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家门口,低头缝补一件旧衣服。
风从院子外吹来,带着一丝寒意,针尖在手指间晃动,银线反射着冬日的微光。
“沈太太……”
战友站在我面前,低垂着眼,话语欲言又止。
我的手一抖,针线滑落在地上,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轻轻荡开了无声的涟漪。
“进屋喝杯茶吧。”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角,低声说。
战友微微一怔,抬头看了我一眼,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垂下头,像是怕自己的声音破碎了我的平静。
他走后,我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天边厚重的云层。
风从耳边掠过,像他走前的低语,冷冷的,沉沉的。
可我不信。
他不会不回来,我对自己说。
我依旧每天到码头去,坐在靠近江边的石凳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看着岸边被风吹散的雾气。
他不会不回来。
沈昼从来是个守承诺的人。
他母亲的银镯还在我这。
他一定会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水一如往常地奔涌,江面上的船只渐渐变得熟悉,我甚至记得每一艘船的名字。
码头的石板被江水的潮湿侵蚀,颜色越来越深,脚下的青苔却愈发鲜绿。
我从青丝等到白发,从年轻等到老去。
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他,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有一天,我坐在石凳上,听着风掠过耳边,一个过路人停下脚步,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位大娘,您每天都在这儿,您是在等什么?”
我抬起头,望着无边无际的江面,沉默了片刻,轻声答道:
“在等一个没有归期的人。”
那过路人愣了一下,低低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他一定觉得我疯了。可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