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令牌护身,但苏瑾芙还是有些惧怕,等院门打开后,她深吸一口气,跟着老鸨走了进去,银瓶紧跟其后,保护小姐。
迎接老鸨的是个凶神恶煞的刀疤男子,老鸨附耳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目光狠厉地看了苏瑾芙和银瓶一眼,便举着火把将她们带进了屋。
屋里极其黑暗,两边的窗户都关着,一丝光线都没有。
在苏瑾芙她们进屋后,门嘭的一声被关上,周围只剩下火把昏黄的光线,苏瑾芙眯着眼,慢慢适应屋里昏暗的光线。
很快她便发现,屋里被修建成私牢的模样,一个个隔间里关押着的竟然是昆仑奴。
火把光照在昆仑奴的脸上,映着他们黝黑扭曲的面庞,他们的身躯异于常人的高大健壮,为了防止逃跑,手脚上都被重重的铁链锁着。
或许是被关久了,又或许是许久不见光明,见到有人来昆仑奴显现出怪异的兴奋。
他们拖着沉重的铁链,扒在牢笼前,对着苏瑾芙和银瓶大声吼叫,甚至把手伸出来要抓她们。
刀疤男习以为常地在前面带路,苏瑾芙心下虽然震惊,面上却依旧保持沉静,倒是身后的银瓶,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长安有些纨绔,暗地里会豢养私奴供闲暇时打斗取乐,只是没想到这风气竟然会如此盛嚣。
“公子。”刀疤男停了下来朝苏瑾芙说话,他的声带似乎受过伤,嗓子干涩难听,“您看上哪个直接告诉小的就行。”
“自是当然。”苏瑾芙尽量忽视身边震耳欲聋的大声喊叫,假装平静地回应。
三人逐步深入室内,直到囚牢的尽头。
与周围的吵嚷喧闹不同,最后一个囚室异常的安静,那人穿着深色脏污的麻衣,趴在茅草地上一动不动。
他低着头,全身窝在黑暗里,苏瑾芙看不清他的脸,只模糊感觉到他倾颓的气息。
刀疤男察觉到苏瑾芙的目光,把火把往前伸去,火光打在那人的脸上,那人抬起头,冷厉的目光猛地射了过来。
苏瑾芙吓了一跳,他并不是昆仑奴,而是个汉人,囚牢里唯一的汉人。
刀疤男介绍道:“此人之前是斗兽场的奴隶,成绩勇猛,曾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只野猪,可惜他不安于斗兽场,两次出逃都被抓了回来,回来后就一直关押在这里,只不过······”
刀疤男欲言又止,苏瑾芙追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腿被打瘸了,公子若是喜欢,价格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刀疤男如是说道。
那人听着苏瑾芙和刀疤男的对话,目光丝毫不屈,仍像一头倔强的野兽。
他身上的衣服破旧,上面的干涸的血迹十分刺目,苏瑾芙一下便心软了,她问:“多少钱?”
刀疤男回复得很快:“一口价,五十两。”
苏瑾芙爽快答应:“成交。”
刀疤男解开了那人的铁链,并把他的卖身契交付给了苏瑾芙,苏瑾芙让银瓶付了银子,便带着人离开了这个隐藏在破败院子中的囚牢。
那人衣裳破烂,苏瑾芙先把人带回布庄,给他买了一套新的衣服让他换上。
待一切完毕之后,苏瑾芙才找了一处茶肆,询问他的情况,“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可还有其他家人?”
那人嘶哑地回答道:“我叫阿勇,无父无母,从小在斗兽场长大。”
苏瑾芙心中暗喜,没有家人牵绊,没有责任之忧,此人正是她苦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