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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人间剑满山谢晋贾有名全文

李煜不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本来,自谢晋向此而来,余问看上去虽然洒脱,却也难掩神色中的落寞。谢晋也不动声色,只是对着余问躬身一礼,说道:“前辈,晚辈来了。”余问抬头看了谢晋一眼,然后突然开口问道:“数日前,白龙出世,携木剑载一少年出天外,那少年可是你?”谢晋微微一愣,但还是恭声应道:“正是晚辈。”余问却又问道:“我看你登山方向,一路都有诗碑波动产生,似乎是有人沟通前人神意,那人可依然是你?”谢晋答道:“晚辈侥幸加机缘巧合罢了。”余问却嗤笑道:“徜我道涯只是船,太上一路各机缘。”“不由天,不由地,不用万法出世间,摆落天花满人间。”“好一个不由天地,好一个摆落天花满人间。机缘全断绝,天理也自然存。”说到这里,余问已放下手中杯,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眼谢晋。谢晋却不知道...

主角:谢晋贾有名   更新:2024-12-17 17: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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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晋贾有名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寄人间剑满山谢晋贾有名全文》,由网络作家“李煜不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本来,自谢晋向此而来,余问看上去虽然洒脱,却也难掩神色中的落寞。谢晋也不动声色,只是对着余问躬身一礼,说道:“前辈,晚辈来了。”余问抬头看了谢晋一眼,然后突然开口问道:“数日前,白龙出世,携木剑载一少年出天外,那少年可是你?”谢晋微微一愣,但还是恭声应道:“正是晚辈。”余问却又问道:“我看你登山方向,一路都有诗碑波动产生,似乎是有人沟通前人神意,那人可依然是你?”谢晋答道:“晚辈侥幸加机缘巧合罢了。”余问却嗤笑道:“徜我道涯只是船,太上一路各机缘。”“不由天,不由地,不用万法出世间,摆落天花满人间。”“好一个不由天地,好一个摆落天花满人间。机缘全断绝,天理也自然存。”说到这里,余问已放下手中杯,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眼谢晋。谢晋却不知道...

《我寄人间剑满山谢晋贾有名全文》精彩片段


本来,自谢晋向此而来,余问看上去虽然洒脱,却也难掩神色中的落寞。谢晋也不动声色,只是对着余问躬身一礼,说道:“前辈,晚辈来了。”

余问抬头看了谢晋一眼,然后突然开口问道:“数日前,白龙出世,携木剑载一少年出天外,那少年可是你?”

谢晋微微一愣,但还是恭声应道:“正是晚辈。”

余问却又问道:“我看你登山方向,一路都有诗碑波动产生,似乎是有人沟通前人神意,那人可依然是你?”

谢晋答道:“晚辈侥幸加机缘巧合罢了。”

余问却嗤笑道:“徜我道涯只是船,太上一路各机缘。”

“不由天,不由地,不用万法出世间,摆落天花满人间。”

“好一个不由天地,好一个摆落天花满人间。机缘全断绝,天理也自然存。”说到这里,余问已放下手中杯,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眼谢晋。

谢晋却不知道,这位余执事是白帝城中不多的从诗碑山里走出来的仙缘。生五年,即可书诗四句,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也,日扳余问环谒于邑人,不使学。又数年,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

“通悟受之天,而受于人者不至,且为众人。不以机缘捷道,要凭勤慧登天,公子比我领会得早啊。”

谢晋哑然,赵小眉说他少言寡语,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往。接下来的故事,不出谢晋的预料。余问看破天资,重读诗书,又逢诗碑大比,便徒步来到白帝登山。山道中,先得前人道法,后入内山修行,历经岁月,扶摇而入灵运。却没想到,这一届白帝隐世,又被王季新蛊惑,不能一伸所学,反累宗门,无颜再见众人,便自己领了坐亭任务,画地为牢,困身赎罪。

谢晋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寒门苦读十年,几十年也未必出人头地。不是因为官场沉浮、人心变换,也不是因为学海无涯、书山无峰。圣贤道理的力量是浮萍,我辈读书人便是根。不修己身,便是天生道种也撑不起古今传承的伟力。不是晚辈领会得早,而是我有脊梁,可挑春秋。”

余问长身而立,目光如炬,似欲将眼前的少年化为灰烬,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

这座屹立山腰千年的复回亭前,已经围了数十人。谢晋能走进亭中与坐亭人交谈便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现在却激起坐亭人怒目起身,若得众人纷纷看去。

“那小子是谁?”

“不知道啊,不过他却是跟着李不愉钟离空来的,莫不是这两位的弟子?”

……

没有理这些闲话,钟离空有些担忧地看向李不愉,“那小子不会惹出什么祸端来吧?”

李不愉摇摇头,不敢妄加推测。毕竟触及到坐亭人的事,便已经不是凡俗武夫能参与的了。

那是青云之上的事。

“三千年岁月如流水,似前辈这样天受者不甚枚举,似前辈这样脱颖者不甚枚举,似前辈这样误行者亦不甚枚举,儒冠曾把身误,弓刀千骑,不悔前缘,只恐归暮。”

没有半点征兆,余问一把捏碎了掌中杯,似有惊雷滚滚,环绕谢晋周身,却又不伤其分毫。谢晋立住脚跟,勉强看穿眼前雷阵,这一刻,余问抬起手掌,一掌擎天,仿佛天地四方握在手中,裹挟整个天地压落下来。

“谢晋快退!”坐亭人手速不快,只此一招,落在众人眼中,便如天塌地陷,威不可逆,唯有李不愉担忧谢晋生死,竟在这一刻冲破道凡,一声大喝,想要救出谢晋。

余问谢晋二人有些惊异,但余问这一掌依然缓缓落下,谢晋不退也不挡,只是对着李不愉微微一笑:“一掌,打出朗朗乾坤!”

语毕,掌落,风轻云淡。

昔年坐亭人一指退敌,今日一掌却如明月照江,不见波澜。

有江湖散客忍不住小心捅了捅身边的同伴,喃喃道:“我没看错吧?”

同伴不理他,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亭子中看上去风轻云淡的少年。

李不愉、钟离空和几位隐匿在场的武林名宿却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谢晋缓缓从腰间解下佛光老和尚送的酒壶,自从老和尚真正走后,酒壶里的酒便再也不能无中生有了。这一壶还是谢晋出冠剑宗时向秦老太太要的。

“前辈酒杯已碎,不若先用我的。”

“呵呵……那好!”余问一把接过酒壶,尝了尝,眼神一动,道:“这好像冠剑宗秦老太太的酒,却又有些不一样。”

“是不是素了些?”

“有点……”

“这酒壶原是一位老和尚用的,不荤自然就素。”谢晋轻轻笑道。

余问诧异轻嗯了一声,慢慢品着其中不同,数口下肚,如清风拂岗,听风惬意。一杯一杯的慢慢品味,余问仿佛忘记他面前的少年。

谢晋也静静看着他,两人一桌,互不打扰。

在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后,余问眼神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酒壶缓缓放下。

“道儒茫茫两不成,只会孤夜不平鸣。潮起潮落悲歌气,衔沙沾来薄幸名。天受不受,人受不受,自受乃受,何须画牢,困我登仙。小公子,我即将突破了。”

谢晋淡淡一笑:“挺好……”

余问起身,对谢晋微微施礼,道:“多谢公子指点!”

“谢我作甚,我又没有做什么,是你自己想通的。”

余问摇摇头,不再争辩,只是对着谢晋微微一笑,右手点在其眉心上。

“人人元自有神通,封仙台上留真名。你助我破镜,老夫修道路上第一神通便送你了,小子,看好!”


“至道嘉猷,所见略同。”

宋承平没有想到,他只是开个玩笑,谢晋却应得如此爽快。不待他多回一句,七人便再逞威风,迎潮而上。

“二曰制,立规衡权,以均民产。三曰官,德成教尊,邦正国治。”解右春手中无字古书翻动,光彩盈盈,儒家浩然气充塞此间,灌注谢晋周身。

谢晋虽遍读诗书,但没有走上儒家浩然一脉,只觉手中木剑巍巍煌煌,凛凛然也。

“庄子说剑,有天子、诸侯、庶人者,天子剑匡诸侯天下服,诸侯剑四海宾从君命,庶人剑斩颈领决肝肺。谢小兄弟,当用何剑?”

谢晋运起问剑经,握紧手中木剑,所有思虑抛诸脑后,“我不用天子剑,不用诸侯剑,不用庶人剑。我用少年剑。”

解右春不解,有这三剑不用,何来少年剑?

谢晋再次架起一树红梅,比之先前更加魁伟,耸立于大河上,掩住其身。

“少年剑,自负凌云,意气飞扬!”

朗朗声音从繁密梅海中传出,但闻那红梅堆里响起一声高亢龙吟,下一刻,一条璀璨金龙冲出梅丛,直入云霄,又带着巨大声势落下,宛如天雷劈斩。

“师兄,你可曾听说过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

“如来神剑?”解右春朝宋承平翻了个白眼,这个小师弟,有大抱负,但也有小天真,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走上那条与众不同的修行路吧。

“你师娘那条真龙我都不惧,这小小剑气黄龙,可笑可笑。”

武平昭就要抬手去拦,却见四周变换,化作一块天地棋盘。

珍珑双目微闭,神色淡然,指尖轻点,“棋经十三,方寸世界!”

刹那间,黑子如同封神大阵,再次将武平昭困在其中。

“黔驴技穷,故技重施罢了。”武平昭心念一动,抬起左脚,仿佛要重现刚才一步出局的场面,可这一次,武平昭没能如愿。

只见他左脚落下之地,迸发出一点光芒,恍眼即逝,四周黑子不变。依然将他团团围住。

武平昭双眼闪动,望向梅,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宇宙万物,虽变化无常,但亦有亘古不变的法则,混沌之中自有定数,迷雾之中也必有规律可循。梅虽少言寡语,但却了然于胸。

“众人只知文佛释迦牟尼,鲜有人知武佛秽迹金刚。”

明镜小和尚左心幻化出一尊三面八臂九目大威德神王像,色赤发上竖,八龙缠臂,以为庄严。右一手开山印,二手金刚杵,三手宝铃,四手宝印戟。左一手都摄印,二手火轮,三手绢索,四手宝剑。左脚按阎浮界,踏宝石上。右脚印空翘立,吽光猛焰,作忿怒势。

“心弦手鼓举双秀,蝶舞足飘转千匝。”

苏幕遮圜转蓬舞,围绕怒目金刚,若敦煌飞天像,似婆娑极乐尊。

此刻,武平昭上有浩然天龙,中有黑白易数,下有玄女金刚,岸边众人屏息敛声,“凭此威势,可能胜乎?”

若武平昭拿出倒河之力,破此轻而易举,但赌约在前,只凭观海境界,要想拦住六位英杰的合力一击,怕是难上加难,何况还有王澹斋没有出手。

武平昭这时候不再有先前的随意,之前众人轮流一击,意在试探,现在,才是决胜负的关键。只见他伸手虚握,天地间骤然旋起一阵狂风,一丝丝灰濛灵力以他手掌为中心,席卷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儒家浩然气,佛门金刚身,道教阴阳八卦阵,舞剑刚柔并太极。很好!”武平昭周身漩涡越转越快,到了最后,已成鲸吞之势。那金龙与金刚已经足够威严,但在这股漩涡里却如一粒孤舟。

武平昭猛握拳头,那庞大漩涡骤然一停,急速回缩,消失在武平昭手中。龙形剑气与大金刚像也已到武平昭近前,轰然撞去。

武平昭怒眉乍起,五指崩开,一颗浑圆五彩的灵珠飞射出来,悄无声息,划破虚空,与黄龙金刚刹那相逢。

这一刻,天地似乎骤然间安静下来,不闻一丝风声,但见金光夺目,炸出一圈涟漪,扩散八方。

直到涟漪席卷两岸,众人才听到一声惊天炸响。

无数人傻傻抬头望着天空中席卷而过的灵气涟漪,一股惊栗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无力地看向灿烂光辉,淹没一切影像。

五彩涟漪逐渐蔓延至望天门边际,方才逐渐消散。

众人齐齐望向对岸,谢晋六人面色苍白,大口喘息,勉强立在河面,分别抓着宋承平左右衣襟,王澹斋却意外来到武平昭跟前,手握谢晋木剑,在虚空中重重写下最后一笔,“大道久不下,与先未然耶。”

十字中,前五字一笔联绵,次两字联缀,复次两字又钩联,最后一“耶”字以末笔竖画一贯直下,纵长劲挺。

武平昭欲抬手阻拦,却见十个大字如流涌动,一股玄之又玄的难言意境让武平昭出现了刹那迷茫。

谢晋六人奋力一提,只见宋承平仿佛剑仙腾空,脚踏一苇,越过武平昭头顶,稳稳落在登天塔下,一步跨入。

“道无固存,大化周流。”武平昭瞬间清明,却不再动作,很是平淡地看向王澹斋几人,又朝谢晋问道;“刚才那股剑意叫什么?”

“未知。”

武平昭细细琢磨这两个字片刻,才开口说:“这个赌约,我算输了一半。”

“前辈一诺千金。”谢晋抱拳拱礼,他知道,若眼前人不守信誉,用出超越观海境的力量,肆意屠杀,别说渡河登塔,便是在场四五千人,也没人能够走出这座望天门。

“我只说输了一半。那一半胜算,竟会在这凡人身上,我不知道该说你们愚蠢,还是……愚蠢。”武平昭回身看向跨入登天塔中的宋承平。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凡人少年忽然生出了一丝异样情绪,比之白悠悠所言的谢晋让他更为期待。

“非常人平常,却不堕平常。人言登天难,登天未必难。小子,我若输了,你想用那答案换何物?”武平昭不再去看宋承平,转头看向刚刚到岸的谢晋。

谢晋微微一愣,一把袖子抹去刚才大喘流下的鼻涕。


少年如鹤,晴空排云上。

争渡河前,数千名观海一动不动,其中大半还是少年,还有不少是中年散修。虽然拳怕少壮,可大器晚成的事例也有不少,谁说少年赢不了而立不惑,谁又敢言而立不惑就会输给弱冠初华。

可少年人的耐心终究是比江湖滚打的中年少了一些。长久的沉寂被一声清啸打破,雏鹰先击长空。

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持长枪率先跃起。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于是乎,风卷云涌。那持枪少年还跃在半空,就已经有七八道攻击朝他而来,只见他当空将长枪一转,挡住了一记剑芒,借着剑芒推力,速度骤提,竟是斜着飞向另一座小船。

原来,那些攻击只当他要去争最近的那条,都是向他必经之路打去,却不想,少年人不止有勇,也有谋,反倒借力而去,但船只还离得尚远时,少年便已力尽,手中长枪颐指河面,喷薄出浩荡道意,竟是卷起一片波澜,脚踏浪头,稳稳落在船上,昂然而立。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只见那船身竟是忽然虚淡,化作鲸口,将少年一口吞下!

“幻道宗,北冥有鱼!”有人认出了这一道法,大喊出来。

原来那船不是真船,是幻道宗弟子幻化出来的假船,持枪少年防备不及,落入鲸口,跌落水中,已然失去资格。

谢晋远远遥望,暗暗咂舌,真不可小觑了天下英杰,那持枪少年的实力已然不低,更兼智勇,但仍落败,真不知道那所谓的幻道宗又是什么样的一座宗门,道法如此迥异,防不胜防!

这只是一小处战场,只因少年人的率先而动,吸引了众多目光,但数千人的争斗并未因此而停止。

谢晋扫望了一圈,还留在岸上的仍有千余人,大多是中年散修和大宗弟子。对于大宗弟子来说,他们掌握了更多的资料,更清楚这里面的底细,争渡只是一轮淘汰罢了。而中年散修混迹江湖,他们比这些年轻人更懂得什么叫后发制人。

武平昭有些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这些伎俩或者道法,都不足以入眼,他在意的是那个少年。有能当一指之力,可未必有当一指之能。

想到这,武平昭心里忽然充满了一丝兴趣,这让他心底有些诧异。

于是,他走出了争渡第一步。

这一步,平平无奇,没有引起太多的目光,然而下一步,风云变色!

只见整个河上忽然卷起一丈浪头,拍打着五百一十二艘船只,继而大水反卷,下一个浪头已达十丈高。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一时间,正在打斗中的数千人立刻停下,纷纷回到岸边,他们还未扶摇,只能借力短暂腾空,一朵浪花不足以影响他们,但如果是整个河面都掀起数十丈的波澜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一处,那里,有一个俊秀青年,独立于壮阔波澜前。那五百多艘小舟早已淹没在无边巨浪里,不见踪迹。

这时候的争渡河,已经不能用浪涛来形容。

大河悬立,浑似无边水城。

武平昭微微皱眉,他有点不满,“稍微有点不适应。可人间,也不过如此罢了。”

不理会伟岸河墙,武平昭向前一步,大水退后一步,武平昭再进一步,大水再退,虽是河,其声势已胜过怒海。

“他不是观海!”所有人心里的波涛不比这低。

“他,不是武平昭!”谢晋心中所想,与众不同。

武平昭,确切的说应该叫松井四郎,虽然已经是忍者比拟扶摇境的人物,但扶摇也绝对没有这样的伟力。在他一步一步间,谢晋感受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这种感觉比当初见到的坂垣弘毅更甚。

“这人到底是谁?”

武平昭走了十步,大河退了十步,这时候的武平昭离河还有十步,这第十一步落下,大河仿若有灵,发出阵阵嘶吼,终于抵抗不住,被从中撕开了一道巨大口子。

武平昭从容踏入,如同一把利箭,没有丝毫阻碍地穿入河水的胸膛,透身而过。

所过之处,河水不落,河墙不塌,

望天门外,所有人现在都只能看到一座塔形虚影,虚影内,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了进塔的人,所以武平昭这惊人一幕,没有人能看到,唯有主持望天门的顾渔心里陡然惊悚,却不表现出来。

故事已经变了许多,就算望天门塌,好像也算不得什么了吧?

武平昭十分淡然地走过了争渡河,双脚完全踏上对岸的时候,大河仿佛战败身死的将军,再也不能多撑一秒,訇然倒塌。

似乎有点嫌吵,又似乎是要看什么,武平昭回过头来,掀起又落下的大河竟没有生出一丝震动,便是一粒水花也没有多余地溅起。

就连那五百一十二艘小舟也早被洪流搅作碎片,消失不见。

此时无声胜有声。

无人再敢向前踏出一步,而且没有了船,更无人能向前踏出一步。

武平昭面朝众人,就地而坐,打破了这长久的寂静。

“我观此间不值得,有人劝我不妨一试,今日毁去诸君河船……”武平昭皱起眉头,忽然觉得自己今天有点话多,心有不顺,索性汇成三字,传向对岸:“请渡河。”

无人应答。

谢晋看着眼前数十丈宽的大河,他陷入了沉思。当他想通了武平昭不是武平昭时,他又有了新的想不通。

对岸的人没有指名点姓,还说了一句诸君,但谢晋有种强烈的直觉,那个人,想看的是自己。而且,他从那个人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一点熟悉。

于是,又一轮的沉静被少年人率先打破。

也许,少年人不懂什么叫静观其变,后发制人,但少年人比起年长的会多一些莽劲,也可称之为——无畏。


“我来。”

声音不大,针落可闻。

所有人齐齐回首,望向最后的角落,那里,一个稍大的年轻人背着一个稍小的少年,稍大的,风尘仆仆,稍小的,惴惴不安。

宋承平默默吐出了最后一个字:“了。”

“我来了”不是“我来”,但这一刻却鹤立鸡群。

“大……大师兄,他们……怎么都看着我们?”

“不是我们,是你。”

解右春背着宋承平一路飞驰,终于在望天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冲到了宣明台下。

“谢晋,那是谢晋!”宋承平看着最后进入的背影一眼便认了出来,却刚好错过。

解右春不理会宣明台上众前辈投来的异样目光,足下一蹬,竟带着宋承平冲进了望天门中。

许是望天门也从来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一个修士背着一个凡人进来,于是,这直冲而来的两人没有让望天门“做出任何反应”便一齐来到了三山脚下。

又一齐走出了三山。

错过了谢晋,也错过了武平昭的惊河之举,甫一来到,宋承平便刚好看到落在人群后面的谢晋,急不可耐地喊将出来,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就连武平昭都有些愕然。

“凡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时候会冒出来一位凡人,可他又很快释然,数千观海都不能奈他何,而况于区区凡人。

谢晋惊诧地看着宋承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仁兄会真的走到了这里。心念一转之间,谢晋快步而出,与宋承平厮见:“宋兄弟,宋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宋承平自和谢晋在横山路上相逢谈心,虽然相会时短,但倾盖如故,意气相投,一个翻身就从解右春背上翻了下来,上前就给谢晋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正要张口说话,就被谢晋一把拉到最后。

“老哥,现在不是叙旧时候,你先避在这里,莫要被伤。”

宋承平一时心暖,这位一面之交的知心竟是第一刻就要护着他周全。

一众观海都不识宋承平是何许人,但背他而来的人,却是认得的。

“送府,解右春。”

这一位的到来,分量较之禅子、王澹斋他们只高不低,若是以往,那九层塔上的名额只怕又要少去一个!

但今朝今日,以那位之能,别说登塔,便是渡河,也怅然无望。

如此想着,再一看宋承平一副文弱儒雅的模样,再也没有放在心上。

解右春简单和旁人了解了一番,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旁人想的是如何渡河登天,他想的却是河岸那人意欲何为?

如果,他只敢用如果,如果那位不是太上,哪怕是谪凡,集这里四五千观海之力,也就未必怵他。可万一……

退是退不出去了,要想走出望天门,只有进登天塔才行!

解右春与禅子几人对望一眼,尤在犹豫,宋承平却听了谢晋的描述后,朗声一笑。

“谢兄,岂不闻水能覆舟亦能载舟之事乎?”

宋承平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惊醒谢晋,亦惊醒了解右春与禅子他们。

谢晋朝白家存和归马逸二人轻轻挥手招来,抱拳说道:“两位师兄,这位是我性命相关的兄弟,凡人之躯,经不住那些道法,还请两位师兄保护一下。”

白家存素来精明,知道谢晋他们将做一搏,拱手回道:“师弟放心。”

见宋承平已有人保,禅子几人面面相望,豪气勃发,心意全都了然于胸。

“我来!”

这一喝,是真的我来,意气干云。

谢晋一步上前,明镜禅子、王澹斋、珍珑、解右春、梅、苏幕遮亦同之。

七人来至岸边,停步观河,浪头汹涌,巨波翻天。

“还有我,还有我!”

七人向后望去,只见宋承平用力向前拽着,身后的白家存却一手扶额不敢去看,一手拉着宋承平的衣领,任宋承平如何拉扯,也不能令他移动分毫。

在这紧张时刻,看见如此一幕,便是醉醺醺的王澹斋也忍不住仰面失笑。

“刺啦!”一声,就连宋承平都想不到一向力弱的他今天竟把衣襟都给扯裂,白家存一时没做反应,就被宋承平一个猛扎冲到谢晋几人身旁。

解右春有些宠溺地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到他身上,轻轻说道:“莫嫌师兄衣服脏。”

宋承平咧开嘴,笑道:“这样少年侠气的事,你们不带我,便是不讲义气。我虽然是凡人,但我也带了宝贝。”说完,宋承平从怀中抽出一根粗壮稻秆,在几人眼前晃了晃,“这是师父送的。”

听到是袁老给的,解右春多少有些放下心来,但又始终忧心,盯着少年脸上的灿烂,终于一摆手,笑着说道:“这样的年纪,确实要不枉侠气。”

于是,八人面朝波涛,谢晋言曰:“今为争渡而来,不见扶摇而过,方显各家本事,如何?”

其余七人曰:“可!”

谢晋即以木剑投水,自立其上。解右春却是脱下一双布鞋投水,苏幕遮飘带翻飞,明镜佛珠轮转,王澹斋投觞取水,珍珑纵横无限,梅结手成阵,宋承平则将稻杆投入河面,即似剑仙御剑而行,又似达摩一苇渡江。

八人乘风逐浪,立于潮头,忽高忽低,却掩不住少男少女的英姿风采。

宋承平是第一次用修士手段,兴奋不已,他朝着谢晋大声问道:“谢兄,今日此举,以何命之传天下?”

谢晋撞碎一朵浪花,朗声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东方天际的一缕阳光斜刺里射了进来,破开晨雾,在缥缈的微凉中渐次地温暖大地。那不经意间凝结出来的晨露,沾湿了路人的裤脚,跟随着,忙碌着,宛然南方冬天里最活跃的生命,洋溢出若无其事的欣喜……

许轩睁开眼睛,照常往枕边看去,却是空空如也,再一摸床铺,还有些许温凉。“娘子今日起得竟然这么早。”

许轩整理好床铺,习惯性地捂了捂腰,看着窗外的明媚,心中却无端生出不祥的预感。

“想必是最近太过劳累了。”

前脚还未踏进医馆,许轩就听到了一阵喧嚣,心中一个激灵,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三笑堂中,第一眼就看到了十数个病患咳嗽不止。

张素玄穿梭在其间,眼神飘忽,心不在焉,肩膀陡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是许轩。

“有心事?”

“啊……呃,没有,只是走神了而已。”张素玄娇艳的面庞难为一笑,从牙缝里勉勉强强挤出了这几个字。

许轩扫视了一圈,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今早竟一下来了这么多病人?”

“这个啊,呃,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忽然就来了许多,个个都是温病不退,有的甚至咳出了血,更甚的直接昏迷不醒,应是风温肺热。”张素玄有些紧张,用袖子拭去额上轻汗,犹豫了片刻,又道:“我已经让小青去煎药了,想必过会就没事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许轩放心地点了点头,娘子的医术比起他来尤胜几分,有些宠溺地说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

张素玄抬眸看了许轩一眼,张张嘴,欲言又止,又很自然地隐去,笑了笑:“那我去看看小青煎的药。”

许轩点了点头,看着张素玄的背影转过大堂消失不见,心底莫名的阴郁愈发沉重起来。

“许郎中?许郎中!”

这两声呼唤打断了许轩的发愣,回过神来。

“欸!这儿呢!”

“不行了,不行了,小七不行了,许郎中快点来看看。”

许轩那颗心陡然一沉。

窗外一道惊雷。

“冬日晴天一霹雳,闻所未闻啊!”

……

张老汉自从老伴去世后,就被儿女接到了城中,虽然出身清贫,但儿子也挺争气,做了些药材生意,日子有模有样,但习惯了柴门犬吠,耘田绩麻的张老汉实在享受不来城里的舒坦,只过了一年,就回到了乡下老家,过起了寡居的生活。

坐在院子里,手中拿着烟袋,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张老汉凝望着天空,看着头顶上的云卷云舒,眼神逐渐模糊起来……

那年也是这样的炙阳高照,如火的太阳烤在他的背上,像掉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可却不及怀里的滚烫。

“柱子!坚持住!俺们马上就到医馆了!”

张老汉老来得子,倍加珍惜,尽管没读过书,可望子成龙的道理却是刻在了骨子里,他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能够变成家里的那根顶梁柱。

能撑屋,也能撑家。

生老病死,是阎王爷生死簿上注定了的,可老汉偏不迷这个信,半个村子的人都被瘟疫折磨死了,老天要是敢夺他的种,他便敢和老天争。

“咣咣咣。”张老汉磕了磕烟袋,回过神来。

“怎么就想起这烂芝麻的往事来了?柱子当年大难不死,是必有后福的人。”张老汉顿了顿,“老天都收不走。”

正自说着,忽然门外传来马声,接着马车轱辘压地的哗哗声随之而来,一道粗嗓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老哥开门!快开门,出事了,城里出大事了!”

张老汉支歪歪地站起身来,嘴里骂了两句,正要开门,听到这话,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柱子……”

……

重岭郡唐泽城偏南,雨水甚多,潮湿温润,就算多些虫怪,这场瘟疫也不该来得如此突然,李旧亭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要去哪?”

才刚要走出茶棚的李旧亭被钟新词给拦下,抬头望去。

“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好像在哪见过?”

“是见过一面!”钟新词莞尔一笑,说道。对于李旧亭的“不近女色”,钟新词早已领教过。

李旧亭想了想,是好像见过一面。

重岭郡郡守的千金眉目如画,美名远传,却也身患重疾,请了无数良医都束手无策,几经碾转送到了玄明谷中。

玄明谷并非是一个江湖人尽皆知的门派,不过但凡对玄明谷有所耳闻的人,都知道玄明谷的神妙之处。

若想在世间找到生死人,肉白骨者,那无疑便是玄明谷传人。虽然传文之中多有夸张的杜撰,但也可见其医道之高。

玄明谷还有更多的古老相传,但也无从考证,钟新词也是初到那里,才知道玄明谷的与众不同。

没有想象中的道骨仙风,鹤发童颜,只是一位小小的少年,给她开了一道篱门,也开了少女的心房。

少女舍了矜持与骄傲,百般传情,却被不解风情的李旧亭拒之千里。

从那以后,李旧亭走到哪,小姑娘便悄悄的跟到哪,她就不信,这世间还没有美救英雄,以身相许的良机。

瘟疫之事,非同小可,钟新词知道,这根只认医理的木头定然是要去悬壶济世,可就算他医术了得,但也架不住她心底的担忧。

“我要去救人。”

“去哪救?”

“他们从唐泽城里来,就先去唐泽。”

李旧亭温文尔雅,却字字铿锵。

“我也去。”

李旧亭微微一愣,“姑娘千金之躯,何必立于危墙之下?”

“女子能顶半边天,而况区区危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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