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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完整文集》精彩片段
鹿野笑眯眯看着他们,待小胖子傅仪斐又吃完一把龙葵,才拍拍手。
“好了,先别急着吃。”
四人立刻看向她。
鹿野指指天色。
“天马上黑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先尽可能多摘些龙葵和酸浆,然后我再带你们找一样东西。”那才是她带他们出来的真正目的。
四人闻言,都乖乖点头,然后埋头摘果子。
龙葵个头小,果皮薄脆易破,不如酸浆个头大又好保存,于是鹿野便指使他们多摘酸浆,待四人身旁都堆了一大捧果子时,鹿野又拍拍手,示意他们停下,然后递给他们一样东西。
四人接过,惊奇地发现那竟是用大片树叶做成的一个个小兜兜,原来他们摘果子的时候,鹿野就在干这事儿。
鹿野还细心地给每个小兜兜做了个盖子,把龙葵和酸浆装进小兜兜后,再系上盖子,果子就不会轻易洒落了。
傅仪澜满脸新奇地看着这小玩意儿,两只手蠢蠢欲动,像是想要拆开研究一下的样子,都顾不上装果子了,显然是把这小兜兜当成了玩具。
鹿野不得不再次提醒他们加紧时间。
很快,四人把采摘的果实都装进树叶兜兜里,再用干草系成一串,提在手上,然后便跟着鹿野继续往前。
鹿野发现自己运气很好。
或者说这个完全未经开发又荒无人烟的地方,野生植物资源实在丰富,没走多远,鹿野便又发现了一片黄精。
没错,她的目的还是黄精。
龙葵酸浆什么的,虽然好吃,但到底体积小,不禁吃,更关键还是它们没淀粉,不抗饿。
傅家人此次被流放的足有上百人,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堪称奢侈品的糖分,而是淀粉。
所以淀粉含量高的黄精至关重要。
“挖。”
指着黄精,鹿野简单粗暴地下了指示。
一大三小看着这长得还怪好看的“草”,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开始挖。
然后鹿野就不忍直视了。
三个孩子,傻不愣登直接拿爪子就开始刨地。
七婶娘好一些,起码捡了个小树枝掘土,可惜她捡的那小树枝实在太细,掘了没两下,咔嚓,断了。
得,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傅家人,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连看起来淳朴能干的七婶娘,其实也完全是衬托出来的。
不用鹿野说,四人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仨孩子刨了几下土,没刨开多少土,倒是把手指头刨疼了,指甲缝里全都塞满了黑泥,甚至傅仪琤还崩断了指甲。
“这是完全没干过活儿啊……”
鹿野叹息着,捡了个较粗的树枝,用巧劲儿把头掰地尖尖地,然后便飞快地挖起来。
一大三小再度面面相觑,然后忽然觉得有些羞愧。
他们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活儿都干不好。
不过很快,他们便无暇顾及这点小心思了,因为鹿野已经挖出了一块黄精。
“这、这不是姜?!”
七婶娘率先叫了出来。
中午鹿野吃黄精,被傅家人议论时,七婶娘自然也看到了,她是亲自下过厨房的人,远远瞅着鹿野拿的也有些像生姜,加上旁人都说是姜,于是便也信了。
只不过她没像旁人一样嘲笑鹿野。
真饿了的话,吃生姜……也是不得以吧。
她没觉得吃生姜的鹿三娘可笑,反而觉得有些可怜,但想想她昨日抢孩子食物的恶劣行径,又觉得……嗯,可怜就可怜吧。
不过此时,近距离看着,七婶娘便发现,这东西看着是挺像姜,但仔细一看,又不是。
不是姜,可以吃。
七婶娘的心忽然跳动起来,充满希望地望向鹿野。
鹿野笑眯眯,掰了四小节黄精分别递给四人。
“尝尝吧。”
一听这话,小胖子傅仪斐连黄精上的泥都不擦,当仁不让地“啊呜”一口。
然后就——
“呸呸呸!”
“不甜,还麻。”小胖子苦着脸说。
另外两个孩子虽然没有把黄精吐出来,但吞咽地也挺艰难。
黄精生吃的话其实是有些清甜之味的,但孩子们刚刚吃过龙葵和酸浆,嘴巴被甜味和香味宠坏了,再吃这黄精自然不觉得好,只觉得麻。
七婶娘尝过后,却是一愣。
这个东西,水分含量比野果低多了。
水分低,就扛饿。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七婶娘满眼期待地看向鹿野。
鹿野点头。
“这是黄精,没粮的时候,可以代替主食,当饭吃。”
黄精的名字一出,一大三小全都瞪大眼。
不同于龙葵酸浆这种纯野果,黄精可谓大名鼎鼎,它是穷人荒年时的救命粮,九蒸九晒炮制后,还是十分常见的药材,再加上经常出现在各种道教典籍中,所以,一大三小倒全是听过黄精大名的。
“黄精不是黑乎乎的药吗?”小胖子傅仪斐率先提出疑问。
“笨!”傅仪澜翻个白眼,“那是炮制过的,你以为黄精在土里就长那样?”
“哦……”傅仪斐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笑了,随即又忽然回过神似的,亮着眼睛大声喊,“可以吃!”
“是啊,可以吃。”鹿野笑眯眯道。
“所以,干活吧,少年们!”
看了眼七婶娘,“哦,还有这位大姐!”
-
接下来,五人齐心协力挖黄精。
说是五人,其实主要还是那一大三小四人,鹿野主要在一旁做技术指导。
“要使巧劲儿,棍子插下去的角度倾斜一些,铁锹用过吗?就像用铁锹那样,哦,不好意思忘记你们没用过铁锹了,总之不要直直地往下掘,那是笨人的做法,傅仪澜!要你斜着插没要你对准黄精插呀!”
鹿野属实没想到,有的人居然挖个土刨个东西也要人教。
这傅家人是真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啊!
——所以说傅家真的是冤枉的吗?
某一时刻,她甚至大逆不道地产生了怀疑作者设定的念头。
不过虽然挖地磕磕绊绊,但四人都够听话,也够卖力,听着鹿野教导,也逐渐找到些技巧,虽然因为力气和不熟悉的原因,速度还是远远比不上鹿野,但四个人的速度总归比鹿野一个人快。
被发现的一片黄精全部被挖了出来。
鹿野又把它们捆在一起掂量掂量,觉得估摸有三十斤的样子。
“嗯,收获不错,打道回府!”
她笑眯眯把黄精分开,三个孩子一人扔了两三斤,七婶娘扔了五斤,剩下约二十斤仍旧自己拎着,轻松提溜起,招呼四人返程。
四人看着手里的野果子和黄精,心里一时都有些复杂。
无论如何,他们有吃的了。
而这,都拜这个在傅家人里名声差到家,甚至昨日还抢他们东西吃的“鹿三娘”所赐。
感觉,有点复杂呢。
被鹿野一巴掌打掉半边牙后,陈氏昏迷了足足一夜,今早才醒过来。
醒过来后,便发现不仅半边脸肿痛难忍,半边牙掉了,甚至连话说都不再能说清楚。
陈氏几乎要疯了。
她是什么人?
傅家高高在上的二夫人,望族陈氏之女,她夫君是朝廷命官,她活到这么大,一直养尊处优,往日里掉一根头发都要赏梳头丫鬟一巴掌的,如今,却被人一巴掌打掉了半边牙,还成了说话漏风的结巴?!
别说这一巴掌是“鬼差”给的,就是阎王给的,陈氏也照旧恨死!
更何况,清醒过后,她越琢磨越觉得,那鬼差就是鹿三娘假扮的!
虽然夜里看不清,对方脸上又青青绿绿的,但那身形,那力气,只有鹿三娘最符合,也只有她最有动机。
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后面便是看着嫌疑人便越想越觉得就是她。
陈氏认定了,就是鹿三娘搞的鬼。
于是从早上隐忍到现在,她没有着急找鹿三娘算账,而是仔细观察。
然后就被她发现了猫腻。
傅霜知和鹿三娘有交易,这是傅家人都知道的事,鹿三娘昨日带着七婶娘几人去寻找野物,这也是人所众知,但昨日,陈氏尚且站在傅家人的角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盼着鹿三娘能走远点,再找到更多野物,最好猎些野猪兔子什么的,日日吃素,还是馊掉的素食,陈氏发现自己竟然无比渴望往日里觉得油腻俗气的肉。
但当她把鹿野看成敌人,甚至因为其他鹿家人没有帮她报仇,惩治鹿野,反而为了她那一点小恩惠而有转变念头的想法时,陈氏的立场就变了。
她站在了傅家人的对立面去思考问题。
然后就发现了问题。
——官差们对鹿野几人太放纵,或者说,对被傅霜知拜托过的人,太放纵了。
陈氏知道,傅家男人们临死前拼尽全力,为傅家、为傅霜知,铺下了一些后路,这些后路只有傅霜知知晓。
看到那个捕头雷礼的做法后,陈氏便有了猜想。
雷礼,定然就是傅家留下的一步棋。
他在袒护着傅家,甚至袒护着与傅家主事人傅霜知达成合作的鹿野。
所以“鹿三娘”才能那么自由地随意脱离大部队,竟然没有官差阻拦。
这样的局面对傅家人自然有利,有鹿三娘的野外寻食能力,傅家人在路上饿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若陈氏还将自己当做傅家人,自然乐见于此。
但此时,陈氏觉得自己被整个傅家背叛了。
没有人帮着她,昨夜那几个跟她一起的妇人都被吓得魂不附体,嘴里念叨着什么要诚心悔过,否则陈氏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
其余人,那些偷偷看向她的目光,竟然有不少鄙夷、嘲笑和不屑。
鄙夷不屑她去“偷”鹿三娘的黄精,嘲笑往日高高在上的她落到如今这副凄惨狼狈模样。
陈氏快气死了。
极度气怒之下,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傅家人留下的后手只留给了傅霜知,那雷礼压根不管她死活,不能为她所用,那么她为何还要顾忌,直接把那个雷礼搞掉就是了!
于是,她亮出刀刃,对准的是鹿野和雷礼两个人,更对着这两人背后的傅霜知。
她要一箭三雕。
-
陈思齐并没有一听陈氏的告密,便急吼吼地与雷礼摊牌对峙。
捉奸捉双,捉人拿脏,如今去质问雷礼,他随便搪塞一下便过去了,根本无法奈何他,毕竟雷礼才是此次押解中官差们的头头,他陈思齐归根究底还是得听他的。
他只是去了趟队伍末尾,状似随意地向雷礼提起,但声音却大地让所有人听见:
“雷头儿,那女人和那几个小崽子磨磨蹭蹭的,不会是想跑吧?”
雷礼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性情豪爽,一听便摆了摆手道:“陈头儿放心,不会的,我派了人看着呢!”
陈思齐闻言,恍然大悟似的,“这样啊,既然是雷头儿安排好的,那自然无事了。不过还是要尽快赶路,不要让她们拖慢了行程,今晚可一定要到梦阳镇。”
雷礼笑哈哈应道:“这个自然自然,两天没睡过一宿好觉了,雷爷我也浑身不得劲。”
于是队伍继续前行。
到了晚上,一行人就到了梦阳镇。
梦阳镇是个人口千人左右的小镇,但这是因为前些年异族南下造成了人口锐减,据说以往这可是个人口上万的大镇,因此修有驿站,可供来往官吏公务时下榻休息,于是成了押解傅家一行人的官差们行程的一站。
到了镇上,雷礼便去镇上的官府递交公函。
流放路上,每过一个城镇,都要与当地官府对接,确认押解流程、犯人数量、官差下榻等事宜,雷礼是领头儿,因此这事儿便自然落到了他身上。
陈思齐带着浩浩荡荡一群官差和傅家人去了驿站。
就算曾经是大镇,梦阳镇的驿站也接待不了这么足足快二百号人,驿丞急得一脑门儿汗,急忙吩咐厨房准备饭菜。
“先不忙着准备吃的。”陈思齐慢条斯理地阻止了驿丞,“先打些水来,给这群——”他指指身后一群衣衫和面孔脏污的傅家人。
“给她们,好好冲冲身上的泥巴,这一路上,可熏死本官爷了。”
“啊?”
驿丞微微愣了下,随即道,“水自是有的,只是没得热水,全是冷水,官爷,就用冷水给——她们冲?”
驿丞说着,看向那些衣衫脏污却依旧掩饰不住苗条身躯的女囚犯们,心下忽然一跳。
——若是那些衣衫都被水淋湿,裹在身上,该是怎样一番美景?
“当然。”陈思齐道。
“一群犯事儿的,难不成还要给她们烧热水不成?给她们洗就是官爷我大发慈悲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驿丞脸上笑着,也不再说什么,急忙跑走去提水。
鹿野原本没注意前头的动静。
她找到了傅霜知,在最后头跟他说悄悄话。
“你说的那个受了傅家恩惠的官差,有没有办法让我离开驿站,去镇子上溜溜?”鹿野直接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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