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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个混蛋盯上后西西楚静全文免费

雾都少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X城的夏季多风,海风刮过沿岸的每一栋建筑,吹得院子里的树叶哗哗作响。除此之外,旁的什么作用都没有。既带不走夏季的炎热,还留下满室海水的咸腥。楚静趴在栏杆上,正看着沙滩上拍摄夜景的一对新人,看了没一会,就失去了兴致,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初初从事婚纱摄影这个行业时,她还是一个未婚的少女,对婚姻有着天然的憧憬,带着热情与对幸福的向往踏入了这一行。现在两年过去,生意越做越好,她的那股子劲头倒是越磨越小。她亲身体验了婚后的生活,也见多了拍着拍着就散伙的新人,无论是婚姻的本质,还是拍婚纱照时新人短暂的幸福,都让她失去了新鲜感。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晚上八点半了。“静姐,你怎么还没走?”结束工作的化妆师西西路过大厅时看见了阳台上的楚静,出声问道。楚...

主角:西西楚静   更新:2025-07-02 06: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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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西西楚静的其他类型小说《被一个混蛋盯上后西西楚静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雾都少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X城的夏季多风,海风刮过沿岸的每一栋建筑,吹得院子里的树叶哗哗作响。除此之外,旁的什么作用都没有。既带不走夏季的炎热,还留下满室海水的咸腥。楚静趴在栏杆上,正看着沙滩上拍摄夜景的一对新人,看了没一会,就失去了兴致,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初初从事婚纱摄影这个行业时,她还是一个未婚的少女,对婚姻有着天然的憧憬,带着热情与对幸福的向往踏入了这一行。现在两年过去,生意越做越好,她的那股子劲头倒是越磨越小。她亲身体验了婚后的生活,也见多了拍着拍着就散伙的新人,无论是婚姻的本质,还是拍婚纱照时新人短暂的幸福,都让她失去了新鲜感。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晚上八点半了。“静姐,你怎么还没走?”结束工作的化妆师西西路过大厅时看见了阳台上的楚静,出声问道。楚...

《被一个混蛋盯上后西西楚静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X城的夏季多风,海风刮过沿岸的每一栋建筑,吹得院子里的树叶哗哗作响。

除此之外,旁的什么作用都没有。

既带不走夏季的炎热,还留下满室海水的咸腥。

楚静趴在栏杆上,正看着沙滩上拍摄夜景的一对新人,看了没一会,就失去了兴致,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初初从事婚纱摄影这个行业时,她还是一个未婚的少女,对婚姻有着天然的憧憬,带着热情与对幸福的向往踏入了这一行。

现在两年过去,生意越做越好,她的那股子劲头倒是越磨越小。

她亲身体验了婚后的生活,也见多了拍着拍着就散伙的新人,无论是婚姻的本质,还是拍婚纱照时新人短暂的幸福,都让她失去了新鲜感。

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晚上八点半了。

“静姐,你怎么还没走?”结束工作的化妆师西西路过大厅时看见了阳台上的楚静,出声问道。

楚静回头朝她一笑:“你姐夫还在应酬,我等他一起,你先走吧。”

西西狡黠一笑:“啧啧,原来是要等老公,那我就先走了哈!”

“好的,路上小心。”

送走了西西后,楚静拿起一旁的包,掏出手机看了看,见仍然没有消息,手指顿了顿,落到了包里的一个硬壳烟盒上。

正欲掏出来,电话似有感应地响起。

正是她丈夫杨萧的消息。

“静静,把我的药送倪园来,快点。”

看到这条消息后,楚静的手指从烟盒上移开,转而拿出了里面的一个药瓶。

杨萧每次喝完酒身上就会发痒,奇痒难耐,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出丑,他每次喝完酒后就得吃一粒药止痒。

今天他出门出的急忘了带药,楚静本来一早就打算给他送去的,结果一直没回她的消息,她便等到了现在。

杨萧会想起给她发消息,想必是已经感觉到不适了,不再耽搁,她拎起包便出了工作室。

倪园是X城出了名的高端私房餐厅,据说创始人曾经给皇帝当过御厨,一代代的传承下来,距今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

有名头有格调的东西自然就免不了一个贵字,倪园也不例外,在一众高级中西餐厅中,硬是将X城本土菜抬到了台面上,做成了普通老百姓吃不起的样子。

就连吃个饭都得提前一星期预约,简简单单一顿饭下来,就得五位数打底。

但味道嘛,她觉得也不过如此。

倪园离她的工作室不远,开车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将车停好后,她便急匆匆的拎着包进了大门。

给工作人员告知了来意后,工作人员便领着她穿过中式的游廊,停在了一间包厢前。

工作人员替她敲了门,得到允许后,打开门说明了来意。

楚静站在工作人员的身后,透过他的身体将包厢内的景象看了个大半。

除了靠着门口坐的杨萧,其中还有两个他工作上的同事,其余的都是生面孔。

“没错,是我太太来给我送药,麻烦了。”杨萧屏退工作人员后,朝着楚静招手。

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跟在座的打个招呼才行。

楚静走进包厢,朝着众人微微点头,笑道:“打扰各位的雅兴了,我来给杨萧送药。”

说着,她的视线在桌上粗略的扫了一圈,当视线落在主位上的那人时,身子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

很快她便敛回视线,将药递给了杨萧。

桌上的几人纷纷都笑道:“杨总好福气呀,娶了个这么贴心的太太。”

杨萧也笑着附和。

楚静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没打算多待,客套了两句后,就打算走了。

“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各位继续,玩得开心。”

今天这个场合算不上正式,好几个男人身边都坐着几位妆容艳丽姿态妖娆的女人,必然不可能是正室。

楚静一个正经太太留在这里自然是不合适,也就没人强留她。

杨萧起身将人送到门口,叮嘱她回去开车慢点后,才回到了座位上。

众人都在打趣他夫妻感情好,只有一人始终没开口。

他的视线自楚静出去后就一直落在门口的方向,直到杨萧朝着他举起了酒杯,他才敛回视线。

“沈总,一直听沈岸提起您,今日您能赏脸是我的荣幸,这杯敬您。”

主位上的男人掀起单薄的眼皮,神情散漫的眉眼扫到杨萧的身上,端详片刻后,才扯了扯嘴角,饶有兴趣的晃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的开口。

“杨总真是好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杨萧微顿了一下,这样的夸赞他听过无数,也说过无数,不过都是酒桌上的场面话罢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众人口中难搞至极的男人居然也会说这些场面话,要知道他从坐上这张椅子开始,这人一直都显得兴致缺缺,搞得他开始怀疑今天安排得是不是不够到位。

现在这人笑了,也跟他开起了玩笑,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所求之事有望?

想到这,他就抑制不住的激动,谄媚道:“论福气哪能跟沈总比,身边大把的美人围着您转!这杯酒敬您,我先干了,您随意。”

说完,他仰头就将手中的酒一口干了。

他在兴头上,压根就没去注意到别人夸的都是楚静贴心,唯独这个男人,夸得是她漂亮。

平心而论,以楚静的容貌,在美女云集的上流圈子里,楚静顶多只能算得上是五官端正。

眉眼温婉有余,精致不足,是让人瞧不出什么缺陷却也记不住什么特征,转头就忘了的那种长相。

而且她身姿丰韵,不似时下流行的纤细身材,若是在对身材稍微苛刻一点的人眼中,她甚至算得上是微胖。

这样的容貌跟身材,放在普通人群里,或许能得到一两句赞美,但落在这群见惯了美女的男人眼中,就不够看了。

不提远了,就是今日这桌上陪同的几个,个个都比她精致耀眼得多。

在这样的对比下,夸她漂亮,委实是有些名不副实了。

男人听了杨萧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意思意思的浅抿了一口酒便放下。

捏着酒杯的指尖摩挲着杯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深暗,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唇。




楚静从倪园出来后,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心跳都没有平复得下来。

刚刚在看清那男人的面孔时,她是真的被吓到了,险些就表现了出来。

要是知道杨萧今日宴请的人是他,就算让杨萧痒死,这药她都不会送来的。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楚静抬手搭在眼睛上,只觉得有些头疼。

怎么偏偏就是这个沈仲呢。

她与沈仲说起来也只有过两面之缘,其中一面还只是她单方面的看见,而另一面,是她每每想起来都觉得羞耻,恨不得将那些记忆全都删除掉的。

第一次遇见沈仲时,她还不知道他是谁。

那是六年前,楚静20岁那一年,在林淼的生日宴会上。

林淼是楚静大学时交到的好友,X城豪门之一的林家独女,可谓是出生便站在了人生巅峰,得万千宠爱,她的生日宴会自然也是办得盛大。

楚静与林淼不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要不是有着同学的这个身份,她根本就接触不到这样的圈子。

能跟林淼当上朋友,也是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在此之前,对于所谓的豪门富二代,所谓的上流圈子,她唯一的了解都是来自于电视里那些狗血偶像剧。

而那场生日宴会,让她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权势可以逼死人。

那场宴会上来了好多好多人,除了班上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同学外,其余的人看上去个个都是身穿华服,带着名贵的珠宝,随随便便的一个配饰,都是他们几年生活费加起来都买不起的价格。

衬得她们这几个穷学生如同落到了金雕玉砌的宫殿中的鹌鹑,畏畏缩缩的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瞧着又寒酸又可笑。

林淼今晚没空招待她们,只是跟她们打了个招呼便忙去了。

同楚静一起来的那两个女同学忙着到处拍照,而楚静则只对餐桌上那些造型各异的甜点感兴趣。

来之前林淼就曾说过,今天的甜点全是从国外聘请来的顶级甜品师手作的,她光是听的时候就馋得不行。

楚静嗜甜,对甜食的热爱远超一切食物,这也是她瘦不下来的原因之一。

意见有分歧的三人便各自行动了,另外两人去参观拍照,而楚静则端着餐盘从头吃到尾。

那晚的甜点确实很好吃,是她在此之前吃到过最好吃的甜点,虽然最后全都被她吐了出来。

吃饱后,楚静一个人待在宴会中有些无聊,便去找寻自己的两名同伴。

得知两人在二楼的露台上拍照后,她便一路寻了过去。

林淼的生日宴会是在一栋类似古堡的酒店里办的,这栋建筑很大,就跟西方中世纪电影里的城堡一样,一楼是宴会厅,二楼便是可供休息的房间。

房间的尽头处是一个超大的露台,外面便是悬崖,下面是波涛的海浪。

这栋建筑是修建在海边悬崖上的,还真有了电影里的那个感觉。

她刚走上露台,两名同学便打算要走了。

“小静,我们还打算去楼下的花园拍照,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她俩真是精力充沛得很,从来到现在拍了得快两个小时了还没累。

甜品吃多了有些犯困的楚静拒绝了两人的邀请,“你们去吧,我在这上面吹会风。”

待两人走后,她在露台上转了一圈,挑了个角落的沙发打算坐下休息一会。

屁股还没碰到沙发呢,一道人影便从露台的门口处跌落了进来。

闷哼声从他的嘴里响起,下一秒,几个身穿西服的男人便走了进来。

楚静是一个危机感很强的人,很多时候无需动脑,她的身体下意识便能替她选择当下最适合保命的举动。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蹲在了沙发旁边的桌下躲了起来,在那几个男人进来的同时。

这个露台很大,那群人在最中间,楚静躲在右边最角落,又有沙发挡着,只要那些人不四下到处看,一般来说是发现不了她的。

而且楚静对这种场面向来是敬谢不敏,也没有任何的好奇心,她只想明哲保身,因此头都不敢伸出去,生怕被眼尖的人给发现了。

她不敢看,但钻进耳朵的痛哼声还是让她的心都被捏紧了。

类似的场面楚静并不陌生,她曾经见过,也经历过许多次。

楚静不是X城人,她是J省某贫困县的人,她的初中是在那个县城最差的中学念的。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她不知道对不对,但那些穷乡僻壤里的学校管理松懈散漫,校园霸凌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频繁到每一个年级,每一个班,每一天,都有人在忍受着侮辱与疼痛,在拳打脚踢谩骂羞辱中小心翼翼的生活。

此时的场景,让她联想到了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也勾起了她的恐惧。

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指头,那群人在说些什么笑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见,只期盼着他们能够早点结束。

没一会,挨打那人的痛哼声便暂停了。

楚静屏住呼吸仔细听了那么一两秒,突然那边又响起了动静,下一秒,耳边炸开了一阵哗啦声。

一个脑袋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砸到了一个盆栽上,直接将花盆给撞碎了。

这一下太过突然了,吓得她心脏猛地的一下收紧,差点就叫出了声来,

她捂着嘴一脸惊恐的往角落里缩了缩,企图将自己藏得更深一些。

但这个角落就这么点,再藏也藏不到哪里去了,她只能祈祷着那些人不要走过来。

刚祈祷完,脚步声就响起。

由远到近,一声又一声,走得并不急促,好似颇有闲情逸致一般,缓慢又慵懒。

一直到她的眼中出现了一双皮鞋,脚步声才停下。

紧接着,脚的主人蹲了下来,他的侧脸毫无遮挡的出现在了楚静的眼中。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看着应该跟她差不多大。

男人伸手拍了拍地上那个人的脸,语气轻慢带着笑意:“哥呀,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看来,得让你长得记性才行啊。”

说着,男人抬手伸向了桌面上,拿下了一个烟灰缸,朝着地上之人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了,楚静还没预判到他下一步的动作,地上那人的惨叫声便响彻了她的耳膜。

鲜血飞溅,甚至有一滴沾到了男人的眼睫上。

男人不悦的啧了一声,侧脸闭眼,抬手去拭眼上血渍。

那张带血的脸完完全全的出现在了楚静的眼中,也勾起了楚静心里压制了多年的恐惧,身体不受控的开始颤抖起来。

男人擦完眼中的血后就将脸转了回去,他有没有看见楚静楚静不知道,或许没看见,也或许是看见了但并不在意她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

男人起身后,那几人很快便离开了露台,没有人来找楚静的麻烦。

但那一晚的记忆,让楚静将他的脸,他的声音,牢牢的记在了脑中。




生日宴会那晚的事楚静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不想卷进那些无谓的争端当中去。

而且她也认为,她跟那个男人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应该是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只要她别再去参加林淼的生日宴会。

好在此后几年,林淼的生日几乎都是在国外过的,让楚静有了去不了的理由。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人,没想到还会再次见面,而且还是以她最没想到的方式。

事情发生在楚静25岁那年,也就是一年前的初夏,六月六日,离X城不远的一座私人岛屿上。

这个岛屿名守月,是X城沈家的私产。

沈家是X城的豪门望族,与改革开放后才慢慢爬起来的豪门不同,沈家世代都驻足在此,基业庞大,因在战争中为国家提供了不少的资助,得以保留了大部分的资产。

世代累积下来的财富,哪里是别人几十年的打拼能比得了的?

更何况沈家的后代子孙也并非碌碌无为之辈,在各行各业都有出类拔萃的人物。

可以说在X城,你只要说你姓沈,就已经足以让他人高看你一眼了。

现在的守月岛,便是属于沈家嫡系传人沈清暮的产业。

沈清暮年近古稀,膝下有一子三女,孙子两人,分别是老大沈询跟老二沈仲。

外孙子外孙女也有四个。

今天便是他的外孙李濯与外孙媳林淼的婚礼。

楚静是作为林淼的伴娘出席婚礼的,当时的她还没有结婚。

以前只觉得替朋友当伴娘,陪伴见证着她走向幸福的殿堂应该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但等到真的体验过了,才会知道有多累人。

婚礼的前一晚一行人给林淼举办单身派对,大家兴奋的闹腾到了凌晨三点钟。

四点化妆师就要来给新娘子化妆了,睡觉是睡不了了。新娘子化妆时,身为伴娘也是要化妆的,等全都弄好又开始拍照,拍完照新郎又到了。

等到好不容易做完游戏,顺顺利利的出了门,跟着车队上了船来到了守月岛后,又得换衣服出去拍外景。

拍完外景后,婚礼马上又要开始了,又得开始进行仪式,仪式完了又得陪着新人去敬酒。

晚上还得陪同参加舞会。

这一整套下来,楚静除了在车上的时候眯了一会后,全程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舞会开始,楚静才得空休息。

站了一天了,她的小腿现在又酸又胀,别说跳舞了,她连站都快要站不住了。

谢绝了好友的邀约后,她悄悄的溜出了舞会。

从宴会厅出来后,便是一个硕大的露天花园,外面也有不少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楚静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鞋脱下来透透气,因此躲过人群,朝着人烟稀少的角落去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最终在她脚快要断了时,她在一处景观芭蕉树后面看见了一张长椅。

这个地方简直是为现在的她专门打造的。

长椅被茂盛的芭蕉叶挡住,坐在里面压根就不会被发现,她可以尽情的将脚从鞋子里面释放出来。

若是有人往这里来了,她也能在听见脚步声时立即将鞋穿上,丝毫不会影响她在外的形象。

虽然她不是什么名人,在今日的宾客中只是一个不知名的无名小卒,但随时保持良好的仪态是她这些年来的日常,根深蒂固的习惯。

“呼~”

将鞋脱下来的那一刻,她长长的吐了口气,舒服的大敞开手仰头靠在长椅上。

此时的她半分平时的端庄都没有了,如一摊软烂的泥粘在了长椅上。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放松自己了。

六月的夜晚气温正好,不闷不热,海风穿过重重的绿植建筑,送到她面前时,被剥去了怒张的气焰,只剩下徐徐微风。

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吹在脸上十分得舒服。

舒服得让她差点就这样睡着了。

若不是听见了几声奇怪的声响,她恐怕真的就这样睡过去了。

“唔~ 别!”

“别在这里。”

女人轻微的娇嗔声吓走了她的瞌睡虫,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伸脚想要穿上鞋赶紧离开这时,那声音却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跟前。

距离她只有几张芭蕉叶的距离,她甚至能透过芭蕉叶之间的空隙看见对面的情景。

现在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被夹在了这个尴尬的空间里,只能暗自祈祷这两个人完事了赶紧走。

她真不是故意要看的,但好奇心实在是不受她的控制,忍不住当起了观众。

不过她能看到的也不多,她是坐着的,视野也矮了不少,因此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一男一女的下半身。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裤,女人身着紧致的短裙,丰满的腿抬起勾在男人的腰上。

一只手掌抓着女人的大腿。

楚静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性子,因为害怕责罚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从没干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来,就连青春期都不例外。

哪怕是现在成年了谈恋爱,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她跟杨萧交往一年,至今还停留在接吻。

点到即止的那种接吻。

她不曾感受过也不曾见过这么直白露骨的,热辣的男女私事。

只是接个吻,都能亲得这么...

楚静不由自主的用上了一个她从未用过的字眼。

欲。

不知是被气氛所渲染,还是这个画面真的太过引人遐想,楚静只觉得光是那只手,长得都太欲了。

手很大,手指很长,女人的腿并不是纤细,虽然比她的还是要细一些,但与那些身材苗条的女孩子来讲,已经算不上细了。

即便如此,那只手握在那大腿上,仍是占据了她视线的一大半。

就这样一双手,清晰分明的指骨,即便是隔着距离也看得出白皙细腻的肌肤,用力时手背上突出的骨干跟青色的脉络,让她竟然看出了斯文跟狂野这两种毫不相干的气质。

两个不相容的极端,竟然同时出现在一只手上。

脑子里唰的冒出了一个词。

斯文败类。




他们接下来会干嘛呢?会不会做一些尺度更大的行为?

理智告诉楚静,为了避免这两人在做完后才发现被她看了全程的尴尬场面,她应该趁着现在适当的弄出点声响,提示一下这里还有人在。

就在她犹豫着该制造点什么声响才会不那么刻意时,女人软软的唤了一声。

“仲少,你轻点。”

这个称呼,立马打消了楚静想要提醒两人的打算。

名字里带仲的不算少见,但在X城,能被称为仲少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这座岛屿的主人之一,沈家二少爷沈仲。

沈仲这个名,虽不能说X城人尽皆知,但在顶尖上的那个圈子里,是无人不晓的。

不过他的出名,并非全是因为沈家这么一座大山。

皆因他恶名远扬,臭名昭著。

沈家几百年的底蕴,族中精英辈出,随便拉一个旁支的小辈过来,说不定就是某个行业的佼佼者。

这样的家族,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从小对待小辈的管教都是十分严厉的。

在这样严厉的教育下虽然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是君子,但起码也是个伪君子,人前的名声还是会顾的。

唯独沈仲一人,从小便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且性格偏激睚眦必报。

在商场上手段阴狠毒辣,被他盯上的对家,无一不被整得哭爹喊娘。

在情场上花心滥情,感兴趣时可以将人捧到天上,一旦新鲜感过了,丝毫不念旧情,让人从天上狠狠的摔下来,摔得皮开肉绽。

不论在是哪一方面,他的名声都极差,认识他的人都会在背地里暗骂一声。

“那个混蛋!”

也只敢骂混蛋了,若骂得太狠了,要是被他知道了可就完了。

以楚静的社会地位,离那样的圈子还差得远,自然是不可能跟这个臭名昭著的男人有所接触。

她会知道这些,全靠了沈仲的表嫂林淼的宣传。

自从楚静跟林淼认识后,有一段时间里,林淼最热衷的事情就跟楚静聊沈家上下的八卦。

像这样的家庭里,不为人知的八卦肯定不少,但其中出现频率最多的还是沈仲,十件里有九件都跟他有关。

这也让楚静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当然,不是什么好印象。

若换作别人,此时制造点声响提醒一下对方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但对面的人是沈仲,那些林淼大肆宣传过的充满了暴力血腥的暗黑事件瞬间涌入了她的脑中。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知道她在这里,不然这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想到这,楚静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她得想办法离开才对。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传来一个声响,好似是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亲热的两人停下了动作,那只掐住了女人大腿的手松开了,但并没有收回去,而是往下伸了下去。

他应该是弯腰去捡落下去的东西,紧接着,出现在她眼里的是手臂,肩膀,最后是那人半边的侧脸。

楚静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大气都不敢出。

这块地方就这么大,她都没地方躲,她只能期待对方不要看过来。

楚静一向觉得自己的运气都很好的,唯独这一次,掌管运气的神明无情的将她抛弃了。

沈仲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后,起身之际往芭蕉叶这边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将楚静钉在了原地。

两人的视线交错,将彼此的存在看了个分明。

此地的光线昏暗,芭蕉叶投下的阴影打在脸上显得更暗了,看不太清对方的轮廓,也让那半张脸看起来更加的神秘莫测。

即便如此,楚静还是看见他眼中突起的兴趣,以及微微勾了勾的嘴角。

顿时,一股被狩猎者盯上的恐惧从她的后脊处腾然升起,让她毛骨悚然。

当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逃。

连鞋都顾不上穿了,这些年养成的礼仪也被她抛掷脑后了,她弯腰拎起地上的鞋,提着裙摆,打算趁着两人不备直接冲出去,然后埋头背对着两人往反方向跑。

这样两人就看不见她的脸。

就凭着刚刚的对视,她都没有将他的容貌看清,想必他也没看清她的样子。今天这里的宾客这么多,就算他有心想要去找,不知容貌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她才往前走出去两步,眼前一道黑影就罩了过来,唯一的出口被人给堵住了。

他背光而站,唯一的光线来源被他尽数拦在了身后,让楚静仍然看不清他的容貌。

只知道他很高,脱了鞋的她也有168了,站在他的跟前却才到他的下巴,这人,就算没有一米九,恐怕也有188了。

昏暗的环境,身高上的压制,看不清的脸,这些让楚静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慌了,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好似拉开了些距离,她就能安全一些。

她退,他就进。

很快,他就彻底的将光遗弃,整个人陷进了这个角落的黑暗中,步步紧逼,将她逼得跌坐在了长椅上。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楚静开口为自己辩解。

沈仲歪了歪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惊恐的女人,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他嘴角荡起一抹笑,认同了她的说法。

“当然,我什么都还没做,不是吗?”

楚静没料到他会认可她的话,毕竟他现在这个架势,可不像他说的那样。

但既然他自己都这样说了,楚静自然是求之不得。

“是是是,我刚在这休息呢,刚醒,那什么,我家人应该在找我了,我就先走了,你们继续。”嘴里慌乱的说着,她起身快步从他的身边越过。

顺利的从那片角落里逃出来,眼看着就要将男人抛到身后了,楚静松气之余,还不忘加快脚下的速度。

听说沈仲此人的情绪反复无常阴晴不定,得在他反悔之前离开。

这个念头才刚起,手臂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道往后拽了去。

后背落入一个结实的胸膛中,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

恍惚间,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名词。

好像是檀香。

他这样的人,居然会用檀香这么带有佛性的香?

这个想法还没在脑子里化开,耳边一热,一道气息打在她的耳垂上,低沉轻缓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吓跑了我的玩伴,不打算补偿一下我吗?”




靠得太近了,过于亲密的姿势让楚静受惊的抬起头,睁大了眼看向他。

现在两人站在芭蕉树外,前面便是一盏路灯,没了芭蕉叶的遮挡,光线尽数的落在两人的身上,也让楚静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容貌。

是他!

五年前在林淼的生日宴会上,那个用烟灰缸将人开瓢的男人。

即便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即便他当时闭着眼,但那一幕对楚静的刺激太大了,被她生生的记在了脑中里。

她不会认错!

也对,除了沈仲,谁还会在那样的场合放肆呢,只有他这个疯子。

但那晚的记忆带着血腥,让她只记住了这张脸的轮廓,至于其他的,便全被恐惧所吞噬了,以至于她对于他的长相是没有任何概念的。

现在将人清清楚楚的映入眼中,楚静惊慌之余,还有对他容貌的惊讶。

林淼说过沈仲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楚静一直不以为然。

都说相由心生,她认为性子那么偏激阴暗的人,应该长得也很阴险,是那种让人看一眼都害怕的类型。

但她忘了这个世上有一个词叫,表里不一。

若不是听说过他的传闻,亲眼见过这人动手,楚静定然会以为眼前这个男人会是一个性情很温润的人。

他的面部轮廓柔和,五官精致到挑不出毛病来,一双桃花眼对着她微微弯起,笑得温柔,活脱脱的一副清雅公子形象。

男生女相,美得太过了些。

让她一时半会都没法将这副容貌跟那晚的那个男人相结合起来。

楚静突然想起了林淼之前给她讲过的一则八卦。

关于一向严苛的沈老太爷,为什么会放纵沈仲歪成这样。

据说这座岛以前不叫守月,是因为沈老太爷最爱的那个女人名字中带着一个月。

那个女人在战乱最严重的时期,死在了海外,连尸骨都没找到。

沈老太爷便将这座岛的名字改成了守月,他守着这座岛屿,等着他的月亮归来。

而沈仲,跟那个女人长得十分的相像,让沈老太爷见着他就喜欢,不管他犯了什么错,都狠不下心责骂他。

“看傻了?” 眼前的薄唇张合,吐出的话唤醒了出神的楚静。

楚静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看他看出神了,心里立马开始打鼓,她挣扎着想要从对方的怀里出来。

“你放开我。”

谁料对方不放手,而是歪着头打量着她。

那个眼神怎么说呢,跟楚静去菜市场买肉时一模一样的眼神,似乎在衡量这块肥肉是否适中。

不得不说楚静的直觉是对的,沈仲确实是在打量楚静的身材是否肥瘦相间。

熟识沈仲的都知道,这位爷除了脾气不好,性格阴晴不定之外,还有一个特别难伺候的点。

他挑食。

非常的挑。

他是个肉食动物,在肉类中唯爱猪肉,尤其是那五花三层的精品五花肉,不肥不柴,一口咬下去,饱满的油脂在嘴里炸开,却又不会过分的油腻。

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柴,都入不了他的口。

他对于入口的东西是极其挑剔的,食物是如此,女人亦是如此。

比起时下流行高挑纤瘦的身材,他更喜欢丰满有肉感的女人。女人就应该有肉,一把掐下的手感必须得是软绵的,那才有意思。

那些骨瘦如柴的身体,没趣不说,还硌手。

但也不能太肥,太肥就腻得慌,也没了美感。

最好是适中的,不肥不瘦的。

这些年,沈仲很少能遇见让他满意的女人。

要么就是屁股大没有胸,要么就是有胸没屁股,好不容易碰上那种有胸有屁股,腰上肉感适中的,要么是填充的,要么就是长得不合他的意。

难,太难了,比他一夕间让一家业内龙头公司的股票大跌更难。

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今天还真让他遇到了。

一开始他只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胆子那么大,敢偷窥他。

结果被他抓到了一只准备逃跑的兔子。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条修身的长裙,一字肩的设计露出她圆润的肩头跟锁骨,让她在视觉上看起来略显消瘦。

但这只是视觉效果,掩盖在那布料下的身材可谓是极品。

那极致的腰臀比衬得她的腰看着都细了不少。

不过只是看着细而已,他知道那一块掐下去,一定是肉感十足的。

就连那双踩在地上的脚,都显得肉嘟嘟的十分可口。

这只兔子显然是被他吓到了,跌坐到了身后的长椅上,身前随着这动作有了起伏。

恩,看来是天然的。

身材是让他满意了,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角落里太昏暗了,他故意让这只兔子逃了出去。

她以为是逃出生天,不过是又落入了他的圈套而已。

借着路灯照下来的光,沈仲将怀里的女人也看了个分明。

算不上美人,但很合他的胃口。

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温婉秀丽的女人哭着哀求他的样子,眼中的绝望痛苦,光是想想,都让他兴奋。

譬如此时,怀里这个女人眼中的惊恐,已经勾起他的兴趣。

他的眼神越发的炙热,让楚静心底发怵,她用了力道挣扎。

“你放开我!”

对方非但不放,甚至抓着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一口咬了下来。

楚静没有防备,嘴巴惊愕之际下意识的张开给了对方可乘之机,被他抓了个正着。

这个吻来得突然,吻得楚静不知所措。

也让她切身的感受到了他与外貌截然不同的本性,尽数的体现在了这个亲吻中。

疯狂,肆意,血腥。

直到口腔传来轻微的刺痛跟腥甜的血腥味,她才猛然回神,奋力推开了男人。

“你放开我!”

她仍然还在对方的怀里,他将她禁锢的紧,刚才那只让她浮想联翩的手正环在她的腰上,掐着她的腰侧。

另一手抓住了她的双手,将她整个制住了。

他舔了舔嘴角沾上的血渍,盯着楚静的那破了的唇瓣,眼中更兴奋了。

“我要是不放呢?”

说话间,掐着她腰身的那只手还捏了捏她腰上的肉,发出了一声满意的赞许。

“真软。”

楚静什么时候遇见过这样的事,她连跟自己的男朋友都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更别提跟一个陌生的男人了。

一时羞愤上头,她挣扎之际还不忘恶狠狠的放狠话。

“你不放我就报警了!我想沈老太爷不会想看到沈家二少在自己表哥的婚礼上猥亵宾客的丑闻吧!”

她本以为这样的威胁应当会有点分量,毕竟听林淼说,沈仲跟李濯的关系挺好的。

就算他无所谓,但若真出了丑闻,李濯的面子上也难看,想来看在李濯的份上,他也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

谁知这人比她想象中的更无耻,丝毫没有顾及自己表哥颜面的打算。

挑了挑眉,笑道:“看来你认识我呀。”




“既然你认识我,应该也听说过我的传闻吧,你觉得...”

“我会在意那些吗?”

这话是沈仲贴在楚静的耳边说的,温热的气息还没在耳边散开,他的下一句话就让楚静如坠冰窖般,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威胁我。”

“恩?”

他的声音缱绻撩人,落在楚静的耳朵里,却如一把刮骨的钢刀,吓得她后背发凉。

那一晚的记忆再一次如潮涌般涌入她的脑海中。

男人的惨叫,飞溅的鲜血,他那利落又狠厉的手段跟漫不经心的语调,全都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还记得他叫那人哥。

哥...他连自己的哥都能下那样的手,想必她这样一个外人若是惹怒了他,只怕下场会更惨吧。

而且这里是守月岛,是他的地盘。

别说只是对她做什么了,就算他杀了她,也能悄无声息的将她处理了,让她就此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一丝痕迹。

先前对他的惧怕来源于回忆与传闻,她心里还带着些被冒犯的怒气。

现在对他的惧怕来自于他本身,所有的怒气羞愤都被恐惧压制,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吭声,沈仲笑了,嘴角微微的上扬,就如同那晚他砸人前一样。

楚静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僵硬得如同一个木偶,任由他将她在怀里调转了个方向。

沈仲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抓着她手臂,垂眸看着她蹙起的眉峰以及紧咬着的唇瓣。

刚刚那处被他咬破的伤口此时又开始冒血珠子。

他恶劣的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

“怎么不说话了?”语调轻柔,似故意在逗她一般。

楚静心里的恐惧加剧,她再也绷不住了,松开紧咬着的嘴唇,低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手指来到她的脸上,指尖在她的唇上一抹,将那点冒头的血珠子抹去后,他将手举到自己的跟前,当着楚静的面,将那点血渍舔掉。

这样的一张脸做出这样的举动,竟然有一种变态的美感,如果此情此景放在他人身上,楚静的三观可能会跟着五官走。

但放在他身上,她只觉得害怕。

他真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身体不禁开始颤抖。

沈仲见她快要吓坏了,那双惊恐的眼中变得湿润,泪水满满的积攒在眼眶中,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连嘴唇都变色了,不复刚才的粉嫩,也失了刚才的温度。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更兴奋的。”

楚静吓得立马闭上了眼睛,眼泪也在那一刻掉落了下来。

沈仲欣赏够了这副让他满意的模样,贴心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吓跑了我的玩伴,就得补偿我才对。”

脸庞突然被他轻触了一下,楚静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睁眼戒备的看向了他。

沈仲看着半空中自己那只落空的手,微微挑了挑眉。

楚静喉咙发紧,下意识的又咬紧了唇。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背负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莫名的欠下这么一个债务。

但她很清楚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最没用的,当务之急是怎样才能快点离开这里。

咽了咽唾沫,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尽量的不让两人靠得太紧,紧声道:“你想要怎样补偿?”

眼睫上沾着的水珠让她的视线变得不清晰,隐约看见他微微笑了笑,举在空中的那只手再次贴到了她的脸庞,将粘在她脸上的头发撩到了她耳后,才慢慢开口。

“明知故问是个很愚蠢的行为,你觉得呢?”

楚静心口一窒,这是她最害怕的答案,也是她最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真的不知道这个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的男人,为什么会对她有意思。

是在捉弄她吗?

可他的言行举止看来并不像,虽然她没有跟男人有过亲密举动,但女人天性里的敏感让她很清楚。

沈仲是真的对她感兴趣。

但她不能就这样妥协了,压下心里的屈辱跟愤怒,她尝试着跟他交涉。

“很抱歉刚才打扰到你了,但我并不是有意的,我保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如果刚才那位女士被我吓到了,我可以去给她赔礼道歉!”

“或者我去把她再请过来,我负责哄好她,保证让你们可以继续刚才的事情。”

沈仲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努力想要说服他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晚了,我现在对她不感兴趣了。”

说服失败,楚静的脸彻底的白了。

她蹙着眉,近乎哀求的看着他。

“我...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这话终于让沈仲脸上的笑消了下去,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无论是身材,脸蛋,还是声音性格,他都挺喜欢的。

难得遇见一个合心意的,居然还没吃到口,就已经是别人的了。

他不碰有夫之妇,这让他有些烦躁。

楚静见他态度变了,以为说服他这事有望,立马又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这事若是被我男友知道了,他肯定会闹的,到时候闹出来对谁都不好。你没必要因为我,沾上这些麻烦事。”

“分了。”

她还在自顾劝说,听到沈仲这话时,整个人傻了。

“啊?”

沈仲抬手撩了一把额前落下的头发,不耐烦的开口:“我说分了,没听见?”

他是不碰有夫之妇,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她分手了。

楚静对他这么无耻的话已经惊愕到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让别人分手?

他凭什么?

但这样的质问她也不敢问出口,只敢低声道:“这是家里安排的,我做不了主。”

沈仲掐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告诉我,你是谁家的?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我来替你做主。”

眼里,话里,全是对她的势在必得。

楚静胆颤之际更是不解。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分钟,他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兴趣?

是因为没有得到吗?

应该是吧,像他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自然是不允许也不接受被人拒绝的。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毁掉了她的婚姻,这事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时兴起,但对她来说,毁掉的可能是她的整个人生。

她规规矩矩这些年,为的就是有一个平坦安稳的人生,不能因为这个人而被打破。

抵着他胸口处的两只手紧紧的攥起,身子因为作了的那个决定而微微的颤抖着。

她看着他,声音微哑的开口。

“是不是我补偿了你,你就可以放过我?”

沈仲看着怀里这个女人,那一脸的破釜沉舟的模样,将他心里先前的烦闷尽数扫去,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心痒。

他朝着楚静咧开一抹笑,慢慢俯身贴近她。

“可以。”

不过什么结束,那得他说了算。




楚静循规蹈矩二十五年,在跟杨萧谈恋爱之前,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

跟杨萧在一起后,两人也并不十分亲密,交往半年至今,就连接吻也都是浅尝辄止,连深入都不曾过。

更别提其他更亲密的行为了。

沈仲答应她后,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抱着她坐到了那张长椅上。

楚静不轻,寻常的男人别说抱了,连背都有些费劲。

这个男人却跟抱小孩似的毫不费力的就将她抱了起来。

这还是她自小学过后,第一次被人抱起来,吓得她下意识的就将人搂紧了,生怕摔了下去。

沈仲落坐在长椅上后,才笑道:“这么主动?”

楚静脸上窘迫,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低声道:“你太突然,吓到我了。”

沈仲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样啊,原来你喜欢办事之前先跟你打声招呼。”

说着,他伸手勾起楚静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正视着他。

“那我提前先告诉你,等会我不仅要...还要...”

那些楚静从来没听人说过的直白的词汇一个个的从他嘴里吐出来。

他这种行为就如同杀人前还得仔细给人讲解一下过程,平白的给人增加了心理负担。

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吓坏了。

楚静一把捂住他的嘴,即便是昏暗的光线,也压不住她脸上的红晕,她是被吓得。

“别...别说了。”

沈仲抓住她的手,吻了下她的手心,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低声道:“还是直接来更刺激是吧。”

楚静简直是要疯了,在害怕跟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恐惧中,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胆颤心惊。

他那为什么不直接强行的对待她,赶紧开始赶紧结束。

偏要这样一点一点的折磨她,搞得两个人好像一对耳鬓厮磨的情侣一样。

让她悲愤屈辱之际,又唾弃自己。

她强忍着心里的颤栗,皱眉道:“别在这里。”

这是她唯一的诉求了,给她留一丝颜面,不要在这里。

沈仲放开了她的手,将头埋进了她的颈项间,扑鼻而来的甜香让他竟有些沉醉。

不算小众的一款香水,他在很多女人的身上都闻到过,但很奇怪,透过这个女人的肌肤传递出来的气味,就变得有些神秘了。

如同她这具身体一样,一旦抓着就不想放开了。

他这个举动让楚静又羞又怕又抵触,即便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暴露出了她的抗拒。

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沈仲自然是感觉到了,从她的颈项处抬起头:“这么害羞,以前没试过在外面?”

楚静听闻过他的很多传言,譬如动作粗暴,口味很重,喜欢找刺激玩花样等等。

这些对于毫无经验的楚静来说,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为了让自己等会少遭点罪,她低声道:“我...没有经验,可以温柔一点吗?”

沈仲挑眉:“第一次?”

楚静点点头,垂下了头,她都不敢跟他对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都闪着一抹妖冶的光,里面掺含着的疯狂,看一眼都让她害怕。

沈仲打量着怀里的人,眼中兴味更浓。

一个即将结婚的女人,却还保持着处子之身,偏又在今晚遇见了他。

这可不就是注定了的,这份礼物,就应当由他来拆开。

“别怕,我会让你有个非常棒的体验。”

随着这句话一同落下的,是他的唇。

这个吻跟先前那个不同,似乎是想要将他的话落实,连喷在她鼻间的呼吸都是温柔的。

楚静不会,也不想不愿回应他,好似一旦给了回应,她就是自甘堕落。

她固执的守着自己的界限,只有这样,她才能少一些罪恶感。

她是被迫,这一切都非她所愿不是吗。

但她面对的这个男人叫沈仲,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沈仲,他有的是办法让楚静心甘情愿的配合他。

这个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让明明十分厌恶抗拒的她,居然条件反射的去配合他。

这让她无法接受,强行垒起来的勇气瞬间倒塌,她害怕了。

用力挣开他的吻,一把按住他作乱的那只手,她含泪的双眼看向沈仲,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眼泪随着她的哀求声尽数落下,冲走了她故作镇定的假象,将她的懦弱,胆怯,暴露无遗。

“啧,什么都没做都哭成这样。”沈仲的话里带着被打断后的不满。

他对她已经很有耐心了,若不是她实在是对他的胃口,想着尽量不吓到她,他压根就不会费这么多口舌。

“刚才说了愿意,现在又反悔了,你玩我呢?”

他眼神盯着楚静,眼中没了刚才的戏谑温和,露出了如传闻中一般的阴鸷森冷。

楚静被他这样一盯,只觉得后背发凉,那些记忆再次涌入她的脑中,连哭都忘了哭。

她的反应全在沈仲的眼中,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脸色,他只觉得好笑。

“哭完了?”

楚静默默点头。

“还哭吗?”

楚静咬着唇,慢慢摇头。

不敢哭了,她怕再惹怒他,他真把她给杀了。

“那继续吧。”

说着,他掐着楚静的腰,再次压了下来,

这次,他放过了她的唇,吻落在了其他的地方。

“嗡嗡嗡~~”

手机的振动声适时响起,来自沈仲的身上。

他本不想理,奈何那人执着,手机振动个不停。

沈仲低骂一声,将头从她的身上离开,掏出了电话。

“你最好是有什么天大的事,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他对着电话那头冷声开口。

这声音里是真带着杀气的,听得楚静都后颈发凉。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沈仲挂断电话后,竟然放过了她。

应该说是暂时放过了她。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鞋,替楚静穿上后,才抱着她起身,随后将她放下。

动作温柔得如同一个绅士。

离开之前,他勾住楚静的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乖乖在这等着,等会有人来带你去我的房间。”

“不许逃跑,不然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楚静怎么可能不跑,她跑得飞快,沈仲的身影才消失在视野里,她就提着裙子跑了。

宴会厅不敢去了,客房也不敢去,她给林淼打了个电话,借口家里有点急事后,就跟随着当晚会返程的宾客上了船。

只要从沈仲的手里跑了,她就不担心他还能轻易找到她。

毕竟她也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没几个人认识她,他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今天这里这么多人,他想找也无从找起。

他总不能那么闲,一个一个的去对证吧。

楚静的心一直到开船后才慢慢的落了下来,但也没有完全的落下,她担心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沈仲手眼通天,若他真有那么闲,非要找她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回到家后,她还惴惴不安的担忧了一整晚没睡,第二天白天连门都不敢出,就怕这人找到小区里来。

紧张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当天傍晚,她从林淼那里得知了沈仲出车祸的消息。

据说撞得挺严重的,车子已经完全的报废了,人送进了ICU都还没出来。

楚静暗暗祈祷最好是就这样死在ICU,一辈子都别出来了。

祈祷完后,她又想起了沈仲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生怕他做鬼了都不放过她,立马又改口了。

还是别死了,最好是失忆,把她忘得干干净净。

最终沈仲还是没死,顺利的从ICU出来了,但身上骨折严重,少说得在医院里待上个几个月。

楚静那颗心才算是彻彻底底的落了下来。

等他从医院里出来,估计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没了沈仲这个隐患,楚静便将那天的事情烂在了肚子里谁都没有说,安安心心的开始筹备自己的婚礼。

她不是骗沈仲的,林淼婚礼后的一个月,就是她跟杨萧的婚礼。

虽然对于杨萧这个人楚静谈不上多么喜欢,但对于女孩最期待的婚礼,她还是很重视的,里里外外忙前忙后都是她。

杨萧忙于工作抽不出时间来操心婚礼,他家里人又不是很看得上她,对这场婚礼自然也就不上心了。

至于楚静自己家这边,她也不想太麻烦家里人了。

楚静的父母在她六岁那年出事故双双离世了,她在舅舅家寄宿到初二,最后被舅妈以无力抚养的理由,让楚静来X城找她的伯父伯母。

在此之前,楚静只见过自己的伯父伯母一次,还是在她父母的葬礼上。

楚家祖籍在J省,实实在在的农村人。

楚爷爷楚奶奶生了两个儿子,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拉扯大,还没享上福就前后因病离世了。

双亲去世时,楚静的伯父正在X城念大学,楚静的爸爸在老家念初三。

楚静爸爸本来读书也不行,家里也穷,初中毕业后他就没念书了,整天在社会上跟着那些小混混飘荡着。

楚静伯父则半工半读念完了大学,出社会后又因自身工作能力的优秀很快升值,并且娶了一个X城当地的独生女,从此定居X城,成了一个城里人。

而楚静的爸爸则还是一个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小混混。

自己哥哥发达了,楚静爸爸自然也想沾沾哥哥的光,便让楚静伯父给他找个体面点的事做。

楚静伯父托关系将只有初中学历的楚静爸爸找了个工作,奈何他自己不争气,最后被人家给开除了。

搞得楚静伯父里外不是人。

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自从楚静伯父发达后,楚静爸爸的车,房,娶媳妇,都是楚静伯父一手操办的。

偏他自己不争气,一天游手好闲,没钱了就伸手找哥哥要,惹得楚静伯母的娘家人不耐烦了,对楚静爸爸威胁恐吓了一番后,他才消停下来。

自那后,两家人的关系彻底的闹僵了,从此再没有联系过。而楚静爸爸一提到自己的哥哥嫂嫂就是谩骂,搞得大家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一直到楚静父母出事,楚静伯父伯母才回来露了个面。

在决定楚静以后的去处时,楚静因着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伯父伯母,便选择跟了自己的舅舅。

楚静伯父则给她舅舅给了一笔不菲的抚养费。

那笔抚养费完全足够送楚静念完大学,但才到初二,楚静舅妈就说没钱了,给楚静买了一张去往X城的火车票跟一张写着她大伯电话号码的纸,将她送上了火车。

刚上初三,十四五岁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小姑娘,在火车上惶恐的哭了一路。

好在那个电话打得通,她的伯父伯母来火车站将她接了回去。

楚静从她舅妈的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她伯父伯母一家的事,以及两家的关系。

她以为,对于她的来到,他们一定是很厌恶不喜的。

但没想到她想象中的刁难讥讽都没有出现。

伯父很亲切,伯母很温柔,堂哥堂姐也很照顾她,一切都很好,好得跟一场梦一样。

伯父伯母对她一视同仁,堂哥堂姐有的她都有,有时候甚至她得到的更多。

楚伯父虽然算得上是一个成功人士,从一个农村的穷小子一步步的走到了某公司的高管位置,一年几百万的年薪。

但在富豪云集的X城便什么都不是了。

几百万的年薪对于一个一线城市的五口之家来说,并不算多么富裕的家庭。

但伯母还是大力的培养楚静,给她报各种兴趣班,让她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

让她一点点的剥脱了来自小地方的胆怯无知,变成了一个温雅恬静的大家闺秀。

穷人乍富并没有迷乱了楚静的双眼,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太清楚这一切对于她来说有多么的不容易。

伯父伯母堂哥堂姐对她的好不过是念在那点血脉情缘上,是怜悯她一个孤女实在可怜。

若她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她就必须得乖巧听话。只有那样,疼爱她的家人才会一直疼爱她。

因此她对于伯父伯母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让她干嘛就干嘛,乖巧听话得跟一个木偶人一样。

即便是在青春期,她也不曾有过一丝叛逆的念头。

读书时不让早恋她就乖乖跟男生保持距离,但凡是有男生跟她表白,她比见鬼还害怕。

毕业后,大人让她谈恋爱,她就乖乖的听从安排去相亲。

相亲对象一个接一个的见,从有点小钱的富二代到白手起家的创业青年到本地户口的公务员。

都是经过了大人精挑细选选出来的,条件不错的适婚青年。

但大人嘛,更看重的是自身的能力跟条件,外貌这些从来不在大人的考虑范围内。

楚静起先还会感叹一下对方富有个人特色的长相,到最后见得多了她都麻木了,从一开始不能直视对方到如今的能笑着看着对方吃下一整碗饭。

反倒是她的堂姐楚娴看不下去了,她指着楚静的额头骂她是一个软柿子,都不敢为了自己的未来反抗。

楚静没有反驳她这话,因为楚娴永远不会懂,站在楚静的位置上,反抗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只有受父母疼爱的孩子才有反抗的资格,像她这样无父无母什么都没有,全靠着别人的怜悯过日子的人,哪来得反抗的资格。

若真是反抗了,那也不叫反抗,那叫自讨苦头。

况且她觉得这一辈子就按着楚伯母的安排,按部就班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比起刺激跟精彩的人生,她更喜欢舒适安稳的生活。

如果让她自己去拼搏,以她的资质,一个月能拿上8千的工资就已经算是父母保佑了。

可她现在已经过着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的生活了,乖乖听从家里安排,以后还会过得更好。

她实在是找不出一个让她反抗的理由。

而且楚伯母也并没有在相亲这件事情上给她施加压力,她不喜欢的也不强迫她,紧接着又给她介绍下一个。

一直到她二十五岁这年的年初,她跟杨萧相上了。

杨萧比她大八岁,说不上多帅,自身也算不上优秀,一米七出头的身高站在楚静的身边看着还没楚静显眼。

二流的本科毕业,毕业后就进了自家公司,当上了一个小主管。

但自身条件不够,家庭条件来凑,他家里倒挺好的,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属于勉勉强强能挤进X城有钱人圈子边缘的那种。

这样的家庭条件,对于楚静来说已经是高嫁了,是她可选择的对象里面条件最好的。

不过他家里还有一个哥哥,目前是公司的总经理,未来的继承人。

这也是为什么杨萧会来跟楚静相亲的原因了。

因为他在家里无足轻重,娶媳妇只要娶个顺眼听话好拿捏的即可。




楚静相亲的那两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在跟杨萧见过一面后,便暗自决定。

就是他了。

长得还行,性格也不错,人也挺礼貌的,家里又有钱,头上有个有能力的哥哥顶着,他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不干坏事,就可以跟着哥哥享一辈子的福。

这简直是楚静理想中的生活了,完全不需要自己努力,只要乖顺的依附着家人,就可以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杨萧对她也挺感兴趣的,两人又见了几次面后,就确定了关系。

相亲认识的男女一旦确认关系,只要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进行下一步,结婚。

两人谈了半年,双方家长就开始商定结婚事宜了。

双方家长是认识的,杨家的公司是楚伯父合作了许多年的一个大客户,杨母私下也经常会邀楚伯母陪同她出去逛街。

有一次楚伯母便带上了楚娴跟楚静。

比起个性鲜明的楚娴来说,温柔恬静的楚静自然是更讨长辈的喜欢了,杨母一眼就相中了她,夸她长得珠圆玉润的,有福气。

当即就安排了楚静跟杨萧相亲。

虽说楚静这个儿媳妇是杨母自己看上的,但她的二儿子她都不怎么看得上,对这个二儿媳妇自然也不会多上心,她只负责给钱就行了。

她看上楚静最主要的原因是楚静看着脾气就好,不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这样就不会跟老大家争,一家人才会和睦。

偏心虽是偏到姥姥家去了,但也正合楚静的意,这种只出钱不插手的长辈,可比那些出了钱就要所有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的长辈可好多了。

婚礼在她筹备下如期举行,全都是按着她的预期完成的,很美满,很顺利。

婚后生活楚静也很满意。

爹不管,娘不问,老公听话,大哥能挣钱。

只要她两口子乖乖的,就可以过上满意的生活,拥有满意的人生。

最好再生个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那这辈子就圆满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的话,唯一不好的就是杨萧的身体了。

她以前没谈过恋爱,也没跟男人发生过关系,对于男性身体构造的了解,都是青春期时,在楚娴的猎奇心下阅览的影片跟漫画,还有林淼偶尔的口述。

她一直以为所有男人应该大差不差的都有那种水准,只是一种夸张的手法吧。

直到她见到了杨萧的。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她的洞房花烛夜的话,她只能说是,毫无感觉。

不痛不痒。

她连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知道,对方就已经结束了,并且跟干了一天劳力累瘫了一样,倒头就呼呼大睡。

留她一个人睁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真正的夫妻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她没体验过,但她知道肯定不是他们这样的。

在那一刻她瞬间感觉到了什么叫宿命,她就说呢,这样好的日子怎么可能轻易就轮到她呢。

但事已至此,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了。

人生嘛,总是要有点缺憾的,楚静这样安慰自己。

但偶尔,午夜梦回之际,那个荒诞离谱的夜晚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楚静的梦中。

那样热烈的拥吻,激烈又疯狂的梦境,弥补了楚静在夫妻关系上的缺憾,也让楚静梦醒之际,总是有片刻的迷茫。

与沈仲那短暂的亲密,竟然成了她填补自己空虚的精神补给,让她觉得羞耻恐惧的同时,又屡屡沉迷其中。

她从小就安分守己,一直都认为自己无欲无求,没想到骨子里也有这样放荡的想法,这样的自己连她都有些吓到了。

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沉迷在梦中,即便是再看得开,她也有些焦虑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件事确实影响到她了。

就如同原本一条平坦的道路上突然冒出来一块石头,她这辆均速行驶的车压过去时,虽然不至于发生事故,但还是引起了一些颠簸。

本来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但因为她过去的二十五年太平坦了,导致这个颠簸给她造成了一点后遗症,在以后的行驶中,时不时的就会回想起来。

因为害怕,所以就忍不住去回想,因为老是去回想,所有会一直害怕,如此反复循环。

直到她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这些事她没法对别人说出口,但心里的焦虑烦闷又无处可说,最后她只能寄托在烟酒上。

偶尔烦闷时抽上一支,小酌一杯,能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任由谁都想不到,乖巧温顺的她私底下竟然烟酒都来。

但也只限于此了,她的叛逆也只敢做到这里,再多的她就不敢。

从倪园出来后,楚静匆匆回到车上,片刻都不敢多逗留,快速开车离开这里,生怕耽误一秒钟,那晚的事情就被捅了出来。

开车时,她的注意都没法集中,老是走神。一边担心沈仲还记得她,一边又安慰自己他肯定不记得了。

那么短暂的接触,又过去了这么久,估计他早就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而且那晚上因为场合的原因,她的妆化得浓了些,今晚的她是淡妆,穿着打扮也是日常的样子,跟那晚完全是判若两人,他肯定认不出她的。

然而这个安慰丝毫不起作用,最后在差点追尾后,她将车停在了路边,从包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一支烟还没抽完,她就接到了婆婆打来的电话。

让她给大嫂带一份樊记的甜品回去。

杨萧的大哥大嫂原本是自己单住的,最近因为大嫂怀孕了,杨母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便强制要求两口子搬回老宅住。

楚静本以为她跟杨萧结婚后也会自己出去单住,但提过两次后都被杨萧岔开话题了,她便没再提了。

因为她知道,肯定是她婆婆不同意。

老两口年纪大了爱热闹,大儿子底气硬管不了,就只能拘着二儿子了。

楚静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杨母虽然不是特别的看得上她,但对她也还不错,至少零花钱给的大方。

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有道是,自由诚可贵,尊严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二者皆可抛。

她是个俗人,如果搬出去单住意味着没有零花钱了的话,那她宁愿住在一起。

挂掉电话后她没有立即走,而是将一支烟抽完,直到最后一口烟雾吐出口,她才将那些烦闷与焦虑压在心底。

掐灭烟头,喷了几下口喷去掉了嘴里的烟味后,她重新发动车,往樊记去了。




楚静提着甜品回到家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了,楼下只有公公婆婆还在看电视,不见大嫂跟大哥两人。

“大嫂呢?”她将甜品放在桌上,问道。

杨母睨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丝不满,“等不起你,早睡了。”

楚静已经习惯她这副语气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那这个您跟公公吃了吧,不甜,不然明天不好吃了。”

说罢,她就打算上楼了。

杨母看都没看桌上的甜品,将视线投到了电视上,在楚静正要上楼之际,漫不经心的开口。

“杨萧了?”

楚静停下脚步,“他今晚有应酬,应该会再晚点。”

她知道这话出口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杨母冷哼了一声:“他就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后勤得了,非得要去谈业务,谈也谈不出个什么名堂,天天大半夜才回来,搞得家里也不得安宁。”

楚静站在原地,微微叹了口气。

她真想说,杨萧会这样拼了命的出去应酬谈业务还不是被自己亲妈给逼的。

正常人谁经得起自己亲妈天天阴阳怪气的踩一捧一,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害得他非要发奋图强去争这个口气。

不过杨萧也傻,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就算了,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高。

就不能像她这样有点觉悟?安安分分的当一只米虫多好。

但自己老公要发奋,作为老婆她自然也是不能反对的,万一他走了狗屎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不也跟着享福。

所以这段时间她也是费了些心神,既要应付婆婆的怨言,又要安慰受打击的老公。

好在她这一年来早就练就了充耳不闻神功,左耳进右耳出,随便你说什么,她都能恭恭敬敬的听完。

以她对杨母的了解,她顶多念叨个几句,得不到楚静的回应就没趣了。

果然,杨母又埋怨了几句后就没声了。

楚静这才迈步上了楼。

这一晚,楚静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在想沈仲到底认没认出她来,一直到天亮了才睡着。

她太焦虑了,以至于杨萧彻夜没归都没注意到。

直到她被一阵酒气给熏醒的,睁眼一看,就见身边躺着个浑身散发着烟酒臭味的人,跟从酒坛子里捞出来似的,熏得她直皱眉。

“老公,你醒醒,去洗个澡了再睡。”

她推了杨萧几下都没有动静,人已经睡死过去了。

楚静没法,叫不醒人,她也没办法躺在这个酒坛子身边继续睡,只得起身下了楼。

杨萧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还不是自己醒的,是被他亲哥杨裴一脚给踹醒了。

楚静本来正陪着杨母跟大嫂厉范范在楼下选要给杨家未出世的长孙办满月酒的酒店,正在平板上对比着每家酒店的场地呢,杨裴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杨母见着他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杨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客厅的三人,连厉范范叫他都没听见,黑着一张脸径直上了楼。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杨母问厉范范:“他这是怎么了?”

厉范范也是一脸懵,“不知道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杨裴一直是沉稳内敛的脾气,对待家里人虽然说不上多热情,但至少礼数是到位的,平日见到楚静也会点头跟她打个招呼。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情绪这么外放的时候。

三人都有些吓到了,杨母立即起身跟了上楼。

“我得看看去!”

厉范范自然也不放心,扶着肚子跟在后面。

楚静本不打算上去的,反正她在这个家也没什么话语权,去了也没她说话的份,她也不爱看这些热闹。

而且她心里装着事,也没心思去管别人的事。

但楼上突然传来的一声惨叫打消了她想要置身事外的打算。

是杨萧的惨叫声。

这下楚静没法坐得住了,赶紧上了楼。

刚走到楼上,就听见从她们房间里传出来的杨裴的怒斥声。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你这个不成气的东西!公司要被你害死了你知道吗!”

楚静心里一紧,连忙快步进了房间。

房间里,杨萧坐在地上,杨裴正站在他跟前要去抽他,杨母在一旁拉着:“出什么事了你好好说!”

厉范范站在旁边没有去劝,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楚静的视线落在杨萧的身上,只见他一脸的懵,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原本还算白净的脸上此时红肿了一片,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被杨裴扇的。

楚静的脾气向来都好,也能忍,嫁进杨家后从来没为什么事生过气,但这次,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杨萧都这么大了,怎么能打人呢!

还打脸!

她走上前将杨萧从地上扶了起来,转头看向怒气未消的杨裴。

“大哥动手之前,好歹也告知一下缘由吧,起码也让杨萧知道一下他为什么挨这顿打。”

杨裴是一个很重礼数的人,他也不愿在弟妹面前下了杨萧的面子,但心里的火实在是难消,他手指着杨萧,点了几下后,压着怒气道。

“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请沈仲一行人吃饭了!”

杨萧是真怕他哥,从小就怕,这下躲在楚静后面,抓着楚静的手才觉得心里踏实了点。

他点点头:“是...是请了呀,怎么了?”

杨裴听完差点没忍得住,若不是楚静挡在跟前,只怕他已经一脚踹了过来。

“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你好好想想你到底干什么了!是不是得罪了谁!”

杨萧一头雾水,瞪着双眼道:“没有得罪呀!昨晚聊得挺好的呀!还认识了几个客户来着。”

杨裴冷笑一声:“客户,其中是不是有鑫城集团的茅总?”

杨萧一愣:“你怎么知道?”

“呵呵,还问我怎么知道?”杨裴简直是要气疯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指着他骂道:“老子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年多才好不容易让他松口,眼看着就要拿下这个合同了,被你给我整黄了!”

“你知道人家今天早上跟我说什么吗?”

“说我们公司什么都好,唯独有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二少爷!”

杨萧的表情比杨裴的好看不到哪里去,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可能!昨晚我们聊得很好啊!他还说我为人爽快,一定要跟我们合作来着!”

杨裴看着他,眼里满是讥讽:“你自己听听这话像话吗?就凭一个为人爽快人家就要跟你合作?那是逗你玩呢!”

话说到这,杨裴也明白杨萧这是被人整了。

他对自己这个弟弟再清楚不过了,虽然没有太大的能力,但也不是那种蠢笨到会坏事的人。

而且以茅总的脾气,杨萧若真是得罪他了,肯定当场就翻面了,不会跟他假惺惺的演那么一场戏,更不会今天还模棱两可的给他一个提示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杨萧得罪的另有其人,是茅总也惹不起的人。

昨晚的场合中,能让茅总听话照做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把沈仲得罪了!”

杨裴扔下这句话后,就气冲冲的走了。

留下屋中神色各异的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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