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芳芸白梦月的现代都市小说《玄蛇在侧畅读精品》,由网络作家“南芜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刘芳芸白梦月是悬疑惊悚《玄蛇在侧》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南芜月”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在焉的回到家里,刚跨进门槛,就和匆匆外出的梦月撞了个正面。“嘶……白汀月你瞎啊,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白梦月揉着肩膀,不耐烦的瞪着我。这一撞我险些没站稳,手扶着门框,抬眼对她道:“抱歉,走神了。”见她要出去,随口又问,“梦月你去哪儿?最近村里不太平,没事还是待在家里吧。”白梦月斜了我一眼,嗤笑一声:“姐姐自己背着家里幽会男人,怎么还有脸管我出去做什......
《玄蛇在侧畅读精品》精彩片段
被李珩激出的恐惧还在我血液里飞速窜动,倏然撞上柳妄之那冰冷的眼神,我两腿直接一软,虚脱的跌坐在地上,含在眼眶里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砸。
柳妄之大袖轻垂,站在树下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等我足足哭了两分钟,他才是垂下眼睫,略显冷淡地道:“哭什么,他跟了两条街你都没发现,自己傻到险些被人占了便宜,还在这儿哭得跟我负了你似的。”
我不过是被吓坏了,生理眼泪一时半会儿收不住,他冷不伶仃出现又把我吓了一激灵,半句好话不说也就算了,一开口竟然就是骂我?
不愧是条蛇,怕是连心都是冰的。
奈何我不敢顶撞他,抬手胡乱擦了下眼泪,抿着唇偏过头去,沉默着不说话。
“哑了?”柳妄之微眯起眼,低醇的嗓音好似一坛寒酒,“哑了也好,总比傻了强些。”
“你……!”我被他气得一口闷气堵在胸腔里,憋得人差点直接背过去。
这条蛇怕是有毒吧?长得人模人样的,一句话简直就能轻易把人给毒死。
他倒是没什么情绪,挑着那双艳绝的桃花眼,淡淡的看着我:“怎么,说错你了?给了你蛇鳞,也交代过有事就用它召我,你是一点没记住,不对么?”
蛇鳞?我后知后觉地低头扫了一眼脖子上的红绳,刚才太过慌乱,还真就把这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虽是这样,但我不想承认自己理亏,边揉着自己刚被李珩勒得发疼的腰,边垂着眼低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白家欠你的我会还,其余的,不敢劳烦您再施恩。”
“嗯,挺有骨气。”柳妄之眉梢微扬,语气寡淡得明显。
随着他身上那股草木冷香突然迎面拂来,我的下颚倏然被他修长的手指捏住,他抬起我的脸,迫着我直视他:“白汀月,我觉得你有必要清楚一件事,既然你已经跟了我,今生就别想着再跟其他男人有什么牵扯。”
“凡人的婚丧嫁娶,至此以后,都跟你再无关联。”
他眼波平静地像一池无风无浪的湖水,落在耳畔的话却让人如坠寒潭。
我用力攥紧的手心,任由指甲陷进肉里,紧咬着下唇,朝他木讷地点了下头:“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柳妄之挑眉笑了下,眉目间如同云销雨霁。
他拇指指腹轻轻拨开我咬住的嘴唇,往前微倾身子,垂着那纤羽似的睫毛,暧昧地吻了我一下。
接着我身子一晃,双脚猝不及防离了地,我惊得反手搂住他的脖子,才发现自己被他像抱孩子一样抱了起来。
“你、你干嘛,这是在外面……!”
柳妄之托着我的臀把我往上颠了颠,平淡地瞥了我一眼:“送你回去。你以为我想干嘛?”
“……”我身上昨夜留下的不适感还没消退,现在突然被他这样抱着,怎么可能不紧张?
见他目视前方,似乎真只是打算送我回去,这才悄悄吁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了下来。
走了几步,突然看到还躺在地上昏迷的李珩,我拽了拽柳妄之的衣裳,小声叫住他:“等等……我们就这样走了,李珩怎么办?”
柳妄之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前面的石板路,丢下一句“死不了”,就抱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村巷。
这蛇的身高气质太过惹眼,又用这么个过于亲密的姿势抱着我,我自己别扭得厉害,又生怕别人看到会造谣生事,于是出了村巷以后,就小声求着他放我下来自己走。
柳妄之倒是挺无所谓,反正一般人也根本看不见他,但我实在吵得他烦,最后还是把我放了下来。
两人一言不发的并肩走着,我蓦然想起自己有满腹疑虑要问他,侧过脸悄悄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犹豫再三,才是试探着开口:“那个……我们村最近出了事,有些不太平。”
“嗯。”他目不斜视看着远处,淡淡应了声。
我舔了下发干的唇,声音更轻了些:“那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被蛇害死的?”
柳妄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随口道:“你想说什么?”
我见他不回避这个话题,语气不咸不淡也不像生气,于是胆子也跟着大起来,干脆跟他直接开门见山:“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那些蛇跟你有关吗……还有老王头和刘大姑的死,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柳妄之突然驻了足,侧目往我脸上扫了一眼,然后抱着胳膊慵懒地往路边大树上一靠,朝我微微挑了下眉:“所以你是认为,那些蛇是我指使的,人,也是我杀的?”
我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局促,迟疑了一下,捏着掌心嗫嚅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后山的蛇都很怕你……而且,你要白家送一个女人去还债,我已经去了,但为什么还不放过村里的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柳妄之微歪着头,眼神显得有些散漫,黑绸缎般的长发轻轻从肩膀上滑落,他勾着唇角闷声笑了下,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白汀月,你是真挺笨的。”
“……?”
他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无缘无故的,又说我?
我疑惑地皱起眉,却见他迈开长腿从树荫下踱步至我面前,轻垂着浓密的长睫迎上我的视线,发白的日光照进他眼底,清凌凌的一片。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信么?”
清冽的草木香气轻喷在面颊上,我仰头怔愣地看着面前这风姿绝尘的人,大脑里空荡荡的,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柳妄之挑起眼睫望了眼天色,漫不经心地捏了一下我的脸,依旧没什么情绪:“日头太晒,你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
浓墨般的衣袂翻起又落下,一道白烟升起,转眼飘出老远。
我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手掌往额头上一拍,心想:这蛇……可真会惑人心魄。
正打算转身继续往家里方向回去,这时迎面过来一个老头儿,他佝偻着脊背慢慢地走,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些尽让人听不懂的话。
“死了呀,又死了一个呀。嘿,没几个喽,都要死干净喽。”
这是村里那个患有老年痴呆的大爷,我也没多想,直接往他身旁擦肩走过。
谁知他突然停下脚步,慢吞吞他转过身来看着我,在我身后幽幽地说:“白家厉害啊,有你这个蛇伢女,死不了喽,嘿。”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回头看向身后的老人。
老人布满褶皱的脸带着怪异的笑,静静望了我一会儿,他又佝偻着背,慢吞吞地往身后方向离开了。
思绪像是松散的线团乱糟糟的一片,虽然明白一个糊涂老人的话没有任何意义,但毕竟提到了我和白家,这就很难让人不胡思乱想。
我心不在焉的回到家里,刚跨进门槛,就和匆匆外出的梦月撞了个正面。
“嘶……白汀月你瞎啊,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白梦月揉着肩膀,不耐烦的瞪着我。
这一撞我险些没站稳,手扶着门框,抬眼对她道:“抱歉,走神了。”见她要出去,随口又问,“梦月你去哪儿?最近村里不太平,没事还是待在家里吧。”
白梦月斜了我一眼,嗤笑一声:“姐姐自己背着家里幽会男人,怎么还有脸管我出去做什么?”
我噎了一下,蓦地想起早上急着换衣服,就没在她面前刻意回避,想来昨晚上柳妄之留在我身上的痕迹,八成是被她看见了。
见我哑口无言,白梦月由上至下意味颇深的扫了我一遍,冷笑一声,推开我径直走出了大门。
我睡眠不足浑身都跟着很累,也没跟她计较,拖着脚步回房休息去了。
傍晚的时候,我按约定好的时间回到刘大姑家,瞧着前院没有半个人影,就想着先去后院看看刘大姑的尸体。
前脚刚绕到后院,突然听见有人在前面争吵,我仔细一看,那不是刘大姑的女儿和女婿么?
“玲姐怎么了,你们吵什么呢?”
“哎哟你可算来了!梅婆婆他们还没回来,你赶紧先跟我过来!”
听到我的声音,刘家女儿慌慌张张地冲过来,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老枣树那头跑去。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着刘家别是又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整个人忐忑不安。
当我气喘吁吁地来到原本摆放刘大姑尸首的地方,只看了一眼,脸上顿时惊得失去了血色!
“从那以后,不管外面闹蛇再厉害,我们白家也不受蛇虫侵害,甚至能在动荡混乱的日子中保持独善其身,一直延续至今。”
我眉头跳了跳,心里暗自惊讶,想着我爷爷那时候难道是出去捕蛇了?捕的还是是万蛇之君柳妄之?
天,他老人家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柳妄之可是成了精的蛇,哪里又那么好对付,这要借我一百个胆,我未必也敢啊!
我悄悄去瞥柳妄之的脸色,他倒是神色如常,就是眸子里那池桃花潭水,如同结了层浮冰。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看向我爸:“爸,爷爷他……”
我爸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一白:“他没说这蛇蜕怎么来的,只在临终前交代我,他死后一定不要动这木匣子,就让它原封不动的压在观音像下面,将来要是有人找上门,就叫我归还木匣与蛇蜕,自己再跟着他走,不要拖累家人。”
“呵。”柳妄之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爸,如同云间神邸睥睨着凡尘中的蝼蚁,“你倒是把他的话记得清楚。但是,你又是怎么选择的,自己还记得么?”
我爸的脸色更白了,大滴冷汗从额头淌下,迟迟不再做声。
我爸本来有几个兄弟姐妹,但各自成家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林秀村。
逢年过节也就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平时不提起,我都忘了家里还有别的亲戚。
但爷爷说过,如果有人上门来我爸,就让他跟着那人走,且不说爷爷所提的人是谁,但我爸到现在都还住在白家老宅,说明他没跟那个人走,而家里的亲戚虽不联系,但也都还在过自己的生活。
那么,我爸当年是不是做了什么,才换得了这半世的平安与清宁?
“不说了?”柳妄之见我爸沉默半天,冷汗在闷热的夏夜里把衣领都湿透,他拂了拂黑袍广袖,慢条斯理地踱步至我爸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那不如,我来替你说。”
我爸猛地抬头,眼里尽是挣扎,但最后什么也没反驳,只是望了我一眼,重新又垂下了头。
我从他那一眼里,看到了胆怯和慌张,还有过于刺眼的懦弱,蓦然联想到一开始他说他对不起我和我妈,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浮上紧皱的眉头。
柳妄之漠然扫了我们父女俩一眼,以他那向来寡淡的口吻,毫无情绪的说:“当年我刚渡过小雷劫,随意在附近村子的深林里寻了个山头,把自己封入木棺中脱皮。那姓白的不知怎么找到了我落脚的石洞,还胆敢潜入洞中撬开木棺,想趁我虚弱无法动弹的时候,将我刚褪下的蛇蜕盗走。”
“只是……”他扯了下唇角,眸中冷月皎皎,“他低估了我的修为和能力,蛇蜕没拿到还被我用蛇尾绞住,垂危之际他求我放他一命,说是村里闹了蛇灾,不得已才冒险来求得我的蛇蜕,预要用来镇住那些祸人的蛇。”
“这样说来,蛇蜕是你给他的?”我绕到柳妄之身旁直勾勾的盯着他,得知爷爷没有伤到他,不知怎么心里竟稍稍松了口气。
“你以为呢?我的蛇蜕可不是凡尘俗物,若非我同意,他一个普通凡人怎么拿得走?”
柳妄之冷淡地看着我,见我沉默,他又道,“我刚渡完劫,是最缺功德的时候,就破例容许他拿走蛇蜕,三十年后归还。但作为交换,他得送自己的一个子嗣来为我做事。”
年轻人抹了把泪,抽噎着慢慢说道:“我、我也不清楚,我爸今天一直都好好儿的,晚饭前说去瓜棚里摘两根新鲜黄瓜来做凉菜,我在厨房里等了半天还没见着他回来,就想到后院去找他。”
“当时他就站在瓜棚底下,一直来来回回地重复着摘东西的动作,我看着觉得有点怪,就喊了他一声,结果他没理我,我就走到他身后去拍了他一下。”
说到这他脸色发白,逐渐露出惊恐的神色,撑在地上的手一直抖,冷汗顺着额头流到了脸上。
“哪晓得……哪晓得他突然定在那里,然后下一秒耳朵里就钻出了一条蛇!我吓得大叫一声,就看见我爸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好多好多的蛇从他肚子和嘴巴里钻出来,他人就跟个掏空的皮囊一样,一下就塌下去没了!”
这下看来,瓜棚里的蛇其实都是从老王头的身体里窜出来的?而老王头连肉带骨,几乎被那些蛇给啃了个干净……
人群又开始议论起来,显然大家对此惊讶不已。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顺着胳膊起了一路,也不知道老王头到底遭遇了什么,竟是这样惨的死法。
梅婆婆用拐杖敲了敲地板,等人群安静下来,她又问到:“老王头这几天出门了么,去了哪里?或着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年轻人想了想,摇了下头:“没有,我爸除了前两天去了趟后山挖野菜,基本就没再出去过。人回来以后也一直好好的,谁知道今天突然就这样了……”
后山?怎么会是后山?
听到这个地方,我浑身骤然绷紧起来,心底又慌又乱,连手心也跟着冒起了虚汗。
梅婆婆察觉到我在微微发抖,抬手拍了下我的手背:“汀月,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我强撑着扯了下嘴角,尽量保持脸上的冷静。
人群里安静了没多久,突然有个老头站出来,背着手幽幽地说:“来了啊,又是一个遭报应的,就和当年那些被蛇弄死的一样。他们那些人啊,该死的都已经死了,后面的人……呵呵,躲不掉。”
这老头有老年痴呆,平时说话总没头没尾的,有些年轻一辈的人对他这话好奇,那老头儿还想接着说,就被他家老伴儿拉扯着回家去了。
梅婆婆没再问话,右手抬起拐杖拨了拨跪在面前的人:“起开,别挡着路。”
老王头的儿子赶紧站起来让道,我搀着梅婆婆走过去,她在尸体和乱蛇堆外几步远的距离停下,虚着那只浑浊的独眼打量着尸体上的蛇。
离得越近,越是能闻到尸体上令人窒息的气味,像是死耗子和烂猪肉捂了半个月后散发出的腐臭,和湿冷的蛇腥味混在一起,冲得人直犯恶心。
“呕……”我实在忍不住了,转头就跑到边儿上去吐。
梅婆婆走过来替我顺了下背,抬头对老王头的家里人说:“这是蛇豁,不处理干净不能下葬。你们现在就去准备些东西,待会儿我来给他善后。”
老王头的老婆被搀扶起来,顺着梅婆婆的话开始帮忙准备东西。
先是老王头的儿子抓来了一只活公鸡,当场杀掉以后盛了碗热鸡血端过来。
梅婆婆接过鸡血,从随身布包里拿出一包雄黄倒了进去,一边搅拌,一边对他说:“你爸死在吃饭前,死前最后一件事也是忙着做饭。要是不给他喂饱,到了底下也会当个饿死鬼,闹得你们全家不得安宁。”
老王头的儿子有些害怕,连忙询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家里有饭,我这就去端一碗过来?”
“不。”梅婆婆晃着鸡血碗,抬眼看着他:“你家灶台位置不好,那里煮的饭没用。你去抓一把米,把锅捧到厨房东北角去煮,煮好以后端过来,到时候有用。”
老王头的儿子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去抓米煮饭了。
“来了来了!红绳来了!”老王头的老婆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抓着一根指头粗的红绳。
我还站在一旁呆看,突然听到梅婆婆叫我的名字:“汀月,你去拿着这根绳子,一会儿来帮我的忙。”
我之前也跟着梅婆婆处理过脏事,但这还是她头一回让我沾手有关蛇的事情。
“好,知道了。”我呼了口气,走过去接过王婶儿手上的红绳,走回梅婆婆身后待命。
梅婆婆看了眼天色,嘴里哝哝念叨着什么口诀,接着突然说了声“破!”,然后“哗”地一下,就把那碗混了雄黄的热鸡血全部泼到了老王头的脸上。
鸡血一接触到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腐烂的皮肤立马就“滋滋”地开始冒血泡,而后老王头身上的那些蛇顿时像是被烫融了一下,拖着残败的蛇身开始纷纷往外爬。
可惜没爬多远,全部一条条地死在了路上。
梅婆婆又让老王头的老婆拿来一壶米酒,把尸体上的脏东西冲了一遍,转过身问我要走了红绳,自己一个人把尸体的手脚捆了起来。
没过多久,饭煮好了,梅婆婆让我亲自去厨房盛饭,还叮嘱我只能盛一勺,不管装了多少,绝不能盛第二次。
我拿着白碗,走到锅前把饭装到碗里,刚绕回瓜棚前,就听到梅婆婆对我说:“汀月,你就拿着这碗,直接去给尸体喂饭。”
什么?让我给、给尸体喂饭?!
我望了一眼老王头那张腐烂的脸,一时连手上的碗都有些拿不稳了。
看出我脸上的难色,梅婆婆拍拍我的肩膀,和蔼地鼓励道:“没事的,就当喂猪了。”
“……”让我喂鸡还行,问题是我连猪也没喂过啊。
但既然婆婆说了,我也就只好照做。
我慢慢走过去,控制住呼吸的速度,在尸体旁边小心翼翼地蹲下来。
尸体的嘴本来就是张开的,就是眼睛睁得太大,就好像是在瞪着我一样。
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给他盖住了上半脸,然后才握着勺子,开始一口一口的给老王头的尸体喂饭。
热乎的白饭被喂进尸体的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突然看到老王头的嘴巴动了一下,然后那口饭就被吞下去了!
我吓得手臂一抖,勺里的白饭差点洒出去。
“怎么了汀月?”梅婆婆见我不动了,拄着拐杖走过来询问。
我咽了唾沫,回头看着她:“婆婆……他、他吃进去了……”
梅婆婆点了下头,满意道:“很好,继续喂吧。”
我硬着头皮,把碗里剩下的几口白饭全给老王头喂了进去,也真是诡异得很,尸体竟把那些饭一粒不剩的吃光了……
等尸体吃完饭,瘫软的尸身竟然慢慢膨起,虽然面目还是可怖,但至少看起来正常多了。
梅婆婆交代老王头的家人,让他们隔天就把尸体拉出去埋了,封棺的时候得用公鸡血刷一遍棺身,然后再能下坑入土。
见事情已经处理好,围观的村民也都跟着散了。
临走前梅婆婆拉住了我,随和的问道:“汀月,我出村的这几日,你一切都好吧?”
我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从她那儿抽回了手:“没事,我……一切都好。”
“好,那我就放心了。”梅婆婆摸了摸我的脸,布满皱纹的眼周带着微笑,“回去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随时来找婆婆。”
“嗯,谢谢婆婆。”
我勉强笑着跟她道了别,生怕被她看出什么异样,赶紧匆匆回家去了。
夜深人静,房间里已经熄了灯。
白梦月哭闹了一天已经筋疲力尽,没来找我茬儿,就已经沾着枕头睡着了。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蒙住脸,翻来覆去,没什么睡意。
脑海里不停想着老王头身上爬满蛇的样子,有一个可怖的想法在大脑里盘旋着,如何也挥之不去。
老王头的儿子说他前两日去过后山,但后山上有什么,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梦月是因为抢了蛇珠,所以遭到了山上那些蛇的报复。可老王头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平白无故会被蛇给害死?
再说了,昨夜我不是已经满足他们的要求,用自己去还了那所谓的“债”,这才第二日,我隔壁邻居竟然还被蛇给弄死了。
它们到底想怎么样?那个男人……是不是也与这事情有关?
我拉着红绳把脖子上那个黑色薄片给拽出来,一边摩搓,一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朦胧之中,一股凉意钻进了我的被子里,接着有什么软滑地东西缠住了我的腿,一边轻轻摩挲着,一边往我身上慢慢贴过来。
草木的香气越发清冽,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等视线逐渐适应了黑暗,突然惊觉枕边竟然多了个人影!我下意识想张口大叫,那人却用修长如玉的手指抵在了我的唇上,就此封住了我的口。
“嘘,别吵。”男人半个身子覆在我身上,一双挑似桃花的眼盛满了溶溶月色,神情却寡淡得很。
他俯身靠近,薄唇贴着我的耳朵低语,好似醇酒的嗓音带着温热馨香的呼吸,一下填满了我的耳窝。
“昨夜才见过,今日也不必见外。你说呢,嗯?”
婆婆拄着拐杖不方便,远远朝我伸出一只手,低声说:“最近村里太安静了,我不大放心,就想去后山再探探情况。”
“那您发现什么了?”我把手搭到她手心里,察觉她手很凉,便关切地道:“婆婆您的手好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进屋说,我给您倒杯热茶。”
婆婆拉住了我,摇了摇头:“不进去了。汀月你跟我来,我发现了那些东西的巢穴,正好今晚月圆冲阴虚,那些东西虚弱得很,趁它们没有办法反抗,我们去把它们收了。”
“什么?现在就去?”
我有点措手不及,这大晚上我什么也没准备好,就这么去了,万一失败了还打草惊蛇怎么办?
“别怕,我都准备好了,东西也带齐了,今晚必定成功。”婆婆拍了拍她随身带着的包,语气很笃定。
我见她是认真的,也怕机不可失,便点了点头,壮着胆跟着她往后山走。
路上婆婆一直没跟我说话,我也怕惊动了那些东西,到时候得不偿失,就干脆也不吭声,默默跟在婆婆身后往林子深处走去。
自从那夜在后山遇到柳妄之以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个地方。
这里常年树木茂盛,野藤繁复,光是路边的野草,就足足有半人高。
虽然是夏夜,但林子里阴冷潮湿,只有一点稀疏的月光从树梢缝隙漏下,越往里面走,越是看不清脚下的路。
眼瞧着走了很远,周围也是我没来过的区域,我心里紧张得不行,就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婆婆:“婆婆,还有多远啊?”
“快了。”梅婆婆应了一声,脚下步子越走越快。
这条路是顺着往上斜的,显然是个坡,爬了一会儿我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但婆婆却还是健步如飞,大气都没喘一下。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婆婆一个七旬老人,平时走路都拄着拐杖,现在怎么身体比我还矫健?
“婆婆。”我突然停下脚步,静静望着那抹背影,“端午节的时候你不是说给我家酿了雄黄酒吗,这都一个月了,还没酿好呢?”
梅婆婆的背影停下了,回头笑道:“快了,明天就给你家送去。你快点跟上,别耽误了时机。”
不对,我和婆婆从来没有雄黄酒这茬儿,前面这个东西,根本不是梅婆婆!
我不敢惊动她,站在原地不吭声,手慢慢地往脖子上的红线上摸。
“梅婆婆”见我不动了,心急之下返回来想拉我。
我一把拍掉她伸过来的手,指尖无意扫过她的衣服,“嘶啦”一声,像是把一张纸给撕破了!
那东西见我弄坏了她身上衣服,当即拉下了脸,用一个我完全没听过的男人声音,厉声斥道:“好呀!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不用费那么多劲儿了!”
说着那东西猛地亮出尖锐的爪子,朝着我直扑过来!
斑驳的月影晃过,我瞧见面前的梅婆婆已经变了模样,而那东西,分明是一个纸扎的老太太!
纸人老太是用白纸做的皮,竹条编的骨,五官用黑墨画成笑眯眯的模样,脸颊两侧还分别糊了团大红色的颜料。
浓艳的腮红和灰色的皱纹形成鲜明对比,惨白的面皮搭配生硬的简笔画,这纸扎的东西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瘆人的诡异。
被我识破了身份,纸人老太也不想继续装下去,转眼间已经恢复成了纸人模样,凶性也跟着完全暴露。
翘檐新瓦,雕栏玉砌,如昼灯盏挂满高低错落的檐角,朦胧烛火从镂空的窗棂透出来,晕出莺黄一片柔光,照得湖水粼粼迤逦。
“这、这就是你所谓的‘临时落脚点’?”
想不到这湿冷的寒洞里,竟然还别有洞天,我缓了一会儿才记得眨眼,忽然觉得柳妄之这人还真是不显山又不露水,有些过于内敛了点。
石邸的主人倒是波澜不惊,又是那么淡淡的“嗯”了一声,忽然脚尖点地,就这么轻盈的一跃而起,抱着我朝着高处的光源靠近。
循着石阶往上几步,石邸大门已然敞开,一条曲折的石子路穿过打理精致的庭院,通向对面掩在青葱绿植的石屋门前。
柳妄之推门而入,单膝撑在床边,把我放在屋中绫罗堆砌的软塌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摸上我的后腰,轻垂着长睫望着我,眼底那颗红色小痣明艳得动人:“脱衣服。”
“……你、你这人,脑子里就没点别的事情么?”我抿着唇稍稍往后仰头,两手护在身前,眼神闪躲不敢和他对视。
搞半天这蛇大老远把我带到这里,就只是为了做这事儿?
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看来是我高估他了。
柳妄之的目光在我身上游弋,扫过我胸口时停了一下,扶在后腰的手探入衣服里,指尖轻轻触了一下我的背。
“嘶……疼。”我低呼一声,人也跟着一激灵,这才发现背上好像受了伤,不碰还好,一碰就火辣辣的一片。
“脱不脱,不脱我也不管了。”柳妄之眉梢微动,嘴角轻轻抬了一下。
原来是察觉到我有伤,所以才带我回来啊。
我尴尬的偏开头去,耳根有点发烫:“知道了,我自己来……”
柳妄之瞥了我一眼,一副“你随意”的表情,然后抽回手从床边站起身,转头去对面的柜子翻找什么东西。
以前和他做那事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在关灯以后,一切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但现在,这间屋子实在太亮了,我像是光天化日下做什么了一样,脱个衣服都有些畏手畏脚。
柳妄之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翠色矮圆瓷瓶,见我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看着他,好笑道:“又不是没看过,裹这么紧做什么。”
我脸上一热,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坐在床边,朝我勾勾手指:“过来点,转过去背对我。”
我看他把那瓷瓶打开了,就朝他挪过去了一点,然后慢慢转过身,把杯子从肩头一点点放下。
柳妄之抬眼一瞥,忽然抬手勾住我身后小衣服的带子,往后拉了拉,又松开让它弹回去,发出一声“啪”的脆响。
“嘶,你干嘛!”我转头瞪着他,心想这蛇怎么老是这么不正经!
柳妄之倒是没什么情绪,淡淡挑了下眉,说:“这件不去了,弄脏可别怪我。”
“不,怪,你。”我咬牙切齿的嚼着字,“你不整我,我就真谢谢你了。”
“行。”柳妄之漫不经心的应着,修长的手指挖了一坨瓷瓶里的药膏抹在我后背上,抹了两下,猝不及防又来了句,“粉色,纯棉。”
“……?”我嘴角微抽,回头看着他。
柳妄之抬眼与我对视,勾了下唇角,眼神有几分散漫:“白汀月,你品味令人不敢苟同。”
“你这……!”坏蛇!!
我真是要被这蛇给气得昏过去,狠狠刮了他一眼,背过去不理他了。
柳妄之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给我涂完药,把那小瓷瓶合上随手放到一边,然后解了自己身上的长衫,翻身躺到了我旁边。
柳妄之在我家一待就是几天,衣食住行跟个普通人一样,根本看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问他为什么突然来我家,他只是散漫的挑了下眉,说山里太热,来我家避避暑。
这人还当我小孩儿呢,用这种理由就想搪塞。但看他确实没有伤害我家里人的打算,也就暂时由着他了。
梦月那晚在柳妄之这儿栽了跟头以后,心思竟然还没断,时不时的就往他眼前晃,还刻意说些好听的话,想讨他的欢心。
但柳妄之那人寡淡得很,除了夜里共赴良宵时稍微热情点,其他时候根本不爱搭理人,哪怕是共处同一屋檐下,也能把一个大活人视作空物。
我不过是个冒牌女友,没有身份去管他的事情,除了提醒梦月不要招惹他为妙,也没把柳妄之的身份暴露人前。
村里的事像是消停下来了,这几天都没见任何的风吹草动。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轻易结束。
天气阴沉沉的,雨前的闷热让人浑身发汗。
我把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收下来,抱在怀里打算进屋,刚一转身,就看到我爸沉着脸站在门边看着我,满腹心事的模样。
“爸。”我搂着衣服叫了他一声。
我爸皱着眉头,朝我招招手:“汀月,你跟我过来。”
我爸很少单独找我说话,我莫名其妙的点了下头,把衣服放在竹篮里,跟着他一起去了柴房。
进门以后,我爸特意往外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看见,才是轻轻把门关上。
“爸,这是怎么了?”我看他这么小心谨慎,更是觉得他有些反常。
我爸转身面向我,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嘴吧开合好几次,突然摁住我的肩膀,低声说到:“汀月,你老实告诉我,家里坐着的那个姓柳的,是不是就是后山上的那条蛇?”
轰隆一声,惊雷在我脑海炸开。
我错愕地睁大眼,心脏嘈杂慌乱的跳动着,脚下往后一踉跄,语无伦次的道:“爸……你、你怎么知道的?”
柳妄之在我家里表现得没有任何异样,我爸这种粗枝大叶的人,又是怎么开始怀疑他的?
“哼,这么大摇大摆的上门,还提着两坛子桂花酒,我怕是不想认出他都难!”我爸的脸色由黑变青,语气虽愤然,但两只控制不住发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
不过,这桂花酒……
我想起来了,当年那条黑蛇从棺材里翻出来的时候,就是带着这股桂花酒的味道。加上柳妄之的容貌气质确实过于出众,不像是普通人能拥有的长相。
现在细想一下,难怪那天柳妄之进门后我爸的脸色就一直不好,连带着这几天都没胃口吃饭,人也消瘦了许多。
见他精神紧绷,浑身散发不安,我叹了口气平复心态,走到墙边把柴房的吊灯打开,转身看着他,安慰道:“爸,你别怕,柳妄之他不害人。”
惊慌和恐惧布满了我爸泛黄的双目,估计是看我过于冷静,他反而更不能淡定,火气一上来,压着声音低吼:“你怎么知道他不害人,他缠着你难道就不是害人了?白汀月,我生你下来不是让你跟条蛇搞在一起的,你是害怕别人不知道,你就是个蛇伢女吗!”
“噼啪——”,屋外闪电划过暗沉的天际,雷鸣炸耳,暴雨倾泻如注。
屈辱与打击随着雷雨当头泼下,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大雨浇透,寒意从脊椎开始蔓延,一直冷到了心底。
从小我被村里人指着脊背骂蛇伢女,父亲从没替我说过一句话。
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难过,但从自己最亲的亲人嘴里听到同样的话,才知道之前那些所谓的难过,原来根本不算难过。
“白汉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不可置信地注视着我爸,鼻子眼睛跟溺水似的,酸得发疼。
我爸说完之后也愣了一下,见我眼泪打转,忽然松了神色:“汀月,你听爸说……”
“爸?天底下有你这样当爸的么?”
看着他朝我伸来的手,我偏头往后躲开,抬手抹了把不争气的眼泪,忽然笑了出来,“你欠了那条蛇的债,却让我和梦月替你遭罪。带我去后山的是你,害我被蛇缠上的也是你,如今羞辱我是蛇伢女的,竟然也是你。”
“其实你有一点说得挺对的,或许当初,你就不该让我妈把我生下来。”
“汀月!”我爸情绪激动地扶住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转向他,“是爸不好,爸不会说话,但爸爸也是担心你啊!”
担心?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亮了把利刃。
专挖伤口,又准又狠。
我垂着头不愿跟他说话,我爸叹息一声,手从我肩上滑落,紧紧攥成拳头,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语气坚定的说:“事已至此,那就让爸来帮你解决。”
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头,抬眼看着他,警惕的皱起眉:“你想干什么?”
他没回答我的话,表情凝重地望了我一眼,拉开柴房的门出去了。
我担心我爸会一时冲动直接去找柳妄之麻烦,顾不得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撒开腿就往屋里跑。
冲进房间的时候,柳妄之正坐在桌边翻着本书,台灯散发的暖光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线条冷冽的眉眼。
房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声响,他微微皱眉,偏头看向门口,见我浑身湿漉漉的走进来,眉头拧得更紧了:“收个衣服也能淋成这样,了不起。”
我没心思听他揶揄,脸上的雨都没擦,直接大步走到他旁边:“我爸来过吗?”
柳妄之单手支额,视线游弋过来,眉梢端着抹冷淡的神色:“他想来,也得有这个胆才行。”
听他这样说,那我爸应该是没来找他。
不过听他这语气,他似乎也知道我爸认出了他,那这么多天来他还能若无其事的住在我家里,究竟又有什么盘算?
我静静注视着柳妄之,试图借着光亮望进他那双深似桃花潭水的眼底,可惜这池潭水太沉太静,根本透不出半点供人窥探的情绪。
我的打量在他面前像是在发愣,柳妄之挑了下眉,顺手扯过挂在椅背上的毛巾盖在我头顶,然后把我拉到他面前,替我慢条斯理地擦起头发。
屋子里的暖意缓和了我麻木的神经,我安静地站着让他擦头发,过了半晌,忽然抓住他的手,直勾勾迎上他的视线:“柳妄之,白家究竟欠了你什么,值得你亲自上门来讨还?”
刘大姑的死相同样并不好看,除了两眼圆瞪眼球突出以外,张得能塞进拳头的嘴里还挂着一条长长的舌头。
这舌头中间被剪开了一道口子,乍看就跟蛇虫的信子一样分着个岔儿,不仅令人瞧着觉得匪夷所思,还惊悚得连背上汗毛都跟着根根竖起。
以前总听村里的妇人骂街,说在别人背后乱嚼舌根就等着当个短命鬼吧,不仅死得讨嫌,死后还要下到拔舌地狱去。
如今刘大姑这模样,还真的挺一言难尽……
我抓紧米筒小步挪到尸体旁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然后集中精神,用竹制的盐勺挖了一勺陈年香灰,均匀地盖在刘大姑充血的眼球上。
竹子自古有辟邪的功效,食盐更是驱秽散邪的常用物。用竹子制作而成的盐勺常年泡在食盐里,吸纳了多年的烟火气,是个不可多得的盛阳之物。
本来我只是问刘家女儿借个勺子,没想到她家里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所幸就一道拿来配合着香炉底的陈灰使用,或许达到会事半功倍的效果。
“滋啦滋啦”,香灰底下的眼睛在不停地抖动,接着“噗”地一声,从刘大姑的眼里飘出了两道清晰的黑烟。
我一惊,连忙用袖子挡住口鼻转身避开那两道浊气,等黑烟散了,才猛地转头对梅婆婆喊道:“婆婆,这尸首好像带煞啊!”
梅婆婆蹒跚着脚步走到我旁边,眯着那只浑浊的独眼打量了一下刘大姑的尸体,而后拄着拐杖直起身来,看向刘大姑的女儿:“孩子,你家后门是朝着什么方向?附近是否挨着不干净的地方?”
刘家女儿回头瞧了一眼屋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家里后门是朝着东南方向,您说的不干净的地方……是不是厕所啊?”
“那就难怪了。”梅婆婆看回尸体说,“刘英子死时是面朝着屋子后门,而这后门朝着东南角,冲撞了风水里的煞局,加上附近还有个厕所,所有浊气煞气都从后门流出去,正好被她张开的嘴吸进了肚子里,也难怪尸体会带煞。”
村里人大多对住宅风水不是那么讲究,对家里布局也比较随性,平日不遇到脏事,也瞧不出什么不好的名堂。
“那现在该怎么处理,还要继续封窍吗?”我举着香灰问道。
梅婆婆背过手,拄着拐杖点头:“封吧。你继续封窍,我让刘家小儿子去把王家借的黑狗领过来,等会儿先给尸体破煞。”
我应了一声,转回面向继续仔细地给刘大姑封窍。
没过多久,刘家儿子和王家儿子一起过来了,两人手上一人牵了一条黑狗。
梅婆婆让王家儿子给公的那只黑狗喂了点雄黄,然后从狗腿上割了道小口取了些黑狗血,她从自己包里翻出一只旧毛笔,笔尖蘸了几下狗血,直接在刘大姑的额头上画起了符咒。
婆婆神色凝重而专注,笔尖一边走,嘴巴一边动,等口诀念完时符咒也刚好画完,随着一声浑厚有力的“破!”,便见刘大姑像一块被暴晒的海绵一样,浑身“滋滋”开始冒着黑气。
其他人都躲到十步之外的地方围观,等刘大姑身上的黑气散尽了,梅婆婆朝我招了招手,让我把那只母的黑狗牵过去。
我点点头,牵着黑狗走到梅婆婆旁边,谁知刚一靠近刘大姑的尸首,黑狗就呲着牙开始朝着地上的刘大姑狂吠。
梅婆婆见我快要拽不住手上的狗绳,干脆自己接过绳索,沉着脸对那黑狗道:“不许叫。你给我守着她,天黑前不准偷懒睡觉。”
那黑狗像是被唬住了,“呜呜”了两声,夹着尾巴趴在了地上。
梅婆婆让刘家小儿子搬来张木凳子,把狗拴在原处,然后又叫老王头的儿子把那只公的黑狗带上,说是要靠它去寻老王头失踪的尸体。
走之前还特意交代了刘大姑的女儿和女婿,让他们多注意后院的情况,一旦听到黑狗叫了,就立马出来查看尸体。
我本想着要跟他们一起去寻尸,但昨晚上被柳妄之折腾地几乎一宿没睡觉,体力有些不支,脸色也有点发白,于是就听梅婆婆的话,先回去休息一下。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村道上,心里想着后山上那些蛇与这两条人命的关系。
首先蛇珠的出现,为的就是让我这个蛇伢女去还债,可那晚我不是已经把自己献给柳妄之了么,为什么那些蛇还不守信用,还要来害村子里的人?
而且就算是害人,它们挑选的目标是有所计划,还是临时起意?如果阻止不了它们,那下一个又会是谁?
还有,蛇群的举动明显也是听从别人的话,我看它们在后山的时候那么害怕柳妄之,难不成……这些事儿真是他指使的?
我越想越搞不懂为什么,指腹不知不觉摸上脖子上那块蛇鳞,心里盘算着,或许该找个机会当面试探他一下。
“汀月……汀月……”
走着走着,我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我,刚停下脚步准备回头,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
一双年轻有力的手臂搂住了我的腰,男人带着陌生气息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背,我被吓了一大跳,当即奋力挣扎起来!
“你是谁?赶紧放开我!”
这个地方正好是村巷的拐角,平时没什么人往来,慌乱挣扎中我用力在那人脚上跺了一下,他吃痛闷哼一声,这才被我给挣脱。
我抄起地上散落的柴火棍转身朝着身后挥去,但棍子一下就被人抓住了,待看清那人面孔之后,我诧异地脱口惊呼:“李珩?怎么是你!”
李珩面色泛着不自然的红,额头浸满了湿汗,他踉跄一步突然又一次冲过来抱住我,把头埋在我肩膀上,箍着我粗重地喘气:“汀月……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好喜欢你……你知道吗,你真的好美好漂亮,所有见过你的男人都会像我一样,对你根本抗拒不了……”
他一边说着,手一边在我背上摸,男性特有的汗味冲到鼻腔里,让我意识到这是极度危险的信号!
“放开!李珩你疯了还是吃错药了!快放开我啊!”
我使尽浑身力气用力推搡他,但李珩的双臂就跟钳子一样锁着我不放。
眼看他神色迷离的朝着我亲过来,忽然一阵凉风在闷热的空气中划过,接着我身上一松,便见李珩像个沙包一样被扔向了一旁的墙上!
我惊魂未定地抱住自己,含着眼泪,喘着大气往回望。
发白的日光穿过树梢破碎淋漓地落下,在一片玄如浓墨的衣摆上跃出水波一样的光影。
柳妄之居高临下地垂着那双桃花眼,眉梢端着一抹冷淡的神色,像是盯着不安分的猎物一样,就站在那儿满身疏离地注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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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月。”我深深凝望着她的眼,话里意有所指,“白日不适合做梦,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转身离开客厅,留她一个人在原地,拿桌上的盆栽撒气。
梦月对白汀月的一腔迷恋与执着,已经超乎了我的意料,不懂是该佩服白汀月这种不动声色就能令人神魂倾倒的本事,还是该怪凡人活该有颗装满世俗欲念的尘心。
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走到后院时,恰好在墙边看到我爸的背影。
他手里拿着根竹竿,正往墙上来回扫,墙头盘着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蛇,全被他一棍子捅到墙外去了。
“爸。”我朝他走过去,顺便喊了他一声。
他转过身来,手持竹竿撑地,抬手擦了把汗:“还没找到梅婆婆?你看村里到处闹蛇,她再不回来,那条黑蛇怕是要灭了咱们村。”
我没心情听他胡说八道,也懒得跟他解释,干脆学着白汀月,把话题避重就轻:“爸,如果有个办法能让那蛇不报复白家,还能帮村里解决麻烦,你愿不愿意做?”
我爸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什么办法?”
我先是把花蛇的警告跟我爸说了一遍,又分析了村里可能发生的情况还有梅婆婆不在的风险,最后才委婉地把白汀月的要求告诉了他。
果然如我所料,我爸听完顿时拉下了脸,抄起竹竿就往我手臂上打了一下,怒骂道:“那蛇是成了精的东西,他的话你也敢信!还想让我去求他,简直做梦!”
我捂着被抽红的胳膊,抿着嘴望了我爸一眼,看他气得横眉竖目,心知他一定不会这么快就能接受。
算了,以他那脾气,这事还得慢慢劝,一下逼他太紧了反而容易闹崩。
我没跟他顶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抽屉找了瓶红花油出来,用棉签沾着擦涂身上的伤。
安静的空间适合思绪乱跑,我嗅着药水的气味,忽然间想起了村里那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头儿。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上常年都是膏药和跌打酒的气味。但我想到他的时候,脑子里蹦出的竟然是他之前说的那些怪言。
但无论是他在老王头家说的话,还是后来路上遇到对我说的那些,听着好像都是些没头没尾的东西,可细想之下,似乎又不是空穴来风。
我总有种预感,这个老人或许真的知道些什么,而他所说的怪言,一定藏着什么事关蛇豁与后山那些东西的真相。
我扔了手里的棉签,起身就往外走。
事不宜迟,得去拜访一下那位古怪的老人。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是有事相求,就不能空着手去。出门时我提了一篮子鸡蛋,跟村邻打听了老人的住处,就直接寻到了他家门外。
“咚咚咚”,抬手轻轻敲门,顺便把要问的话快速在脑海中整理一遍。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太太扶着门走出来,虚着昏花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我几下,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是你,你来我家做什么?”
面前的老太太我见过,正是那位大爷的老伴儿。
虽然是同一个村的,但毕竟不熟,我礼貌地笑了笑,对老人家道:“您好,突然打扰很不好意思,但我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问老大爷,不知道您方便让我见见他么?”
老太太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鸡蛋,又抬头盯了我一阵,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说:“回去吧,今天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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