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是牧舒远陆沧洲的精选古代言情《和离后还请侯爷滚远点》,小说作者是“浮光游”,书中精彩内容是:从嫁给陆沧洲那天起,舒远就知道他心里根本没有她,甚至是讨厌她,因为她抢了本该属于他青梅竹马的正妻之位。但她以为,只要自己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守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就可以相安无事过一辈子,可她错了,小表妹故意挑衅,还把流掉孩子的责任推卸在她身上。而陆沧州呢?明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仍然分青红皂白要把她发落到别院。好!她要走就走的彻底,干脆求了一纸和离书,和他断的干干净净。在搬出去以后,她自力更生,做生意发大财,小日子过的风生水起,还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某天,那个在她心里已经死了的前夫居然玩诈尸,还恬不知耻赖在她庄子不肯离开,得知孩子是他的女...
主角:牧舒远陆沧洲 更新:2024-01-09 08: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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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牧舒远陆沧洲的现代都市小说《和离后还请侯爷滚远点》,由网络作家“浮光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是牧舒远陆沧洲的精选古代言情《和离后还请侯爷滚远点》,小说作者是“浮光游”,书中精彩内容是:从嫁给陆沧洲那天起,舒远就知道他心里根本没有她,甚至是讨厌她,因为她抢了本该属于他青梅竹马的正妻之位。但她以为,只要自己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守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就可以相安无事过一辈子,可她错了,小表妹故意挑衅,还把流掉孩子的责任推卸在她身上。而陆沧州呢?明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仍然分青红皂白要把她发落到别院。好!她要走就走的彻底,干脆求了一纸和离书,和他断的干干净净。在搬出去以后,她自力更生,做生意发大财,小日子过的风生水起,还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某天,那个在她心里已经死了的前夫居然玩诈尸,还恬不知耻赖在她庄子不肯离开,得知孩子是他的女...
陆沧洲和老夫人没有当时发落,她就只能先回自己院子里等着,直到一个时辰以后,大总管才来宣布了对她的处置结果,那就是命她把自己东西收一收,明日离开侯府,移居去乡下的庄子住。
怎么说呢,此时此刻的牧舒远……高兴的差点蹦起来!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了。但现在还不是能表露心迹的时候,她只能极力压制着,压制着要翘起来的嘴角,然后点点头,对大总管胡忠说:“我知道了。”
大总管惊愕的不是一星半点,老夫人适才还特意吩咐,要多带几个人过来,便是怕少夫人不肯从命,再撒泼打滚,但明显是多此一举,人家少夫人听完后淡定的很,即不哭也不闹,连句为什么都没问,好似这消息对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一般,让他都不禁想暗赞一声“好魄力!”
牧舒远见大总管发愣的样子,还是嘲弄的笑了一下,轻声问道:“大总管是否还有其要传达的事?请一次说明白。”
大总管用手指挠挠下巴,寻思少夫人是不是没听明白啊?所以才没有下堂妇该有的歇斯底里,就又重复了一遍……
“老夫人和侯爷的意思是,这府里您已经不能呆了,得请您暂时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好好修身养性,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
一辈子别让她回来才好呢,牧舒远在心里加一句,去庄子也只是权宜之计,等她羽翼丰满了,就彻底摆脱这里的一切。
“我听明白了”,她坚定点点头。
“那便请少夫人让丫头收拾东西吧,路途不近,明日一大早就得出发。”侯爷的命令,最好尽快就把这女人赶出府,大管家便也不再留有情面。
何需等到明天?牧舒远恨不得即刻就离开,于是便道,“我看天色且尚还早,就不用等明日了吧,我的东西也不多,劳烦大总管去备好马车,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出发。”
大总管又是一怔,听少夫人口气,怎么不像被遣送出府,倒像是要出去游玩般迫不及待,但还是答应下来,“成,小的着就命人去套马车。”
待大总管走后,牧舒远回头对张林和张椿笑道:“你俩的监视能力有待提高啊,天天盯着我都没发现我把堕胎药带进来,而且这偌大的庭院,他们居然能用那么快的速度、精准的就把东西翻出来,真可谓有透视眼一般,你们说是不是?”
张氏姐弟脸上别提多尴尬。说真的,连他们都觉得那堕胎药是有人故意埋的,可那又能如何呢?他们只有听命行事的份。
牧舒远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回答,继续说道:“我牧舒远光明磊落,即便想争宠,也不会用这种下做的手段,而且害完人把药随风扬了不就得了,肯定不会留下一点痕迹,岂还会把罪证埋进自己院子里?那不是明摆着给人抓把柄,不知道对方是低估了我的智商,还是低估了侯爷的智商,实在很侮辱人。”
这下两人头垂得更低了,敢情这位少夫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而且根本不乎是否被冤枉,只是不满对方手法太拙劣。
巧心和伟坤知道少夫人要被遣送去庄子的事,立马双双跪在了她的面前,并且一脸坚毅。
“我们愿跟随少夫人而去。”
“啊?”牧舒远吃惊的笑问。“这可是侯府啊,你们舍得跟着我走?”
两人也不说话,只是用力点头。
牧舒远看着他们脸上从未有过的认真,也收起了玩笑之色,其实要把他们留下,自己也是舍不得的,“那好,我带你们走,在这侯府……也不见得是多开心的事,回去收拾行李吧。”
两人大喜过望,好像生怕她反悔似的,竟站起来就匆匆回自个儿屋里收拾行囊去了,让人看着直觉好笑。
牧舒远再回头看向张林和张椿,她目光如炬,神色凛然,令两人也跟着肃然起来。
“去告诉西平侯,我会如他所愿,马上离开这里,不过我有条件,必须要当面跟他谈妥才行,你们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请他过来相商。”
张林和张椿像第一次见到少夫人如此面目,以往她接人待物都是温柔平和的,可如今却与之前判若两人,浑身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魄,令两人不敢有一丝怠慢。
“如果他同意,我谈完就安安静静走人,绝不让尚书府那边知道,也省得他麻烦,否则事情一旦闹大,我爹的势力他应该最清楚,虽说不至于灭了侯府,但也足够让他扒层皮,你们去吧,我就在这厅里等着。”
姐弟俩吓得大气不敢喘,互看一眼之后,便朝少夫人答了声“是”,然后弟弟张林负责去传话,姐姐张椿则退到角落里等着。现在他们总算见识到少夫人不为人知的一面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威严才能配得上侯府主母的名号,而且能屈能伸,平时看上去温婉柔顺,但真要涉及到自己利益,便寸步不让,还打蛇打七寸,处处拿捏住对方死穴。
待张椿走后,牧舒远便坐下来静心等候。
其实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以及她要说的话、要做的事,都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总要为孩子和自己多考虑一些,况且陆沧洲那揍性也不值得她退让什么,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利益最大化,让她走可以,但吃亏不行。
陆沧洲听到小厮传报后,便将张椿招进书房。
再听他转达完牧舒远的意思,便眉头紧锁,低头思量。
“儿子,你就去吧!倒要看看她能提出什么条件,让她趁早离开,咱们也省心。”老夫人走进来对儿子道。想到牧尚书那只老狐狸,她就头痛,若是硬掐起来,陆府也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咱们就这样把人送走,姓牧的那个老狐狸若知道女儿吃了亏,肯定会不依不饶,她若能乖乖的自行离去,你和你爹在朝堂上也不会受皇上责备了。”
跟随老夫人一块来的陆凝冷哼道:“娘,是那牧舒远对不起咱们在先,就算吵嚷出去,也是她不对,咱们怕什么?毒妇!故意害茗悠表姐流掉孩子,咱们没休了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要不怕恶名远扬,就尽管回家跟他爹告状好了,到时正好让大哥一纸休书休了她,那才是彻底省心。依我看,她现在提出见大哥一面,没准就想趁此机会敲竹杠,咱们不得不防。”
陆凝说的合情合理,老夫人也认为如此,否则有哪个正妻能咽下这口气,居然因为一个小妾而被逐出府。
但此刻陆沧洲心中却是另有他想。娘和妹妹看到的只是表面,他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茗悠食物中被人偷偷下药这件事疑点重重。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他不相信那堕胎药会这么巧就出现在牧舒远的院子里,恐怕是有人想借此故意陷害,目的就是为了赶她出府。
不过,他并没打算一查到底,现在的结果也正是他所希望的,这女人能离开陆府,也解了他一家子的麻烦。
如今她既已决定痛快离去,见上一面又何妨?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一概答应便是,只要她往后能不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可以见缝插针的机会,他就知足了。
哼!不是他心狠,她要怪,就怪她爹牧兴邦吧!
打定主意,他起身对自己娘道:“儿知道了,现在即刻去会会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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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在儿子出门前还不忘叮嘱,“若她得寸进尺,你也不用太客气,大不了咱们也向皇上告御状,看那牧尚书还有什么话说。”
陆沧洲心想,娘这是妇人之见,堕胎药的事本就经不得仔细推敲,若告上朝堂,只怕不但不能把那女人请走,还会牵扯出些别的事情来。但他没有多言,只是点个头后便跨出门,朝牧舒远的院子走去。
另一头,牧舒远正不慌不忙地喝着茶,等着陆沧洲上门谈判。
这期间薛嬷嬷赶来求见,见了她二话不说便跪下,请求少夫人让她一起跟去庄子上。
牧舒远颇感意外,巧心和伟坤想跟着她很正常,但她却想不到薛嬷嬷也想跟着她。
“您可想清楚了,今日迈出侯府大门,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回来了,侯府的一切也再与我无关,您就算监视着我……也没有什么好汇报给老夫人的,所以不如留下的好,毕竟您也是她的人。”
这话不只听得张椿诧异,薛嬷嬷更是惊愕的抬起头望着少夫人,只见她一脸沉静地望着她,似是所有人的反应都在她预料之中。
他们低估少夫人了,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一直以来,大家对她的印象都是温婉无害、不争不抢,其实人家心中什么不明白?只是不说而已。
薛嬷嬷把牙一咬,她豁出去了,立刻伏地磕头请求道:“请少夫人收下老奴吧,现既已决定跟着少夫人,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老奴之前确实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过来服侍少夫人,表面上说是要监视您,其实也是嫌老奴年纪大、不中用了,监视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您如今要走,再回去老夫人也不会用我,我又一辈子没有成亲,若留下来,只能等哪天两腿一伸、一张破草席卷出去罢了。”
牧舒远听后略沉思了片刻,才点点头。“你说的这番话颇有道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庄子条件肯定不比府里,跟着我,也不见得就能安稳,兴许还要吃更多苦,这样你也愿意跟?”
薛嬷嬷赶忙回答:“愿意跟、愿意跟!老奴在侯府呆了半辈子,也服侍过几位主子,虽然跟着您的时间不长,但是在这段日子里,老奴看得清清楚楚,您待我们下人真是极好的,从来没给过谁脸色看,说句实在话,老奴活到这把岁数,其实也没什么大的要求了,只求晚年能有个地方睡觉、三餐有着落,就心满意足,老奴知道少夫人是个好心人,现在下定决心跟您走,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请少夫人让老奴跟着您吧!”
说完,她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深宅大院里势利眼的不止主子,连奴才也是,有本事的都抢着到正主身边伺候去了。虽得得到的赏赐多,但每天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得势还好,就怕哪天败了,第一个遭殃就是身边的奴才,她斗了大半辈子,也没斗出个什么名堂,现而今还遭到老夫人嫌弃。
她已没有了年轻时的斗志,不想再那样下去,幸而遇到少夫人这样的好主子,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次机会。
牧舒远静静地望着薛嬷嬷,态度终于有所松动:“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你能接受有一个下堂妇的主子,以后再无侯府这般好的吃喝用度,甚至还有可能过着生活拮据的日子,依然愿意跟着我,那就也去收拾东西吧。”
薛嬷嬷听到少夫人答应了,激动的眼眶都微微泛红,她吸吸鼻子,抬起头,急切地说:“谢谢少夫人,老奴真的愿意,只要能有一口饭吃,哪怕是粗茶淡饭,老奴也愿意追随少夫人。”
牧舒远听到她的话,也颇为动容,亲自过去把人搀起来。再次感谢以后,薛嬷嬷便赶紧起身回房去收拾东西,而一旁的张椿则将所有事都看在眼中,用复杂的眼神望向薛嬷嬷开心离去的身影,再悄悄回头打量已经坐回原处、慢条斯理喝茶的少夫人。
却不料少夫人却突然开口,看着她笑咪咪地说:“这侯府也算没白来一回,起码还能交到几个愿意生死追随我的人。”
“……”张椿低下头,不知怎么着,脸居然红成了番茄。
这时张林回来禀报,说侯爷已经来了,正在院子里等候,有什么话在院子说便可,就不进屋了。
牧舒远听了只觉好笑。哎!对她竟防范竟到了这种地步,进屋是怕她耍什么手段吃了他吗?也罢,他既想避嫌,那她就成全他!
只要事情能办成,其余的都无关紧要。她相信他一定会来,因为他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让她离开,而且只要她提的条件不太苛刻,他也一概会答应下来。
牧舒远来到院中,只见那抹挺拔冷漠的身影站得笔直,双手负在背后,身边还跟着大总管胡忠,这时候张林和张椿也站在侯爷身后,不避讳让人知道他们是侯爷的手下了。
“给侯爷问安,”牧舒远朝他福了福身。
陆沧洲转身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眼神幽暗深邃。都到了这地步,她依然还是那么冷静沉着,甚至没有一丝愤怒或者不满表现出来,如此,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女人,眼神太平和、情绪太稳定,这不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冤枉、还即将被逐出府的下堂妻该有的态度。
“少夫人有什么要求,请提吧!”开口的是陆沧洲身边的胡总管。
牧舒远看了胡总管一眼,再瞧瞧陆沧洲。他站在那儿,神情肃然,面无表情,他不开口,却只是让总管代他发言。
牧舒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在这也许是此生最后的相处时刻,也懒得与他计较了。话谁说都一样,只要结果能达成共识。至于侯府的人加诸在她身上的轻视和不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若不能忍耐,早就爆发出来,不会等到今天。
就当一报还一报吧,对于私自带走陆家骨肉的事,她也很抱歉。但形势所迫,她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在被别人厌弃的环境中长大,尤其那个厌弃他的人,还是自己亲生父亲,或者眼睁睁看着他对别的同胞兄弟姐妹好,这在孩子幼小的心灵中都将是无法磨平的伤痕。
“这个……请侯爷过目,若侯爷看了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抄录一份给我就行了。”她自袖口中抽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胡总管将文件接过,递予侯爷面前。
陆沧洲接过,打开一看,漠冷的脸色刹时转为震惊。
这分明是一封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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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妖媚的异瞳中闪着邪魅的光芒,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一直盯着那身型高大男子。能如此准确找到这里,是他手腕上的红线将自己牵引过来的。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难掩的王者风范,因为刚经过一场厮杀,所以在威严之外,又有一股肃杀之气。
西平侯陆沧洲领着一群士兵前来剿匪,正面交锋之后,手下正在清点死伤人数,而还活着的则捆得结结实实跪在地上,被士兵以刀抵着,防止他们作乱。不远处还有一群幼马被赶了过来,正是牧舒远被偷的那群。
“呦……这么巧啊,嘿嘿嘿,有意思,看来若真有缘,就算千里也能相会啊,小丫头,看见了吗?那是你爹,想不想见见他?”
徐清诡异地笑着,但却没得到甜甜任何回应,不应该啊?这小娃嘴可活泼着呢,低头一看,不由得完全愣住。
甜甜正窝在他怀里呼呼大睡,手上抱着啃的东一口、西一口的馅饼,小脸小手都油乎乎的,嘴角还流着口水,睡得一脸天真无邪,仿佛抱着去卖了她都无从察觉。
徐清一脸嫌弃地瞪着小家伙,她可真是惬意啊,吃了就睡,万事不愁。可出来时还是个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怎么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变得浑身都脏兮兮的,活像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脏小孩儿。
徐清自认是个爱洁净的妖,虽不至于洁癖,但绝对不允许怀里抱个如此油腻的东西。小混蛋口水眼看就要滴到他胳膊上了,花猫似的小脸只要一偏头就会蹭到他洁白且一尘不染的衣襟上。要命!他忍了又忍,才压下把这小脏鬼给丢下去的冲动。
他一勾手指,便从陆沧洲身上捞来一块帕子,掐着指尖嫌弃的给小家伙擦嘴。
陆沧洲忽然拧起眉,阴着脸庞往一旁看去,适才他似乎感觉出一丝异样,但又看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看什么看?我替你照顾女儿,你还给我摆脸色!”徐清没好气的说。用她老爹的帕子给女儿擦口水天经地义,省得弄脏了自己这一身吸满了日月精华的白袍。
这时,一名手下上前禀报。“大人,那劫匪头子招了,上个月军中失窃的三十匹马就是他们偷的,还有城西两处马坊失窃也是他们的手笔。”
陆沧洲冷声命令。“将人和马匹都聚集到一块,清点后全部带回刑部。”
“是。”手下得了命令,立即转身去执行。
那些被劫来的小马驹足有将近四十匹,二十公、二十母,全是一等一的好马种。其中唯一的一匹成年马,更是通身赤红、毛色亮到发光的上等品种,陆沧洲一眼就认出,这正是万金难求的赤兔宝马。
徐清盯着这匹健壮马儿,犹地泛起邪笑,飞身飘到马前,对它吹起一股妖气。
马儿立刻像是受到惊吓一般,高高抬起前蹄,发出高亢的嘶鸣声,接着便奋力来回挣脱系在颈上的缰绳,徐清屈起中指一弹,绳子立即断裂,马儿便如闪电似的、眨眼之时已窜身狂奔而去。
“不好!马跑了!”
“快闪开!大家小心!”
士兵们发出声声惊呼,人人怕躲闪不及,被这么壮的马踩一下可不是好玩的,而且它跟疯了一样乱闯乱跑,万一被马蹄踩一下,不死也得烙个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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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士兵被吓傻了,面对狂奔而来的大马竟愣在当场,完全忘记躲避,眼看就要被撞上,他已经惨白了脸色,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赤兔马蹬蹄用力一跃,便从他头顶飞过,刹那间就将众人远远抛在后面,带起一溜尘烟,转瞬就要消失在密林中。
陆沧洲见状,立即翻上自己坐骑追去。瞧这速度,还有适才轻松一跃就跳出几丈的距离,便知这是匹难得的好马,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 ***
牧舒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步入山林不久后就和伟坤他们走散了。
适才忽然升起一阵烟瘴,让她根本辨别不清方向,而山谷中声音都带着回音,她以为朝着这个方向走便可,谁知等到烟瘴被风吹散了,却发现跑在前面的马队早已不见。
就在她正为往哪个方向追赶而犯愁时,竟在身边看见一只小鸟,扇着银灰色的翅膀,身上颜色极为艳丽,不停在她眼前飞舞,她看着这小鸟,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眼熟,真是奇怪。
略一沉思,猛然想起这小鸟不就是她在书房看到的那只吗?无论大小、还是身上的纹路,皆一模一样,难怪她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不过它怎么到这来了?是碰巧吧?
当她疑惑不解之际,远处忽然传来马儿的嘶鸣声,她心中一动,立即骑上红枣的背,朝声音来处寻去,而那只小鸟神奇的也没离开,反倒一路跟随在她马后。
牧舒远仍觉得是碰巧,或者这只是鸟儿的一个种类,所有长的都一样,便也不以为意了。她现在全副心思都在不远处的马身上,根据伟坤的打探,那劫匪或许就把马窝藏在附近深山里,她必须得多加小心。
没多久,牧舒远果然在前方发现了一匹身姿矫健的高头大马,大红色马身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极为扎眼。立即认出,这便是她万中选一挑出的赤兔马啊。赤兔原名“赤菟”,解释为老虎,是形容它是如老虎一样凶猛彪悍的马,而且耐力极高,可以日行千里,还能夜走八百。
这匹马可是她在购买之前花费了一个多月才驯服的,如果不能驯服,就代表与之无缘,自然也不会重金买下。而养马之人都有识马的本领,牧舒远也不例外,一般人见到马儿,或许分不清马的长相,牧舒远却能一眼识别出马与马之间的区别。
她下马立刻走到赤兔面前,马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有所惊,也好像是在辨识她的身份
牧舒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颗苹果,递到它嘴巴。这些甜的水果是马儿的最爱,它现在肯定饿了,给些它喜欢吃的食物,也许能让它放下戒心,况且她之前总拿苹果、胡萝卜喂它,没准能顺便勾起它的回忆呢,从而认出她是谁。
赤兔一闻到苹果味,先是警惕的低头嗅了嗅,接着便把香甜的果子吃下,舔着舌头再抬头看看牧舒远,似是真的认出了她,瞬间摇头摆尾起来,一改刚才惊恐警觉的模样。
牧舒远高兴地安抚着它的情绪。能找回这匹良驹,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走吧,我先带你回家。”她跟赤兔说,刚想吹哨让红枣过来,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句凛冽的命令。
“站在那别动。”
牧舒远怔住,哎!看来她高兴的还是太早了,随即一手迅速握住腰间配剑,侧头往声音来处看去。这一瞧,心中可不是只有怔愣这么简单了,而是大大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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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沧洲也笑眯了眼。“甜甜这么喜欢马?”
“甜甜喜欢,娘也喜欢,甜甜家养了好多马。”
“喔?”陆沧洲挑了眉,正要开口询问,却猛然看到前方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名女子骑在一匹通身枣红色的大马上,尽管脸上蒙着黑沙,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形,正是那天暗算他,并从他手中抢走赤兔宝马的女贼。
女贼一回头,恰好和他视线对个正着,立即一扯缰绳,调转马头就跑。
“哼,还想溜?恐怕这次没那么好运了”陆沧洲瞬间戾气横生,大喊:“石川,护好!”他把甜甜快速交给他,然后一踢马腹,飞速追去。
马市中的人不比前面集市少,还有很多正骑在马上试驾,无形中就阻挡了陆沧洲的视线。一晃眼,那女贼便消失在拐角处,陆沧洲紧盯着她的背影,知道那狡猾的女人势必会想尽办法甩掉他,也许从街的另一头过去,就正好可以把她堵在里面,想到此处,他试图从马群中挤出去。
但目光所及尽是一片人头攒动,根本看不清出路,况且他对本地地形也不是很熟悉,大有点进退维谷的意思,就在他为难的时候,便听到后头传来石磊的大喊:“侯爷!”
陆沧洲回头望去,只见石磊正努力策马赶来,脸色异常焦急,嘴里似乎还在不停地喊着什么,但因为四周格外嘈杂,他只能去读他的口型……“孩子、孩子被人抢走了!”
读懂他意思的刹那,陆沧洲身子一震,抓着缰绳的手背都因为用力过猛而青筋毕现,这时石磊已经临近身边,急忙道:“侯爷,有一群人突然包围了咱们,趁咱们专心迎敌的时候又出其不意将孩子抢走,石川已经发出信号,聚集兄弟们去追了!”
陆沧洲稍一思考便明白了,他们是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而且,此事一定跟那个诡计多端女人有关,先把最有战斗力的他引开,接着再让其他人去抢孩子。
铁青着脸色,他心情已经坏到极致,更懊恼自己两次都着了她的道。但不知她为什么会打甜甜的主意?
可对方大费周章抢走孩子,必是有利可图,若真如此,肯定是想用孩子与他做某种交易,就是不知她最终目的为何?现在唯一能断定的是,在没达成协议之前,甜甜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
“让石川带着人马过来,在每条路口都设下关卡,连城门也不许放过,还要严格排查每一个出入人口,本官就不信,就算把整个城翻过来也要找到人!”他冷冷地命令。
敢愚弄他两次的人,她是唯一一个。今日既敢再次出现,他倒要看看,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先是打他、抢马,后是引开他、抢娃儿,除非她在城里凭空消失,不然他就不信翻遍城里每一寸角落还找不到她。
他有的是耐心陪她玩,因为她已经完全挑起了他的兴趣。如果没猜错,她和她的人肯定还埋伏在城里的某一个角落。一个领着一队人马,还骑术精湛的女人,再领着一个漂亮的孩子,绝不会一路招摇过市而不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就在此时,县官也擦着额头的冷汗急急赶来,听候差遣。
一天之内,陆沧洲便调来了六百精兵,把城中所有人家、包括附近的村舍,全都仔仔细细彻查了一遍,说是祖宗三代都盘问楚了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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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奇怪了,他派了那么多人马,浪费了三天时间,居然还是没找到关于那女人的一点线索。陆沧洲这回真的动怒了,一掌拍碎了一方石桌,把县老爷吓得跪地不起。
“侯爷,卑职真把管辖内所有人口都如数上报了,谁家有三、四岁的女娃、谁家养马,也都登记在册,只除了西平候府的庄园卑职没敢动,其他的无一遗漏,还请侯爷明察!”
一听到西平候府的庄园,陆沧洲不禁拧紧了眉头,他看向石磊三人。“侯府的那处庄子离此地有多远?”
石磊立即拱手回禀。“侯爷,庄子就在那天排查的池塘附近,离这里骑马不超过半个时辰,大概四十多里,因为是侯府的领地,所以官兵便自动绕过了,只因未得侯府的允许,是不敢擅自进庄盘问和搜查的。”
陆沧洲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从把她送到庄子上至今,差不多也已经快四年的时间了,这期间,他从未进入过庄子半步,也从未过问那女人在庄子上的任何事情。
当初她走的异常决绝,只拿了用自己嫁妆换来的银票,还有一哑、一憨、一老三名仆人,似是也下定决心与侯府的一切断绝来往。而他之所以没有前去搜查,一是因为那里毕竟是侯府的产业,外人进不得,二来是他也没打算再与她相见,毕竟当初二人闹的跟撕破脸没什么区别。
陆沧洲抿抿嘴,突然起身。既然方圆三百里都无一所获,庄子又是唯一没有彻查的地点,他想他有必要亲自去走一趟了。更何况甜甜是在他手中丢失的,他必须找回那个这几日都让他牵肠挂肚的孩子。
事不宜迟,他立即带着石磊他们和一队人马出发。
而另一头,牧舒远余气未消,这几日都在数落好不容易才抢回的女儿。
“牧清甜,娘不是教过你,绝对不可以随便跟陌生人走,你为何不听娘的话?连燕大娘去领你都不回来,你知不知道,这回次为了找你,伟坤叔叔他们冒着多大的风险?啊?”
小甜甜老老实实缩在软榻上,随着娘声音越来越大,才不得不畏惧的仰起小脸儿,无辜大眼一直盯在娘身上。在她的记忆中,娘几乎没有这么大声骂过她,更不曾这样生气过,她忍不住缩起脖子,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娘为什么已经过了好几天还要训她?
“爹……爹爹不陌生,对甜甜好。”甜甜细如蚊声地道。
听见她口中吐出“爹爹”二字,牧舒远便呆住了。她看着女儿怯怯的小表情,再也说不出教训的话,心头完全被震惊、诧异、愧疚、心疼等等情绪所填满。
看来,有人私下违背她的命令,把关于陆沧洲的事告诉了甜甜。
“是谁告诉你的,那人是你爹?”
“是小鸟叔叔。”甜甜很老实的回答。
牧舒远听了简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胡说,哪里有什么小鸟叔叔,告诉娘,是谁告诉你爹爹的事?只要你告诉娘,娘这次就暂且不说你了,。”而是会把所有怒气转嫁到泄露秘密的人身上,然后再赶出庄子。
“就是有小鸟叔叔,就是有!”甜甜不依了,扑腾着小短腿,又拿小手一指“小鸟叔叔,他在那儿呢!”
牧舒远回头一看,窗棂上正好落着一只小鸟,虽然和之前看到的那只颜色略有不同,但是见到它,她还是不由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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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翻了个白眼,略有些吃味地数落了句。“有了爹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也罢,好在陆沧洲已经派人留守,谁来找孩子他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当牧舒远见到自己女儿被陆沧洲抱在怀里时,眼珠子都快瞪凸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甜甜为何会遇见那个男人?而且两个人还亲亲热热抱在一起,显得极其亲密。
因为是女孩子,所以她平常总是教导甜甜不可以随便接近陌生人,尤其是男人,她的甜甜也很听话,从不给陌生人抱,怎么现在居然让那男人抱怀里去了?
牧舒远的心口紧缩了下,脸色从担忧转为苍白,唇抿更是抿得死紧,她看着……想着……真恨不得上去把女儿抢下来。
眼眶瑟瑟的,说不上是想哭还是怎么……总归不算太好受的滋味儿。今日一发现甜甜不见,她整个人都快急疯了,偶尔这个调皮的小家伙也会趁大人不注意溜出去玩儿,便赶紧撒开人马出去找,薛嬷嬷哭得鼻涕一遍泪一把,说自己只是去拿个水果的功夫,回来孩子就不见了。
她不忍责备,宽慰几句就跟着一起出来找,好不容易从一个放牧的村民那里打听到,说是看见一队人抱着个孩子朝城里的方向去了,她快马加鞭追过来,却发现女儿竟然落在了陆沧洲手中,令她从开始的惊慌,到现在的五味杂陈。
但还不能打草惊蛇,照理说,陆沧洲应该不知道甜甜是他女儿才对,所以她选择先按兵不动,跟在后面观察一下再说。
徐清靠在一棵树干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牧舒远。这女人反应实在令人奇怪,以陆沧洲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该是所有女人都想据为己有的对象,尤其他长得还非常不赖。
再者,她可是生了陆侯府唯一的一个孩子,这绝对能成为她通往富贵之路的一个重要砝码,但眼前,她看见丈夫这般喜欢女儿,竟连一丝一毫欢喜雀跃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恨恨的注视着陆沧洲的背影,好像及不愿他们父女相认的模样。
牧舒远一路紧跟他所骑的那匹马。在没弄清楚情况前,她不敢贸然出现,就怕女儿喊她娘,到那时不想让他们父女相认都不行了。
甜甜此刻却很开心的吃着桂花糕,这是爹爹给她的,好像比平时吃的糕点都甜。鸟儿叔叔果然没骗她,爹爹长得果然非常好看,而且又高大又威武,还跟娘一样的疼爱她,她说肚子饿,爹爹就马上给她寻来好吃的软糕。
陆沧洲骑着马,将甜甜放在身前,胳膊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却发现小娃娃似乎一点都不惧怕坐在高处,还一派悠闲的靠在他的身上,像是经常坐在马上一样,两手抓着糕点吃得正香。
这桂花糕是他从石川那儿要来的,石川的媳妇平时最喜欢做这些甜食,他怕路途遥远饿着孩子,所以让他拿出来暂时给娃垫垫肚。
石磊三人骑马跟在后面,眼睛片刻不离盯在大人身上,还随着他的动作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实在是因为眼前的一幕太新奇了,大人居然在带孩子。可也不知这女娃是谁家的孩子,只因为小女娃喊饿,大人便决定立即放下要找人的事,然后带着她不惜跑上几十里去附近城里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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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抓住那女人可是大人心中的执念啊,现在却轻易放下了。而且他们从没见过大人如此耐心、事无巨细的照顾一个娃儿。不过这小丫头也的确可爱,大大的眼睛、明眸皓齿、肌肤白皙,一看便知将来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喂,刚才大人抱着孩子时,两张脸一对比,你们觉不觉得那娃儿长得跟大人竟有几分神似?”石川道。
石昊一扬声,“什么几分,我看着是非常像,尤其那长睫毛,还有眼睛、鼻子、嘴,啧啧啧……越看越像!”
石磊却是挠挠下巴,表情有些愕然。“有吗?娃不都长得一个样?”
“像你这种脸盲的人就别说话了”石川给他一拳,目光又落在前头“你看你看……俩人一笑嘴角的弧度都一样,老天爷,说他们是父女都有人信。”
“像不像的倒是另一说,我比较意外大人竟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娃这么在意。咱们这趟可是复皇命出来,大人竟会为了一个女娃,而耽搁了如此重要的任务。”
侯爷这几年一心放在公务上,从来不曾懈怠,而且向来公私分明,不会为私人的事延误公务,他大可把孩子托付给可靠的人家,再派人去寻找孩子的父母,可现在,他却执意把孩子带在身边,亲力亲为去伺候。
石磊摇摇头。“你们不懂,大人这是心有所感,之所以对这孩子这般好,是因为想到自己成亲多年都一无所出。”
石磊的话让石川和石昊皆是一惊,赶忙往他身上打了下。
“少口无遮拦,你这个愣头青!什么种话都敢往外说!”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专往人家痛处扎,要是让大人听到,非赏你几十板子不可。”
他们这几个心腹平日都不敢轻易在大人面前提起孩子,就是石川孩子满月,都没敢给大人发喜帖。众人都知道,大人的那位悠姨娘一直生不出孩子,不到四年的功夫前前后后流掉三个,而大人的正头妻子新婚一年就被赶到庄子上去了。
说起这女人其实也挺可怜,实打实的高开低走,被皇上赐的大婚,却得不到夫君疼爱,荒凉的庄子上一待就是几年。而侯爷娶了个不待见的夫人,偏偏心上人却是个无法传宗接代的。皇上知道了,先后赐了几个美人进侯府,希望陆家爵位不至于断在陆沧洲这一代。
其他巴结的官员富商也不停把各色美女往大人后院送,但那些姨娘没一个省心的,整日闹腾的府里鸡飞狗跳、变着法的争宠,惹得大人宁愿公务埋身,也不想在府中多呆一刻。这不……正好赶上官马失窃,就向皇上自动请缨出来剿匪了。
石磊这个愣头青被兄弟提醒,便不敢再说下去,石川和石昊两人本以为他学乖了,岂料这家伙还是那壶不开提那壶,竟突然一击掌,恍然大悟道:“对了,夫人住的庄子不就在刚才那个池塘附近嘛。”
“哎呦喂,你是亲祖宗”石川和石昊两人一惊,恨不得打烂他的嘴。心惊胆跳的偷瞄瞄前头的大人,发现他似乎正在低头认真听那娃儿说话,根本没注意他们,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却一股怒气上涌,一人照石磊腿肚子踢了一脚,恨铁不成钢的低骂……
“你想死就自己死,别拉我们两个当垫背的。”
不过陆沧洲耳聪目明,虽然眼睛落在甜甜身上,但还是一字不漏把他们的话收入了耳中。他低头望着怀里的小家伙儿,怜爱之情溢于言表,心里想得其实和石磊说的差不多,孩子确实是他心里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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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来这位陆侯爷还是余怒未消啊,看见她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可即使对这桩婚姻再不满,也不敢当众打皇上耳光,只能在府内耍耍威风,不洞房、不敬茶、不露面,也没人敢传出去。但如今出了侯府大门就不一样了,外面一堆眼睛盯着,他若是今日不陪她回门,肯定会立刻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到时候弄的整个陆府都受牵连就不好了。
嗯,这个陆沧洲还是能分清孰轻孰重的!
牧舒远心安了,知道他今日是打算跟她一起作戏,那么刚刚想好的理由也就派不上用场。
缓缓走向马车,经过他身边时,忍不住侧头瞟了他一眼。瞧那又臭又硬的茅坑脸,不像回去省亲,倒像奔丧……呸呸呸,童言无忌!只是一会儿回府见到她爹娘时,她怀疑他要如何能挤出笑脸来,那一定比哭还难看。
“噗……”脑海里一出现那种画面,她竟突然忍不住嗤笑出声,真糟糕!这不是幸灾乐祸嘛,而且还是自己的“灾!”
尽管她极力憋着笑,头也垂得低低的,但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好不容易见到夫婿害羞了,所以没人察觉有异,殊不知却被耳力极好的陆沧洲给听得一清二楚。始终将目光避开她,现在却破例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将她憋笑的表情尽收眼底。
牧舒远毫无察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哎呀呀,猎犬遇上老狐狸,不知道谁会赢呢?”在即将要跨上马车的时候,她嘴里突然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陆沧洲拧眉,见她进入车厢中,自己也翻上马背,在队伍前头领着马车和数十名亲兵护卫,浩浩荡荡地朝牧舒远娘家行去。
坐在马车里的娇娘子,悄悄掀起窗帘一角,打量着外面的街道,可眼睛却不经意间扫到了不远处的丈夫。不可否认,他今日身穿武服的装扮可真是威风凛凛。
宽肩窄腰、骑着高头大马,确实风光无限,一点也不输给北方男人的健硕雄壮,单单只是一道背影,便彰显出大将军的气势,一路走过,惹得旁边大姑娘小媳妇无不驻足观看,恨不得跟着他跑一路了。
啧啧啧……女人貌美是祸水,这男人貌美是天灾啊!
她爹牧兴邦曾经是太子身边一等护卫,也是大内为数不多的高手,现在虽官居兵部尚书,但因为年龄渐长,也不似早年间那样年轻气势了,多少沾染了一些文官的儒雅气息,但那骨子里的武将之风从未消失,不过这也只有曾和牧尚书动手打过一架的亲生女儿才能知晓。
就不知这两人一旦打起来,谁能赢过谁?最好是他爹能赢,将陆沧洲打得鼻青脸肿、屁滚尿流,看他还敢不敢给她猖狂?哼!想到此处,她这颗心不禁热血沸腾起来,嘴角也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陆侯府这儿的队伍一出发,尚书府那里便有来哨探的人赶回去禀报,因此在他们到达之前,牧尚书已命人将府门大开,率领一众妻妾和家仆到门口列队迎接,欢欢喜喜的等着女儿和女婿回门。
陆沧洲骑在马上,远远便瞧见牧兴邦笑得一脸灿烂,让他鹰眼一眯,怎么看怎么像在嘲笑,随即眸中怒光暗闪,直想下去跟他打一架。
哼!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他猛然顿住,烈犬遇上老狐狸?
他瞬间恍悟过来,回头瞪向马车里同样笑靥如花的女人。她好大的胆子,竟敢骂自己夫君是犬?
牧舒远一回头,笑容立即僵在唇边,不知道陆沧洲为何瞪她?当车门打开,小厮已经将踏凳放好,她兴奋间提起裙子便要下车,谁知西平候突然上前,向她伸出一只大手。
她顿在当场,因为平日都是由贴身丫鬟来扶她的,瞟了眼那指腹带着薄茧的宽厚大掌,心下明了了……回门这天,都是由丈夫牵妻子下马车,这不单是给尚书府面子,也是给皇上的面子。她只得配合地伸出手,放在他的大掌上。
当肌肤相触的那刻,他立即收拢五指,将她牢牢握住,扶她下车后,她本想马上收回,却发现那只手不但没松开,反而攥得更紧,都有些捏疼她的骨头了。
牧舒远不露声色地抬眼看向他,却对上陆沧洲射来的犀利目光。她呆住,可在尚未弄懂情况之时,他已经松开了掌控,转身走向牧尚书,搞得她一脸不明所以,悄悄在宽袖里揉揉被捏疼的手指,心下暗骂……这人怕 是有什么大病吧?
面对岳父和岳母,陆沧洲已经换上平和的脸色,领着娘子拱手深躬拜见两人,牧舒远也自是露出微笑。
一行人簇拥着进入府内,陆沧洲随牧尚书到前厅与男眷们谈论政事,牧舒远则随女眷们回到后院,浅谈片刻,众人就识趣的离开了,留下空间给这对母女说体己话。
牧舒远隐瞒了独守洞房和独自敬茶之事,因为不想让娘替她伤心,也不想她往后整日都在惦念中度过,更何况自己本身也没那么脆弱,不会因为夫君的冷落和忽视就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没有谁还不做曹操糕了?太阳还不是每天照常升起?
但是若说一切幸福美满,娘亲肯定也不信,所以她选择避重就轻、喜忧参半的回答。
“娘,您无需挂念,女儿与他毕竟是皇上赐婚,他再如何,也不敢拿满府性命开玩笑,再说爹也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对我还算说的过去。”
岚姨娘认真审视女儿的面容,虽然看不出有些许哀伤、委屈之色,但她了解女儿,就算遭遇冷待,她也舍不得让她这个做娘的操心,遂就没辜负她的用心良苦,只轻拍拍女儿的手,柔声道:“那就好,但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或者有了多重大的决定,一定莫要欺瞒娘,你明白娘的意思吧?远儿?”
牧舒远望着娘语重心长的样子,心下了然,于是点了点头。“娘,我答应您,以后有了重大决定,一定第一时间让您知晓。”
“好,好!”岚姨娘笑得温婉,目光亦是一片恬静。
牧舒远望着娘,特别喜欢娘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以及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祥和之气。在爹一妻三妾中,娘不是最貌美的,却是保养最好的,肌肤白嫩光滑、吹弹可破,脸上一点的岁月的痕迹都没有,出去和她站在一起说是姐妹也有人信,更不必如其余姨娘那样需要涂上厚厚的脂粉,才能遮盖真实气色。
她知道娘能永葆青春不衰的秘诀,那就是她不会日夜将心浸泡在嫉妒与争宠之中,因为性格豁达,心就宽,对爹从来都是爱来不来,不刻意讨好、也不特意奉承,凡事随遇而安,整日吃好睡饱,日子过得十分惬意,自从生下她这个女儿后,便只为她和自己而活了。
在府里用过晚膳后,时辰已接近傍晚,牧舒远也该离开,她瞧了陆沧洲一眼,见到他与爹高谈阔论、有说有笑,一改素日刻板冷硬的模样,而且举止适宜,就像平常女婿应对岳丈大人一般,并无任何异样。
她垂下脑袋,掩住脸上的失望,还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怎地相处这样融洽,不是应该打起来嘛?”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声了,没人能听到,便跟着丈夫依依惜别了父母,往马车走去,可在上去之前,陆沧洲再度对她伸出手。
她心想这戏做的还真有头有尾,也不矫情,自然的把手放在他掌心上,就在要登上马车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他低沉且揶揄的嗓音……
“很失望吗?我和你爹没打起来?”
牧舒远顿住,诧异地看向他,对上一双讥讽的眼。
她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句话,还没想好怎么回应,便又听他道……
“怎么办呢?因为本侯不是烈犬,更没闲情逸致跟老狐狸斗,万一被揍得鼻青脸肿,岂不徒惹旁人看笑话?”
我滴老天鹅啊……牧舒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则将她惊愕的表情收入眼底,扶她上了马车,便收回手,悠哉转身翻上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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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舒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下令启程,才放下车帘,轻轻攥起秀眉,暗自嘀咕道,“还说不是烈犬,狗耳朵都没你灵,我自个儿在心里叨咕的话也能被听到。”
车夫和侍卫得到命令,扯紧缰绳提速,一行人出了尚书府的大门。可马车才刚转过弯,出了牧府的视线范围,陆沧洲便连招呼也没打一声,自行策马疾驰着离开了。
牧舒远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因此听到队伍里跑远的马蹄声也不以为意,一个人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回到陆府后,她吩咐丫鬟说自己累了,想早点休息,就回到卧室掩好房门,待熄灯后万籁俱寂之际,才换上一袭夜行衣,施展轻功溜出窗外。
前几日她摸清了整个陆府大致的位置,为往后行动带来不少便利,今日出来,主要是为了查探一下府中哪里可以藏人、哪里是仆人房,哪里又是荒废的地方,还有当值侍卫多长时间换一班岗等等,她都已一一记清。又顺道摸了一份陆府建造图,自己偷着描摹一份,并在上头备好特殊注记,然后才把原图放回了大老爷书房。
有时在梁上路过时,偶尔也会听到府中人背地议论她,这时候她便会停下来,兴味盎然听听大家是怎么评价她的。
有人说她性格软弱,新婚夜就被丈夫抛下一人独守空闺,竟连句怨言都不敢说,还每日笑脸相迎;也有人说她这是城府深,狡猾的牧尚书培养出来的女儿会差吗?当然也是懂得隐忍藏奸的,没准就是在以退为进,就是不知她什么时候会暴露?
这时候牧舒远便在心里回答,各位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暴露,因为我也许不会一辈子都困在陆府。还有啊……要谈起隐忍藏奸,那你们家陆将军可比本姑娘厉害,等哪天他暴露出来,可就没你们好日子过了,最次也是个发配边疆。
旁边那个老奴婢不愿意了,“哎呀,你们知道什么?新夫人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体面,毕竟哪个女人能愿意丈夫在新婚夜跑掉?这事传出去,肯定会成为京城笑柄,就连尚书府也会跟着挂不住脸,所以不忍气吞声还有什么办法?”
牧舒远挑挑眉,默默记下……此婢女言语歹毒、嘴不牢靠、而且还喜欢人前装好,人后说道,以后有事不能吩咐给她了。
几次暗查下来,谁爱浑水摸鱼、谁爱说三道、谁私下偷东西开赌局,谁又和谁搞不正当男女关系,她都门儿清,整个一陆府百事通。而牧舒远觉得,自己更像台下看戏的观众,在侯府暗处看着这一幕幕最真实丑陋的好戏上演,鄙夷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更大的收获是,这期间她还捡了一个口不能言的丫鬟到自己院儿里。这小姑娘原本是厨房打杂的三等丫头,因是哑巴,无法告状,所以灶间最重最累的活儿都给她。牧舒远总是看见她用小小的身躯一趟一趟去井边打水,再吃力的扛回来,很是心疼她,便通知大总管,把这丫鬟从厨房要过来,以后就留下在她院里干活,还给她取了个好听的新名字——巧心。
既然不能言语,那就心灵手巧好了!
新夫人收了一个哑巴当贴身婢女的事,很快在府里传开,众人只道她这是在故意标榜自己心里善良,立贤良人设,不过牧舒远却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把巧心收为己用,除了看她可怜,自然还有别的用意。
陆沧洲家是世袭的爵位,所以侯府也经过几次非常大的扩建,现在占地极为宽广,光前院的楼阁就有上百间、还有一个大湖,花园更是遍布,而其中牧舒远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便是规格相当高档的马棚。
因为在草原生活时,她几乎每天都与马为舞,无论骑马还是识马都是她的强项,对马的喜爱更是异于常人。回想起那时策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真是她无比怀念和渴望的一段时光。
而且好马是有灵性的,能够通过声音来识别人,她来了几次之后,马房里有的马已经认识她了,在她伸手抚摸时不但不会抗拒,还会主动亲近,着实招人喜欢。
普通人养马只注重品种和美观,把它们当家里牛马一般的牲口养着,但牧舒远不同,她把马当成能够共同进退的伙伴。来了之后就会给它们刷马背、梳理鬃毛,或者帮它们抓痒痒,因为马吃甜,所以还会变着花样的给它们带些胡萝卜和苹果。
侯府里的马平日常吃的便是上等饲料和牧草,牧舒远喂它们水果,马儿开心的蹦来蹦去。
“乖,今天的果子没了,改日等我去后院摘点梨子给你们,那个才叫甜呢。”牧舒远拍拍马儿脑袋,马儿也低头蹭蹭她脸,一人一马颇为亲密。
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舒远一惊,她可是特意挑小厮喂过马之后这段时间来的,会是谁呢?眼看那人就要进来,她立即闪身藏到旁边草料棚里,将自己隐匿起来。
待看清来人是陆沧洲,她不禁蹙眉。
这位大将军怎么到马棚来了?平日出行都是由小厮或马童把他的坐骑牵到门口去,鲜少会有机会亲自到这里来。
正疑惑的时候,却又瞧见另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啊!此人她认得,是仆人口中陆将军亲姑姑的女儿,表妹赵茗悠。因父母早逝,所以她从小便一直寄养在陆侯府。
哦……她明白了!看来是这两人约好了在此地见面的。
从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陆沧洲的背影,见不到他任何表情,不过却能清清楚楚看见赵茗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美眸中凄凄楚楚怜滑落的一滴泪水,却被陆沧洲的指腹接住,然后温柔地拭去。
两人站在那儿宛如画中一对眷侣,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柔妩媚,总之十分登对,再加上赵茗悠眼中的情意,让牧舒远想起昨日侯府嫡小姐陆凝来找她谈心时,“无意间”说漏嘴的话,她说她大哥心中早已有人,想必就是眼前这位赵茗悠表妹了。
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子幽会,牧舒远反而没有什么嫉妒、怨恨的觉,就像听别人墙根一样,完全被好奇心淹没了一切。男欢女爱本就极为正常,谁喜欢谁都是出自本能,不是强迫可以改变的。而既然她本也不喜欢陆沧洲,便对他和谁私会不太在意。
“谁在哪?”陆沧洲突然怒喝一声,那双利眸像会透视一样,直直射向她藏身的方位。
啊哦!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牧舒远很意外,自己明明已经尽量压制住呼吸,居然还是被他察觉了,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耳力和感知力竟然如此敏锐!
“出来,立刻!”他冷沉命令,其中还蕴含了“你不出来我就要过去了”的威胁。
牧舒远想想,既然已被发现,就无需硬抗了,便站起身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陆沧洲见到是她,先是一愣,然后立马沉下面容,赵茗悠则是害怕地躲到表哥身后,彷佛她是呲嘴獠牙会吃人的女怪物。
陆沧洲戾眸骤冷,沉下脸道:“你躲在那做什么?偷听?”
“没那癖好!”她死鸭子嘴硬,“是我先来的,只是看到这些马觉得新鲜罢了,不知道你们也会来。”
她面色坦然,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还会条理清晰的反击。
陆沧洲当然不信。“看马就大方的看,为何躲起来?”
“你不是讨厌看到我?看到你来,我第一反应当然是躲起来!”
他又一愣,指责的话全卡到了嘴里,压根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
牧舒远也不等他开口撵人,从容淡定拂了拂身,说道:“既然打扰二位谈话了,妾身这就离开,二位慢聊。”说完便爽快利落地转身离开,彷佛自己只是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她得多犯傻才会当着小表妹的面和自己夫君发生争执,愿意幽会就让他们去幽会好了,他娶一百个女人都属正常,只要养得起。而且后宅女子会做的争风吃醋、算计陷害,她从嫁进来那天起就决定不会去做,因为她不想当怨妇。日夜勾心斗角的下场,便是不出四十岁就会郁郁而终、死在后宅,那多划不来啊。
在外人看来,这门婚事是皇上所赐,何其风光。但在她看来,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事实就是陆沧洲心中根本没有她,一味想忽视她、冷落她、疏远她,她很可能至此一生都会守活寡,这些牧舒远都想到了,也很清楚自己未来可能遭遇的境地。
可在后宅怨天尤人、凄凄哀哀,绝对不是她牧舒远做事的风格,即使嫁做人妇,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深闺怨妇的横列,一辈子不是指望夫君就是指望儿子,活得没有自我,那跟做人没了尊严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若能与陆沧洲彼此相安无事最好,她甘愿把他所有宠爱都让给小表妹,而且不争不抢,就守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只要他们不来无事挑衅。
可若不行,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总之会想办法给自己另寻一条出路。天下之大,不愁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一纸婚书是绑不住她的,所以陆沧洲要做什么,或去娶谁、爱谁,她都无所谓,自己一直秉承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脚步飞快,所以没看到陆沧洲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时,眼中那略有所思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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