如翡,“你......”
“你什么你?”姜如翡抬着下巴道:“我没名字吗?我叫姜......”
她想了想,万万不能透露自己的名字,不然万一裴泾回头想起来找她秋后算账怎么办。
“我叫姜湖路人,有缘再会。”
说完姜翡撒腿就跑,生怕裴泾反应过来拽着她不让走。
姜翡跑出一段路,才想起来之前“魏明侦”给她的披风忘了拿,那东西看着挺昂贵,丢了她可赔不起。
她偷偷溜回去,躲在树后看见“裴泾”还坐在石头上,旁边放着的正是她的披风。
总不能现在跑过去说:嗨,疯批,我的披风呢?
姜翡看见他抓起披风又放下,好几次想扔进湖里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这么做,把披风扔回石头上走了。
等他走远,姜翡偷偷溜回去,抱起披风就走。
寿宴男女宾客分席,直到宴席散场也没再碰见魏明桢。
回姜府的路上,姜翡和母亲姚氏共乘一辆马车。
之前在侯府人多嘴杂,许多话不好问,姚氏早就等不及了,上了马车就问:“可见到魏家三郎了?”
姜翡点了点头,“见到了。”
“如何?”
“挺好。”
姚氏不满她敷衍的态度,瞥了她一眼,道:“魏三郎生得芝兰玉树,又有真才实学,不像别家的公子,只知道斗鸡走狗,虽然不是能承袭爵位的嫡长子,但他心怀大志,将来定然有一番大作为。”
姜翡管他魏三郎将来有没有大作为,反正她嫁过去也活不过两年,只管顺着姚氏的话说:“女儿觉得也是。”
姚氏理着袖子慢悠悠问:“你和魏三郎可有说上话?”
“说上了。”姜翡道。
姚氏皱眉,“还用我教你吗?都说了什么,谈得怎么样?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半天憋不出两句话来。”
姜翡撇了撇嘴,我这小嘴真要叭叭起来口吐芬芳,只怕您老心脏受不了。
她把他们的谈话大致说了一遍,省去了“魏明桢”怎么掐她质疑她,她怎么哭诉怎么展示自己绝对的竞争力,只说他已经决定娶她,两人谈得妥妥的。
姚氏松了口气,“近日你少出门,别又给我惹出事来。”
......
回到姜府,姜如琳已经在大门口等着,见姚氏回来就热情地上前搀扶姚氏。
两人俨然忘了还有姜如翡这么个人,等姜翡下马车,两人已经进了大门。
姜如翡和魏明桢的婚事,还是早些年定下的,否则还轮不上姜如翡这个不受宠的女儿。
姜家大房姚氏一共生了二子三女,原主姜如翡在姜家排行第三,是长房的次女,大哥姜成瑾,大姐姜如玉已经远嫁,姜如翡和姜如琳仍待字闺中,底下还有个才八岁的弟弟姜成琅。
姜家人丁兴旺,在京中也是数得上号的大族,姜家的府邸自然也大。
姜如翡住在偏僻的西跨院,但她是个路痴,只在昨天跟着丫鬟走了一次,不记得位置,只记得大致的方向,只好随便薅了个丫鬟带路。
刚穿过月洞门,身后便响起了一声:“你站住!”
姜翡听出来这是姜如琳的声音,只当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
“姜如翡,我叫你没听见吗?”
“啊?”姜如翡停下脚步,看着丫鬟问:“咱们府上养狗了没?”
丫鬟摇头,“没有。”
姜翡故意道:“既然没养狗,那我怎么刚才一直听见狗吠呢。”
姜如琳气得脸色铁青,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扬手就要扇姜翡耳光。
“你这个贱人!你敢骂我。”
姜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三妹妹,怎么这么大火气?”
“你少装蒜!”姜如琳挣扎着说:“你骗母亲说魏三郎会娶你,魏三郎知道你和赵兴邦的事,他是不可能娶你的。”
姜翡正想说话,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她和赵兴邦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又怎么会传到魏明桢耳朵里?
是了,姜如琳不想让魏明桢娶她,除了让她和赵兴邦被人捉奸在床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后手。
“是你故意透露给魏三郎的。”姜翡的手渐渐握紧。
“你有什么证据?”姜如琳用力抽回手。
姜翡分析道:“你不能亲自告诉魏三郎,显得你目的性太重,他会对你产生反感,所以,你收买了魏明桢身边的下人,丫鬟之间闲聊,故意透露点什么消息给魏明桢,他也不会察觉是你动了手脚,只会以为那件事已经闹满城风雨,对我更加反感。”
“还有,你之所以没把消息传得人尽皆知,是因为毕竟都是姜家人,牵一发动全身,要是我在京城颜面扫地,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如琳呆若木鸡,姜如翡分析得一字不差,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人平时不是个蠢货吗?怎么一下变得这么聪明?
“看来被我猜对了。”姜翡心里暗爽。
怎么就没让她穿到宫斗剧里?瞧这清晰的思路,搁宫斗剧里不得轻松熬死两个皇帝?
“你猜对又怎么样?”姜如琳道:“你大可去母亲那里告发我,但是没人会相信你。”
“谁说我要去告发你了?”姜翡靠近她,笑呵呵道:“不如我成全你。”
姜如琳一愣,“怎,怎么成全?不对,姜如翡,你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姜翡勾了勾手,等姜如琳靠过来,说:“等我嫁给魏明桢的时候,你给我做陪嫁丫鬟,到时候赏你做个通房。”
“你......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姜如琳气得直接扬手扇过来。
这次姜翡没捉住她的手。
她直接侧身让开,顺便伸出一只脚。
姜如琳收势不及,勾到姜如翡的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姜翡乐呵呵地收回腿,“一天闲得没事干找个班上吧。”
为了个男人争风吃醋,这不符合姜翡新时代女性的价值观,男人都是浮云,任务才是要紧事。
懒得再理会趴在地上的姜如琳,姜翡拍了拍手往自己院子走。
回到院中,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丫鬟在廊庑下打盹儿,连姜翡越过她走进屋子里都没醒。
姜翡提起桌上的茶壶,茶壶轻飘飘的,倒不出一滴茶水。
目光将屋内和院子都扫了一遍,瓶子里的花已经干成了枯枝也没收拾,院子也是没打扫过的样子。
姜翡重重放下茶壶,“啪”的一声脆响,惊得那丫鬟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原本紧张的表情在看见姜翡时松了口气,笑着起身,“小姐回来了,奴婢等小姐等得竟然睡着了,小姐可有在侯府碰到魏三公子?”
姜翡不接她的话,只说:“给我倒杯茶来。”
芸香提壶倒茶,这才发现壶是空的,忙说:“虽是入了夏,但冷茶伤脾胃,奴婢专门等着小姐回来,给您沏上一壶热腾腾的茶,喝了下午小睡一会儿。”
姜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丫头有一张巧嘴,明明是懒怠,到了她嘴里反倒成了贴心。
原主姜如翡本来就是个没主心骨的,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平时没少被这个丫鬟忽悠。
不过没办法,她是小配角,本来就长得漂亮,要是再把她写得聪明了,就会抢了女主的风头。
所以在书中原主姜如翡和智障无异,是个纯纯的炮灰,被这丫鬟牵着鼻子走,就连和赵兴邦相识,也是芸香在姜如琳的授意下行事。
后来这丫鬟真是了不得,在她跟赵兴邦厮混后一起去了赵家,还和赵兴邦滚到了一张床上,混成了个小妾。
姜翡坐到镜子前,随手拉开妆奁,里面稀稀拉拉摆着几样首饰。
这原主也太穷了。
早晨出发时姚氏还指责她打扮得太过寒酸,她当时告诉姚氏侯府是钟鸣鼎食之家,什么样华丽的首饰没见过?打扮得太招摇反而不是好事,这才把姚氏给劝住。
就算再不受宠,姜家人也要脸面,不至于这么寒酸,只有这几样首饰。
“小姐,茶来了。”芸香端着茶盘进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姜翡没接茶,反而盯着芸香头上的簪子,“这簪子不错。”
芸香下意识摸了摸发髻,笑着说:“是小姐心疼奴婢,赏给奴婢的。”
姜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镯子也不错。”
芸香觉得这两天姜如翡特别反常,往常都是一回来就拉着她跟她说情况,让她帮忙出主意。
结果昨天回来一言不发往床榻上一躺,根本不想搭理她。
“这也是小姐赏给奴婢的。”
“哦。”姜翡笑了笑,“你是立了什么大功?值得我赏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芸香强笑道:“奴婢只是尽我所能,好生伺候小姐,帮小姐出谋划策而已。”
她说完压低了嗓子,“小姐,那魏三公子始终不是良配,不如咱们再给赵公子去封信吧。”
“给他写信干什么?”姜翡故意问。
芸香又把茶递过去,“自然是邀赵公子上门提亲。”
姜翡差点没笑出声,就这么个大聪明,原主还能被她一次次牵着鼻子走,真真是两个蠢货间的殊死较量。
如今的赵兴邦别说提亲,怕是看她一眼都不敢。
“让他来提亲,好让我给你的三小姐腾位置?”
芸香脸色一瞬间煞白,扑通跪在地上,“我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怎么能这样说?”
姜翡俯身,两指捏着芸香头上的簪子轻轻抽出来,夹在指间把玩,“我平时对你不错吧?好首饰好吃的哪样少了你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芸香缩着肩跪在地上,“小姐冤枉我,我......”
“闭嘴。”姜翡懒得听她狡辩,直接说目的,“从我手里拿了多少,原封不动给我退回来。”
芸香仰起头,“可是那是小姐赏我的。”
“我赏给我的忠仆,你是么?”姜翡把簪子放进妆奁里,又朝芸香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镯子取下来。
芸香不情愿地褪下镯子,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姜如翡,“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
姜翡接过镯子,随手丢进妆奁,居高临下地看着芸香,“这些年除了我赏给你的,从我这儿顺走的东西也不少吧?”
芸香心头一跳,连忙摇头:“小姐,奴婢真的没有......”
除了姜如翡赏她的,她确实顺走了不少东西,姜如翡身边只有她这么个贴身的人,对她就越发依赖,哪怕发现了也不会拆穿她,怎么突然......
“没有?”姜翡轻笑一声,“府上分拨给我的,还有祖母和母亲赏的都有记录,不在我这就在你那,喊母亲过来一查就知道。”
芸香终于慌了,连忙磕头:“小姐恕罪!奴婢,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想着小姐平日用不上这些,才......才暂时替您保管的!”
“保管?”姜翡嗤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这些东西现在在哪儿?”
芸香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那些首饰,她有的戴在了自己身上,有的偷偷拿去换了银子补贴家里,甚至还有几样送给了姜如琳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在姜如琳面前替她说说好话。。
姜翡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道:“我给你三天时间,把我所有的东西一样不差地还回来。否则——”
她微微俯身,声音轻柔却透着威胁,“我就把你偷窃主子财物的事,上报给母亲。”
芸香浑身一抖,姚氏治下极严,若真闹到她面前,轻则发卖出府,重则直接打死!
“小姐饶命!奴婢一定,一定把东西都还回来!”芸香连连磕头,额上都泛了红。
姜翡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回妆台前,淡淡道:“行了,我这里不留背主的奴才,你既和我三妹亲近,就去她那里伺候吧。”
芸香又是哭着求了好一阵,见姜如翡脸色越发不耐烦,才哭哭啼啼地走了。
芸香这一走,西跨院就没了伺候的人,姜翡正好借此向姚氏要了两个丫头。
后面两天姜翡直接躺平,她就从没过过这么潇洒的日子,不用上班不用做饭,睡到自然醒。
反正她在现代也是个孤儿,要不是她在书中是个短命鬼,当姜如翡的日子还真不赖。
不到第三天,芸香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匣子。
这是姜如翡早就料到的事。
从姜翡这里赶走的丫鬟,姜如琳不可能会接,否则让旁人怎么想?
姜如琳最爱惜名声,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丫鬟自毁形象。
况且姜如翡既然不再信任芸香,那芸香对她来说就已经没任何利用价值。
但芸香对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她故意把芸香赶出去,再等对方被姜如琳抛弃看清现实,顺便还能把首饰都拿回来,一举两得。
芸香跪在姜翡面前,双手捧着匣子,哭得眼睛红肿:“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您开恩,让奴婢回来伺候吧,奴婢往后一定尽心尽力,绝无二心。”
姜翡接过匣子,打开扫了一眼,首饰不少,原主具体有多少首饰姜翡也不清楚。
“就这些?”
芸香急忙道:“剩下的......奴婢一时凑不齐,有些已经典当了,还有些......”
她咬了咬唇,不敢说出口。
姜翡慢条斯理地合上匣子,语气淡淡,“我自然清楚缺多少,念你跟我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以后就留在院里打杂,不必贴身伺候了。”
芸香抬起头,还想再求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陌生丫鬟的声音响起:
“二小姐,老夫人请您立刻去一趟松鹤堂。”
姜翡眉头一皱。
老夫人这时候找她做什么?
“祖母找我是有什么事?”姜翡问。
来叫她的丫鬟是老夫人院里的,面无表情道:“小姐去了不就知道了。”
府上的丫鬟惯会捧高踩低,因为和魏家即将定下来的婚事,府上丫鬟前两日还对她十分热情,今天却忽然换了个态度,难不成是和魏家婚事出了什么问题?
姜翡随着丫鬟进了老夫人住的松鹤堂,主屋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间或两声音量略高。
丫鬟到了门口通传,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
姜翡缓步踏入,屋子里人还不少,数道目光笔直地朝她投过来。
老夫人端坐在上首,面色沉肃,而姚氏坐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看,除了姜如琳,房中还坐着几名妇人,应该是其他几房的婶婶。
气氛太冷肃,就跟庭审似的。
姜翡规规矩矩地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母亲和各位婶婶请安。”
老夫人没叫她起身,只是冷冷地打量着她,半晌才开口:“我年纪大了,先前没操心过你的婚事,今日精神头好些,叫你来问问,你那日与魏三郎见面如何?”
姜翡恭敬答道:“魏三公子待人和善,那日见面很顺利。”
说完便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嗤笑。
姜翡侧过头,看见姜如琳坐在姚氏下首,看着她一脸得意。
前几日姜如琳在她这里吃了瘪,能让她如此得意的,只怕是与魏三郎有关。
姜翡皱了皱眉,忽听老夫人肃然问:“翡丫头,你可知错?”
姜翡心中警铃大作,“孙女不知犯了什么错。”
“不知?”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我原以为你只是性子顽劣,没想到竟如此不知廉耻!魏家让人来传信,说你德行有亏,和姜家的婚事要再行商议。”
姜翡心头一跳,大户人家极重脸面,直接说德行有亏,无异于直接打人脸。
可那日湖边,魏明桢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不说话了?”姚氏气得不行,“你竟还骗我与魏三郎相谈顺利,人家没一封退婚书送到姜府都是看在两家的交情。”
姜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抬头直视老夫人,“祖母,孙女确实不知哪里做得不妥。那日与魏三公子在湖边相见,也的确相谈甚欢,他还亲口应允了婚事,若魏家突然反悔,孙女愿当面与魏三公子对质。”
老夫人眉头紧锁,还未开口,姜如琳就迫不及待地插话:“二姐姐,事到如今你还狡辩?魏家都派人来说了,说你在湖边与男子拉拉扯扯,被魏三公子亲眼所见!”
“啊?”姜翡心头一震。
难道是后来裴泾过来和她说话被魏明桢给看见了,这男人不会这么小气吧?只是说几句话,手指头都没碰过,怎么就叫拉拉扯扯?
“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夫人问。
姜翡思片刻,不嫁给魏明桢,她还怎么完成系统给的任务?
想到这里,姜翡看向老夫人,抱拳道:“孙女斗胆请祖母准许......”
老夫人看看她抱拳的姿势,又看看姜如翡的脸,表情有点懵逼。
哦,这不是武侠剧,姜翡一秒切换,赶忙把手垂下,“请祖母让孙女亲自去和他解释清楚。”
屋内顿时一片哗然。
姚氏拍案而起,“荒唐!哪有未出阁的姑娘自己上门理论的?你这是要把姜家的脸都丢尽吗?”
三房的婶婶也尖声道:“就是!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姜家的姑娘多恨嫁呢!”
姜翡不卑不亢,“我并非是要去闹事,只是觉得既然魏家对孙女有所误会,理应由孙女亲自解释。要是不解释清楚,魏家还当我们家风不严。”
这样一说,其他几房都住了嘴,姜如翡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对姜家未出阁的姑娘都有影响。
老夫人沉吟片刻,突然问道:“那日与你说话的男子是谁?”
姜翡脑子一转,如实道:“是裴泾。”
屋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老夫人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碎瓷片四溅,姚氏脸色煞白,三房的婶婶更是直接捂住了嘴。
“你、你说谁?”老夫人声音发颤。
姜翡:“昭宁王裴泾呀。”
“你怎会......”老夫人震惊道:“你怎会和他有牵扯?”
“只是问个路罢了,”姜翡说:“祖母您想想,我和裴泾怎么可能会拉拉扯扯,那样的人,我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魏三公子肯定是误会了。”
老夫人似在忖度她的话,半晌,信了七分,“昭宁王那个人,你离她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和他有什么牵扯。”
姜翡又把目光扫向房中其余几人。
这姜家人这么多,裴泾要杀她全家,这得造多少杀业?
“你听见了没有?!”
姜翡想得走了神,被老夫人一声厉喝才回过神来,“听见了,那......魏三郎那边,可需要我去解释?”
“你解释什么?”姜如琳忽然插话,“魏三郎这样说已经是给你留脸面了。”
“祖母都没说话,这有你说话的份?”姜翡一眼扫过去。
“你......”
“好了!”老夫人打断,“由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出面实在不妥,此事我自有计较,翡丫头,你下去吧。”
姜翡退出主屋,没走多远便又听见那边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什么都背着她,俨然把她当作外人。
看来原主在姜家的确过得十分艰难,否则也不会把一个丫鬟当成救命稻草,什么都被芸香牵着鼻子走。
过了片刻,几房的夫人陆陆续续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姚氏和姜如琳走在最后。
等人都散尽了,姚氏才道:“以后把你的表情收一收,主意在脸上都要藏不住了,你当你祖母是好糊弄的?”
姜如琳心里本来就不平,被姚氏这么一教育,心里更加不忿。
“女儿就是不甘心,和魏家定亲的是姜家二小姐,这本该就是我的。”
姚氏倏然停下脚步,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圈,好在除了她贴身的丫鬟,没有旁人。
她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休要再提,当心隔墙有耳。”
“可是......”
“没有可是。”姚氏打断她,拉过姜如琳的手安慰道:“如琳,你应当知道,若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得了她的东西,就要给她些东西才能平衡,况且嫁给魏三郎,未必是好事。”
两人刚一离开,回廊转角出现了一个人。
不知道那日姜翡离开之后那些人聊了些什么,之后老夫人就发了话,让她闭门思过。
反正姜如琳闭门思过也能在府上到处晃悠,姜翡也效仿,在府中到处溜达,顺便观察能从哪里偷偷溜出府。
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出去逛过街,一直关在府上她得疯。
姜翡坐在石桌旁若有所思。
那日姚氏和姜如琳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姜家二小姐本来应该是姜如琳?那她呢,她难道才是姜三小姐?这样顺序的调换又有什么意义?
姜翡仔细回想了一遍,书中似乎并没有提及过这件事。
到底是因为她穿书产生的变故,还是说原著作者觉得只是小配角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笔墨?
她试着喊了两声系统,等了半天也没有回音。
得想个法子溜出去才行,总这么困在府上也不是办法,要是魏明桢真的不打算娶她,改娶旁人,那可万万不行。
姜翡边想边吃着点心,忽然一块酥饼从指间滑落,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她正要弯腰去捡,却见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从假山后飞快伸出来,一把抓住酥饼又缩了回去。
姜翡又故意往地上扔了一块,在对方伸手来拿时,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对方的手,把人拽了出来。
那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蜷缩在石桌后面的假山缝隙里,正把嘴里的红枣使劲往下咽。
见被发现,她吓得浑身发抖,被红枣噎得直翻白眼。
姜翡连忙用力在她后背重重一拍,红枣从小丫头嘴里掉出来,她又想去捡,被姜翡拦住。
“你是什么人?”
小丫头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小姐饶命,小姐饶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院子的?”姜翡问。
小丫头声音小得可怜,“奴婢叫九桃,是杂房里打杂的丫鬟。”
姜翡这才注意到她衣袖下纤细的手臂,像是从来没吃饱过,“你很饿?”
九桃用力点头。
姜翡捏着点心,“你在府上多久了?”
“奴婢六岁就被卖到姜府了。”
姜翡点了点头,捏着点心在九桃面前晃了晃,“你在府上待了这么多年,想必府上的一切都很熟悉。”
九桃看着点心两眼放光,咽了咽口水,“很熟悉。”
“那咱们来做个交易。”姜翡朝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偷偷溜出去,还不被人察觉?”
......
半个时辰后,姜翡已经走在了京城的大街上,身后还跟着个喋喋不休的跟班。
“小姐,要是被人发现就惨了。”
“那就别让人发现。”姜翡说。
九桃跟在她身后,手腕上系着根绳子,一直延伸至姜翡的手腕的上。
两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姜翡这样做,一是为了以防两人走散,怕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二是为了防止九桃偷偷去告状。
两人从上午转悠到中午,已经饥肠辘辘,姜翡兜里揣着当了两样首饰换来的银子,直接上了一家酒楼。
雅间的窗户正对着街道,姜翡坐在窗边边吃一边看热闹,一边叹气。
她刚才在来的路上看见不少铺子,以她目前掌握的知识,在京城开个铺子赚点银子应该不成问题,运气好说不能成个富商,只可惜她是个短命的,再过两年就得跟所有姜家人一起死,有命赚也没命花。
与其打拼,不如躺平。
争取早日嫁给魏明桢,从姜家捞一笔嫁妆,然后在死之前把嫁妆败完,好好在这里享受两年人生。
姜翡正准备收回目光,余光里忽然扫到一辆马车在斜对面停了下来,瞧见马车上下来的人,她眼睛忽然一亮。
那不是“魏明桢”么?正愁不知道怎么见,这就送上门来。
姜翡朝身后招了招手,九桃凑上前,两只手一手包子一手鸡腿,嘴里也塞得满满当当。
姜翡朝方才马车停的地方一指,“那是什么地方?”
九桃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囫囵道:“那是流芳苑,是......”
“我知道了。”姜翡说:“青楼是吧?”
九桃连连摇头,“是戏楼,听曲儿的地方,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去。”
戏楼就更好办了,不用想办法混进去。
姜翡擦了擦手,拽上九桃就走,九桃还惦记着一桌子美食,“吃的怎么办?”
“先干要紧事!”
姜翡拉着九桃匆匆下楼,直奔对面的流芳苑。
没等门口的彪形大汉盘问,她直接使用钞能力,扔出一锭银子,顺利地进了流芳苑。
这地方外面看着朴素,里面却别有洞天。
戏楼中央是一座戏台,华丽的红金藻井,雕花桌椅已坐满了人,四周还环绕着两层雅座。
姜翡拉着九桃,在人群中寻找魏明桢的身影。
他那样的家世,想必不会在大堂,那就是在楼上的某个雅间里。
姜翡正要上楼,就被楼梯旁的人拦住,“敢问小姐,预定了哪间雅间?”
“二楼。”姜翡含糊回了一声就要走。
堂倌挡在楼梯口,露出狐疑的神色,将她打量了她一番,语气带上了一点轻慢。
“小姐若是没有预定,那是不能上咱们雅间的,今儿个恰好楼下也满客,小姐还是改天再来。”
那语气跟宫里拿乔的太监似的,姜翡只恨自己出门时没把首饰全戴上,来个珠光宝气闪瞎他这双看人低的狗眼。
“我找人。”姜翡直接说。
“找谁?”
“魏明桢。”没等堂倌说话,姜翡又道:“我是他未婚妻。”
堂倌吸了口气,今日魏三公子要来,的确提前在二楼定了雅间。
要真的是魏三公子的未婚妻,他得罪不起,要是这女人胆敢冒充,放她上去也怪不到他头上来。
想到这里,堂倌立马换副表情,笑着说:“原来是魏公子的未婚妻,小姐上面雅间请,魏三公子的雅间就在二楼第四间,小的就不带您上去了。”
姜翡点了点头,提起裙摆上了二楼。
二楼的雅间呈圆弧形围绕着楼下的戏台,视野最好,堂倌只说第四间,却没说从左数还是从右。
姜翡沿着长廊走过去,到了第四间雅间门口,往里看了看没人,又从另一头数过来。
数到第四间房,里面隐约传来悠悠的琴声。
姜翡趴在门上往门缝里看了看,果然看见“魏明桢”斜倚在榻上,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两侧一边坐了一个美人,还有美人在房中抚琴。
身侧的美人呈上一杯酒,被他用折扇挡开,然后抬了抬下巴,“喝了。”
倒是挺会享受,而且还不要脸,说他和男人拉拉扯扯,他自己却在这里逍遥快活。
双标狗!狗男人!
姜翡趴在门缝上,在门外把他从外到里,从上到下都骂了一遍,嘴角抽搐得活像个面部神经失调的患者。
九桃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一个劲拽姜翡袖子,“小姐,您这表情越来越狰狞了......”
房中,裴泾在门外发出声响的瞬间便看过去,紧接着握着折扇的手一挥,房门径直朝两边打开。
“什么人?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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