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急刹。
他摇下车窗的刹那,后视镜映出副驾驶座的女人——穿工装的身影正在融化,露出槐树根编织的骨架。
车载广播突然切到老式留声机音效,苏婉清的叹息混着电流声:“时辰到了……”林晚后颈的血符灼如烙铁,掌纹间不知何时生出了槐花状红斑。
第七章:道士后人青河镇郊外的山道隐在浓雾中,石阶缝隙里钻出的野草缠着褪色符纸。
林晚踩着露水攀上最后一级台阶时,道观残破的匾额“玄真观”正滴落暗红液体——不是雨水,是混着朱砂的晨露。
她摸了摸背包夹层里的道士手札,皮质封面下的血斑正在发烫,仿佛感应到故地重游。
推开斑驳的棂星门,香炉灰烬中竖着半截断剑。
林晚的登山靴碾过满地纸钱,忽然踢到个硬物——是尊倒伏的石像,道袍纹路间爬满青苔,面部被凿成蜂窝状的孔洞。
手机电筒扫过孔洞时,每个窟窿里都闪过猩红瞳仁,石像腹腔内传出空洞的回声:“沈家……孽债……”正殿门槛内横着道焦黑痕迹,形似雷击木劈出的结界。
林晚试探性伸脚,鞋尖瞬间结出冰霜。
她摸出顾长风给的铜铃轻摇,铃舌撞击处迸出火星,焦痕竟向两侧退开,露出殿内神龛上残缺的三清像。
神像手中的玉如意突然坠落,滚到她脚边碎成三截。
每截断面都嵌着槐树根须,根须间缠着褪色红绸,绸带上金线绣的“秦”字依稀可辨。
供桌下的暗格沾着新鲜指痕。
林晚用瑞士军刀撬开夹层,一筒卦签哗啦散落。
每支签文都写着生辰八字,最新那支的朱砂尚未干透——正是她的出生年月。
签筒底部压着张泛黄药方,药材栏画满符咒,剂量处标注的全是人体器官:“心头血三钱,胎发一两,怨骨粉……”殿柱后传来衣料摩擦声。
她猛地转身,却见供桌上的烛火齐齐转向西北。
铜盆无火自燃,腾起的青烟中浮现一行血字:“酉时三刻,槐林西南,以签换命。”
盆底灰烬里埋着半枚翡翠耳坠,坠面裂痕拼成“秦昭”二字。
酉时的槐树林泛着磷火般的幽蓝。
林晚攥着卦签贴树而行,树皮上的刻痕新旧交叠——最新那道刻着“甲辰年七月十五”,正是今晚。
远处传来铁器刮擦声,三个黑影正在刨挖