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旧痕在苍白的皮肤上疯长,最深的刀口横贯胃部,缝线粗糙得像琴弦打结。
我蘸着双氧水的棉签悬在半空,突然想起那本泡烂的日记里,七岁的自己用蜡笔画下的场景:穿白大褂的叔叔往安安手臂扎针,窗外紫藤花落成雨。
“怕了?”
他嗤笑着按住我发抖的手腕,将棉签狠狠按在锁骨处的烟疤上。
烧焦皮肉的气味让我左耳传来管风琴轰鸣般的幻听,视网膜上炸开大片铬黄色光斑。
“这是你第十一次自残。”
我用止血钳夹起染血的琴弦,那些金属丝在他伤口编织成怪异的图腾,“上次在消防栓里找到的曲别针,上上次是竖笛簧片——你就这么想变成人体乐器?”
他突然攥住我画箱里的珍珠耳钉,尖头刺破掌心时,血珠滴在未完成的素描上。
画中弹琴少年眼角那颗痣,被染成朱砂色。
“知道父亲为什么囚禁我吗?”
他舔舐伤口的样子像嗜血的夜莺,“因为我发现母亲没死。”
月光突然被乌云掐灭。
他掀开储物柜底层的帆布,霉斑覆盖的帆布下躺着烧焦的琴谱,残存音符间夹着半张泛黄的报纸。
社会版头条照片里,戴手铐的男人正在指认纵火现场——尽管打了马赛克,我还是认出那枚蟒蛇纹戒指。
“你父亲是纵火犯?”
我按住他试图撕碎报纸的手,触到腕间未拆的留置针头。
冰凉的药液正顺着血管流向他心脏,如同十年前渗入琴箱的汽油。
“不,他是拯救者。”
他笑着翻开日记本末页,那是我稚嫩笔迹画下的逃生路线图,“真正的恶魔戴着金丝眼镜,在颁奖礼上亲吻我母亲的手背。”
暴雨突至时,我们跌坐在满地画稿之间。
他撕开我左耳后的助听器贴片,呼吸喷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战栗:“火灾当晚,你听见我敲击琴箱的摩斯电码了对吧?”
雷鸣震碎玻璃的刹那,记忆如倒灌的潮水涌来。
七岁那年的浓烟中,金属琴箱传来规律的敲击声,我摸索着找到暗扣时,男孩蜷缩成胎儿的模样,怀里紧抱着断弦的小提琴。
“我背着你逃出火场。”
他指尖划过我肩胛处的灼伤,那是塌落横梁烙下的印记,“你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安安要活着听晨光。”
我们异口同声,震落的画框在地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