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消失的男孩1. 灼热与等待云港市的九月像一锅煮沸的铁水。
蝉鸣撕扯着空气，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波纹，连路边的野狗都耷拉着舌头蜷在阴影里。
周远蹲在“老杨快餐店”门口的台阶上，指尖的烟灰簌簌落在汗湿的工装裤上。
他盯着手机屏幕——17:43。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四十三分钟。
快餐店的玻璃门被推开，老板娘探出头：“周师傅，进来等吧，空调开着呢。”
周远摇头，哑着嗓子说了声“不用”。
他不敢挪窝。
三天前儿子小川发来的短信还钉在收件箱里，每个字都扎眼：**“爸，周五放学后，老杨快餐店见。
别告诉妈。”
**身后工业区的烟囱群像一排漆黑的巨人，喷吐着硫磺色的浓烟。
周远眯起眼，恍惚看见那些烟雾在半空凝成一张人脸——是林雪的脸，嘴唇翕动，无声地咒骂。
离婚四年，前妻的怨毒仍像附骨之疽。
2. 江边的阴影马路对面突然骚动。
几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朝江堤狂奔，有人扯着嗓子喊：“捞上来个孩子！”
周远猛地起身，烟头烫到手指都没察觉。
“说是初中生……”路人的议论飘进耳朵，“蓝白校服都泡胀了……”回忆突然炸开。
三年前某个雨夜，他亲眼见过江里捞起的浮尸。
青紫色的皮肤裹着沼气，法医的镊子轻轻一碰，腐肉便雪花般剥落。
那天之后他戒了三个月的红烧肉。
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工装服黏在后背像层蜕不下的蛇皮。
手机在裤兜震动。
“周师傅！”
工头老张的破锣嗓震得耳膜疼，“开发区管道爆了！
半小时内全员到位！”
周远盯着江堤上越聚越多的人群，喉结滚动：“我儿子……命要紧还是钱要紧？
这月绩效不想要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刺耳。
3. 迟到的重逢暮色爬上广告牌时，公交站传来清脆的“滴”声。
周远几乎是从台阶上弹起来的。
117路车吐出最后几个乘客，穿蓝白校服的瘦小身影混在其中，书包带松垮垮地垂到腿弯。
“小川！”
男孩浑身一颤。
周远这才看清儿子模样：校服领口歪斜，刘海长得遮住眼睛，露出的半张脸白得像刷了层石灰。
更刺目的是右耳垂——本该挂着银质长命锁的位置，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