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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追苏蒹葭是古代言情《重回上错花轿那天,我当场改嫁前夫他爹》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南乔苏苏”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当年因上错花轿,苏蒹葭从侯门主母,沦为府中养子之妻,所有人以为是她精心策划了这一场换亲阴谋,恨她,厌她,百般折磨,她在侯府艰难求生。不曾想无意间撞破,她的夫君竟与养母有染,人前,他们母慈子孝,人后,他们狼狈为奸,错嫁更是他们精心策划,就连侯府嫡子,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孽种。一杯鸠毒,她惨被杀害,母亲与幼弟也和她一起葬身火海,全家灭口。再次睁开眼,苏蒹葭竟然重回嫁入侯府冲喜这一日。上辈子欺我全家,这辈子就做索命的恶鬼!这一次,她要拨乱反正,重新做回侯门主母,将那对渣男贱女,狠狠踩在脚下,...
主角:沈追苏蒹葭 更新:2024-01-29 04: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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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追苏蒹葭的现代都市小说《重回上错花轿那天,我当场改嫁前夫他爹》,由网络作家“南乔苏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追苏蒹葭是古代言情《重回上错花轿那天,我当场改嫁前夫他爹》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南乔苏苏”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当年因上错花轿,苏蒹葭从侯门主母,沦为府中养子之妻,所有人以为是她精心策划了这一场换亲阴谋,恨她,厌她,百般折磨,她在侯府艰难求生。不曾想无意间撞破,她的夫君竟与养母有染,人前,他们母慈子孝,人后,他们狼狈为奸,错嫁更是他们精心策划,就连侯府嫡子,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孽种。一杯鸠毒,她惨被杀害,母亲与幼弟也和她一起葬身火海,全家灭口。再次睁开眼,苏蒹葭竟然重回嫁入侯府冲喜这一日。上辈子欺我全家,这辈子就做索命的恶鬼!这一次,她要拨乱反正,重新做回侯门主母,将那对渣男贱女,狠狠踩在脚下,...
老夫人立刻叫人去给沈鹤亭熬药。
送走徐老之后,沈青芷心有不甘看着苏蒹葭刚要开口,苏蒹葭抬眼朝她看去,“世子夫人该不会又要说,是我给侯爷下的毒吧!你也听到了,徐老可是说了,毒经早已经失传了,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吗?世子夫人神通广大,劳烦世子夫人找一种毒经的上毒,给我开开眼可好?”
“你……”沈青芷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
苏蒹葭就是要借沈青芷的嘴,去堵所有人的嘴。
亲眼看着沈鹤亭服过药后,老夫人依旧心有不安,“蒹葭,这次鹤亭什么时候能醒来?”
“怕是要等到明日清晨了。”苏蒹葭稍稍沉吟。
“蒹葭,母亲真是太感谢你了,有你真是侯府的一大幸事。”老夫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千恩万谢的,等她回到寿安堂,立刻叫人给苏蒹葭送来很多名贵的东西,全都是从她的私库里出的。
气得沈青芷甩袖子就走,人家都有宝贝儿媳妇了,瞧瞧今天弄出来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又娶了一次媳妇呢!她还在这里干什么,留下来碍眼吗?
沈追和沐云舒也回他们的院子去了。
屋里一下子就空了。
直到入了夜,沈鹤亭依旧昏迷不醒。
苏蒹葭又喂他服了一次药,她一直守在沈鹤亭榻前,也不知是何缘故,她总觉得屋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抿了抿唇,轻轻撩起沈鹤亭身上的锦被,他身穿一袭白色的里衣,她的目光从他的胸膛往下移动。
蓦地,他大腿根部一滩血迹,毫无预警映入她眼帘。
苏蒹葭眸光一凝。
只听闻他胸口中了一箭,竟不知他这里也有伤。
其他人知道吗?
那日,他也不说,可曾上过药?
看这样子八成没有。
她喊了浅月,拿了疗伤用的药,还有一盆干净的水和棉布进来。
屋里,烛火摇曳。
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站在沈鹤亭榻前,望着他的伤处,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他就是一个病患,难道要看着他这样一直出血吗?
末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两只白皙如玉的手,颤颤巍巍替沈鹤亭脱掉染血的裤子。
片刻,他身上只剩下白色的亵裤。
苏蒹葭闭着眼,她的手僵在空中许久,才缓缓落在他亵裤的带子上,然后轻轻一扯,只觉得倏的一松。
然后她稍稍侧着身子,两只手捏着他的亵裤,像是做贼一样,一点点往下拉。
她唯一庆幸的是,沈鹤亭昏迷不醒,全然不知她做了什么。
“你,这是在做什么?”突然,她的手腕被人狠狠攥住,一道沙哑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苏蒹葭下意识睁开了眼。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
谁也没有想到。
两个人四目相对,画面静止了一瞬。
“啊……“苏蒹葭捂着脸尖叫了一声,然后迅速背过身去,脸烫的快要烧着了一样,结结巴巴,“侯爷你,你不要误会,我是发现你身上还有伤,你人又昏迷不醒,这才想要帮你……”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说到这里她声音低的,简直细若蚊蝇,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她,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的……
她背后,沈鹤亭极力压抑着呼吸,他第一时间拉起锦被,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向来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玉面战神。
这一刻,脸红的似能滴出血来,火烧火燎的,就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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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蒹葭全然不知,侯爷他羞红了脸,她满心忐忑不安,生怕沈鹤亭会怪罪她。
沈鹤亭望着她鹌鹑一样的背影,见她脖颈都是红的,一时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
她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怎么这会知道怕了?
他知道自己那里受了伤,想着不过是些轻伤,就没有理会,许是那日沾了水的缘故,没想到竟恶化了。
“药呢?你不是要替我上药吗?”片刻,他嗓音极致沙哑,吐出这句话来。
“药,药在这里,侯爷既然醒了,就自己上吧!”苏蒹葭背对着他把药放下,她撂下这句话,就想要落荒而逃。
沈鹤亭伸手拽住她的衣袖,苏蒹葭脚下一顿,头也不敢回,她嗓音也沙哑的很,“侯,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伤在胸口,牵连手臂,两只手不是很灵活,劳烦你帮我上一下药。”他眼神幽幽,进了他的门,上了他的榻,那就是他沈鹤亭的妻,这辈子他并不打算有别的女人,她既然都看了,总得做点什么吧!
不是要给他上药吗?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苏蒹葭倏地睁大了眼,“侯爷……”
他人都醒了,为何还让她上药?
刚才他分明也羞红了脸的,怎么这会不羞了?
想到这里她坦然起来,“好,我这就给侯爷上药。”
沈鹤亭闻言,这才松开她的衣袖。
苏蒹葭收敛心神,开始给他上药,刚才她也是被他给惊到了,只要她不害羞,羞的就是别人,她在心里不停的默念,‘这就是个木头桩子,这就是个木头桩子……’
只她白皙如玉的小手微有些颤抖,泄露她的内心,其实还是很紧张的。
沈鹤亭不自觉盯着她看,只见少女明艳的面容写满专注,那双眸子黑的透亮,瞧着他那处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却做不到她这般镇定从容,纤细温软的手指拂过他的时候,他浑身一阵战栗,就连心尖儿都跟着一颤,呼吸不自觉乱了不说,耳根子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他后悔了。
她这不是在给他上药,而是在给他上刑!!
苏蒹葭悄悄抬眼,一眼就看到他泛红的耳根,她唇畔闪过一抹笑意,她还以为他不知羞呢?
她故意放慢手上的动作,心里又念了句,‘这就是根木头桩子!’
沈鹤亭的身子越来越僵硬,此刻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好了吗?”他极力压抑轻颤的嗓音,额头都冒出汗来。
“快了。”苏蒹葭不急不慢,逼得沈鹤亭都快要疯了。
在沈鹤亭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
“侯爷好了。”这几个字宛若天籁。
“多谢!”他紧绷的身子骤然一松,不着痕迹长长出了一口气。
“那我先出去了。”苏蒹葭把东西收拾好,她转身就走。
沈鹤亭望着她逃走的背影,唇畔不自觉带了一抹弧度,若真是不害羞,那她跑什么跑?
他已经可以确定,他确实中毒了。
想必母亲又将她请了回来。
上好药之后,他把萧战唤了进来。
从萧战嘴里,他得知自己昏迷后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毒经,世间竟还有这种东西,到底谁处心积虑想要害他。
“侯爷,会不会是夫人?”萧战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来。
沈鹤亭想起她羞的脖颈都是红的模样,这样的人拿不起杀人的屠刀,“不是她,叫人去查,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毒经,更要找出毒害我的凶手。”
萧战,“可是,徐老说毒经早已经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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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越近,苏蒹葭的眸子便越冷。
前世,她才嫁入侯府第二天,阿娘就落水了,她本就身子不好,此后更是连床都下不来,还有阿衍也是意外不断,先是坠马,然后又是食物中毒,几次死里逃生,后又传出他强迫了府上一名婢女,名声尽毁。
那时,她在侯府艰难求生,自顾不暇。
如今想来,这哪里是意外,分明有人想要他们的命。
还有那场火,她的好二叔,好二婶,怕是根本没有派人施救,全都隔岸观火,恨不得阿娘和阿衍死的再快一些。
阿娘本不愿让她嫁入侯府冲喜,是她的好二叔拍板决定,他态度强硬,根本不容反驳,她的好二婶几番劝说,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为的是什么呢?
还不是侯府给出的聘礼。
阿娘病弱,阿衍年幼,而她前世又是个软包子,一家人全被二房拿捏在手里,侯府给的聘礼,她连见过都没有,就被二房给霸占了,她的嫁妆全是二婶一手置办,都是些不值钱的,一样上得了台面的东西都没有。
今日种种全都在她的算计之中,若不被赶出侯府,她怎能回家?又怎能救下阿娘呢?
一进巷子,苏蒹葭便撩开车帘,她果然看见阿娘等在门口,病弱的脸上全是担忧。
“阿娘,女儿回来了。”她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都不等马车停下,就纵身跳下去,疾步朝阮氏走去。
可把苏衍吓得不轻。
浅月和青玉更是阵阵后怕,万一小姐摔着了可怎么办!
“阿娘,女儿好想你。”苏蒹葭哭着扑进阮氏怀中。
阮氏只以为她受了委屈,她心疼的揪成一团,眼中闪着泪光,轻柔的拍着苏蒹葭的背,“是阿娘对不起你,阿娘不该听你二叔二婶的话,叫你嫁过去冲喜,都是阿娘不好。”
阮氏后悔死了。
母女两人抱成一团,苏蒹葭的泪把阮氏的衣襟都打湿了,是她不好,没有保护好阿娘和阿衍。
这一世,不会了。
苏衍在一旁看着,心里难受极了,他握紧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再不让阿娘与阿姐吃苦,他上前说道:“阿娘,阿姐,我们回去吧!”
阮氏点头,“蒹葭,你永远都是你娘的女儿,这里也永远都是你的家,走,跟阿娘回家。”
她拥着苏蒹葭就往里面走。
苏蒹葭长长的鸦羽微垂,今日她想进这门只怕不易。
“哗啦……”他们才走了几步,一盆水泼在他们面前,差一点就泼到苏蒹葭身上。
苏蒹葭抬头一看,只见是孟氏的心腹孔妈妈,她禁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若没有孟氏的授意,她一个下人敢这么做吗?
苏衍顿时就怒了,“孔妈妈你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今日出门没带眼睛吗?”
“都是老奴的错,这,这不是大小姐吗?瞧瞧老奴这张嘴,如今哪还有什么大小姐,侯爷夫人您今日怎么登门了?这也不到回门的时候呀!快,快去禀告二夫人,就说侯爷夫人来了。”孔妈妈一惊一乍的,一张橘皮样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屑,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啊呸,什么侯爷夫人,不过一个弃妇罢了。
苏蒹葭自然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嘲弄。
阮氏向来温和,就连她也生气了,“孔妈妈你吵嚷什么,这里永远都是蒹葭的家,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你还不快让开。”
孔妈妈挡着门,一步也不让,二夫人可是吩咐了,今日绝不能叫这个小贱人踏进苏家一步。
“蒹葭你怎么回来了?”就在那时,孟氏在一众婢女婆子的簇拥下,衣着光鲜亮丽的走了过来,苏宛儿跟在她身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苏家的主人。
她手里捏着帕子,故作疑惑四下看了一眼,“侯爷呢?怎不见侯爷跟你一起回来。”
“对呀!大姐姐怎么不见姐夫,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苏宛儿皱着眉头说道,她身上也穿着时下最流行的缎子,头上带着碧玉轩的珍珠头面,真是娇美又不失天真。
提起这个阮氏就心疼,她难得强硬了一回,“弟妹,宛儿你们说的这叫什么话,蒹葭一个人难道就不能回来了吗?”
苏衍护在苏蒹葭右侧,他声音冷凝,“阿姐与侯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准再提侯府,还有侯府送来的那些聘礼,也请二婶整理出来,明日便叫人还回去。”
叫她还回去那些聘礼,无异在她身上割肉,孟氏一阵肉疼,她不可置信看着苏蒹葭,揣着明白装糊涂,“蒹葭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你与侯府再没有任何关系?”
“大姐姐,你该不是你被侯爷给休了吧!”苏宛儿眼底藏着笑,她故意说的很大声,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围观。
苏蒹葭看着她们做戏,她语气淡淡,“不是休,是和离,明日侯爷便会叫人送来放妻书,侯府送来的聘礼都在二婶手里,二婶还是早些把聘礼整理出来,明日也好叫人送还给侯府。”
今日她定要叫孟氏把吃进去的那些东西,一个子不少全都吐出来。
“呜呜……大姐姐的命真是好苦呀!前些日子才被人退了婚,好不容易才嫁到侯府去,竟又被人送回来,若是换做我,怕是都没脸活了。”苏宛儿绞着帕子哭起来,心里不停的咒骂,苏蒹葭怎么还不去死,现在她还是沈家妇,只要她死了,聘礼自然也就不用归还了。
苏宛儿这是逼苏蒹葭去死,她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一阵附和。
“这苏大姑娘可真是时运不济,苏二姑娘说的不错,若是换个人怕是早就羞愧的自尽了。”
“谁说不是呢?先是被退婚,这才嫁入侯府第二日,就被送回来,可见这苏大姑娘本身就有问题,说不定是有什么隐疾,侯府发现她骗婚,才把她送回来。”
“换个贞洁烈女,哪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家里的弟弟妹妹,苏大姑娘也不该回来,死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真的若是换成别的女子,怕是早就羞愤欲绝,可苏蒹葭站在笔直,她神色从容,“我为何要去死?顾长庚与我退婚,是他负心在先,侯爷与我和离,那是我与他无缘,当日嫁入侯府冲喜,只为救侯爷一命,如今侯爷已安然无恙,我求仁得仁,问心无愧,为何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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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阿姐与往日的阿姐相比,简直像换个了人一样,但苏衍为这样的阿姐感到骄傲,他挺直脊背,掷地有声,“不是人人都慧眼识珠,退婚从不是我阿姐的错,今日与侯爷划清关系,也是我的主意,我阿姐堂堂正正,无愧与任何人,她比谁都有资格活着,你们凭什么逼她去死?”
他说着话锋一转,眼神凌厉看向苏宛儿,“二姐姐若不愿意活着,请自便,没有人拦着你。”
言下之意,你怎么不去死。
苏宛儿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她愤恨的抿了抿唇瓣,朝孟氏看去。
阮氏护在苏蒹葭左侧,“弟妹你还不让开,让蒹葭进去。”
“嫂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蒹葭既已嫁出去,便不再是苏家的人,让出嫁的女儿回来,莫说我们苏家,就是放眼天下也没有这样的规矩。”让苏蒹葭进了这门,便是同意她和离,就得把侯府的聘礼还回去,孟氏可没有这么傻,她挡在门口寸步不让。
苏宛儿得意的挑了挑眉梢,有阿娘在,苏蒹葭想进这个门,简直痴心妄想。
“蒹葭,二婶求你了,你就是不为我们几个老的,也该为阿衍,还有你其他弟弟妹妹着想,若是家里出了个弃妇,你让他们还怎么做人,阿闻已是国子监的监生,阿衍不是也想上国子监吗?侯爷与老夫人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你认个错,服个软,侯府总有你一席之地,走,二婶陪你去一趟侯府。”孟氏根本不给苏蒹葭开口的机会,她说着下了台阶,几步走到苏蒹葭面前苦苦哀求着她。
她才让开,孔妈妈与几个婆子便将门挡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苏蒹葭进门。
苏蒹葭睨了她们一眼,很好,她们怕是忘了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她一把甩开孟氏的手,轻笑出声:“二婶,真是可笑,我回我自己的家,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这里是苏家不假,却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们二房所有人都是借住在这里,我阿娘与阿衍才是这苏宅的主人,换句话说你们只是客人,客随主便,你们若怕我牵连,大可离开这里,绝不会有人挽留你们。”
苏家祖籍并不在京都,而在陇南,这座院子是母亲的陪嫁,父亲早逝,人人都道他们苏家是破落户,却不知她外祖家乃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
父亲在世的时候,二叔一家举家来投奔他们,母亲是个贤惠的,便收留他们,哪怕父亲离世,也没有赶他们离开。
他们一住就是十多年,住得久了,他们就以为,这宅子,还有宅子里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了。
“对,这里是我与阿娘,还有阿姐的家,我看哪个不长眼敢阻拦我阿姐,二婶若不愿意在这里借住,大可马上离开。”苏衍早就看不惯二房那些人了,他们吃他们长房的肉,喝他们的血,到头来还嫌他阿姐碍着他们的事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阮氏看着自己一双儿女,她一改往日的柔弱,神色冷淡看着孟氏,“弟妹与二弟的人在我家借住了十多年,也是时候离开了,省得被蒹葭连累,误了你儿女的前程,岂非我们的不是,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围观的百姓皆有些不可置信,“我一直以为是苏家长房,借住在二房这里,没想到这宅子竟是长房的,二房才是客居。”
当下众人脸色各异。
有人大声质问道:“那他们有什么资格不让苏家大姑娘进门?”
这些年孟氏反客为主,她早就忘了,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骤然被人提及此事,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丢了面子不说,就连里子也被人扒了干净,她神色一凛,怒不可遏看着阮氏,“嫂嫂,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你扪心自问我说的哪句话不对,你竟要与我们二房分家?”
分家?
苏蒹葭忍不住嗤笑道:“二婶,何谈分家?你们二房吃的,住的,用的,就连二叔纳的那两房妾室,哪样用的不是我阿娘的嫁妆,这偌大的宅子,还有里面的仆从,以及一草一木,有哪样是你们二房的?”
“二婶怕是得了健忘症吧!要分家回陇南去,这里你们分的着吗?倒是你们在我家白吃白住十五年,这又该怎么算?”苏衍也被他们的无耻给震惊道。
在场一片哗然。
“不说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事,吃的,住的,用的全是自家嫂嫂的嫁妆,就连纳妾的钱都是,苏家二房真是太不要脸了。”
“亏得苏家二老爷还在朝为官,依我看那些圣贤书都被他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有他儿子苏闻也是,就这还在国子监求学,简直玷污了国子监的名声。”
“谁说不是呢!古往今来只有那最没出息的男子,才会用自家娘子的嫁妆,用嫂嫂的嫁妆,养活自己一大家子人,简直畜牲不如。”
“就这他们还想把苏大姑娘赶出家门,他们凭什么?凭厚颜无耻吗?”
孟氏被这些话戳到了肺管子,她整个人一下就炸了,急赤白脸看着阮氏他们道:“你们胡说,这宅子是你们长房的不错,可这些年却是我们二房养着你们,如今你们反咬一口,说我们二房吃你们的,用你们的,如此颠倒黑白,你们便不怕遭报应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宛儿怔住了,她一直以为这是他们二房的宅子,府里的下人,也全都是他们的,等她回过神来哭的那叫一个可怜,“伯母,大姐姐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吃我们的,用我们的,你们红口白牙这么一说,倒成了我们二房占了你们长房的便宜。”
苏衍张嘴就要反驳他们,苏蒹葭给了他一个眼神,她似笑非笑看着孟氏与苏宛儿,“若我记得不错,二叔只是户部一个五品参事,他一年的俸禄,顶破天也就二百两银子,二婶身上穿的可是蜀锦,一匹就要百两银子,二妹妹头上那头珍珠的头面,更是出自碧玉轩,少了三百两银子拿不下来,二叔哪来这么多俸禄,莫非这些都是他贪墨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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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蒹葭就知道,沈追和沐云舒绝不会放过她的,他们肯定会在弄错新娘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老夫人有令,让苏姑娘立刻去寿安堂见她。”当老夫人的心腹徐妈妈,带着两个婆子,盛气凌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
前世,她被侯府所有人厌弃,早就见惯他们这副嘴脸。
“苏姑娘?”她坐在沈鹤亭榻边,慢条斯理抚平衣袖上的皱褶,潋滟的眸子浸出几分寒意,“莫非我这明媒正娶的侯爷夫人,在妈妈眼里屁都不是。”
徐妈妈没想到,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竟然如此刁钻,她脸色一沉,就要发作。
怎料,苏蒹葭已经抢先一步,“好个欺主的刁奴,从我踏进侯府的这一刻,就是侯爷夫人,你敢对我不敬,跪下。”
徐妈妈冷笑,“你算哪门子侯爷夫人,充其量……”
“啪!”重活一世,苏蒹葭若还是被这些刁奴给欺负,那她就白活了,她抬手一巴掌甩在徐妈妈脸上,“这是给你的教训,下次你若再敢对我不敬,可就不止这样了,劳烦妈妈回去告诉老夫人,出嫁前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侯爷今晚就会醒,我想这侯府不管什么事,都大不过侯爷的安危,等侯爷醒来,我自会去给老夫人请罪。”
前世,沐云舒往这喜房内一坐,沈鹤亭很快就清醒过来,老夫人视她如福星,一个月后传出她有孕的消息,老夫人立刻把掌家的大权交给了她,在沈鹤亭离世后,老夫人更是把她充上了天,她腹中的孩子一出生,就被立为世子。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他们如愿。
事关侯爷,徐妈妈在生气也不敢耽搁,她冷冷剜了苏蒹葭一眼,若是侯爷今晚醒不过来,老夫人自会收拾她。
苏蒹葭看了沈鹤亭一眼,她移到外室去等老夫人他们。
“你说的是真的?鹤亭今晚真能醒来?”老夫人一来,便厉声质问她。
沈追与沐云舒跟在老夫人身后。
苏蒹葭起身对着老夫人躬身一礼,“是,前提是你们得听我的话,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侯爷。”
老夫人都还没有发话,沈追便迫不及待对着她发难,“你凭什么不许我们进去看望父亲,莫不是你对父亲做了什么?还是说父亲已经遭了你的毒手?”
沐云舒更是急着跳出来,往她身上扣罪名,“苏蒹葭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嫌弃父亲病重,不想嫁给他,先是处心积虑调换了我们两个人,现在还不许我们见父亲,难道你是戎狄细作,真正的苏蒹葭早就遭了你的毒手。”
她越说越惊恐,张开双臂挡在老夫人面前,“谁知道她还会做什么,祖母,为了侯爷与整个侯府的安危,快叫人把她拿下,送到刑部去。”
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看着两个前世害死她的罪魁祸首,苏蒹葭不怒反笑,只眼底淬了毒一样,她慢悠悠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大公子,少夫人,你们可知自己在对谁说话,不敬嫡母,便是不孝,不知按照侯府规矩,该如何处置?”
两个人一噎。
老夫人真被他们两个人给唬住了,她面色一白,显然受到了惊吓,“来人,快来人呀!”
徐妈妈扶着她,她急匆匆往卧室去,沈追和沐云舒跟着她也要进去。
“老夫人且慢。”苏蒹葭一个箭步,挡在他们面前,“难道你们想要侯爷的命吗?既是冲喜,理应防着冲撞,这么多人谁知道你们的属相与生辰,会不会冲撞到侯爷?”
老夫人脚下一顿。
苏蒹葭眼神一亮,乘胜追击,“老夫人,你真要绝了侯爷最后的生机吗?”
果然,老夫人犹豫起来。
沈追急着进去毁了那对红烛,他眼神幽暗,“你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怎么知道,父亲是不是已经遭了你的毒手。”
“祖母,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她这是在拖延时间,多等一刻,父亲就多一分危险。”沐云舒在一旁煽风点火。
“老夫人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可让徐妈妈进去看一眼。”苏蒹葭要防的只有沈追与沐云舒罢了,她深知这一局若想赢,必需先把老夫人安抚住。
老夫人面色一松,徐妈妈快步走了进去。
“鹤亭他怎么样了?”老夫人只有沈鹤亭这一个儿子,徐妈妈一出来,她便迫不及待问道。
徐妈妈如实说道:“回老夫人的话,侯爷还和以前一样。”
老夫人总算放下心来,心里对苏蒹葭多了两分信任,“你说鹤亭今晚能醒过来,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苏蒹葭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事,“老夫人安心,一个时辰后,侯爷定能醒来。”
老夫人听闻不禁喜极而泣。
沈追算了一下时间,父亲若要醒来,最少还得两个时辰,在此之前他必须把苏蒹葭个给解决了,“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若是一个时辰后,父亲没有醒来呢?”
苏蒹葭勾唇一笑,“若是一个时辰后,侯爷没有醒来,我便自请下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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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依你所言!”沈追自然巴不得把苏蒹葭赶出侯府,到时候她是生是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苏蒹葭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可惜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任由他们摆布的那个苏蒹葭了。
“若一个时辰后,侯爷醒来,我可就要治你们两人不敬嫡母的罪了。”
沈追毫无畏惧,“好,只要父亲能醒来。”
徐妈妈叫人搬来椅子,所有人都坐下等,只有沙漏发出细微的声音。
苏蒹葭端起茶饮了一口,一个时辰能做很多事,她可不想浪费,于是笑盈盈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有所不知,昨晚我还梦到一件有趣的事。”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打了徐妈妈,已经惹怒老夫人,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老夫人才没有发作,却也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哦,是什么?”
不知为何沈追心里咯噔一声,“还请夫人慎言,少拿鬼神说事。”
沐云舒不以为意,一个时辰后这个贱人就会被赶出侯府,到时候她还是侯府的福星,至于孩子的事,表哥自有打算。
苏蒹葭抬眼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忍不住轻嘲,“听闻给侯爷冲喜的主意,就是大少爷出的,大少爷若不信鬼神,又何必给侯爷冲喜?”
然后言归正传,“梦中有人告诉我,其实今日侯府并非双喜临门,而是三喜临门!”
老夫人一脸诧异,“你说什么?哪来的三喜?”
蓦地,沈追与沐云舒脸色骤变,两人心头同时掀起惊涛骇浪,难道她知道了?这怎么可能?什么入梦,他们才不信这种无稽之谈,定是这个贱人在诈他们。
苏蒹葭视线下移,落在沐云舒的小腹上,她语出惊人,“他说,我这儿媳,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也好奇的很,不如唤来府医,一看便知,这样也能判断我这梦境究竟准不准,老夫人以为如何?”
“不,我没有,我清清白白的,你为何污蔑我?难道就因为我说了几句实话,你便心虚想要害我?”沐云舒脸色泛白,她一口反驳,顺便倒打了苏蒹葭一耙。
她知道!!
沈追心头一震,他一撩衣袍跪在老夫人面前,“祖母,成婚前,我与云舒从未见过面,是她污蔑云舒。”
他整颗心直坠坠沉了下去,老夫人最重规矩,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出来。
老夫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苏蒹葭锦帕掩面,轻笑出声:“是不是污蔑,叫府医过来一看便知,今日所做一切本就是为了给侯爷冲喜,若真是三喜临门可就热闹了,老夫人你说呢?”
老夫人最烦那些没有规矩的人,她当机立断,“去请府医来。”
沐云舒泪眼模糊,她苦苦哀求,“祖母,孙媳没有,若是让府医过来,以后让孙媳还如何在侯府立足,又有什么脸面,面对世人?”
“求祖母三思,疼孙儿这一回,孙儿相信云舒不是这样的人。”沈追字字恳切,亦带着哀求之意。
眼见老夫人有所松动,苏蒹葭眼底掠过一抹寒意,“若是问心无愧,又何惧之有?你们这样是心虚,还是害怕了?”
她说着幽幽一叹,“哎,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不想嫁给侯爷,才处心积虑与沐云舒换了,可此事若真是我做的,我又何需当着满堂宾客叫停,不该顺势与沈追拜堂成亲吗?”
“我在想,若沐云舒真有孕在身,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若是顺利嫁给侯爷,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成了侯爷的嫡子,如今的嫡子,便是将来的世子,到时候整个侯府岂不是成了她的。”
沐云舒顿时愣在原地。
沈追面色巨变,他急忙想要辩解,不等他开口,老夫人便沉声打断了他,“行简不必说了,府医一来自见分晓。”
其实她私心并不相信沈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个孩子刚来侯府的时候,她不过念在他父亲对鹤亭有恩的份上,对他以礼相待,并不亲近,直到那一次,这个孩子陪着她一起去积云寺上香,哪曾想路上竟然遇上山匪,下人伤的伤,死的死,眼看她就要命丧山匪之手,是这个孩子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她面前,替她挨了一刀,他伤得很重,差一点就没有熬过来,从那时起她便把行简当成她的亲孙子一样疼爱。
沈追与沐云舒当下不敢再开口。
很快,府医就提着药箱来了。
苏蒹葭垂眸一笑,眸若寒霜,这个锅她已经替他们背了一辈子,这次也该轮到他们了。
沐云舒眼神慌乱朝沈追看去,她下意识想往后面躲,老夫人皱眉,“你若是躲,便也无需诊脉了,可见蒹葭的梦境是真的。”
沐云舒只能老老实实伸出手来。
沈追眼神如鹰隼般犀利,冷冰冰从苏蒹葭身上剐过,都怪这个贱人,他一定要把这个贱人碎尸万段。
府医拿出脉枕,抬手搭在沐云舒的手腕上。
沐云舒的后背都被冷汗给打湿了,事到如今她只盼着这个府医,老眼昏花诊不出来。
府医才离手。
老夫人便沉声问道:“她脉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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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两人想到一块了,苏蒹葭面带轻嘲,“还是说二叔想要赖账?”
她可不想浪费时间跟二房这些人扯皮,她要让他们把这些年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阿衍,直接叫人去报官。”
苏衍点头,立刻叫人去报官。
一听他们要去报官,苏建良虚伪的面容寸寸崩裂,他目光阴鸷看着阮氏,“嫂嫂,难道你忘了我阿兄吗?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吗?有道是家丑不外扬,即便要算账,也该关起门来,咱们自己算,怎么我还能亏了你们的银钱不成?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你才满意吗?”
苏蒹葭还怕阿娘心软,怎料阮氏目光坚定,“是你忘了你阿兄,今日把账算清楚,你们就搬出去吧!”
这是要把他们撵走的意思!
孟氏一听顿时气急败坏,“这些年全是我们二房在照料你们,你凭什么让我们搬出去。”
苏宛儿来京都的时候才两岁,她早就忘了那时候他们一家有多狼狈,她气焰嚣张,“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些年全是你们长房养着我们,难道我娘就没有嫁妆吗?还有我阿爹这些年的俸禄,还不是都用在家里,你们现在想翻脸不认人门都没有。”
“嫂嫂,你们别闹了,跟我回去吧!今日这事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省得叫人瞧笑话。”苏建良极力压下心头的怒火,近乎哀求看着阮氏。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以为他们只是随便闹一闹脾气,苏蒹葭看着苏宛儿不禁轻笑出声,“你说得对,二婶自然也是有嫁妆的,不过是老家两亩薄田,至于二叔这些年的俸禄加在一起,都不够置办你们几人这身行头。”
孟氏顿时羞红了脸。
苏建良眼神一凛,看了身旁两个仆从一眼,不容置疑道:“将嫂嫂和蒹葭都带回去。”
孟氏立刻附和道:“对,对,嫂嫂和蒹葭犯了疯病,今日全都是胡言乱语,快把她们弄回家里。”
“我阿娘和阿姐好好的,有疯病的是你们吧!怎么二叔二婶想要杀人灭口,然后霸占我们的家产吗?”苏衍看着他们厉声说道。
见两个仆从当真朝她们走来,苏蒹葭笑了起来,“阿娘,叫人把府里所有人下的卖身契全都找出来,将这些不听话的下人全都发卖了,女的就买到娼妓馆,男的就买到地下黑市为奴。”
两个仆从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大夫人还有衍少爷才是他们的主子。
孟氏心念一动,对呀!地契,房契,还有府里下人的卖身契,在谁手里,这些东西就是谁的,她冲进苏家就要去抢。
只可惜已经晚了。
苏建良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苏蒹葭就让阮氏叫人把房契,地契,还有所有下人的卖身契,全都拿过来。
魏妈妈怀里抱着个盒子,站在阮氏身边,她是阮氏的乳母,从小看着阮氏长大,这些年看着二房那些人狼子野心,真是替她操碎了心,终于等到今日,她忍不住喜极而泣,“大小姐,府里所有下人的卖身契全在这里,你只管说发卖谁,老奴立刻去办,保证办的妥妥当当。”
一众下人,再没有一个敢动。
苏建良这才知道他们动了真格的,奈何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做什么。
孟氏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侯府给的那些聘礼,还有这些年她攒下的那些好东西,还都在她住的院子里,这些东西可全是她的,若是就这么被赶出去,她的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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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频频给苏建良使眼色,让他赶紧想个法子出来。
不等苏建良想出法子。
“是谁报的官,有什么冤屈?”刑部的人就来了,来的是刑部左侍郎,莫道之。
苏建良暗暗握紧拳头,他笑着走上前去,“下官见过莫大人,叫莫大人瞧笑话了,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下官自行处理便是,还劳烦莫大人跑这一趟,改日下官定亲自登门致歉。”
他好话说尽,想让莫道之把这当成家事,让他自己处理。
“大人,是学生报的官,学生要告苏建良,欠债不还,还想要霸占我阿娘的宅子据为己有。”苏衍几步上前,对着莫道之拱手说道。
苏蒹葭也站了出来,她神色从容,盈盈一福道:“民女苏蒹葭,要告孟氏将侯府送来的聘礼悉数侵吞。”
见他们一个个上前告状,苏建良气得火冒三丈,他指着苏衍与苏蒹葭的鼻子骂道:“混账,哪有侄儿状告自己的叔叔,侄女状告自己的婶婶的?”
阮氏面色一沉,“二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阿衍和蒹葭不过想让你把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那些都还回来,他们有什么错处,要叫你指着鼻子骂?”
“大人,民妇也要告苏建良,让他把这些年欠我的银钱,全都还回来。”
莫道之不过弱冠之年,他一袭绛紫色的官服,看看苏建良,再看看苏蒹葭他们,眼底暗藏一抹笑意,这倒是有趣,“可,这桩案子本官受理了。”
苏蒹葭蓦地嘴角一松,她回眸看向那些战战兢兢的下人,“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谁能找出二房这些年的账簿,便可继续留在苏家,且既往不咎。”
“大小姐,老奴知道,老奴知道二夫人的账本在哪里,二夫人素来有记账的习惯,这些年二房的花销,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老奴这就去给大小姐找出来。”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孔妈妈,这谁能想到呢!
苏蒹葭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孔妈妈跟后面有什么追她一样,她转身走的飞快,生怕别人抢了她的功劳。
“你这个老贱奴怎么敢背叛我,你给我回来……”见孔妈妈反水,孟氏急得俩眼珠子都红了,她冲上去想找孔妈妈算账,都不用苏蒹葭开口,就有两个婆子上前拦住她,两人带着讨好的笑,急着朝苏蒹葭邀功。
孟氏急赤白脸朝苏建良看去。
莫道之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五六个侍卫。
苏宛儿被这个阵仗给吓住了,她一个屁都不敢放,躲在孟氏身后,连面都不敢露。
“我帮衬嫂嫂一家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嫂嫂当真一点情分都不念了吗?”苏建良憋了一肚子火,他幽怨的看着阮氏。
苏衍被他这番话气笑了,“二叔,我阿娘就是太讲情分了,才将你们纵的反客为主,就连侯府给我阿姐的聘礼,你们都敢侵占了去。”
孟氏梗着脖子辩解,“什么叫侵占?嫂嫂身子骨不好,你又年幼,不懂内宅事务,我不过暂替你们打理罢了。”
打理着打理着就变成他们自个的了,这也叫暂替他们打理吗?
苏蒹葭脸上带着嘲弄,“就不辛苦二婶了,我自会打量,只要二婶如数归还就好。”
片刻。
“大小姐,账簿来了!”孔妈妈一溜小跑,气喘吁吁冲到苏蒹葭面前,她怀里抱着厚厚一摞账本。
孟氏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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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芷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她,仿佛她九天上的云彩,而苏蒹葭是凡尘脚下泥,看一眼就会脏了她的眼睛一样,“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叫我!”
苏蒹葭眸光晦暗,这才是她今日要打的硬仗。
沈追和沐云舒算什么,如今她在身份上就压了他们一头,对付起他们来,简直手到擒来。
这位可是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幺女,沈鹤亭最疼爱的妹妹。
她脸上的笑意一敛,不卑不亢对上沈青芷,“我是什么东西?世子夫人怕是忘了,并非我们苏家想要攀侯府的高枝,是你们侯府主动上门求娶与我,若非侯爷性命垂危,我们苏家未必会答应这门亲事。”
她这番话不仅是说给沈青芷听的,也是说给老夫人和沈鹤亭说的。
她得让他们明白,从始至终都是她求着要嫁进侯府的,是他们侯府有求于她。
所以少在她面前摆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沈鹤亭抬眼朝她看去,只见她站的笔直,眉眼清清冷冷,自带一股傲气,像是迎着风雪怒放的梅花,蓦地,似有一根轻柔的羽毛,拂过他心头,他语气一沉,“芷儿,她是你嫂嫂,不可无礼。”
老夫人脸上带了不悦,她这是在说,是他们沈家求着她嫁进侯府的吗?
沈青芷像是被人当众打了巴掌一样,“二哥,她算我哪门子的嫂嫂,难道你忘了宁安公主了吗?公主对二哥情深意重,这个女人也配。”
苏蒹葭垂眸掩住眼中的寒意,她岂会不知沈青芷身后,还站着一个宁安公主,两个人在闺中便是密友,如今沈青芷更是一心想让宁安公主嫁给沈鹤亭。
前世,沐云舒为何日日磋磨她?
那是因为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上面压这个沈青芷,一心想要把她赶出侯府,还有二房那些人也经常给她使绊子,更别提还有个宁安公主虎视眈眈看着她。
如今这些自然全都落在她头上。
“芷儿不可胡说,我与公主清清白白,你莫要坏了她的清誉。”沈鹤亭皱眉,他余光落在苏蒹葭身上,“她即进了这个门,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嫂嫂。”
沈青芷忍不住冷笑,“不过一顶轿子抬进来,她都不曾与你拜堂,这也叫名正言顺,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是,我与侯爷并未拜堂,可有婚书为证,世子夫人也不必恼怒,只要侯爷写一张放妻书,我马上就离开侯府,保证一刻都不多待。”苏蒹葭掷地有声,对付沈青芷这种人,就是要比她更狠。
这一回老夫人将怒气摆在明面上,“蒹葭你这是在威胁谁?你莫要以为我们侯府离了你就不行了,芷儿就这么个性子,你让她两句又何妨?”
徐妈妈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冷笑,呸,一个小门小户的贱胚子,竟真摆起侯爷夫人的谱来,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苏蒹葭第一时间改了口,“老夫人,不是我威胁谁,是世子夫人说我不配,我留在这里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说着看向沈鹤亭,“请侯爷现在就给我一封放妻书。”
这正中沈青芷下怀,“二哥,你也看见了,人家根本就不稀罕当这侯爷夫人,二哥还是成全人家的好……”
沈鹤亭沉声打断她,“芷儿住口,是我亏欠与她,待我养好身体之后,选个良辰吉日补上这一道也就是了。”
不管什么原因,她即已经进了侯府的门,那便是他的妻,他总得对她负责。
沈青芷大惊,二哥还真想娶这个女人不成?!
这怎么可以,她不同意,大姐姐若是知道后,也绝不会同意这个女人进门的,除了母亲糊涂,她们可都清醒得很。
可她也知道,二哥向来说一不二,她眼波急速流转,正在苦想对策。
苏蒹葭心里清楚,沈鹤亭这人看着冷,却是个正直忠义,充满正义感的人,他这么说只是因为责任罢了,换做任何人,他都会这样做。
片刻,沈青芷突然灵光一闪,她先给沈鹤亭解释了一番,不易惊动太医的原由,紧接着话锋一转,“二哥,我已经叫人去府上请徐老,你也知道,他的医术不比宫里那些太医差。”
沈鹤亭是知道的,徐老名声在外,确实不比宫里的太医差。
“母亲说她是侯府的福星,都是因为她,二哥才清醒过来,我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二哥能醒来,一来是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二来全都是宁安公主的功劳,二哥还不知道,宁安公主为了你亲自去了九华山。”沈青芷已经想出办法,怎么才能把这个女人赶出侯府。
突然间,她矛头直指苏蒹葭,“可这个女人却在府里大谈怪力乱神之事,这样人的万万留不得。”
她眼神犀利接着又道:“别说我不给她机会,不如我们就试试,她到底是福星,还是灾星,等徐老来了,若二哥体内真有毒,那我便认了她这福星,以后恭恭敬敬唤她一声嫂嫂,反之,请母亲和二哥将这个搅家精赶出侯府。”
老夫人想了想,把苏氏撵出去肯定是不行的,这事她也做不出来,若叫旁人知晓,定要把他们的脊梁骨都给戳弯了,“芷儿,到底是明媒正娶进来的,撵出侯府就不用了吧!让她认个错也就是了。”
沈鹤亭也不同意,“她也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哪怕最后虚惊一场,她也是好心的,我沈鹤亭这辈子,只娶这一次妻。”
“好,就依世子夫人所言,若侯爷无恙,我立刻离开侯府。”苏蒹葭却慢慢抬眼,今日这事真说起来,她得好好感谢沈青芷一番。
沈鹤亭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就这么笃定吗?还是……她当真不愿做着侯爷夫人?
老夫人也有些意外。
沈青芷笑了起来,“母亲,二哥你们听见没,人家底气足着呢!”
徐老很快就来了。
“徐老,你快给我二哥看看,我二哥体内可还有残毒?”沈青芷这话说的圆滑。
徐老点了点头,拿出脉枕,“侯爷请!”
沈鹤亭把手放在脉枕上。
所有人目不转睛看着徐老,只见他先皱了皱眉头,然后搭在沈鹤亭腕上的手指沉了几分。
老夫人看的心里咯噔一声,颤声问道:“徐老,难道鹤亭体内还有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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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月和青玉在门口守着,一听事情竟然闹得这么大,两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小姐已经被退过一次婚,若是在被赶出侯府,以后怕是只能常伴青灯古佛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青玉转身就跑。
屋里。
徐老声音不轻不重,但能听出他带着明显的不悦,“是谁说侯爷体内余毒未清的?侯爷脉象平稳,至于皮外伤只要好生养着,很快就会痊愈。”
对于这个结果苏蒹葭一点也不意外,沈追用在沈鹤亭身上的毒,只在毒经上才有记载,而毒经早已失传。
“母亲,二哥,你们可听到了,我就说二哥没事,偏生母亲还不信我,什么梦境,分明是这个女人,为了蒙蔽母亲和二哥,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沈青芷嘴角上扬,脸上的得意显而易见。
沈鹤亭,“徐老,确定吗?”
虽然他现在感觉身体并无异样,但几日接触下来,她并非寻常见识浅薄的女子,她为何要这样做。
徐老点头,这也就是侯爷,若是换个人敢质疑他的医术,他早就甩脸子了。
沈青芷叫人送徐老离开。
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疑窦丛生,难道之前都是偶然不成,还是真如芷儿所说那般,这些都是她的伎俩。
“苏姑娘请吧!”沈青芷冷冷睨了苏蒹葭一眼。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阿娘和阿衍,苏蒹葭眉眼一松,她敛了敛嘴角的笑意,声音平静,“我现在就离开侯府,请侯爷尽快叫人把放妻书送来,到时候我自会归还聘礼与婚书。”
沈鹤亭见她都这个时候了,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心里突然泛起一丝苦涩,难道她当真不愿嫁给他?
“你真想离开?”
“当日嫁进侯府,只为救侯爷,如今侯爷已经安然无恙,是以不敢高攀。”苏蒹葭盈盈一福,前世,沐云舒仗着肚子里那块肉,才在侯府站稳脚跟,她肚子又没揣着东西,自然得另寻他法,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件事,叫她今日不得不回。
老夫人却觉得有些不妥,“罢了,只要你日后安分守己,这件事就算了。”
苏蒹葭岂会不知她担忧的是什么,“老夫人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叫人挑出侯府的错处。”
老夫人有些唏嘘,倒是个有心的,只可惜心思不纯。
苏蒹葭昂首挺胸,她拂了拂衣袖,步履从容转身就走。
沈鹤亭喜怒难辨,定睛看着她。
沈青芷看了身边的樊妈妈一眼。
“小姐别怕,无论你去哪里,奴婢都会陪着小姐的。”苏蒹葭一出来,浅月满脸藏不住的心疼,快步迎上去。
两个人刚踏出听雨轩。
樊妈妈便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围了上来,“我家世子夫人说了,谁知道你们的手脚干不干净,这侯府哪样不是好东西,若叫人顺走了可不得了,来人呀!给我搜身,记住搜仔细了。”
“我看谁敢动我家小姐,你们侯府也欺人太甚了,当初可是你们侯府求着我家小姐给侯爷冲喜的,如今侯爷刚醒,你们就要过河拆桥,就不怕遭报应吗?”浅月一个箭步挡在苏蒹葭面前,气愤到浑身颤抖。
苏蒹葭慢悠悠掀起眼皮子,她眼神一凛,“我看谁敢动我一下,侯爷还未曾给我放妻书,我便还是侯爷夫人,你们怕不是忘了,这里是长宁侯府,而非你们国公府。”
樊妈妈一点也不怕,她扭头啐了一口,“也不看看是自己什么东西,在侯府摆架子,你摆的起来吗?你这般阻拦定是心里有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动手。”
她一脸凶相,挽起衣袖,几步上前狠狠将浅月推到在地,伸手就去撕扯苏蒹葭的衣裙,等着瞧,她定要把这个小贱人给剥个精光,等她没了脸皮,自会寻死,这样一来也省得她家世子夫人动手了。
“浅月!”敢动她的人,苏蒹葭眼神阴沉的可怖,她一把抓住樊妈妈的手腕,把她往前用力一拉,然后伸腿在她后面一绊。
“啊……”樊妈妈狼狈倒地,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哎呦,哎呦,真是疼死我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撕了这个小贱人。”
苏蒹葭扶起浅月,拉着她往后退。
随着樊妈妈一声令下,几个粗壮的婆子,一拥而上,一个个都是厉害的狠角色。
浅月心一横,甩开苏蒹葭的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姐,奴婢拦住她们,你快走啊!”
真是个傻丫头,几个的婆子团团围着她们,她走得了吗?
苏蒹葭神色异常冰冷,她拔起头上的发簪,紧紧攥在手里,虎视眈眈盯着那个几个婆子。
“小贱人,偷了侯府的东西还想着离开。”几个婆子同时动手,她们配合默契,两个人摁住浅月,一个人去扯苏蒹葭的头发,一个人去扒她的衣裙,还有两个婆子去抢她手里的发簪。
她们人多势众,苏蒹葭怎会是她们的对手。
眼见她们就要得逞,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住手。”萧战搀扶着沈鹤亭,他眼神摄人,几个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阿姐!”与此同时,一道修长如翠竹般的青色身影,如一阵风似地来到苏蒹葭面前,他一脚踹开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婆子,眼神发狠,心疼的看着她,“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阿衍,不晚的,你来的刚刚好。”隔了一世,姐弟两人再次相见,看着比她还高一个头的少年,苏蒹葭忍不住喜极而泣,滚烫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阿衍就消失不见了。
“阿姐,我有在,别怕。”十五岁的少年,身姿挺拔宛若笔直的青松,他拿起帕子,替苏蒹葭擦去眼角的泪,父亲虽然不在了,但还有他。
他将苏蒹葭护在身后,缓缓仰头对上沈鹤亭的视线,“侯爷就是这样对我阿姐的吗?要知道是你们沈家主动求娶我阿姐,不是我们苏家上赶着将女儿嫁到你们沈家,怎么侯爷刚醒,就觉得我阿姐配不上你,也罢,我看侯爷也并非良配,明日我便带族老上门,商议和离一事,但刚才的事,还请侯爷务必给我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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