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摔向墙壁。
纸页纷飞间,有张泛黄的照片飘到我脚边——穿旗袍的女人在三角钢琴前微笑,她耳垂坠着的珍珠耳钉,与周予安锁骨处的淤青形状惊人相似。
“这是你妈妈?”
我蹲下身时雨伞倾斜,冰凉的雨滴顺着后颈滑进校服。
他突然像被激怒的困兽般扑来,却在触及照片时骤然僵住。
我闻到他身上松香混着碘伏的味道,还有种深巷潮湿青苔般的气息。
“你们这种人,”他扯回照片的动作扯断了伞骨,钢丝刺破虎口时溅出的血珠落在我的帆布鞋上,“永远不懂钢琴吃人的样子。”
我默默抽出包里的向日葵创可贴,这是用画室剩余的丙烯颜料自制的。
当他胡乱擦拭手背血渍时,我注意到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组成诡异的五线谱——最高处的淤青是休止符,结痂的划痕像升调记号。
“文艺汇演缺钢琴伴奏。”
我说着谎,把备用伞塞进他颤抖的指间。
风卷着雨扑进天台,他湿透的刘海下露出小兽般的眼神:“钢琴早死了。”
这句话夹杂着铁锈味,让我想起三岁那年烧坏的左耳神经。
那时母亲抱着我说“声音是有颜色的”,于是我把助听器频率调成梵高的鸢尾蓝。
“但你的琴声像暴雨前的月光。”
我指着云层缝隙漏下的光束,他忽然踉跄着后退,仿佛我吐出的不是话语而是滚烫的烙铁。
沾血的琴谱随风贴在我小腿上,某个被反复涂抹的小节里,四分音符以奇异的规律排列——三点三横三点。
SOS。
他突然夺过创可贴按在渗血的虎口,向日葵图案在苍白的皮肤上突兀地盛开。
远处传来教导主任的呵斥声,我们同时缩进蓄水箱后的阴影时,他的肩胛骨硌得我左肋发痛。
“为什么是向日葵?”
他盯着我胸前的校牌,沾雨的手指在苏夏二字上留下水痕。
我按着嗡嗡作响的助听器,想起母亲化疗时病房窗台上的盆栽:“因为它们会把太阳的味道藏在种子里。”
积雨云在我们头顶裂开一道金边。
他突然扯下校服第二颗纽扣塞给我,铜质校徽背面刻着模糊的数字:13。
等我抬头时,只剩满地狼藉的琴谱在雨中蜷缩成灰蝶。
回到教室已近七点,林小雨留在桌上的便当早就凉透。
我展开那张被血渍浸润的乐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