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乔裴知鹤的现代都市小说《短篇小说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由网络作家“彼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现代言情《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热血十足!主人公分别是江乔裴知鹤,由大神作者“彼呦”精心所写,故事精彩内容讲述的是:趿上拖鞋,啪嗒啪嗒小步跟上。一分钟后,她站在已经多了几分熟悉感的气派大门前,小心翼翼地试着按下自己的食指:除了男主人以外的,这栋房子的002号指纹。滴的一声,大门应声开启。裴知鹤站在三米外的门廊尽头,身形挺拔修长,英俊的侧脸逆着光看她,像是已经等待了她许久。江乔一瞬间有些失神。除了那张脸实在过于华丽,让人没什......
《短篇小说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精彩片段
裴知鹤慵懒起身,随手收起她喝完的玻璃杯,叫她,“裴太太。”
江乔微翘的睫毛眨得飞快,乖生生地应下,“……嗯?”
裴知鹤指了下门廊:“过来,录个指纹。”
“哦。”江乔懵懵地应一声,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突然被叫起这种称呼,她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
趿上拖鞋,啪嗒啪嗒小步跟上。
一分钟后,她站在已经多了几分熟悉感的气派大门前,小心翼翼地试着按下自己的食指:除了男主人以外的,这栋房子的002号指纹。
滴的一声,大门应声开启。
裴知鹤站在三米外的门廊尽头,身形挺拔修长,英俊的侧脸逆着光看她,像是已经等待了她许久。
江乔一瞬间有些失神。
除了那张脸实在过于华丽,让人没什么真实感以外,他真的好像在等妻子下班回家的丈夫哦……
回过神来,她犹豫着开口,神色有些许的不自在,“……裴知鹤,我指纹设好啦。”
虽然这三个字依然烫嘴,不过她真的在努力了。
男人嘴角轻勾,“欢迎回家。”
-
录好指纹,裴知鹤带江乔简单参观了一下房间,闹钟突然响起,是急促有节奏的蜂鸣声。
江乔条件反射,手忙脚乱地摸上衣,完全记不清自己把手机放在哪。
今天她穿的是工装风的牛仔外套,设计上主打一个能装,翻完所有的口袋要好一会。
手刚伸进第三个口袋,看见裴知鹤的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我的。五分钟后线上会诊,大概一个小时,有急事的话可以敲书房门找我。”
……搞半天弄错了,不是她的闹钟。
尴尬地把手垂回身侧,江乔小声开口,“我不会有急事,你先忙。”
裴知鹤大手轻轻揉一下她柔软的发顶,“会诊和手术不一样,可以随时暂停。”
江乔了然点头。
顺便强行忍住自己整理刘海的欲望。
裴知鹤交代完之后就进了书房,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慢慢退回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再拧动钥匙,小心翼翼反锁。
咔哒一声,江乔转身,终于可以好好欣赏这间独属于她的房间。
她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很陌生的词汇,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欣喜。
小时候在外婆家,她要和江玉芬两个人挤一张床睡。母亲再婚后,一直承诺在林家给她留下一间卧室,到头来连床都成了林嘉平晾球鞋的架子。
人生二十二年,搬进裴知鹤家里之前,最自由的空间也不过是在宿舍里窄窄的两平米上床下桌。
可现在,她一下子拥有了比外婆家整间客厅餐厅都要大的敞亮卧室,甚至还有附带的小书房、浴室和衣帽间。
屋子似乎刚刚被人打扫过,洁净得一尘不染。
床品是蓬松如云朵的奶白色,崭新,散发着柔顺剂的淡淡清香。
江乔在卧室里转了好几圈,开心得找不到人分享,扑到床上趴了好一会,才爬起来安静地摆放行李——先拿出电脑,再三犹豫之下,把带来的大双肩包整个放进了衣橱。
她能想到的东西,房间里全部都有。
从牙刷这样的小东西,到书房里的充电线和耳机,连护肤品和睡衣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相应的位置,都是……她听说过但没摸过的贵妇品牌。
江乔把包往衣橱深处又塞了塞,觉得连枕头都特意带过来的自己,实在是有点傻。
江乔都不敢多看,弯腰慢吞吞解开运动鞋鞋带,有些无所适从。
她不是没见过好房子。
裴家老宅本身就像一座庄园,前男友租住的公寓也是网红扎堆的贵价小区。
但裴知鹤的家就像对方的人一样,乍看如温雅春风,细看之下每一样家居器物都是精巧昂贵的艺术品,安静传递着疏离感。
裴家引以为傲的完美大少爷,是她刚刚领过证的丈夫。
这句话的真实感从未如此强烈,她突然有些后知后觉的退缩。
裴知鹤把搭在手臂的西装外套挂好,接过江乔的双肩包,打开门廊一边的鞋柜,递给她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试一下,看看尺码合不合适。”
江乔乖乖穿上,鞋码长过脚后跟一点点,大小刚好。
她谢过之后又问:“您特意去买的?”
之前裴知鹤来接她时,是说过“家里东西都很全”。
可他们领证之后就从苏城连夜飞回了京市,第二天凌晨他又赶回医院紧急手术到现在,怎么有时间去采购?
妹妹偶尔来蹭饭是不差,但裴家兄妹都遗传了母亲的一双大长腿,裴冉十几岁时就蹿到了一米八,她这种霍比特人的尺码,裴冉小学的时候就穿不上了吧……
裴知鹤松了松领带,单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一颗衬衫的扣子,去厨房中岛旁的吧台倒水,“嗯,去苏城前简单置办了一些。”
江乔哦了一声。
这个时间,也就是她给裴知鹤打了那通,近乎于求婚的电话之后。
她小步走过去,一路上不敢乱看,边走边想。
还没等她理清这是怎样高超的时间管理技巧,裴知鹤征询的声音响起,“可以喝冰吗?”
他靠着冰箱门,拿起酒柜里的倒悬的玻璃杯,向她轻轻晃了晃。
江乔点点头,双手接过那只漂浮着晶莹冰块的玻璃杯,她抿了一口。
柠檬水,淡淡的香茅和蜂蜜香气,清新得像一阵明亮的夏风。
裴知鹤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带她到落地窗前的皮质沙发坐下。
玻璃茶几上是一叠装订好的A4纸,最上面是一张黑卡。
他慵懒挽起衬衫袖口,“现在,我们来聊聊正事。”
江乔双手抓着水杯,杏眼睁得很圆,“您说。”
“江乔,”裴知鹤很罕见地用她的名字开场,以示郑重,“我休假还剩一天结束,所以希望能尽快把关于你的事办好,最好是明天就能办完所有手续。”
江乔双手交叠放膝盖,坐得笔笔直,“好。”
虽然她也不知道除了结婚证以外还有什么手续,但是乖乖点头总是没错的。
裴知鹤勾了勾嘴角,“你今年大四,在实习?”
江乔点头。
“实习的公司离学校远不远?”
江乔:“还好,在东城商圈那边。”
裴知鹤点头,继续问:“考出驾照了没?”
完全没搞清这和刚刚问的实习有什么关系,江乔茫然摇头, “没学过。”
她握着漂亮的浮雕玻璃杯,“公交和地铁已经足够了,毕竟也没什么开车的机会。”
“这是必备的生活技能,”裴知鹤表情柔和,缓声分析,“上下班方便一些,如果加班回家很晚,也会比一个人走夜路安全不少。”
江乔怔然,马上就要毕业,但她从没考虑过这些。
过去二十几年,也没人跟她说过她有资格考虑这些。
毕竟,京市的学车费用很高,买车上牌照的价格更是离谱。
“毕业前这段时间忙,为了尽快拿下驾照,我会帮你约私教课,”裴知鹤看着她,“家里可能会有需要你来开车的特殊情况,需要你来配合一下,可以做到吗?”
裴知鹤远远地向她点头致意,眼里含着一些笑意,疏离而客气。
江乔有种被抓现行的无措,连忙转身。
她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刚刚转学来京市,去寄宿学校报到前,曾在裴家短暂停留两晚。
裴家父母工作忙,各自有事离开,裴云骁在客厅戴着耳机打游戏,懒得应付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镇丫头。
那时候还在读大学的裴知鹤很自然地走过来,接过她掉漆的老旧行李箱拉杆,弯下腰与她局促的视线平齐,温声说欢迎。
光华内敛,神物自晦。
是江乔没见过,也从未敢肖想过的人。
-
江乔的宿舍楼靠近南校区图书馆,路很绕,从大门往宿舍楼慢慢走,路上收到江玉芬的微信。
妈妈:【囡囡,最近学习忙不忙?】
江乔:【不忙,一切都好。】
【我看备忘录上写了,今天是云骁的生日。你们俩最近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江乔没回,江玉芬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隔了一会又发来一条。
【外婆那边雇的老师傅说,之前定下的那匹订婚用的缎子,做完你的旗袍还剩一些,颜色光泽都好看,你问问云骁那边要不要做个领结。】
江玉芬不习惯拼音打字,一直坚持用手写输入法。
看到这段消息,去年过年江玉芬抱着手机一笔一划给继父家亲戚写拜年消息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江乔抿唇,犹豫了片刻,把刚刚编辑好的话删了。
【好,我问问他。】
江玉芬很快回复:【云骁那种性格肯定还是喜欢主动点的姑娘,你也别老是木木的不解风情,多约云骁出去玩玩。】
【马上就要订婚了,正好是容易出岔子的时候,你好好盯着他,别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怪妈妈没提醒过你。】
岔子和问题已经出了,谁爱盯谁盯吧。
江乔咽下嘴边的话,叹口气,顿了顿,【好。】
很熟悉的对话走向。
轻描淡写问两句她的情况,然后切入重点,软硬兼施地催她抓牢裴家小少爷的心。
金龟婿准姑爷才是真实目的,女儿只是个幌子。
她的微信置顶了三个联系人,本系的论文导师,翻译工作室的周老师,剩下一个就是裴云骁。
退出消息栏时,置顶栏一个红点都没有。江乔收起手机,心中思绪繁杂。
她四岁时父亲意外去世,江玉芬为了养活她,贷款包下了苏城郊区的丝绸厂,一心赚钱搞事业。母女两人相依为命,生意好的时候餐桌上多摆一盘排骨年糕,生意萧条的时候只能吃橄榄菜就白粥敷衍,偶尔还要靠外婆家接济。
江乔曾经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她和江玉芬关系亲密,无话不谈,即使再有一个父亲,也未必能待她更周全。
裴家接她来京市读高中那年,江玉芬来探亲,遇见了在大学教书的现任丈夫林建国,两人相识后很快同居领证。等到江乔高一放寒假回家,江玉芬的新大衣已经遮掩不住隆起的肚子。
继父是京市人,有车有房,江玉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再也不用为了吃饭穿衣发愁。
母女俩好几年没说过体己话,江玉芬对她这几年过得如何也不怎么了解。
娃娃亲的事像是给了她一个补偿缺憾的由头,积攒几年的所谓关心无处安放,全都压在了江乔的婚事上。
江乔心里别扭,又不忍说重话让她伤心,每次打电话都觉得煎熬。
经历了今晚这样的委屈,也本能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快到门禁时间,除了车棚后几对搂抱着的小情侣,宿舍楼下已经没什么人。
江乔刷卡上楼,宿舍里只有蒋佳宜一个人在擦头发,脚边洗漱筐里的瓶瓶罐罐还滴着水。
“差五分钟阿姨锁门,卡点女王啊乔宝,又是裴少爷送你回来的?”
她不热衷于秀恩爱,裴云骁也是,朋友圈都没怎么发过恋爱相关的照片。正因如此,哪怕金院校草裴云骁的名头响彻全校,也没几个人知道她是这位风云人物的女朋友。
蒋佳宜是她在校内为数不多的亲密朋友之一,江乔无意对她隐瞒,简单说过两句大概的情况。
她摇头,把系着蝴蝶结丝带的纸袋放进衣橱,“不是,搭别人的顺风车。”
蒋佳宜化妆水拍得噼啪作响,长长地“哦”了一声,“今天裴少爷过生日,看他特意开车过来把你接走,还以为把我们乖乖女拐跑,今晚不回了呢。”
镜子里江乔正低头换鞋,暗粉色的连衣裙收紧,细腰柔软,盈盈一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蒋佳宜看得入神,直到江乔起身,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要说的话。
“对了乔宝,你做的蛋糕我放宿舍阿姨值班室冰箱了啊,明天记得拿。”
江乔一怔,反应过来才点头,“……好,谢谢佳宜。”
蛋糕啊……
要不是蒋佳宜提醒,她甚至都忘了这回事。
从小娇养的小少爷嘴巴刁,乳糖不耐受,植物奶油更是咽不下一口。
为了做这个独一份的生日蛋糕,她特意从打过零工的烘焙店里借了场地,用椰浆代替配方里的牛奶,前后忙活了好几个小时。
本来想今晚人多,顾不上两人说话,和裴云骁约好了第二天中午再单独庆祝一次生日。经过晚上那么一遭,期待的心早就被碾得稀碎。
老校区的宿舍楼翻新做得敷衍,整栋楼就一个公共浴室,热水限时,过时不候。江乔洗完澡回来,蒋佳宜已经爬上z床,小房间昏暗安静,只剩江乔书桌上的一盏小台灯。
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屏幕亮着,有消息提示。
【裴云骁:[语音]】
蒋佳宜可能已经睡了,江乔调低了音量,把手机放到耳边。
男朋友的声音传过来,语气很平,拖腔里有种浮躁的酒气。
【宝贝儿我回去了,大哥把你送回宿舍了?】
只有这一条,回的是三小时前的消息。
没有解释,更没有歉意。
裴云骁不爱打字,也很少秒回,两人的聊天界面往上翻,几乎都是江乔在自说自话。
她给裴云骁发路边的漂亮雏菊和宿舍楼下的狸花,裴云骁第二天回一句懒洋洋的京片子,“小野猫儿身上多脏啊”。
给他转网上冲浪看到的有趣段子,一概无视,隔几天发来一条通知式的邀约,说老爷子约去家里吃饭,晚上六点大门外司机来接,别让他等。
裴云骁的微信头像是张头戴滑雪镜的自拍,下颌锋利,眉目英挺,皮肤被雪地折射的太阳光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背后是松林高耸的瑞士雪山,有种从未吃过苦的傲气。
蒋佳宜曾经在看了这张照片之后锐评,江乔多半有点外貌协会而不自知,不然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无论受了多少冷落,看一眼裴家小少爷的帅脸就能复活,元气满满投入新一轮倒贴中去。
同样的话,好友说了许多次,江乔也否定了许多次。
初来京市时人生地不熟,她被欺负了,裴云骁帮她出气。上大学后的军训,为了讨好她,他给整个连队的同学都买了奶茶。
人生前二十年里没人给她的偏爱,由这样一个谁都艳羡的同龄少年亲手送出,江乔很难不感动。
她从小没有恩爱的父母,对爱情没什么具体概念。小说里凑一点狗血电视剧里凑一点,裴云骁对她的好,就很接近她拼拼凑凑想象出来的样子。
对她好,她也有好感,互相尊重和忠诚,再加上长辈属意和祝福,她曾以为两人的关系会走很远。
但亲眼看见今晚那一幕后,江乔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语音泡泡,觉得自己就像个蹩脚的话剧演员,勤恳排练了许多年,上台后却突然被通知换了剧本,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场戏演下去。
蒋佳宜床帘里传来压得很低的咯咯笑声,似乎是在和男朋友打电话。
她跟江乔提起过,两人都是京市本地人,青梅竹马,计划在毕业后订婚。
靠在桌边,江乔又想起刚刚宴会上,裴云骁听人谈起婚约时皱起的眉。
她似乎应该像往常无数次被忽视时那样,乖乖回复一句“已经到宿舍了,别担心”。
但一阵混合着疲惫的冲动上头,她顿了顿,删掉重新编辑。
【我看到了,你和那个女生,在露台。】
裴知鹤眉梢微挑,“请她吃饭?”
江乔点了点头,眼神闪烁。
裴知鹤并不了解她的大学生活,两人的塑料关系也绝对算不上亲近,按理讲并不是多合适的分享人。
但他和H同样是社会经验丰富的成熟大人,很多思考逻辑大概率会相似,也许能帮她出出主意。
江乔放下手里的信封,做了会心理建设,强迫自己望向他,“只靠写信联系的话,约饭还是有点难。我这次留了自己的微信和电话号码,希望姐姐看到之后……可以加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笔奖学金的数额并不寻常,高到令刚进入大学时的她咋舌,不难想象,捐赠者一定在自己的事业上很成功。
这样闪闪发光的前辈,真的会愿意让她进入自己的社交圈?
不控诉她骚扰,就已经很好了吧。
不用等裴知鹤评论,江乔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心愿有些离谱,她小小声解嘲,“其实我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裴知鹤居高临下,眸光温柔洒落,“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江乔声音闷闷的,“我和姐姐不太熟。”
是的,除了姐姐太完美,她太平庸以外。
真正的致命伤是,她们不熟。
因为不想过度打扰对方,江乔写信的频率始终严格地控制在几个月一次。
姐姐并不爱谈起自己的私事,十几封信里好像只是江乔在一头热的碎碎念,唯一一次她感觉自己触碰到对方的情绪,还是在大三的平安夜。
对于她不知道该给男友送什么新年礼物的提问,蓝灰色的字迹回复了一句抱歉,可能没有很好的答案给她,因为不久前刚刚失恋了。
再怎么不熟,也不影响她对这句话里平淡提起的负心人怒火中烧。
怎么会有人舍得错过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爱人,如果是她,她每天必定鞍前马后,嘘寒问暖。
转念一想,既然姐姐愿意和她说起这样私密的个人新闻,是不是能说明……她还挺喜欢她的?
至少,应该是不讨厌她。
精神胜利法,江乔一边神游,一边鼓励自己,小声默念菩萨保佑她心愿成真。
余光里,绿灯亮起。车缓缓提速,最后停靠在路口的邮筒前。
裴知鹤侧身解开驾驶座的安全带,修长手臂横过江乔,银灰色的真丝领带抚过她的胳膊,凉而滑,江乔完全没反应过来,上身疾疾向后避。
两人离得极近,男人颈侧微热的体温让气氛陡然变得暧昧,绅士的苦艾香气落下,像细密柔软的网,她无处可逃。
噼啪一声。
温暖的空气扑进来,裴知鹤优雅地退回到原本的位置,只是帮忙开了车门。
“放心寄信,她会发来好友申请。”
江乔瞪大眼睛,为自己,也为对方莫名肯定的语气。
“如果非要拜一下谁的话,”他看向她猫一样的圆瞳,唇畔浮出浅笑,“说不定我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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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圈地理位置特殊,很少有新的商业楼盘开发,除了上世纪早就盖好的教职工家属楼,多是些充作机关单位的老四合院。
车沿着单行道向内开了一段,越过几棵有百年历史的国槐树,眼前豁然开朗,赫然出现了几幢玻璃立面的现代感高楼。
裴知鹤的房子就在其中一幢的二十楼,没邻居,占地整整一层。
江乔跟在他身后进门,房子南北通透,光洁如镜的深色人字纹地板一路铺开,从门廊延续到客厅的挑高落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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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附医神经外科病房,林嘉平的床位来得无比顺利。
靠窗,明亮,干净的浅蓝色新床单刚刚铺好,国槐树浓绿近黑的枝桠绵延至窗台外,伸手可触。
一阵晚风拂来,蓬松的绿云簌簌作响,她无端想起外婆家院子里的桂花。
江玉芬喘着粗气把儿子扶上z床,拉开帘子看见江乔在窗边发呆,皱着眉开口道:“人家裴医生帮这么大忙,你发消息道谢了吧。”
江乔一怔,“怕耽误人家工作,正准备发。”
她没说谎。
裴知鹤和她说刚下手术,估计不是什么客套的虚话。
一刻钟前人还在旁边,转眼就被心外icu的护士请了回去,留下一同前来的年轻住院医和林建国面面相觑,耐着性子回答不知道第多少遍“孩子这么重的伤,用不用长期住院观察”。
裴知鹤来这一趟,掐头去尾不算进门前,也就是在林嘉平床头前站了三分钟。
心外科年轻英俊的一把刀,声名在外,出现在哪都好像自带追光灯。
偌大的病房里,从医生到病人齐刷刷地朝这边扭头,胆子大的女家属偷偷拽护士袖子,红着脸小声打听这位医生姓谁名谁,能不能拍照。
反倒是裴知鹤自己宾至如归,临走前甚至还悠闲地捏了捏江乔背包上的草莓熊玩偶,只是随行的神经科小医生白高兴一场。
本以为能见识罕见危重病例开开眼,结果跟擦破皮差不多程度的小事,还值得裴老师穿过半个院区过来看。
好不容易摆脱江玉芬的缠问,小医生关门的时候咔哒一声,有种逃命成功的如释重负。
江玉芬坐在床边瞥女儿,从一边床头柜上扯纸巾擦汗,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经过这么一回我也看明白了,云骁这个哥哥性子比他好相处,也更好说话一些。”
“不过你可别因为这样就不当回事,这是裴家的大少爷,将来整个家族都是他说了算,一旦失礼了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将来进了裴家门有你好受的。”
林嘉平抱着游戏机按得噼里啪啦,闻声从屏幕后探头出来听八卦。
小学生不见得能听懂多少,只是因为看见这个年龄是他两倍还多的姐姐垂着头挨训,脸上浮现起幸灾乐祸的笑。
因为胖,他一笑头上的网纱布就勒得更紧,很像某种菜市场卖的甜瓜。
“你也别笑,伤口撕裂了要留疤变丑,还要妈妈给你涂药膏。”
江玉芬佯做要打,声音里却带笑,闷闷一声,扬起的手落在林嘉平背后垫着的乳胶枕上——
林建国特意开车回家取来的枕头。
因为江玉芬坚称医院准备的全是细菌,儿子身体弱,怕是要得病。
江乔有些恍惚。
小时候她生病,江玉芬拉着脸带她去诊所输液,缴费单就摊开在她眼前一笔一笔的算。嘴里絮叨着耽误的开店时间,从来都只有不耐烦的神色。
在林嘉平面前的母亲,和她幼时记忆里太不一样。
从未属于她的关切劈头盖脸打过来,像海水涨潮,以一种平缓而沉默的力量把她向外推去。
江乔不想这时候宣布嫁入豪门无望的重磅新闻,借口出去给裴医生发消息,拎着包转身出去,自觉关门。
在走廊里找个长椅坐下,手机屏幕解锁,她开始对着浩瀚的通讯录发愁。
刚刚说要发消息完全是为了离开那间病房,实际上,她对有没有裴知鹤的联系方式,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非亲非故的,以往又没有什么非要联系对方的契机,她凭什么会有这种天之骄子的微信?
医院走廊里顶灯很亮,江乔关了夜间模式,屏幕一瞬间白亮,手指不抱希望地在通讯录里划拉。
社恐叠加强迫症的结果,除了关系亲密的朋友,她会给几乎每个认真加过的新联系人仔仔细细打上备注。姓名称谓,学校里的前后辈会加上年级,做翻译结识的客户会记下对方的公司和职位。
她一向很有自信,自己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很难有漏网之鱼。
也实在是很难从头看到尾。
江乔耐着性子从头往下翻,从【AAA免税店代购萌萌妈】一路看到【会议口译阿姆斯特丹码头华南大客户总代周秘书】,划到N这个字母时已经头晕眼花,决定放过自己。
她戳进那个粉粉的小羊头像,慢腾腾打字。
【冉冉,能把知鹤哥的名片推我一下吗。刚刚陪家里人来医院看病,碰巧遇上他说了两句话,临走前忘了把东西给他了。】
裴家的小女儿裴冉,今年刚读高一,从小学初见时就姐姐长姐姐短,意外的很投缘。刚入暑假时飞去瑞士和父母游山玩水,现在那边还是一大早,不知道起没起床。
她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对面很快就回了。
【[向你推荐了PZH]】
【小乔姐!我刚刚醒,幸好看见了,怎么去医院了!】
江乔回复:【谢谢冉冉关心,弟弟打球摔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
裴冉又秒回:【那你先去找大哥,他不理你的话来找我,必须给小乔姐把人喊到。】
小姑娘回复完,又追加了一个敬礼小狗的表情包,江乔莫名地有些惭愧。
裴家人都对她很好,其中以这个妹妹最为热情。
幸好裴冉不在她面前,不然对着高中生那双清澈透明的狐狸眼,她连最开始那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也说不出口。
江乔点击裴知鹤的微信名片。
预想中的添加为联系人选项没看到,明晃晃的“发消息”三个大字弹出来,她一瞬间吓得眼睛都忘了眨。
裴知鹤早就是她的好友了。
比“明明刚才再划一下就能看见这条漏网之鱼”更让她在意的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加上的?
她又不是悲情电影女主,动不动来一场精准失忆,怎么凡是和裴知鹤有关系的事情,就总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方的头像是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纯色z色块,灰蒙蒙的靛蓝色。
聊天框一片空白,朋友圈也……一片空白,背景图是张很常见的欧洲风景照:夕阳下的小天使喷泉,池水很清澈,倒映着菩提树蔽日的浓荫。
完全没有任何推理的余地。
江乔按了一下输入框,正纠结要发什么开场白的时候,对面连着发来了两条消息。
PZH:【我是裴知鹤。】
PZH:【冉冉说,你有东西忘了给我?】
小姑娘没骗她。
热情小狗,使命必达。
江乔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尴尬加倍增长。自己胡诌的借口,跪着也要圆上。
可她口头上知鹤哥叫得顺嘴,第一次放到书面上,看来看去都觉得有套近乎的嫌疑。
江乔捏着手机,一句称谓来来回回打了删,删了打,最后自暴自弃:
【裴老师好】
【谢谢裴老师帮忙协调的床位。】
这下……是不套近乎。
反而有些规矩过头,搞的好像她真是裴知鹤带的医学生,明天就要去参加人家科研组会了。
对方回信很快。
一眼看穿她真正想问,但又不敢问的核心:
【没事,神外那边正好有空床位,不算特殊照顾。】
这条弹出,江乔怔了一下。
明明刚还在担心江玉芬一家无理取闹,占用医疗资源给人添麻烦。
现在裴知鹤这么说了,她的愧疚有增无减,仿佛看到对方头顶的人情欠债指数滴滴滴闪着光,不断加一加一。
正要再次客气道谢,对话框又跳出消息。
PZH:【忘了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她就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裴知鹤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她拙劣的两句绕弯道谢带跑。
她苦思冥想半晌,一点好主意都没有,只能视死如归地扯:
【没什么,就是我……】
【我对裴老师的一点谢意。】
救命……
这是什么拙劣的调z情段子吗。
消息一发出,江乔捂脸无声哀鸣,被自己尬到脚趾抠地。
已经不敢想对方看到这两句的反应了,她下意识地摸布包里的水杯,准备掏出来给自己滚烫的脸降温。
手心里沙沙的触感和裴知鹤的回复几乎同时到达——
非常简短:【收到。】
没头没尾的。
她输入一个问号。
PZH:【忘了给我的东西,现在收到了。】
【今天辛苦了,吃完糖记得好好刷牙。】
她慢吞吞地从包里拿出手。
两颗黄绿透明的柠檬糖,剔透如琥珀,在她汗津津的软白手心里泛着光。
苏城的老牌子,在京市不怎么好买。和在京北附中念书时,经常出现在她课桌洞里的安慰糖果一模一样。
还没来得及细想前男友哥哥是如何得知的这种恋爱细节,似福至心灵,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包上挂的草莓熊,回头望向林嘉平的病房。
刚刚瞥到裴知鹤捏小熊,她还因为又被对方发现了自己幼稚的一面,尴尬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而现在,虽然还是似懂非懂,心底里也坚定地觉得这个推测一定不可能,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乱想——
他过来,难道是仅仅为了用那双无比精准又灵活的外科医生的手,给她变出两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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